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花無心的道

月色淒涼,花無雙獨自一人在月下一遍又一遍的苦練拳法。

八歲時,花無心向母親大人申請,讓人在北院瀑布旁建了幾棟木屋和竹樓,也算完成了他一個心願。

古木參天,鬱鬱蔥蔥,鳥獸齊鳴,恍如世外桃源,這就是花無心住的地方。

一個十多米高的木屋中,陽光穿過窗戶照射進來,花無心躺在牀上,翻看着最新版的《地榜》。

“趙新德,炎州楚郡人,十五歲,一百二十名……。”

“這個傢伙果然厲害,十四歲便力舉萬斤,獨自一人斬匪千人,修煉的竟然是形意虎形拳,哈哈。”

十二歲的花無心已經是個半大小子了,身高也足足一米七五左右,除了看起來還有點青澀外,已經和成人沒多大區別了。

“形意門形意門……,上輩子怎麼說本帥也是正宗太極形意門人,以後有機會去拜訪下,說不定那個什麼始祖滕青山和我一樣,穿越而來。”

“少爺少爺,夫人和三姐來看你了!”一個少女站在大樹下,呼叫道。

“哦,來了!”

花無心赤裸着上身,飛身躍下木屋,前方瀑布竹屋旁,果然站着一羣人。

“無心見過母親,見過三姐!”

柳如詩沒有習武,身子從懷孕開始便一直不太好,她臉色蒼白,精神卻不錯,數月沒見兒子,這一見,便忍不住雙眼模糊,怒罵道:“臭小子,一個人弄個什麼鳥窩,連母親也不要了,真是白養你了。”

花三姐身材高大,頗具花家男兒風采,要不了幾年就會嫁入東門家族,實際比起母親年齡還大幾歲。

“你個白眼狼,看看,把你母親氣的,老爹閉關,哥哥們都忙,是不是沒人管很爽?”花三姐脾氣暴躁,活脫脫一個女暴猿,說着閃電出手,擰着花無心耳朵。

“沒,真的沒有三姐,你先放手,耳朵被你扯掉了!”花無心耳朵被三姐擰的通紅,跳着大叫道。

柳如詩破涕爲笑,道:“好了,過來,讓娘好好看看,瘦了沒?”

一羣丫環帶了不少東西,正往竹屋中搬東西,花無心和母親、三姐坐在瀑布旁,拉起家常。

“娘,小妹最近怎麼樣,好長時間沒見到她了。”花無心一邊剝着花生,隨口問道。

花三姐恨恨怒道:“你還說,無雙可是咱們花家的第一天才,十二歲就已經達到二流武者了,動氣手來,就是一般一流武者也難以應付,說不定再過幾個月就是一流高手了。”

柳如詩躺在竹椅上,很享受這種氣氛,道:“你妹妹就是個武癡,明年血脈家族聯盟大會,你大哥準備帶上你們兩個,讓你們去見見世面。”

“其他家族也去弟子嗎?”

花三姐道:“廢話,當然去了,你們這些小不點還要比試武功,當年你老姐我可是打出名的,就連你姐夫,也不是我對手,拜倒在你三姐裙下,好好努力,給花家爭光。”

“對了姐,你能不能給我準備一份其他幾族年輕族人的資料。”

“呃,沒問題,不錯啊小子,知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你可不要動什麼歪心思,九大家族大會,可不是兒戲。”

花無心忽然扭頭,見母親柳如詩躺在椅子上進入睡眠,他忽然心中一痛,上一輩子沒有體驗母愛,這一世他好像將兩世所有的母愛集中到柳如詩一人身上。

“母親好久沒有睡好覺了吧?”花無心不知不覺,眼淚竟然流了下來。

“你母親給我說要來你這,熬了三天,親自給你縫製衣裳,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牛奶糕點……。”

花無心扭動椅子下面的按鈕,躺椅便成爲一張竹牀,一旁的丫環蓋了一件潔白的狐皮。

整整一天,花無心陪着母親和三姐,期間他偷偷的給母親把脈,母親身子柔弱,但也沒有大病,看來還是心病,這就令花無心感到怪異了。

從他出生,也沒有父親和母親同房一次,難道是她們鬧矛盾了?

花百戰正妻早年病逝,她給花家留下了二子一女,女兒就是花三姐,二夫人、四夫人都還在,三夫人據說是因爲做了什麼錯事,花百戰失望透頂,從此遠離了她,一個月後,三夫人就上吊自殺了,五夫人和六夫人都是來自九州大陸,平日與母親關係也不錯。

沒聽說父母鬧矛盾啊?

忽然,花無心渾身一驚,自言自語道:“難道是因爲我不成器,把母親氣的?”

心中想到:嗯,還真有可能,以後練功之餘,常回去看看,得想辦法讓母親習武,不然我也枉爲人子了。

因爲森林潮溼,柳如詩身體不好,下午便和三姐做車回院子去了。

花無心矗立在瀑布的巨石上,夕陽射來,草原被映成一片紅色,天邊只有三個小點在草原上緩緩前行,凝視着這一副美麗而淒涼的畫面,他的內心中忽然多了一個東西,一個叫做羈絆的東西,柳如詩三個字,已經成爲他的逆鱗,觸者必死。

夜晚,花無心一人潛入森林,來到一個人工石洞內。

石洞在半崖上,斜口向上,裡面漆黑一片,花無心像一隻靈猿,不斷在樹木間跳躍,行雲流水,快若鬼魅。

一道身影高高躍起,輕飄飄的落入石洞內,洞內曲折,斜入洞內十多米,便是一個迴轉向上的大轉彎,那道身影速度飛快,須臾間,便來到一個數百平米的石殿。

石殿像一個倒扣的瓷碗,中央有一個直徑約三米的石池,殿頂上有一個口子,仰頭便可看到碧藍的天空。

周圍擺了數十種奇門兵器,刀劍槍戟、大鐵錘等等一應俱全,花無心盤坐池邊運勁,不一會,皮膚變成紫色,筋骨內隱隱傳來龍吟聲。

一個時辰後,花無心睜開雙眸,自言自語道:“龍吟鐵布衫遇到瓶頸了,除非有千年以上的藥草或者先天妖獸來製作輔助藥水,不過這些出乎我的預料,六歲開始,短短六年,我便將這門功夫練到化境。”

“配合《太乙五行拳》將我身體推之新的巔峰,潛龍勿用十二載,也該出去見識見識這個世界了!”

花無心習練了一會劍法、刀法,眼光迷離,搖頭道:“刀劍雖利,卻也不是我的道,拳之所至,也不敵槍炮,身體本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武器,何必勉強自己呢。”

在這個冷兵器輝煌的世界,好長時間他都在考慮自己該練什麼武器,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看來看去,沒有一個是他想要的,今日見到母親,他終於感悟,知道了自己日後要走的“道路”。

道不遠人人自遠!

武本就是“道”,道就在身邊,道無處不在,隨心所至,逍遙自在,何必去模仿他人。

“紫霞仙子既然可以創立“氣宗秘境”,我也可以去走自己的道。”

古之傳聞,修道可以成就陰神陽神,花無心沒有見過,但這並不代表世間就沒有,至強者可以破碎虛空,修道長生也並非不可能。

花無心忽然想道:“孃親身體不好,因體質所限,天賦不在習武,母親聰明靈秀,生有七竅玲瓏心,又精通琴舞技藝,說不定還真的是個修道良才……。”

修道一途不用像武者那樣依靠肢體運動來“悟道”,而是通過世間萬法,從愛好情趣出發,來感悟天地奧秘,這樣一來修道便簡單了不少,難就難在悟性要求甚高,就這一個要求,恐怕就可阻擋百分之九十的習練者。

數日之後,花無心回到西苑,看望了母親,順便給母親傳授了《五龍蟄伏秘法》,一再要求,讓母親睡覺時按照自己要求去做。

柳如詩笑道:“傻小子,母親不善拳腳,你卻弄個什麼睡仙功,要求還挺多。”

花無心嘻嘻笑道:“娘,這是我在外面一個奇人求的,雖然不能增長力量,卻可以明心凝神,以後孃親就不怕睡不夠了。”

說着,花無心讓母親坐在外院花圃旁,自己找來紙墨,片刻之後,一位神采奕奕,栩栩如生的白衣仙女躍然紙上。

柳如詩一瞧,看着萬花齊放,奼紫嫣紅氤氳中的白裙仙女,驚的目瞪口呆,嗤嗤笑道:“你……娘都老了,你畫的哪裡是我,癡兒!”

花無心嘴角微笑,道:“柳姑娘二八芳齡,貌美如花,心靈手巧,本是謫仙子再世,這一世,上天讓我帶你回去。”

“呵呵呵……!”

滿園笑聲一片,一羣丫環也被逗的彎腰大笑起來,第二天,花無心將那幅畫裝裱好,掛在了母親的臥室。

八月十五,月亮湖畔。

月亮街是月亮湖最豪華的一條街,對面就是聞名九州的月亮湖,月亮街商鋪林立,燈火輝煌,花船多如繁星,商客往來,遊客結伴,做水路小半天便可進入九州境內。

“少爺,我們還是走吧,太危險了!”一個身穿銀色勁裝的俊美小哥,紅着臉悄聲說道。

一個白衣少年丰神如玉,搖着紙扇,看着小哥,笑道:“無妨,平時少爺把你都忘了,今天你要什麼東西,給少爺說。”

藍彩蝶臉色一紅,忸怩道:“奴……我不需要,反正少爺不該來這種地方。”

“廢話少說,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去看看着月亮八豔是何等絕色。”花無心看着往來人潮,獨自向前走去,冷冷道。

“少爺……。”藍彩蝶頓了頓足,緊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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