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淒涼,花無心也暫時忘卻了兒女之情,全心全意的投入修煉中。
三更時分,正是陰氣最重的時候,花無心五心朝天,雙眼微閉,雙手掐訣放在丹田處。
腦海中,五隻神獸早已成型,用俗話說,就是念力到達了影響他人精神的地步,但是五獸還只是一種屬於“幻想”的東西,頂多可以用來迷惑平常百姓,也可以預防他人的精神幻術攻擊,如果要給“定念”分個稱呼,也就是傳說中的“鬼仙”、“真人”之流。
鬼仙,這種道果一般修行人都是嗤之以鼻的,往往不屑一顧,只有人類或者妖物死亡,神魂不散,幸運的存留於世,類似現代一段“光磁信息”留在了某一虛空之中。
在這種境界,是十分危險的,只要意志堅定的人都不會受到傷害,稍有功夫的人,鼓動氣血內勁之力,巨吼一聲都可以破之,因此也有老虎之類可以御鬼的傳說。
真人境,就比較好了,至少人類正常的達到六七歲時,精神力都比“鬼仙”強大,一般新生嬰兒精神力脆弱,若剛好處於“鬼仙”出現區域,就會受到一定干擾,若用現代化比喻,也就相當於嬰兒的腦波信號,剛好能接受到這一區域意外存留的同一級別的精神力波段。
此時的花無心,真處於“定念”巔峰,也就是“真人道果”,精神念頭已經達到了一個“凡人”極限,此刻他的精神力比一般後天巔峰武者還要強數倍,這就是“法修”和“武修”的一個最初區別。
第二步,便是“煉神境”,對應的也有兩個級別,人仙道果、地仙道果。
古之道士、和尚大多都在這個境界,人仙內視、地仙天眼,泥丸宮中的念頭精神力也會越來越多,近乎實質。
一輪紅日升上湖面,露珠晶瑩,花無心也睜開的眸子,兩道奇異的光芒一閃而逝,此時的他,看起來有一點不同,卻說不出來,實際上一切變化都在內部。
“十三載日夜苦修,終於得到‘人仙道果’,若加上前世,也有數十年了,虧得師傅他老人家還誇我有道心,修道一途,天賦、毅力、機遇缺一不可,比之習武更加困難千百倍,道之一途,貴在長生,武之一途,善於戰鬥,目的不同,道果卻是一樣的。”
花無心盤坐進入內視之景,眼前便出現了一道混混沌沌的光幕,一個全身綻放着金光的迷你小人漂浮虛空,小人晶瑩剔透,宛如由神玉雕刻,內部充滿了密密麻麻的奇經八脈、穴道筋骨等等。
“這是……暗傷?”花無心看着脊柱骨上的小黑點、小紅點,心中震撼不已,若不是得到“人仙道果”,怎麼可能發現身體暗疾。
這一刻,他對人體有了更深了認識,精神、肉體,其實就是一對相生的一個生命體,古之道士性命雙修,也正因如此。
“粉碎虛空,見神不壞,成就人仙道果,黃帝內經中也有提及內視之景,怕這纔是修道之一途的開始,我花無心上一世因身體缺陷沒能踏入武學殿堂,今生今世,縱是百世輪迴,窮萬世之德,也要踏上巔峰,完成我心中的夢想。”這一刻,花無心內心無比的清澈,豪情萬丈,一股無敵的道意從體內誘發出來。
所謂赤子之心,也就是儒家一個“正”字,生活中做到了這個,所謂的“人仙道果”也是可以頃刻達到的,不過這些都是窮盡畢生的老儒才能達到的。
宇宙本不分道儒,真理沒有學科,儒道佛不過真理的一角,只不過目的、用處不同而已。
花無心來到戶外,兩邊的屋子早已空空蕩蕩,注視着湖邊上的萬丈紅日,一陣失神,腦海中想到了好多好多,猛然,一個如詩似仙的女子出現在腦海中,思念之情如火山噴發一般,洶涌而出。
他一路狂奔,乘風踏浪,將速度不斷提高提高,心中只想早一點見到自己的母親。
西苑。
柳如詩一襲白衣,娉娉婷婷,神色悽婉,讓人看着愛憐,呆呆的坐在窗前,兩行淚水止不住的滑落。
“孃親!我是無心,你在嗎?”
“我在,進來吧!”柳如詩擦掉眼淚,恢復了往日的堅強,打開門,慈愛的拉着花無心進屋。
噗通!咚咚咚……!
“孩兒不孝,讓孃親擔心了!”柳如詩再怎麼掩飾,怎麼可能逃過花無心的一雙眼,看着母親淚水長流,花無心心中彷彿被人用針刺了一般,頓時撲到在地。
柳如詩緊急扶起花無心,道:“你這孩子,回來就好了,你小姨前幾天回來了,一會就過來了。”
“嗯,娘,孩兒要去大哥那裡一趟,稍後再過來找你和小姨。”花無心見母親身體還好,聊了兩句。
“去吧,給你大哥報個平安,明天大會就要開始了,府裡來了不少客人,你注意點。”柳如詩見到兒子安然無恙,頓時開心不少。
一出柳如詩的院子,花無心暗暗發誓,一定要讓母親高興起來,不一會,他找到花無情,兩兄弟聊了一會,花無心順便去看望了花不凡、花不仙、花不羣衆人。
一番折騰,回到西苑時,已經到了中午,柳如詩和小姨柳如畫已經準備開飯了。
“小色鬼,一轉眼比我都高了!”柳如畫好奇的看着眼前這個大男孩,記得上一次見時,他才五歲多。
花無心傻傻的一笑:“嘿嘿,長大了嘛,畫姨還是一樣的漂亮,就像十八歲的大姑娘一樣!”
“小傢伙懂什麼。”
“我已經成年了,不是小傢伙了。”
“在我面前,你就是個小鬼,怎麼了?”
花無心一陣無語,心中暗道:“本帥要加上上一輩子,怎麼也五六十的人了,不和你小女子計較了。”
柳如畫得意的瞪了眼花無心,道:“姐,知道嗎,我剛剛收到消息,東海青鳥一族在路上遇見火鳳凰了,可能來不了了。”
“火鳳凰?傳聞形意門有一隻,難道是這隻?”花無心感到意外,問道。
“還不知道,只知道施祖和火鳳凰大打出手,不知蹤影了。”
花無心奇怪道:“青鳥家族爲何與火鳳凰打架?”
柳如畫瞧着花無心,意味深長的說道:“看着不順眼唄,施家如今只有五人,好像是施祖年輕時,被火鳳凰欺負過,後來她擁有了青鳥血脈,功夫大成後,就專找火鳳凰的事,一人一鳥經常在東海北海大鬧,這事已經數百年了,九州人都知道的。”
“那她們爲什麼沒有決出勝負呢?”
“蠢!火鳳凰是什麼東西,一個活了數千年的老怪物,施祖雖然神功蓋世,但比那隻火鳥還差點,她們也不是什麼生死大仇,反正一見面就打,非要弄得鳥毛漫天飛,施祖一瘸一拐的才肯罷手,一對活冤家。”柳如畫白了花無心一眼,古靈精怪道。
柳如詩笑道:“你們兩個啊,要是被施大姐聽到,就準備捱打吧!”
“娘,青鳥家和咱們花家關係很好嗎?”
“嗯,施祖以前長長來咱們家,她比你爺爺小了不少,在武學上,你爺爺曾經傳授她不少東西,兩人關係有點像亦父亦友,那個時候,她剛剛得到青鳥血脈,九州大陸人人眼紅,甚至追殺她,後來就是你爺爺出手震懾的。”柳如詩一臉微笑,看着花無心和柳如畫鬥嘴。
“小姨,聽說你們紫霞山氣宗秘法不錯,可以給侄兒嗎?”花無心一臉期望,毫不知廉恥,赤裸裸的來了這麼一句。
柳如詩眉頭豎起,有點生氣,嚴肅道:“你怎麼能如不知廉恥,氣宗涅槃秘法乃氣宗根本,擅自透露門派秘法是死罪,你這是……咳……。”
“娘!你怎麼了?”花無心嚇了一跳,沒想到無意中一句話,竟然讓母親咳出了鮮血。
柳如詩緩了緩,神情肅穆道:“我花家子弟,哪一個不是傲骨錚錚,你爺爺被世人尊爲‘逆天猿皇’,就在面對至強者也依然不低頭,你父親百戰,一生爲戰而活,不曾求人一次,創下這等偉業,唯獨你……非要氣死我嗎?”
這也怪不得花無心,他本就是一個地球人,尊嚴大多都是自由的,內心傲骨傲氣,卻是來自他的師傅,對於花家,他並沒多少傲氣感覺,唯一的羈絆也就是眼前這也柔弱而堅強的女子。
柳如畫也嚇了一大跳,這些年來她還是能理解姐姐的,安慰道:“好了姐姐,小鬼也是無意之言,他也不懂這些道理,再說他也不是問我嗎?”
…………
夜月,花無雙全無練武心情,她皮膚雪白,神情冷若寒霜,比上一輩子更加冰冷,讓所有接近她的人感到一股來自靈魂的寒冷,這也包括她和花無雙的母親,柳如詩。
咚咚咚!
“是無雙嗎?”屋裡傳來一聲憐愛的聲音。
“進來吧!”
花無雙十多年除了家族聚會,很少與家人相聚,每個月的十五號正是看望“母親”的日子。
“有心事?”柳如詩走了出來,臉色蒼白,或許是練了花無心那個睡覺武功的原因,這麼多天精神一直不錯。
“我的……父親……到底是誰?”花無雙毫無感情,冰冷的注視着柳如詩,冷冷問道。
柳如詩雙眼瞪大,滿目不可相信,顫抖着說道:“雙兒,連你也不相信孃親?”
“沒有,我只是想知道……誰纔是我的‘父親’?”
“你……噗……!”柳如詩心中有難言之隱,第一個懷疑並質問她的,竟然是自己的親女兒,一時氣急便昏死過去。
花無雙剛要扶起柳如詩,忽然一道影子襲來。
“啪!”
“你想要死嗎?”恐怖的殺意透入花無雙骨髓之中,花無心單手捏着她的脖子將她高高提起,雙眸一片血紅。
“呃……我……你……殺……。”
花無心扔掉花無雙,抱起柳如詩放在牀上,回頭冷冷的注視着這個“親妹妹”,道:“你這個蠢女人,你的心難道是冰做的,十多年了,她對你還不夠好嗎,暖不化你的心?”
花無雙癱坐在地上,不斷的咳嗽,瞪着花無心,不做聲音。
“你要找我報仇,隨你便,可是,你還敢傷害她一根毫毛,我保證,會第一時間殺了你!”
“我真爲你師傅感到丟人,更爲你感到悲哀,一個趙牧,竟讓你成爲這樣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你根本就不配做一個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