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葉默聽了王寡婦的話，都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會，我對王寡婦說：“所以，你爲了報復他們，就利用黃鼠狼把他們都給殺了？”
王寡婦點了點頭：“他們不是喜歡賣山外人嗎？那我也讓他們嚐嚐這種滋味，我把山裡的女人也賣了，賣給黃鼠狼。活着的時候，那些女人被黃鼠狼給迷住，死了之後。魂魄也被黃鼠狼帶走。嘿嘿……”
王寡婦陰慘慘的笑起來了。
我忍不住嘆了口氣：“這也太狠毒了。”
王寡婦驚詫的看着我：“狠毒？我這一輩子都被他們給毀了，哪裡狠毒了？”
我們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那你請我們除掉黃鼠狼是什麼意思？爲了做戲？”
王寡婦搖了搖頭。她坐在椅子上，有些疲憊的說：“這些年，我也報了仇了，有了孩子，也開了小賣部。人老了之後，就感覺累了。我不想和這些山裡人鬥了。”
她微微閉上眼睛：“所以我想放棄了，和這些黃鼠狼撇清關係。但是它們不肯，它們越來越過分。一直到最近，上我身的時候不再和我打招呼了，我有點擔心，它們會不會把我也害死。”
葉默點了點頭：“事情的經過我們已經弄清楚了，你先回去吧，晚上的時候，我們繼續商量。”
王寡婦知道葉默要和我單獨商量事情，於是答應了一聲，就離開了小院。
我把椅子搬到院子裡面，曬着太陽，閉着眼睛說：“想不到啊，王寡婦居然是爲了報仇，而且是用這麼匪夷所思的方式。咱們是不是想個辦法，幫幫她們？”
葉默心不在焉的問：“幫誰？”
我瞪着眼睛說：“當然是幫這裡的女人了。她們互相賣來賣去的，多可憐。”
葉默笑了笑：“這種事我可沒有辦法插手。你給沈琅打個電話試試吧。”
我笑着說：“以前我給沈琅打電話，你不是總在旁邊搗亂嗎？怎麼現在轉性了？”
葉默笑着說：“我是想讓你見識一下，警察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也是無能爲力的。”
我們在太陽底下曬了一會，等太陽落山之後，王寡婦又來了。
葉默指了指小小紅屋。對王寡婦說：“小離在裡面，你去見見她吧。”
王寡婦打了個哆嗦，臉上露出懼意來，她搖了搖頭：“我不去，然後轉身想要離開。”
王寡婦剛剛跑到大門口的時候，那扇鐵門砰地一聲，砸在了門框上面，死死地關上了。
王寡婦嚇了一跳，伸手想要把門拽開，可是她怎麼也拽不動。
這時候，小離已經從小紅屋裡面走出來了，她陰沉着臉。向王寡婦走去了。
王寡婦尖叫了一聲，放棄了逃出院子的想法，躲在了我和葉默身後。
小離繞着我和葉默。去追趕王寡婦，王寡婦嚇得哭出聲來了。
她大叫着說：“你們不是修行人嗎？有厲鬼要害人，你們怎麼不救我？”
葉默淡淡的說：“誰說修行人一定要殺鬼了？我們只論對錯，不論人鬼。這是你欠她的。”
王寡婦說：“如果不是他們山裡人合起夥來囚禁我，我早就逃回去了，我哪裡錯了？”
葉默說：“你不該殺她。她罪不至死。”
王寡婦跑了一會，似乎精疲力盡了，她坐在地上，頹然的點了點頭：“我確實不該殺她，現在她可以找我報仇了。”
小離落在王寡婦面前，伸出兩隻手，作勢要掐住王寡婦的脖子。
王寡婦的身子在不停的發抖，但是她閉上眼睛，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
最後小離還是沒有下手。而是看着我說：“我活着的時候，我媽跟我說，鬼害了人，就變成了厲鬼，到了陰間要受罰。我不想受罰。你們幫我報警吧，讓警察抓了她。”
我笑着點了點頭。然後又加了一句：“如果警察在這個地方管用的話。”
這裡處在深山之中，交通不便，幾個小警察又怎麼和這裡互相勾連的村民抗衡呢？
法不責衆四個字，在這裡被完美的體現出來了。
小離嘆了口氣：“如果警察管不了的話，我也無話可說了。畢竟當初她被賣到這裡來，也是因爲沒有警察的緣故。我媽說。人遇見人，都是緣分。有的是善緣，有的是孽緣，看來她說的沒錯。”
小離嘀嘀咕咕的說了一通話，就把王寡婦扔在一邊，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了。
她對我們說：“你們要去救小花嗎？我給你們帶路。”
我點了點頭：“當然要去。”
小離嗯了一聲，就帶着我們離開了院子。
至於王寡婦，她仍然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在走出院子之前，我回頭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的身體和黑暗融爲一體，一動不動。像是變成了雕像一樣。
等我們走到村子外面之後，小離對我們說：“其實我死了之後，魂魄嫁給了黃鼠狼，我也想過逃走，但是一直沒有走掉。”
“倒不是因爲黃鼠狼太厲害，而是魂魄根本沒有辦法從這些大山裡面走出去。”
我好奇的問小離：“什麼意思？活人走不出大山。是因爲找不到路，魂魄也會有這種情況嗎？”
小離想了想說：“我曾經試着跑過一次，用天上的星星指路，跑了幾天幾夜，但是後來，前面像是有一堵看不到的牆一樣。活人可以穿過去，我卻不行。”
“後來我遇見了一個很老的魂魄，他不知道死去多少年了，已經快要魂飛魄散了。他跟我說，我們這座大山有問題，被人圈起來了，我們這些魂魄，都是監牢裡面的囚犯。只能再投胎到山裡人的身上。”
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對小離說：“你的意思是，黑白無常到不了這裡？”
小離嗯了一聲：“以前是有土地廟和城隍廟的。後來人們發現，土地廟裡面住滿了野雞野狗，把神像都糟蹋的亂糟糟的，大家就說，土地廟裡面的神仙都走了。”
“其實，那些神仙確實不來這座山了。不然的話，我也不用嫁給黃鼠狼了，死了之後，自然有黑白無常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