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後,方逸的口舌已經全麻木了,幾乎已經感覺不出任何的味覺。
“主人!主人!!”
小羽急切地大聲喊着,而方逸已經倒在了地上。
小羽急忙跑過去,只見方逸臉上一陣紅一陣綠,一陣青一陣紫的,此刻,有近百種劇毒之草在這一刻鐘之內一股腦兒涌進同一個人的身體內,這些吸取天地日月之精華的奇花異草個個都具有極爲強烈的攻擊性,其中的很多種類,它們生長在外面的世界裡時,因爲其猛烈的藥性,在它們生長的相當大一個範圍裡別的動植物都無法生存,現在,這些個個都非善類的世間奇特之物被強行塞進一個人的身體內,彼此之間猛烈地衝撞,鬥爭,互相作用。方逸的體內正在進行一場史上最大規模的毒物間的劇烈演變……
只不過,幸運的是,天地血這股極冰寒極強悍的熔爐的淬鍊之下,那些毒物的藥性開始被慢慢冷卻、緩和下來,又在七大氣海強烈的內氣作用下,互相滲透,融合,變成了一股強大的吞噬力量,足以化解世間一切形式的毒物。
小羽站在一旁,眼看着方逸臉上的神色越來越明亮,心中這才漸漸地由沉重轉爲安定,直到方逸完全甦醒過來,臉上再也沒有痛苦的神色,於是興奮地喊道:”主人!看來,這裡的劇毒百草起作用了!“
方逸點點頭,擦擦額頭上的汗珠,嘆道:”看來,這世間再好的煉化之爐也不如人體自身的真氣熔爐啊!若不是天地血熔爐強大的轉化用,只怕這會兒我五臟六腑都要爆炸開了!“
小羽使勁點點頭,興奮道:”看來呀,主人把毒宗老頭兒們一百年內要做的煉藥試驗在同一瞬間給做了!只怕以他們的見識,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一次放入百來種藥材一起煉製造呢!也只有主人這樣身情異能的人才能做到!”
方逸道:
“咱們來忘情崖做了幾天客,他們招待得不錯,咱們卻將人家好好的花園一下子全毀了,還是快跑吧!””嗯!“小羽嬉笑地點點頭。
於是兩個重又鑽入碧水湖中。
一路來到湖底。回到海溝深處,方逸只是站在那裡不動。等待着碧水妖麟。
那妖獸遠遠地就看見方逸和渾身散發着黑色金光的落羽劍侍立在旁,心中正猶豫着到底要不要靠近呢。
人家既然已經等在那裡,想來不太可能善罷甘休了!”出來 吧!你這條大水蛇!“方逸看也不朝旁邊看,站在湖底淡然道了一聲。
那妖麟無可奈何,慢悠悠遊了過來。按捺不住好奇心,問道:”你……你怎麼沒事!“”哼!早說了你就一條水蛇,區區小毒能奈我何,早說了叫你投降吧,你偏偏不信!”
那妖麟看着神采奕奕的落羽劍,心中不免一陣膽寒,怯怯道:
“公子……既然沒事了,怎麼還不直接穿過湖底通道出去呢……”
方逸只是不做聲,一旁小羽代他答道:
“我們還有一樣東西沒拿到……”
那妖麟嘆了口氣,心道,始終是逃不過了。
便一蜷身子,張開巨口從腹部一閉眼狠心咬下一塊鱗片來,送到方逸面前。忍着劇痛道:
“公……公子……就是我身上最大的一塊鱗片了,請……笑納!”
方逸接過鱗片,拿在手裡掂了掂,儘管此刻身在水中,仍然可以感受到那巨大的鱗片極有分量。
方逸將鱗片放入懷中,徑直朝前走去。”算你這水蛇識相!哼!“
小羽跟在方逸身後,朝那妖麟扔了一句。
方逸邊走邊道:”哦,對了,接下來幾年你最好勒緊點兒褲帶,因爲,我把岸上的花花草草吃了個大概……只剩下……兩成不到了……”
“什麼!你……你這小子!居然把我的口糧……啊!氣死我啦!氣死我啦!!你這個混蛋,不要再讓我看到你!!等我的毒牙再長出來,我一定要你好看!!“
那碧水妖麟對着方逸和小羽遠去的身影,發出咬牙切齒的咆哮……
方逸與小羽剛剛穿過碧水湖底通道,正欲從水早鑽出,忽然方逸神識中傳來落羽劍的提醒,”主人!附近有陌生地階初級法器盤旋!”
方逸心中一驚,暗道:
“難道是毒宗的高級弟子?發現了我們!尾隨而來!”
小羽道:
“從方位上看,這柄地階法器在前方的湖岸邊陸地之上,不像是從湖底通道追來的。況且 ,主人,我們留在忘情崖這幾天,附近從來沒有感知到法器器靈的存在,即使是那黑髮長者,毒宗宗主身上也並未攜帶法器。”
方逸四下看看,恍然大悟道:
“此處是忘情崖的盡頭,與外界接壤,這攜帶法器的來人必定是在琉璃谷附近。莫非江湖中那些尋他而來搶奪道武印記的弟子們,就已經打到琉璃谷了?“
陌生地階法器,三宗內除了無極宗的虛無外,只有可能晴嵐宗或是法衍宗的掌門親自來了,只不過,以方逸對這兩位的瞭解,他們是不太可能單獨行動的。
方逸心中好奇,就要起身從水中鑽出,卻聽小羽道:”主人,我看你先別急着出去,不如讓小羽先獨自去探探 吧。地階法器並不能感知到天階法器,況且我從水面飛出,動靜很小,他們不易察覺。主人若是被他們看到從這碧水湖裡出來,那這條通往忘情崖的秘密捷徑很快就會人滿爲患了,主人一定也不想給萬雨菲和她的宗門帶來更多的麻煩吧!“
方逸點點頭,覺得小羽所說的頗有道理。
當初引動神識,與天階法器器靈聯通一體,小羽輕飄飄飛出水面,朝着感知到的地階法器所在處飛去。
藉着意識相通,通過小羽的眼睛和耳朵,方逸能清晰地感知到水面以上的世界。
落羽劍行至不遠,就聽見一陣散亂的腳步聲,急促的呼吸聲,然後戛然而止。”似乎是有人落荒而逃的事情……“
方逸正猜測着,就聽耳朵中傳來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哼!不要再逃了,雲傑,我們追了你三天三夜,現在,青冥宗的流雲使者既然攔在了你的前面,你難道還想跑得掉嗎?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方逸隨着小羽的目光看去,一個書生模樣的瘦削邋遢的年輕正氣喘吁吁地倒在地上,面容憔悴,看樣子這幾天來都是亡命天涯,連飯也沒有吃到。這青年雖然狼狽不堪卻緊緊抱着胸前,似乎懷裡有什麼寶貝怕被人搶走似的。
在他的前面,一個身着黑色盔甲,身背短刀的中年人站在他面前。似飄浮未飄浮,似站立未站立。
這個黑盔甲的中年人打扮如此怪異,着實讓方逸年地吃驚,一般尊武大陸上的修道者,都以高級形式的真氣道術爲傲,因此對於依靠肉身蠻力和笨重的金屬鎧甲來提高防禦的普通武者,近戰武士之類嗤之以鼻,所以大都習慣裝束看上去飄逸灑脫的道袍,而眼前這人居然卻是反其道而行之。
方逸的神識中,道武天尊的記憶告訴他,這種裝束恰恰是上古修煉之人的習慣,所謂大道至簡,越是高級別的修煉者,在裝束與舉止上反而越是返歸古樸。
“看來,這黑甲中年男子就是青冥宗的人了!”方逸心裡暗忖。
通過小羽的感官,方逸聽到那中年男子冷冷道:
“交出法寶,饒你性命,否則,死無全屍!青冥宗向來說一不二,你可要聽仔細了!”
方逸聽了這話直覺背脊一陣冰涼,中年人說話的口氣沉穩而中氣十足,一聽聲音就與那三宗的什麼真傳弟子,長老高手,有着截然的區別。又聽他說”交出法寶“這幾個字,似乎字字正是對着自己下着命令。
方逸心生遲疑,既然這中年男子果然是青冥宗的人,他們不是想要道武印記嗎?怎麼追着這個文弱書生?又見那文弱書生緊緊捂着懷裡,一時心中也十分好奇,到底是什麼寶貝,能夠與道武印記一樣稀罕,竟然能引起青冥宗的興趣。
只聽那落魄書生態度堅決地道:”在下雖然武藝平平,但是祖傳之寶,寧死也不會輕易給別人!你們要是想硬壓,我就毀了這東西,玉石俱焚,誰也別想得到!”
那幾名從後追逐書生的弟子聽了,有些慌張,你望望我望望你,指着那書生道:
“元清,你這是何苦呢!好歹咱們也算是同氣連枝的盟派,我老實跟你說吧,這等天階法寶,你們區區一個法衍宗根本就守不住,就連你爹元清現在都在咱們夏長老的控制之下,你一個文弱書生,憑什麼跟我們作對!現在難道上古十大秘宗之一的青冥宗看得上,連夏長老這樣的人才都已經投效,你可不要不識好歹!交出神算,青冥宗絕不會虧待於你!”
那書生往地上啐了一口,憤然罵道:
“夏越光卑鄙無恥,表面聯合法衍宗,其實卻是要吞併二宗,盡歸自己掌控,竟然膽敢連法衍宗的掌門都軟禁起來了,此仇不報,我絕不善罷甘休!”
“這書生竟然是法衍宗掌門之子!難怪會如此捨命保護祖傳天階法寶!
小羽,你能不能探測感知他懷裡的法定究竟是什麼東西!”
小羽道:
“主人,他雖然說有天階法寶,但是這樣東西似乎並沒有器靈,因此無法得知確切消息!”
“沒有器靈?”
方逸越想越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