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丘在四合院吃過晚飯回到多寶樓,一進門就看見楚烈和一名女警察等候在這裡。***二人都穿着制服。李虎丘進門時女警是背對門口坐着的,等她一回頭李虎丘才認出,原來是端木靜。王茂陰沉着臉走過來,告訴李虎丘他們已經等候多時。李虎丘點點頭,來到二人面前,衝端木靜一笑,“喜鵲枝頭叫,貴客要來到,你可是稀客中的稀客,怎麼想起來看我?來就來唄,何必穿的這麼隆重,你知道我們是生意人,老有人穿着這身老虎皮上門可不大吉利。”
端木靜嫣然一笑,道:“你李大老闆還在乎我們這身衣裳?再說,你們這買賣跟其他買賣可不一樣,我們常來你這裡不僅不會攪和你的生意,說不定還能幫你忙呢。”
端木靜是樑子追求的對象,雖然一直沒有正式交往,但跟多寶樓的人也都算熟識。今天她把楚烈領到這來一坐便是一下午,兩人當着樑子面便在那竊竊私語了大半天,着實做的有些過分。王茂有些賭氣,沒好氣的說道:“真新鮮了,我倒想聽聽你們怎麼能幫到我們?用得着您嗎?”
端木靜也不理會王茂的怨氣,微微一笑道:“我們常上門,人家看見了就會以爲你們店裡藏了地下貨,喜歡古玩的誰不知道鏟地皮不如地老鼠?你們的生意還能不好?”
這句話一語雙關,金川便是從棺材板起家的,端木靜是有口無心,李虎丘和王茂卻是聽者有意。李虎丘臉上的笑容剎那不見,寒聲道:“二位如果是來抓人的,現在可以動手了,如果只是來聊天的,門在那,不送!”
李虎丘忽然翻臉,端木靜有點不明就裡,尷尬的站在那有些手足無措,暗自着惱,這個小子是怎麼回事?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她和楚烈這次來的目的是求人的,現在一見面就莫名其妙的把人給得罪了,還怎麼開口求人呀。她連忙轉回頭去看楚烈。
“你這是什麼態度?以爲自己是什麼人?”楚烈本就不同意用這種方式拜訪李虎丘。他的本意是直接上門將李虎氣抓回特委,想問出什麼來還不容易?但專案組的副組長端木野卻堅決不同意,經過鶴鳴圖事件,老特委學的滑溜了。他知道楚烈針對李虎丘相當於神仙打架,一個曾經橫行京師的前太子黨,一個是隱藏在地下世界稱王的隱太子黨,這二位小爺怎麼打都成,別人決不能摻合。作爲楚烈名義上的上司,他不想背這個黑鍋。他不同意對李虎丘採取強制措施另外還有一個原因:法律的根本意義在於維護正義消滅邪惡。端木野出身六扇門世家,祖上十八代都是吃公門飯的,沒認識李虎丘之前,他也曾眼裡不揉沙子,橫看豎看都瞧不上那些所謂的俠盜之流。但結識李虎丘之後,他忽然理解了那些小說傳奇中與公平大賊合作的名捕們的做法。他們並非不守法,而是遵守着法律持正滅邪的根本精神,在他們眼中伸張正義勝過維繫那些死規定!經歷過被人冤枉的滋味,端木野明白所謂法律不過是人手上的工具,只有正義纔是執法者心中的聖殿。所以他並不反感李虎丘這樣的存在。
端木靜想不到楚烈會這般強硬,一聽到他反問李虎丘的那兩句話,便知道事情要壞。她趕忙攔在二人之間,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好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李虎丘。目光中頗有祈求之意。
李虎丘本欲發作,但一想到當年那段叢林遇險的經歷,看着端木靜祈求的目光,忽然於心不忍,衝端木靜微微一笑,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跟這一腦袋漿糊的笨蛋計較,他想抓我,一沒有我犯法的證據,二沒有逮捕令,打卻又打不過我,文的武的都不是個兒,我就鬧不明白他憑什麼跟我這兒狂。”
端木靜不等楚烈來勁,連忙又轉回頭衝楚烈連使眼色,讓他稍安毋躁。楚烈只是對李虎丘又成見,卻不是什麼愚蠢頑固之輩。李虎丘的話雖然難聽卻句句說在點兒上。他知道李虎丘的出身,明白特委那些潛規則霸王條款不適用於這傢伙。沒有證據,手續不全的情況下擅自抓這傢伙,後續的麻煩會比天大,到時候部委那些老傢伙們非得恨死他不可。自然日後什麼任務也不敢再交給他。想到這,楚烈點點頭,退了一步坐到沙發上。
端木靜俏皮的翻了個白眼,撅着嘴長吁了一口氣,道:“真服了你們啦,怎麼這麼大的勁兒啊?李虎丘,你要還覺得我這個姐姐不錯,就也坐下來聽我們把話說完,咱們今後還是朋友,不然的話就按你說的,我們兩個現在就走人,今後咱們誰也不認識誰,有事情就公事公辦。”
這話說的不軟不硬,雖然略有祈求嫌疑,但楚烈聽着還能接受。李虎丘則一向在美女面前沒有免疫力,自然無可無不可的含笑同意了前者。笑道:“小靜姐姐不錯。”說罷,果然坐了下來。“有什麼事?請說。”
端木靜感激一笑:“李虎丘,我們是來找你幫忙的,我聽樑子說你知道臨安2.16大案是什麼人做的,我明白你們這些人有自己的道和規矩,但是這件案子非同小可,失竊的寶物如果不盡快追回,一旦流到境外就很難再尋回了,你是做古玩生意的,這個道理你比我明白,所以我懇請你配合我們,把那個人的名字告訴我們。”
李虎丘看向楚烈,問道:“那個現場你去看過了?”楚烈神情凝重點點頭,道:“現場被破壞的極其嚴重,作案者不是慣盜,從正門到失竊現場一共十三道門,全部是被蠻力破壞,尤其是最後一道門,因爲是合金鋼打造的,門框又是鑲嵌在牆裡的,被案犯連那堵牆一起撞倒了,我們分析過那一下需要的力道???”
“圓滿大宗師,那個人是跟董師傅一個級數的圓滿大宗師。”李虎丘露出悠然神往之色,有些豔羨的說道:“所以那個人不需要撬鎖,更不需要回避安保人員,無論什麼樣的門,他只需要一種方式就能打開。”
楚烈露出震驚之色,有些難以置信,問道:“怎麼可能?那樣的人怎麼會做這種事?他是誰?”
李虎丘站起身,行至門口回頭言道:“張永寶,憑你的本領抓不住他,去請師父出手吧。”
王秉建永遠合上了雙眼。張永寶心頭的怒火熊熊燃燒,他已經看到從小屋中走出的兩名洋鬼子,也感覺到了那金髮大漢身上強烈的戰意和那個黑毛怪人身上濃重的血腥之氣。他一眼便看出金髮大漢已是絕頂宗師的境界,而那個被金髮大漢用鐵鏈拴着的黑毛怪人卻要比金髮大漢還要強!黑毛怪人的境界也在絕頂宗師的層次,但他身上濃重的血腥氣正是氣血極度健旺,渾身血氣爆炸似的奔騰纔有的特點。這個人只是平常狀態下便已如此狂躁,動起手來能發揮出的實力恐怕要遠遠超過絕頂宗師的境界。
張永寶緩緩站起,迎着賽繆斯和黑毛怪人走過去,心中充滿悲壯之意。這兩個人絕不好對付,但他不在乎,他這輩子萬事不求人,輕易不欠人恩情,京城的張老對他有恩,所以張老找到他去殺李虎丘時,他明知道後果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還是義無反顧去了,雖然最後時刻手下留情,卻也是因爲張老曾說殺那小子之前必須經過他同意。後來張老改了主意,李虎丘這纔沒有死在他手上。而他卻再也無法回到京城,他不在乎這個結果,至少他還清了張老的知遇之恩。華夏武林藏龍臥虎,而他現在是自由身,正好可以縱橫天下遍訪同道,以武會友。在那之前他還要做一件事,在這世上他還有一門親人,弟弟張永剛在恩人王秉建身邊做事,人非草木,圓滿大宗師也有難以割捨的親情。所以他去了港島,見到了他們。也見到了王叔。王叔說有件事必須他出手,他毫不猶豫便同意了,這件事果然不簡單,但是做到現在已只剩下最後一關,卻想不到不等他們去取寶,王叔已經先行一步。他已經再沒有恩情牽絆,什麼寶不寶的他不看在眼裡,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報仇!那個安排這場劫囚事件的人必須死,眼前這兩個人早已恭候在此,顯然跟這件事也有關聯,所以他們也得死!也許不是現在,但那只是遲早的問題。連續用上乘手法打出數百記化勁救人,他的氣力已是強弩之末。
賽繆斯在打量對面的男人,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他知道這個人已經帶着一個人急速跑了三十幾裡,在這之前這個人還在幾十名荷槍實彈的警察眼皮子底下搶走了那個死人,如果這個人不是上帝創造的奇蹟,那他就是來自地獄的魔神。賽繆斯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心靜下來,他在對自己說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樣的魔鬼在人間行走,即便是在這個異端國度裡!有了一個正義的名目,賽繆斯的心果然安定許多。他輕輕一帶手中的鏈子,牽着那人來到張永寶面前十米的位置站定。
雙方語言不通,沒什麼好說的。一見面便形成了對峙。賽繆斯以逸待勞,他自知對方實力在自己之上,自己唯一的倚仗便是身後的教廷狼人,羅伯特?法比奧斯。這個名門之後卻自幼被狼收養長大的男人,無論是敏捷還是力量都已達到人類的極限,在教廷的可以培養下,他成爲了最完美的殺戮機器。賽繆斯相信,自己加上發彪斯一定足以將眼前的華夏人幹掉。賽繆斯手中亮起白色的光焰,接着唸唸有詞將一團白火丟向張永寶。
張永寶輕蔑的看着面前裝神弄鬼的洋鬼子,賽繆斯袖中的白色小球落入手中的動作被他看的一清二楚,自然明白這根本不是什麼神蹟。炙熱的火焰來勢洶洶,接近張永寶面門的時候,他忽然一擡手,一把攥住了那團白焰。一切的神奇都被這一抓歸於真實。賽繆斯曾經無往不利的火焰就這樣簡單的被他接了下來。看的對面的賽繆斯目瞪口呆。沒人比他更知道那火焰的溫度有多高,即便是他自己也不敢在火球燃起後用手去抓。這華夏大漢是怎麼做到的?
張永寶將手中尚未燃燒盡的化學顆粒丟在地上,看一眼手心處一點微紅處,那是剛纔他瞬間激發汗水抓火球后留下的。洋鬼子這上不得席面的伎倆在他看來不過是個笑話。他好整以暇的調整着呼吸狀態,讓自己的體力快速恢復到最佳。不動聲色的看着前邊的兩個洋鬼子。彷彿森林中受傷的猛虎在打量兩隻膽敢趁機挑戰自己權威的餓狼。
惡戰一觸即發!賽繆斯還在猶豫着不敢先出手,他身後的法比奧斯卻已憑着動物的直覺感覺到了張永寶的可怕和短暫的虛弱。一道黑影從賽繆斯身後躥出,奇快無比!眨眼便到了張永寶面前,伸出去的大手上留着長長的似鋼鉤一般的指甲,直取張永寶的雙目。
張永寶聽着法比奧斯體內奔騰的氣血如同狂狼嘶吼,渾身的骨骼響如驟雨,狂烈的氣息夾雜着着腥臭的味道。出手快如疾風。在他身後慢半拍兒的賽繆斯也已揮拳衝上來。張永寶的體力還沒調整到最佳,但他毫不在乎。在法比奧斯的爪子幾乎碰到他的眼皮的瞬間,他才猛然啓動,一動便是虎嘯山林。法比奧斯招數已經用老,張永寶猛的往後一仰險之又險的避過這一抓,同時猛地一轉身,從法比奧斯身下鑽過去,同時擡起一條腿,身子如同毒龍般直奔撲上來賽繆斯。一腳重重的踢在賽繆斯的雙臂上,同時探手抓住了身在半空的法比奧斯的腿,揮手一輪猛的砸向賽繆斯。
這兩下說時遲那時快,不過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法比奧斯和賽繆斯聯手發動的攻擊已被他化解,同時還給予這二人極厲害的反擊。腳踝被張永寶抓住的法比奧斯在這一刻顯示出了超卓的格鬥天賦,他的身子在半空忽然轉了起來,連同腳踝跟着一起轉動,張永寶五指之力竟攥他不住,眼看着這傢伙憑着轉動之力控制住了自己的身體,猛地捲起,雙手又奔自己眼睛挖來。他連忙將手一鬆,把法比奧斯扔了出去,目標正是被他一腳踢中雙臂連連後退的賽繆斯。
瞬間將二人同時擊退,張永寶毫不停留,轉身便走。一躍數丈,三兩個起落便鑽進了蘆葦叢中。賽繆斯強忍着雙臂劇痛接住被張永寶丟過來的法比奧斯,只見後者腳踝處已是血淋淋一片,不過卻是皮裡肉外,倒沒傷到骨頭。眼瞅着張永寶鑽進蘆葦蕩,腳下竟已先軟了,雖然明知道那人已是強弩之末,否則絕不會佔了上風反而要逃離,竟然硬是沒敢追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