蕭天翎跌跌撞撞的往前行着,只覺得一顆心痛得不行,連眼睛看東西都是黑的。
隱隱感覺走過一片樹林,眼前倏的開闊起來,蕭天翎眯了眯眼睛,原來又來到這個老地方了,想着那些日子,自己和鳳靈月一直在這青石邊修煉,七八年來從未間斷,看着那方青石,蕭天翎不自覺的淚流滿臉,石還是石,可是人已經變了。
嘆了口氣,只能摸到那石上坐着,看着眼前雲海癡癡發呆,這一刻,他想起了很多事,母親、師父、筱晴,小鳳、小天、蘇嬿,一步步走到現在,有這麼多人陪她,對他好,可他心裡最愛的人卻記不得他了,這世間彷彿是沒了趣味。
就這樣坐着,蕭天翎像是入定,一動也不動,轉眼幾個時辰過去了,下午已至,落霞紅的像火,穿透重重雲氣,將整個山谷懸崖都映的通紅。
“咦?你也在這?”蕭天翎驀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身子猛地一顫,生生的轉過身子,卻是鳳靈月瞪着蕭天翎。
“月你來了!”蕭天翎生澀道,本來要喊月兒,可話到了嘴邊,怎麼也喊不出來,喉嚨裡像卡了個東西,梗的難受。
“我不能來麼?真是奇怪,你幹嘛也坐在那青石上,給本姑娘起來!”鳳靈月柳眉一豎,怒道,她只是記得自己很喜歡這個地方,一直在這青石上修煉,至於和蕭天翎在一起的時光,她卻忘的一乾二淨,此刻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坐在上面,忍不住大怒,這本來就是她的性子,現在當真對着蕭天翎發了出來。
蕭天翎見他一顰一怒,看的愣了一下,繼而道:“哦,我起來便是,你不要發火!”說罷,起身離開青石,站在一邊。
鳳靈月盤起坐在青石上,瞥了他一眼,道:“哼!呆頭呆腦的!”
蕭天翎現在能和她說話便是高興,她記不得自己,哪怕能見到她也是好的,管她對自己什麼態度,當下道:“你身子可好了些?”
鳳靈月看着前方雲海,望也不望他,道:“看你人長得倒是看得過去,怎麼說話淨是些胡話,我身子自然是好的,難道還是壞的不成!”鳳靈月本是高傲的性格,從前從不將天下男子放在眼裡,獨獨卻傾心於蕭天翎一個,纔對他百依百順,現在她認不得蕭天翎了,自然說話都是一些看不起他的話,蕭天翎本是少有的英俊人物,她卻說長的看的過去!
蕭天翎頓時語塞,道:“你你!”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什麼你!不和你廢話了,我娘說我和你曾經很熟,我問你,這是怎麼回事,你老實回答我,要是有半點虛假,就把你打到這懸崖底下去,讓你看看本姑娘的手段!”鳳靈月道,她本是要嚇唬蕭天翎,一直以爲蕭天翎是剛入門的新弟子,想來修爲也沒自己高,便聲色俱厲的說了一段。
蕭天翎道:“曾經?曾經是什麼時候!”
“你裝糊塗,不說麼!”鳳靈月怒道。
蕭天翎黯然道:“我不管說什麼,你也不知道了,何必去說!”
“好,你既然不說,就怪不得本姑娘了!”鳳靈月伸手欲掐法訣,手上閃出一陣紫光,要嚇一嚇他。
“你讓我下崖,我下去便是!”蕭天翎說道,竟然轉身縱入崖中。
鳳靈月一呆,嚇得花容失色,趕忙跑到懸崖邊上望了半天,下方霧靄重重,哪還有他半點影子,“怎麼辦?這個榆木腦袋,我只不過嚇一嚇他,怎麼就跳了!”鳳靈月急道,下面她從來沒下去過,也不知道有多高,有什麼東西,縱使她有朝元期修爲,也不敢貿然下去。
“喂!喂!”鳳靈月朝下大喊了兩聲,山谷裡只傳來陣陣迴音,空空蕩蕩的,山風一送,鳳靈月只覺得背上涼絲絲的,不禁害怕起來,他若是剛入門的弟子,莫不是摔死了!
鳳靈月心裡一驚,飛速跑了回去,林千琴見她跑得急,忙道:“怎麼了?月兒!”
“他他跳崖了!”鳳靈月上氣不接下氣道。
“誰誰跳崖了!”林千琴心裡一驚道。
“就是那天吐血的那個新入門的弟子!”鳳靈月道。
林千琴大驚失色,道:“天翎!他他怎麼會跳崖,你是怎麼看見的?”
“我我,我就說了一下,哪想到他他就跳到了後山的懸崖裡”鳳靈月道,此事由她而起,說起話來也語無倫次。
林千琴頓足道:“定是你激他了,你給我回房裡去,再也不準見他!”林千琴惱道,本來她就覺得一直對不住天翎這個兒子,自己沒給他什麼,卻讓你一個女兒讓他傷透了心,此刻也不管什麼,對着鳳靈月就是大叫。
“娘!”鳳靈月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從沒見過娘對她這麼兇過。
“回去!”林千琴喝道。
鳳靈月扭頭進了屋內,道:“回去就回去,我再也不出來了!”心裡也恨極了蕭天翎,“哼!臭榆木,死了纔好,自己發傻去跳崖,卻惹得娘來罵我!”鳳靈月心裡怒道。
林千琴一時沒了主意,雖然蕭天翎修爲有金丹期,跳崖根本要不了他性命,但那懸崖下,誰也看不見,誰能想到他會怎樣,當即到議事殿,跟鳳鳴軒說了情況。
鳳鳴軒道:“夫人別急,待我去看看!”
鳳鳴軒來到青石旁,看着懸崖,輕輕嘆了口氣,朗聲道:“天翎,崖下清淨,你也可以靜心修煉,但你要記住那三生石上‘蕭鳳和鳴,緣從天定’八字,我修真雖是逆天,可也得信天!”
好半天,崖下傳來蕭天翎的聲音:“義父教誨,孩兒記在心裡!”
“那就好!三月之後,你且上來,隨我去參加修真界百年新**會,也可見識一些高人,長長心性,你好好想想罷,義父去了!”鳳鳴軒說完,雙手背立,徑自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