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遠赴中原,其實隨風是想把凌雲霄帶上一道同行的。只是由於那時剛好凌雲霄處於閉關之中,他便沒有打擾他。他剛剛一番話不過也只是一番感慨而已,凌雲霄雖然實力不弱,不過想要威震周家和慕容兩家恐怕仍有所不足。
“雖然我們此刻已然進了這洛陽城之中,不過眼下所剩的時間並不多,容不得我們過多耽擱。現在當務之急除了打探那周家的現狀之外,更要找好我們這幾日用來落腳之地。不然等再過些時日,這洛陽城中人一多,便很是難辦了。是以我們這幾人,還是要分一下的好。”隨風緩緩邁步進入了城中,臉上的感慨之色也悄無聲息之間消褪,恢復成了之前的平靜。
“那就請公子下令吧,這中原之地老夫幾人也都是第一次來,並不熟悉。”無極真人撫了撫鬍鬚,淡淡地接過了話來。
隨風偏過頭看了身後的幾人一眼,沉吟了一聲,點了點道:“那好,我和樑大哥去刺探那周家的情報,這落腳之地之事便交給幾位長老了。等三刻鐘之後,我們在前面的岔路碰面。”
剛剛隨風四下看過一眼,剛好前方不遠處便是一個十字路口。而這個路口正好處於洛陽城內較爲繁華之地,等會尋找起來也要容易得多。便順手將集合之地定在了那邊。
接着,又對着月夕道:“我和樑大哥兩人去那周家看看,你……不如還是和幾位長老去看看有沒有空的旅店吧。”
“風哥哥……”月夕有些不捨地看了隨風一眼。可是她也知道自己跟着隨風並不能幫上忙,搞不好還會成爲拖累。應了一聲道:“好的,你們一定要小心。”
“公子不必擔心,我們幾人一定會護住月夕姑娘周全。決不讓她損了半根毫毛。”無極真人愣了一下,很快便反應了過來,接着又道:“三位師弟,這洛陽城如此之大,我們還是分頭去找吧。想必其中定然還有沒有被訂滿的客棧,以我們四人之力想必不是什麼問題。至於月夕姑娘,你就跟着老夫吧。”
隨風聽無極真人這麼一說。便也放下了心來。對着樑偷兒道:“那我們也開始行動吧。”
樑偷兒看了看隨風一眼,笑道:“要不我一個人去吧,你就和他們一起去找找客棧好了。我這身輕功卻是好久沒有用武之地了,心裡難免有些癢癢。”
隨風淡淡一笑。輕輕搖了搖頭道:“現在光天化日之下。實在是太過兇險了。而且此刻我們並不知道那周家之中到底有多少高手。卻是不能這麼直接去冒險。我們只是需要探查一下這周家的反應罷了,是不是真的那麼謹慎。這一點也許比其中有多少高手還要重要。”
樑偷兒一愣,恍然之間。他竟然覺得這隨風身上一下散出了一股極爲高深莫測的氣息。那種感覺甚至有些像是站在師父面前一樣,心頭猛然巨震,“三弟此刻究竟到了怎樣的境界?爲什麼竟有如此驚人的氣勢?”
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隨風已經走到前面去了。樑偷兒一下反應了過來,跟了上去。
——————
“來者止步!這一條街被周家封了,直到周家公子完婚之前任何人不得通過。請另外繞道。”
隨風兩人不過剛剛走到周家所在的街道上,根本還未靠近周家的府邸,便被一下攔了下來。
“小弟初到這洛陽城中,敢問這位兄臺,這條街道卻是封了多久了?”隨風淡然一笑,彷彿沒有看到面前那兩個周家家丁眼高於頂的神情一般,依然溫着聲音問道。
“哼哼,你問這個幹什麼?算了,本大爺心情好,這街市早在十幾天之前便已然被周家給包了下來。好了,我話也說了,快走,快走!”說罷,這家丁很是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催促着隨風兩人離開。
饒是樑偷兒,眉宇之中都閃過了一分怒意。隨風卻絲毫都不在意,淡笑了一聲傳音道:“卻是不必和這等人一般見識,不用理會他。”
樑偷兒自然也知道此理,點了點頭,沉聲道:“我在意的卻不是這個,而是這周家防護得如此嚴密。難道真的是在防着你麼?”
隨風也緩緩收起了笑意,點了點頭道:“我覺得也是如此,如此卻有些不妙了。看來我們確實需要好好規劃一番了,只是此刻想必慕容家也在這周家之中。爲了避免打草驚蛇,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便是我們探清了這周家的實力,恐怕作用也並沒有想象中的大,關鍵還是要看我們幾人的分工。”
樑偷兒默默一驚,應聲道:“確實如此。”心中卻暗道:“沒想到他的眼界、決策之能也有了如此之大的改變。看來果真是士別三日,不過他這個速度,也確實太過驚人了。”
“好了,我們先去那路口等他們吧。距離那正式的婚事還有幾日,想必應該還有空着的客棧纔是。畢竟在這洛陽城中,客棧也不在少數。”隨風皺了皺眉頭,喃喃唸叨了一聲。
樑偷兒輕嘆了口氣,應了一聲,“此刻卻也只能如此了。”心中卻在盤算着,要不要夜間的時候獨自去周家之中一探究竟呢?
而隨風也沒有多言,兩人一路之上一片平靜。再沒有多話,直直地向着先前那個路口走了過去。只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他們回到那邊的時候,四個長老以及月夕五人竟然已經在那等候了。
“諸位這麼早就回來了,莫非是找到落腳之地了?”隨風還沒有說話,卻是樑偷兒先開了口。
“不,沒有。我們將這洛陽城中所有大大小小的客棧都跑了一遍。得到的答覆卻是所有的房間都被周家事先定下了,只有有周家發給的憑證之人才能夠入住。別人卻是統統不行。”無極真人眉頭緊皺,臉上很是不好意思,就這麼一個問問客棧之事,他竟然都沒有辦好。
樑偷兒也是一陣無語,不知說什麼是好。衆人一下便靜了下來,卻沒有一人發話。
隨風卻一臉平靜,似乎早就猜到會有這麼一種情況一樣。絲毫沒有驚訝的神情,眉頭微微皺起,似是在思考着什麼。半晌才問道:“這城中所有的客棧都問過了嗎?”。
月夕一頓,有些囁嚅地答道:“基本上都問過了,只有一家例外……”
“哪一家?”隨風眉頭一跳,緊接着追問道。
“城正中的聚仙樓,”無極真人沉着臉答道:“只是那聚仙樓乃是這洛陽城內最爲豪華的酒樓,想必定然也被周家盡數預定了纔是。剛好約定的時間快要到了,我們便沒有去問。”
“走,去聚仙樓!”隨風眉頭一跳,直接就道。
“這……”衆人一陣默然,就連樑偷兒也猜不透隨風所想了。
“留下一家還有希望,不去問問怎麼知道成與不成?若是那聚仙樓中也沒有空房,我們再慢慢商議也不遲。”隨風似乎看出了衆人的疑惑,說罷,認準了方向,徑直向前走了過去。
樑偷兒不禁有些無奈,不過隨風都已經出發了。他們卻也只能跟了上去,聚仙樓聽這名字便很是非同一般。又開在洛陽城正中,其花銷可見一斑,絕非一般富貴人家能夠住得起的。
這周家雖大,可畢竟也不是土皇帝,未必就可以對城中的事物指手畫腳的。也正因此,這聚仙樓才更有可能並不買周家的賬。
只是這一次終究還是失望,他們隨便問了一個夥計,得到的答案如出一轍。都是說這店中所有的房間盡數讓周家給提前預定了。
“看來這周家果真無孔不入,連如此昂貴的酒店也都定了下來。”樑偷兒輕嘆了一聲,搖了搖頭。
隨風也一陣無奈,直接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也只能暫時離開此處了。”
他們一行人,剛剛想要走。突然迎面進來了一位身着金色頭冠,一身錦衣玉袍的半百的老者。看起來有些奇怪的是,這老者看起來像是不通武學的樣子。非但如此,甚至還比一般人要更爲蒼老一些,一看就是經常辛勞的緣故。
這客棧之中本就人來人往,進來一個人再自然不過了。可是這人一出現,此店之中的掌櫃卻一下迎了上去。嘀嘀咕咕地不知說着些什麼,不過從神態上也可以看出,這金袍之人定然非同尋常。
因此這才惹得隨風向着看了幾眼,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一見這老者的面,心頭卻是猛地一跳。
卻是一下想起了此人的身份,而那老者也正好一眼朝着自己看了過來。臉上微微一變,嘴脣翕動之間卻是一聲崩了出來,“你是……隨風壯士?”
隨風微微點了點頭,道:“果然是你,高將軍。”
原來這人並不是別人,正是先前隨風去往天山途中順手所救下的那宮中宦官——高力士。
只是他雖是宦官,可是長久陪在玄宗身邊,地位自然也就水漲船高。便是比之許多大臣都要來得尊貴一些,再加上他雖爲宦官卻很是賢明,曾領過兵,衆人都喊他作高將軍。
隨風心頭的驚訝退去了之後,所剩下的便是欣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