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是那場雨,淅淅瀝瀝,沒完沒了的下着,就像是一曲悲歌從古唱到今,在鬼門裡哀怨,悲泣,殘喘。
四個人將胖子葬在了一棵梧桐樹下,然後圍坐在那間老屋裡,此刻四個人的心境就像是鬼在作祟,後悔?自責?害怕。
徐慕真兩眼無神得看着窗外,被煉歌察覺到。
煉歌道:“徐慕真,你也不要太過悲傷,人死不能復生。”
“眼..眼睛....那雙眼睛。”徐慕真道,猶如做了一場噩夢。
煉歌望向窗外,果然有一雙眼睛在盯着他們看,想想就毛骨悚然,這應該是真的,胖子已經死了,這一切都是真的,就算出現什麼怪物也不足爲怪。
煉歌這時候覺得死亡離他是多麼的近,彷彿那雙眼睛就是死神在看着自己,他害怕了,不!這時候不能害怕,不能,理智告訴他應該衝出去,看到真相,怎麼能畏畏縮縮的侷促在一室之內,就算是死,也不能是孬種,不能是孬種!
煉歌衝了出去!
黑暗從他身上掠過,像一陣陣陰風,但現在反而被煉歌嚇跑了,大丈夫若無畏!世上何懼之有?
徐慕真在驚恐間看到了一個高大的背影走出門外,似乎有了一種安全的感覺,這種感覺似曾相識,淺淺的如一灣溪流融入心田,然後越來越大,不禁燃燒起來。
“不能讓他一個人去。”徐慕真想到,但她不知道,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他們也立即跟了上去。
那雙眼睛帶着他們拐來拐去。
奇怪!不可能,四個人都意識到了什麼,那個人跑的時候是倒着跑的嗎?肯定不是,難道眼睛長在那個人的後腦勺?或許那只是個眼睛!他們緊緊盯着那雙眼睛追了好久,突然間,那雙眼睛憑空消失了,線索彷彿又斷了。
“怎麼辦。”徐慕真問煉歌道。
“看那!”夕雲指着不遠處道。
“鬼門!我們又繞回來了。”鬼門就在前面,白晃晃的,四個人的心緊張起來,煉歌只覺得腦子嗡嗡的響,許多黑白片段在眼前閃來閃去,少不了的是胖子閉着眼睛的臉。
胖子就掛在鬼門上,鮮血滴流,像樹根一樣滲透出來,往地裡抓,又像無數殘缺的手,紛紛掉落。
他們呆住了,想到不久前與胖子一起來到這裡的場景,恍若就在眼前,他們突然醒悟這好似就是一種預言或是詛咒,還有在秦漢古鎮的那個挖寶老人的話也一併涌入腦海,冥冥中有什麼東西旮住他們的心窩,不覺冷汗夾背,頭暈眼花。
“大家冷靜點,我們一定能走出去。”煉歌鼓勵道,然後他走到前面敬拜了胖子三下,說道,“胖子,安息吧,我們一定找出真相,爲你報仇。”
“我們把胖哥埋了吧。”夕雲道。
他們好似忘記已經埋過胖子的事情了。
煉歌點了點頭,伸手準備放下胖子,但出現了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情,煉歌的手穿過了胖子的身體,這是一道幻影,瞞天過海之計!
是誰,太可怕了,本來四個人只是以爲誤入了一個可怕的地方,沒想到這個地方還有人針對他們實施了一個計謀。
“有人在一直盯着我們?”徐慕真道,“那雙眼睛!肯定是那雙眼睛在暗算我們。”
“爲什麼它要這麼做,我們跟它又無冤無仇。”煉歌道。
“我想鬼門裡面肯定有什麼不想讓我們知道的秘密,所以它纔會設計出這一個陰謀。”朝相道。
“是什麼不讓我們知道的秘密?”徐慕真道。
“越是秘密,我們越應該過去。”煉歌堅定道。
其餘人看着煉歌堅定的目光,也一齊點頭表示贊同。
他們走進了鬼門,幾滴鮮血滴在他們的身上,帶來一些冰冷,他們四個人手牽着手,挨靠在一起,行走緩慢,還不時四下望望,他們明明聽見耳邊有鬼哭的哀嚎,又忽然間天地寂靜無聲。
他們似乎已經走過很長很長的路,但又好似只是一瞬,這樣持續了很久,終於他們有了發現。
是一座雕塑,立在路中間,雕塑刻得人太過猙獰,他們沒有敢仔細的去看,倒是旁邊的一塊豎碑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上面刻着“二神匹夫,吾若不死,來日必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該死的手電筒,沒電了。”朝相道。
“怎麼辦,我們什麼都看不見。”徐慕真道。
“還走下去嗎?”夕雲道。
現在其餘三人有點猶豫起來,沒有光的他們就像是墮入了深淵,如果現在回去,吃吃樹葉也能過活幾天。
可是往前走,沒準立即就沒了命,這是一個痛苦的抉擇,也是每個人生來就要做出的選擇,安逸還是冒險。
就在他們苦苦掙扎思考的時候,從前面傳來有人喊“救命”的聲音。
他們二話不說,本能的就往前跑去。前面的路越來越亮,兩邊的牆壁也漸漸顯現,上面刻着許多刑罰的圖片,斬首,腰斬,凌遲等等,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他們只是一味的往前跑去,好像是有什麼熟悉的人在等着他們。
路的盡頭是懸崖,下面滾燙着千丈岩漿。
岩漿蒸着騰騰熱氣,薰得他們的臉火紅火紅,汗粒直下,像烤熟的番薯。但他們連汗都忘了擦,深深地被遠處的場景震驚了。
成千上萬的人,不,是鬼魂,赤身裸體,面無表情的從前面的另一個懸崖上跳下,落入岩漿,他們排着整齊的隊伍,有條不紊,恍若一條落入銀河的瀑布,卻沒有聲響。這般的浩浩蕩蕩,這般的死無所懼,不經讓他們四人血脈賁張。
這是爲什麼,難道是一場浩劫,還是宿命。
“救命!”將他們帶回了現實。他們趕緊搜尋求救的人。
“在那”徐慕真道,“是....胖子。”
“胖子?”煉歌變得激動起來,眼睛也雪亮了,很快便看見了招手的人,是胖子!他在成千上萬的人羣中,顯得那麼的普通,但又是那樣的特別,他是有生命的,有着喜怒哀樂,而其他人眼神呆滯,就連跳進深淵的時候也保持着一副僵硬的臉。
“快救他。”煉歌大喊道。
“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徐慕真道。岩漿咕嚕咕嚕,濃煙滾滾,遮天蔽日,但除了這些,就沒有什麼聲音了吧。
朝相打趣道:“別一驚一乍的,膽小鬼。”話剛說完,朝相的背後便竄出了一個龐然大物,“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