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高俊啼笑皆非的樣子,我更加好奇這張哥在道公隊到底是做什麼的?
“那種事很尷尬!”
張哥沉聲說道。
“尷尬什麼?你又不是第一次了,順便看看小楓是不是那塊料!”高俊勸說道。
我很想問到底是什麼事兒,但我忍住了,我要保持我的好奇心。
結果我好說歹說,浪費了很多口水之後,張哥終於答應了,真是不容易!
在外面忙碌了幾天,我早已經累得不行,不過爲了防止張哥半途逃跑,我只能半睡半醒了。
第二天清晨,高俊便帶着我們開始出發了,不過這次不用跑那麼遠,客戶是在縣城內的。
除了張哥之外,依舊是原班人馬。
看到張哥出現,夏茉莉眼睛都看呆了。
“張哥,我記得你好像…已經兩年沒歸隊了吧?怎麼今天…”
已經兩年了?怪不得夏茉莉那麼吃驚了。
張哥沒有說話,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楊家祠堂,我們剛到,就看到一羣人在忙碌了,高俊等人依舊是在忙碌他們的事兒。
而我跟夏茉莉依舊負責棺材、遺容以及入殮等工作。
然而所有的人都在忙碌,唯獨一個人最清閒,那就是一直站在祠堂跟前站着一動不動的張哥。
靈堂都已經佈置的差不多了,這次處理的是個七十多歲的老人,應該不會像之前在紅鹽村那樣。
壽終正寢,兒孫滿堂,應該走得安心!
超度法事很快就開始了,祠堂前跪着好些人,大人小孩都有,他們都是死者的親屬。
其中有一個非常顯眼的,那就是頭戴白布,雙手連帶白布捂到臉上,看不清楚他的樣子。
而且親屬之中,哭得最兇的就是他!
“看什麼?不用幹啊?”
我正在上壽棺染料,夏茉莉還是跟以前一樣兇,老愛對我發脾氣,就算我做對了也捱罵。
“我姥爺誒,你閉上眼睛就這樣走,你都不顧兒孫成家與否……”
我聽到了頭戴白布的人用沙啞的哭聲,一邊哭一邊在唱,是的,那段話就是帶着哭腔
的唱。
我聽着感覺很逼真,之前紅鹽村就沒見過有哭得這麼兇的人。
“我姥爺誒,你走了之後,一定要保佑兒孫健健康康,做生意的紅紅火火,讀書的聰明伶俐……”
再聽這聲音,我感覺好耳熟。
“誒,小夏,那邊的人怎麼哭得那麼兇?這壽終正寢,應該不至於跟哭魂似的吧?”
好奇之下,我問夏茉莉。
“俊哥說,張哥是你硬拉過來的吧?”夏茉莉不答反問。
我點了點頭,“怎麼了?張哥以前不也是幹這行業的嗎?”
“那哭喪的人就是他,他是最專業的哭喪人!”
夏茉莉輕描淡寫的說出來這一句。
傳入我耳中卻如雷貫耳,冷不提防的打了個寒顫。
那個沉默寡言的張哥,那個不給別人好臉色看的張哥,居然是最專業的哭喪人?
我咬牙切齒,攥緊了拳頭,一股氣憋得我滿臉通紅,我快要忍不住了,身子有些微微的顫抖。
“你想幹嘛?”夏茉莉看了我一眼皺眉問我。
我深吸了口氣,強壓住笑意,這是靈堂,老人走了,如果我放聲大笑,死者家屬恐怕會跑進來狠狠的揍我一頓。
“哈哈……”
可是我還是忍不住了,捂着肚子單手扶着壽棺,彎着腰差點笑岔氣!
張哥那麼嚴謹、那麼沉默寡言的人,居然是一邊哭一邊叨叨絮絮的專業哭喪人?
頓時,整個祠堂都是我的笑聲,我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可是我真的忍不住!
“神經病,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夏茉莉狠狠朝我的背脊甩了一巴掌。
我差點就直接坐地上去笑了。
但我的笑聲還沒停止,外面本來跪着的親屬卻開始慢慢站了起來,紛紛往祠堂聚攏。
看到這些人圍過來,我的笑聲立馬戛然而止,看到這些人,我實在笑不下去。
“我們家姥爺死了,你很開心很高興是不是?”
一個年紀約莫五十左右的人過來冷冷的問我,他的表情非常可怕。
“楊先生,你聽我說,楊老爺屬於壽終正寢,兒孫滿
堂,安享晚年而去,說明這不是悲喪,而是喜喪!”
夏茉莉立馬出來幫我解釋。
我連忙點頭,“對對對,這是喜喪!”
夏茉莉手肘打了我肚子一下,“如果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問高道公!”
那楊先生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隨之指着我的鼻子說“我現在就去問,如果不是,你就洗乾淨屁股等我!”
說完,他還真就轉身走了出去,估計是去問高俊了。
“你是不是哪根筋踏錯了?辦這種事笑什麼?”此時的夏茉莉恨不得一口把我生吞了。
還好的是,高俊居然很配合,直接就說了算是喜喪。
確定了之後,楊先生這纔算放過我。
這一天的事情進展很順利,包括入殮在內,我本以爲壽終正寢的喪事不會發生什麼。
結果午夜剛到,怪事發生了。
之前站出來指着我鼻子說話的楊先生意外死於家中。
因爲守靈熬夜到現在沒閤眼,所以他本想今天晚上回去休息一下。
不曾想,剛躺下去不久就死在牀上。
有人說是熬得太厲害,數天沒閤眼的疲憊,導致他猝死。
可又有人說,楊老爺生前把財產交給楊先生後,楊先生就天天讓楊老爺住柴房,是楊老爺回來找他一起陪葬。
把自己的父親安排到柴房?這是什麼觀念?那他之前對我那麼激動,難道都是假的?
如果真是那樣,我寧願相信後者。
生前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兒女帶大,兒女長大後,自己老弱病殘了,卻總受兒女的白眼。
歸根結底,直到閤眼的剎那才知道,原來養了半輩子的不是兒女,而是一羣白眼狼。
有些事不是空穴來風,楊先生若是真的安排自己的親爸住柴房,那隻能說他的下場活該了。
好端端的喜喪,現在卻變成了兩命嗚呼哀哉!
喜事有雙喜臨門,白事也有雙白送喪,不過按照規矩,楊老爺的必須天亮出殯。
“這種事處理過嗎?”
第二天出殯後我問夏茉莉。
“沒遇到過!”夏茉莉搖頭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