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劍純鈞,恭迎閣下高招!”隨風冷冷的話語聲打斷了墨易會的思緒。
墨易會一聽這純鈞劍之名,臉上的神色稍稍放緩了一些,淡笑道:“原來是那個凡人歐冶子所鑄的所謂神劍,難怪有着這麼幾分仙氣。我還當是什麼絕世珍寶,原來只是這麼一把凡人鑄的鐵劍罷了。”看着他輕鬆的神色,似是根本就不將隨風手中的純鈞劍放在眼中。
說罷,很是隨意地瞥了一眼天邊的豔陽,冷笑了一聲,道:“好了,本座卻是已經在此耽擱太久了。你手中長劍雖然算不上多麼稀有,可在這凡間之中,也算是難能可貴了。既然你鐵了心的要將此劍送給本座,老夫也只能勉爲其難地將其收下了。”
聽着墨易會這如此囂張的言語,隨風心頭更是如火一般的燃燒。將月夕給傷成了這樣不說,竟然還打着自己手中純鈞劍的主意。
代表着天地之間至剛至烈威勢的純鈞劍什麼時候如此一文不值了?更何況此劍乃是隨家代代相傳,隨家之所以會覆滅,可以說全是因爲這把劍。更是伴着隨風闖蕩江湖,這麼多年來一直陪伴在他左右。隨風又怎麼能夠忍受它受到這樣的侮辱?
“此劍的威力究竟如何,一定要讓你親眼瞧個明白!”隨風彎着脊背,擡着頭,冷冷地盯着前方的墨易會。全身的功力被盡數抽調了起來,一點不剩。全部輸入進了手中的純鈞劍之中。
“嗡——”一陣輕盈盈的劍吟之聲在四周迴響。一襲淡淡的清色光暈從隨風手中的純鈞劍身上發散了出來,似乎並沒有感知到隨風心中的怒氣一樣。這劍上的光芒還是和先前一樣柔和,只是光芒卻越發地閃亮。
墨易會又是一愣,輕笑了一聲,“果然有兩把刷子,心神連連受了那般大的創傷,此刻竟然還能有如此氣勢。當真是不錯。”
說罷,還輕輕點了點頭,那神情看起來哪裡像是在看人?分明像是在看一件什麼東西一般。那眼神之中的睥睨之意,溢於言表。只是很奇怪的是。他卻遲遲沒有出手。也沒有要出手的樣子,也不知在等着什麼。
雖然如此,可是他那一股無聲的勁力卻絲毫不弱。面對着他,隨風心頭就像是壓着一副重擔一樣。感覺只要輕舉妄動。迎接自己的定然是雷霆一擊。
“怎麼你還不出手麼?免得你再說我以大欺小。”墨易會冷笑了一聲。掃了一眼隨風。
那眼神之中分明盡是不屑之色,似乎隨風在他眼中只不過是灰塵一般的角色,隨便一吹便能夠吹得乾乾淨淨。看着他眼中這樣藐視的眼色。怎能叫隨風心中不生氣呢?
“咳咳……”就在隨風出手也不對,不出手也不對的時候,一旁的月夕突然輕咳了兩聲。又從口中流出了絲絲血跡來,雖然有了動靜,可是那樣子分明還不曾從昏迷之中甦醒過來。
隨風一見月夕這幅模樣,一想到這些都是拜眼前的墨易會所賜,當時心中剛剛被打退的怒火騰地一下又冒了上來,直衝天靈。
“你不但傷了月夕,輕視了我,污衊了純鈞劍。今日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饒你!”這些話,隨風幾乎是咬牙切齒之下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的。
而那墨易會似乎不曾聽到隨風的話語一般,依舊是剛剛那副很是不屑的神情。看得隨風更是一陣怒火中燒,一咬牙,腳下一點,整個身子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朝着那墨易會就衝了過去。不過片刻的功夫,便已然失去了蹤影。
“來得好!”墨易會笑着朗聲輕喝了一聲,神色之中非但沒有半分吃驚之色,反而還盡是欣喜。
“呼——”一陣氣流波動之聲,隨風已然到了墨易會的身前。如同長鯨吸水一般,長長吸了口氣,稍稍彌補了一下丹田之內真氣的消耗。手中純鈞長劍卻是絲毫不停,捲起了一抹劍光,帶出了一道劍吟,朝着墨易會斬了出去。
劍身發至半空之中,劍身上的吟顫之聲更爲響亮了幾分。伴着這道吟顫,劍身四周所散發的玄青色光芒猛然閃耀而出。就像是天際的烈日,一道又一道的清色玄光在這劍身之上流轉,彼此之間互相縈繞重合,看起來就像是純鈞劍罩上了一道渾然一體的透明光罩一般。
其中還夾雜着隨風清朗的話語之聲,“玄青落九天!”
這一式正是隨風許久不曾用過的青蓮劍訣,這也是其中隨風掌握得最爲完美的一招。此刻的他,便是將身前攔着的墨易會當做了九天雲霄,而他這麼一劍自然就是那天際下方的玄青之氣。
這一劍,劍勢滔天如同碧落玄黃,彷彿真的帶着能夠斬落九天的絕世英氣一般。
對於隨風這麼一劍,墨易會只不過淡淡一笑。神色之中連半分緊張都不曾有,好像他面對的不是隨風這如風的一劍,而是花拳繡腿的幾招罷了。
若說這墨易會的神色已然讓隨風心頭不禁一陣擔心的話,那麼接下來發生的那一幕,更是遠超隨風的想象。
只見這墨易會只不過是抖了抖袖子,便緩緩將自己的手從袖口之中騰了出來。手腕詭異地一翻,伴着一道微微的顫動,竟然後發先至,只憑着這麼一隻肉掌,避也不避,直直地朝着隨風手中的純鈞劍迎了上去。
就連隨風都被嚇了一跳,這純鈞劍既然號稱神劍,自然削金斷玉不在話下。這墨易會便是再厲害,莫非還能把筋骨變成鐵打的嗎?竟然做出這等蚍蜉撼樹的舉動來?這墨易會竟然狂傲至此麼?隨風心頭有些驚訝,又是有幾分喜色,若是這一劍擊實,至少能夠廢去這墨易會的一隻手。
只是,下一刻,他卻是收回了他的想法。
還是之前那隻蒼白得有些詭異的手掌,一眨眼之間,隨風還未回過神來,卻是已然到了隨風的劍光之前。
“砰!”
一聲說不出的輕微響聲,想象之中這墨易會被削斷手掌的情景並沒有發生。而竟然是純鈞劍上的劍光猛烈地顫動了起來!隨風大驚失色,怎麼也不敢相信,他這肉體凡胎的手掌在這凌厲無比的劍氣之下竟然完好無損,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還未等隨風從驚訝之中回過神來,突然手中的劍身之上猛然傳來了一道無與倫比的衝擊之力來!
他原本就傷得不輕,這道勁力也是難以想象的巨大。須臾之間,只覺得手上一輕,低頭看時,劍身之上的大半劍光已然被催散了大半。長劍上突然又是一輕,這純鈞劍竟然險些脫手而出。幸虧他反應迅速,及時抓緊了指掌,這纔沒有讓手中的純鈞劍脫手而出。
“噗……”只是,他雖然保住了手中的純鈞劍,可是卻也爲此付出了不小的代價。猛然一股勁力順着手中的純鈞劍一下涌入了他的丹田和經脈之中,不過瞬息的功夫,便佔滿了半壁江山。
“哼!”墨易會冷哼了一聲,掌中又是猛然加了一道勁力。這兩層勁力前後相合,就如同大江入海一般,渾然一顫,便一下狠狠地將隨風給震飛了出去。
不單如此,更是在隨風體內一陣攪動。隨風體內的道道經脈這麼一瞬之間便被震斷了大半,若非他反應及時,迅速運功調息封住了心脈重地。怕是這麼一招,便足以讓隨風倒地不起。
饒是如此,他的這道心血終於是沒能忍住,一下噴灑了出來。星星點點,在半空之中緩緩飄散。而他本人,則像是一隻斷了線的紙鳶,斜斜倒飛而出。輕輕的一陣悶響,癱軟在了遠處的沙灘上。
只覺得胸腹之中一片翻江倒海,連呼吸都帶着絲絲痛楚之感。顯然他已然傷得極重了。掙扎了好幾下,可是就連坐都坐不起來,更不要說和這墨易會決一死戰了。
“哈哈……”墨易會輕蔑地一笑,“怎麼,不再想讓老夫付出代價了?”
“多行不義必自斃,日後,你定然會爲此付出代價的。咳咳……我卻是還沒有輸呢。”隨風話說了一半,一句話還未說罷,便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不過又是這麼一口鮮血噴出了之後,似乎胸前的壓迫小了一些。隨風以純鈞劍撐地,總算是緩緩地直起了身子來。以左手摸了摸自己胸前的肋骨,在剛剛那一掌下,一下卻是已然碎了大半。每動一下都會牽動傷口,而且這肋骨所在靠近心脈,若是導致這肋骨移位,刺入了心臟之中,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看着隨風一點一點地從地上重新爬了起來,墨易會也不禁有些動容。哼了一聲,讚道:“想不到在老夫一成功力之下,你卻還能站起來,實在是難能可貴了。”
隨風不屑地哼了一聲,慘笑道:“讓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多着呢,你給我睜大眼睛看清楚吧!”
說着,邊晃悠着,邊緩緩拔出了插在地上的純鈞劍。只是他雖然站了起來,腳下卻還是一陣虛浮。
隨風卻不管不顧,接着提起了手中劍,劍尖直指前方的墨易會,眼神之中一陣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