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隨着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街道上豪門宅院紛紛亮起了燈籠。
在縣令鍾無用的邀請下,凌雲也只能陪着縣令,去了淮安城的紅燈區。
出乎凌雲意料之外的是,凌雲剛走出縣衙,王大柱母親,王員外,王杏花,早就等待在衙門的門口,看到凌雲出來紛紛圍了上來。
幾人上前,紛紛撩起衣襟跪在了凌雲面前。
王大柱的母親,雙手捧着幾塊碎銀,雙目含淚跪倒在凌雲面前道:“老身謝公子救小兒脫了牢獄之災,可是老身家境貧寒,也沒有什麼報答公子,這是老身賣了半畝水田,湊的一些銀兩,還望公子莫要嫌棄。”說着,便將碎銀捧到了凌雲面前。
而王杏花,哭的淚流滿面,一個勁兒的磕頭道:“奴家謝過公子仗義出手,若不是公子,奴家還不知道會怎樣……”
王員外也是跪倒在地道:“家中已備好酒宴,還望凌公子賞光……”
猛然間面前跪到這麼多人,凌雲也不知道該去扶誰,焦急地轉來轉去道:“好了你們都起來吧!有什麼話起來說。”
等幾人站起來之後,凌雲走到王大柱母親跟前道:“如今王大柱重傷在身,正需要錢來抓藥,買一些補品,我怎麼能夠收你的錢。”
轉而又對着王員外父女道:“我剛剛在縣衙中吃的酒足飯飽,赴宴就不必了,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大家都回吧!”
聽完了凌雲的話,王大柱母親,王員外父女,相互之間面面相覷,你拿不定主意。
凌雲看着幾人的表情,微微一笑,對着幾人道:“幾位都回吧!我和縣令大人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說完後凌雲對着幾人微笑着點點頭,便轉身對着縣令眨了眨眼。
縣令看到凌雲的表情心道:“小色鬼,這就猴急的不行了。”
想到這兒,縣令趕了幾步,來到王員外幾人面前道:“各位都回吧!本官和凌公子還有事做,若有閒暇之餘,再到府上一敘也不遲,各位說是不是?”
王員外見如今的情形,想請凌雲是不可能,正了正身形,對着縣令恭恭敬敬施了一禮道:“既然大人和凌公子有要事在身,那小民就不打擾,改日大人和凌公子,一定要賞光到寒舍一敘,小民已備好薄禮,準備感謝大人和凌公子。”
“一定一定。”縣令一邊說一邊擺手走向了凌雲,身後的幾個衙役,還有凌壯,凌志,張平安等人也緊緊的跟了上去。
此刻的凌雲,被幾人的熱情整的頭都有點大,見縣令已經說的差不多,轉身立刻就遁逃,在縣令的帶領下,直接向着紅燈區而去。
一直坐在茶樓中吃東西喝茶的陸燕萍和雲飛燕,如今看到凌雲和縣令出了縣衙,紛紛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結了茶錢跟了上去。
縣令陪同着凌雲說說笑笑的行走在大街上,也沒有乘坐轎子,一路觀賞着淮安城的景緻,悠哉悠哉的行走在大街上。
紅燈區對縣令來說,早就跑得比自己家廚房還熟,沒多長時間就來到了紅燈區。
此時已是掌燈時分,各家青樓的大紅燈籠早已高高掛起,吹拉彈唱之聲,鶯鶯燕燕的嬉笑之聲,拉客聲,使的紅燈區亂的就如同菜市場一般。
來來往往的風流才子,文人墨客,販夫走卒,來回穿梭在街道上的各家青樓,凌雲在縣令的帶領下,剛來到藏春樓,馬春風捂着肚子,“哎喲哎喲!”叫了起來。
凌雲看着馬春風捂肚子慘叫,連忙上前有些擔憂的問道:“怎麼了?肚子不舒服嗎?”
馬春風皺着眉頭,捂着肚子道:“哎喲!興許是大魚大肉吃壞了肚子,公子先去,我去方便方便。”
說完藉着屎遁撒腿就跑,只是幾個喘息間就消失在那人羣之中。
就在縣令和凌雲剛走到藏春樓門口之時,幾個壯漢龜奴將一個略顯消瘦,身穿粗布衣裳的漢子,連推帶拉給拽了出來,丟在了大街之上。
凌雲看着被丟出來的漢子,雖說是被丟了出來,但就在落地之時,卻是就地一滾站了起來,只是神情有些沮喪,傻愣愣的站在藏春樓門前,靜靜地注視着二樓之上。
縣令見凌雲盯着被丟出來的漢子,微微一笑道:“此人名叫孫耀祖,雙腿挺利索,經常幫人來回送東西,人送綽號通城馬!你別看他如此瘦小,就這淮安城,他用不了半個時辰就能跑一圈。”
凌雲一聽心道:“這不是和我一樣,在未穿越之前,我也就是兩條腿跑的快,看來,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
想到這兒凌雲有些疑惑地問縣令道:“既然有如此天賦,爲何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縣令呵呵一笑,伸手捊看鬍鬚道:“有什麼天賦,也就是兩條腿比別人跑得快,幫別人送東西又賺不了多少錢,可天有不測風雲,半年前他的父母雙雙病逝,本來臥牀時間較長,欠了一屁股的湯藥費,又要給父母出殯辦喪事,家中沒有一分錢,無奈下他家的童養媳桃子賣身到了藏春樓,給孫耀祖的父母辦了喪事。”
凌雲聽完後,長嘆一聲道:“既然是爲了給公公婆婆出殯辦喪事,那孫耀祖籌錢贖身就是了,何必還要總往這跑?”
縣令微微一笑道:“凌公子這就有所不知了,桃子人長得水靈,而且曲子也唱得好,半年的時間已經混成了藏春樓頭牌,雖說兩人情意綿綿,但想贖身卻是一個難題,如今想要給桃子贖身,那可是要五千兩,孫耀祖又沒有這麼多錢,每天就爬窗戶與桃子私會,就這樣被丟出來,已經不知有多少回了。”
是在兩人說話間,藏春樓的老鴇滿臉堆笑,來回扭動着蠻腰,笑得只見眉毛不見眼睛的走到了縣令和凌雲跟前道:“哎呦!這不是奴的大老爺嗎?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縣令滿臉堆笑,湊到老鴇跟前道:“今天本官可是請了貴客,你一定要好好招待,要是不把貴客伺候好了,本官可不依!”
老鴇媚笑着用手掌輕輕的拍打了一下縣令的胸膛道:“大老爺只管放心,奴知道該怎麼做?”
說到這兒,老鴇面露驚訝道:“哎呀!怎麼都站在這裡?各位爺快隨奴家進裡面啊!”
進了藏春樓,整個大堂中,飲酒作樂,欣賞音樂舞蹈的人數不勝數,雜亂之聲使得說話都得大聲的說。
走到偏僻靜的地方,縣令指着凌雲,對着老鴇道:“這位是本官請來的貴客,你一定招待好,本官就不做陪了,本官還是去看看本官的小辣椒。”
說完後,縣令很熟悉的上了二樓,將凌雲丟在了大廳之中。
老鴇湊到凌雲跟前,一臉媚笑道:“不知公子是聽曲還是找樂子,可有熟悉的相好?”
凌雲略微的退後一步,和老鴇拉開了距離道:“有勞了!我想找桃子。”
老鴇一臉堆笑道:“公子真有眼光,桃子可是我們這裡的頭牌,公子請隨奴家來。”說着,便帶着凌雲向着二樓走去。
凌雲跟着老鴇上了二樓,走到了最東頭一個房間,老鴇敲響房門道:“桃子,有貴客,出來接客了。”
“吱呀”一聲,房門輕輕打開,很清淡的一股玫瑰香味兒迎面而來。
老鴇做了個請的手勢道:“公子請。”
凌雲也沒有客氣,只是微笑着點點頭,便走了進去。
身後的凌壯,凌志,張平安,便站在了門口充當門神。
“吱呀”一聲,桃子再次將房門輕輕的關上。
凌雲進了房間四下打量一番,只見房屋中很樸素,木板的牆壁,掛着幾幅很清淡的水墨畫,屋中只有一張桌,還有幾個圓椅,一個畫着梅蘭竹菊的屏風,將牀格擋在房間的另一半,桌上放着一把古琴,除此之外就再沒有多餘的傢俱物件兒。
凌雲走到桌子跟前,坐到了圓椅上,回身望向了桃子,只見桃子很樸素的一身粉紅色衣裙,高個頭,烏黑亮麗的秀髮被一根銀簪子插起,雙目含秋,瓜子兒臉旁,白淨的肌膚,沒有使用一點的胭脂水粉,兩道細細的柳葉細眉,修長的睫毛,比起後世粘的假睫毛看起來自然了不知多少,一張櫻桃小嘴不點而赤,豐滿的前胸,芊芊細腰,魔鬼般的身材,就連凌雲看的也是愣在了當場。
看着年輕貌美的桃子,凌雲嘆息一聲心道:“還真是紅顏薄命,自古以來,越是漂亮的女人,命運越是坎坷!眼前的這位也不例外。”
好半天,凌雲纔開口道:“難怪姑娘在半年中成爲了藏春樓的頭牌,不用化妝,光這一幅自然美,就可以與仙女相比。”
桃子沒有一絲表情,不怒,也不喜,只是很平靜的走到凌雲身前,給凌雲倒了一杯茶水道:“公子是準備聽曲,還是直接上牀?”
說實在的,此刻的凌雲,早就已經燃燒了男人的火氣,但面對如此一個對自己沒有一絲情意的人,就算上牀,也沒有多大意義。
望着桃子,凌雲端起桌上的茶水,細細的抿了一口道:“姑娘還是先彈一個曲子,對於一個沒有一絲情感的人,若是上牀的話,本公子真提不起一絲的興趣。”
本來已經開始寬衣解帶的桃子,聽到凌雲的話,微微的一愣,有些疑惑不解的問道:“奴家這裡一夜二十兩,但凡來奴家這裡的,無非都是想得到奴家的身體,公子倒是挺獨特。”
凌雲站起身來,揹着雙手,走到古琴邊,伸手輕輕地撥弄了一下琴絃道:“無妨,反正都是縣令大人花錢,聽聽曲也不錯。”
桃子聽凌雲說縣令花錢,眉頭微微一皺,上下打量了一番凌雲道:“奴家聽人說,一個京城來,身穿奇裝異服的凌雲公子,短短一天時間,破了一個怪離奇的案中案,敢問可是公子嗎?”
凌雲一聽,微微一笑道:“呦呵!想不到傳得挺快,不錯,正是在下。”
桃子在聽完凌雲的話後,終於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笑容道:“想不到奴家淪落風塵,卻還能見到京城來的才子……”
還沒說完,凌雲就打斷桃子的話問道:“孫耀祖你可認識?”
桃子微微的一愣,轉而嘆息着道:“奴家與他青梅竹馬,奈何造化弄人,還是不說這些了,說多了都是眼淚,奴家還是給公子彈唱一曲吧!”
凌雲擡手道:“不必了!既然你們青梅竹馬,那我準備,替你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