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倒是夠衆人走的。其實那無憂谷的熊慶春完全可以御劍飛行的,但是在經歷了兩次海上的浩劫之後,即便如今已經腳踏實地了,可是在這被大海包圍着的地方,熊慶春還是沒敢鼓起勇氣來放出飛劍。
所以這一行人便在沙灘上靠着雙腳努力前行,好在這小島上雖然礁石林立,卻好似並沒有什麼海獸的存在,一路上就連只螃蟹都沒看見過。
熊慶春有意無意的一直走在於老大的身前身後,始終距離沒有超過三尺。事實上除了某些利慾薰心的人以外,大多數人都是走在於老大附近的。
雖然一直沒遇到什麼危險,但是他們都是把自己最得力的武器握在手裡,只要稍微有些什麼不對,他們就能在最短的時間裡做出攻擊或者防禦。
包天則還是那樣不緊不慢的走在最後,身旁跟着沈正龍。沈正龍忍不住看看前面的人,又看看包天,他是想也跟在於老大身邊,就算是三四圈之外也好啊。可他又不敢忤逆了包天,只好閉着嘴滿腹怨念的跟在包天身後。
於老大有些哭笑不得的道:“你們都把我圍起來作甚?我已經走到這裡了,出什麼事還能倖免不成?”
“呵呵,以身涉險,還是小心謹慎的好。”熊慶春雖然嘴上在笑,卻是絲毫沒有給人放鬆的感覺。
同時熊慶春也在時刻關注着那些利益薰心走在最前面的人,他佩服這些人的勇氣,見利而忘命,反正他是做不到。不過也正是有這些人做開路先鋒,才讓熊慶春更放心,真有什麼危險,也是這些人佔先。
其實這些日子以來,三十多名修士已經漸漸的形成了幾個小團伙。
其中最強大的小團伙,就是熊慶春爲首了,熊慶春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收的,目前他的小團伙有十人左右,全都是通靈境中期以上的修士,都以熊慶春馬首是瞻。
還有就是現在走在最前面那五六個最見利忘命的,所謂人以羣分物以類聚,“見利忘命”這一條就讓他們牢牢的擁抱在了一起。
再有就是那些稍微理智一點但是實力又不夠,或者實力夠了又不爲熊慶春所喜,再不然就是自己還有點小野心的,這些人總共是十五六個,雖然人數最多,但是平均實力差,隊伍也最鬆散。
說起來,反倒是見利忘命那幾人的凝聚力最強。
當然,除了這三夥人以外,就是包天跟沈正龍這個小組和了。包括熊慶春在內的大多數人都是沒把這兩人放在眼裡的,某種程度上包天還扮演了“小透明”的角色。
順便沈正龍扮奴才相實在是可圈可點,導致所有人也無視了這廝。
走着走着,忽然前方有人驚呼了一聲,然後似乎馬上就被人捂住了嘴巴。熊慶春眼角一跳,連忙一手扯住於老大,大步流星的往前方趕去。
由於島上礁石林立,又都是幾丈高十幾丈高的巨大礁石,所以很遮擋視線。熊慶春抓着於老大奔過去的時候,發現那些人已經都以他們肉身能達到的最快速度百步衝刺進了一個看起來氣勢恢宏的廟宇之中。
“****的!”熊慶春忍不住罵出一句無憂谷裡流行的俚語,扯着於老大甩開了大步往那廟宇跑去。
熊慶春之後,他那些小團伙成員也是紛紛跟中了箭的兔子一樣飛奔。當然那人數最多組織形式也最鬆散的另個團伙也不甘人後,彷彿展開跑步競賽般往廟宇跑。
“天爺——”沈正龍急得眼睛都綠了,渾身哆嗦着跟憋不住尿了似的,可憐兮兮看看廟宇,又看看包天,陷入兩難之地。
“你急,或者不急。”包天淡淡的一笑:“廟就在那裡,不來不去。”
“……天爺!”沈正龍出離悲憤了,可是包天這態度也只能讓他選擇乖乖的跟着。現在這世界上,沈正龍最怕的人就是包天了,沒有之一。
包天並不在意早一步到還是晚一步到,他只是認認真真的看着那座廟宇,仔仔細細的查看着每一個角落、每一處細節。
廟宇是以有規則的方形、長條形巨石搭建起來的,沒有任何後天加工的痕跡,就是直接、簡單、粗暴的把巨石搭起來而已。但是讓人意外的是,那廟宇卻很堅固,彷彿佇立在那裡已經千百年,恆久不變。
在大門的正上方,橫着一塊青色長條巨石充當的牌匾,牌匾上是說不出什麼字體但卻讓你感覺自成一家怎麼看怎麼有道的四個大字“烏家別院”。
單單從這字上來看,包天就能斷定這字是出自烏甲大王自己的手筆。而這個烏甲大王,至少也是五級的靈獸。當然,因爲他是海獸出身,比普通五級靈獸的實力應該還要更強許多。
五級靈獸,相當於人類修士的涅槃境修爲了。能化人形,能吐人言。明是非,懂道理,說起來已經可以用“妖精”來形容。因爲根據俗語來說,這就是已經“成了精了”。
涅槃境在這一方通明界裡就是相當於至高武力了,而五級靈獸也是橫着走的角色。由此可推斷,這無量海十萬八千里海域裡的八大王,差不多該全都是五級靈獸,難怪即便是東土六派聯合起來,也只是控制了無量海近海一千里。
魔族之所以能攻打到人類,也是跟這八大王聯合的原因吧。俗話裡“妖魔”都是連在一起的,雖然妖和魔並非同類,但是他們有着共同的敵人,就是人類。
只是妖畢竟修煉的功法和人接近或者是有共通之處,是以妖和人有時候還是能和平共處,或者互通有無的。但是魔跟人,那是絕對的勢不兩立,不共戴天。
包天站在廟外看了一番,便帶着已經等得不耐煩又不敢表現出一點不耐煩的沈正龍走進了大門,一擡頭,便能看到天空。原來這廟宇雖然宏大,卻奇特的是沒有頂棚,直接就是露天的。
把視線下移,看到的就是廟的正中那一尊三丈高的雕像。這尊雕像雕刻的應該就是那烏甲大王,只見那烏甲大王渾身都包裹在烏黑甲冑之中,只有頭和雙臂雙腿露在外面,那烏黑甲冑上有玄妙圖案,好似雲彩飄流、又似流沙無形。
他雙臂雙腿都是極爲粗壯,雙手中各提了一柄大錘,大錘有八棱八角,每一個看起來都彷彿重於千斤,這讓烏甲大王看起來威風凜凜、仿若神明。
只是烏甲大王的頭臉雖然化爲了人形,跟人看起來一般無二,但是卻是圓臉盤尖腦殼,兩隻綠豆眼凸出着,嘴巴卻是闊得沒有耳朵擋着就扯到後腦勺上去了。怎麼看,都是醜的,而且會讓人第一時間就聯想到烏龜身上去。
但是沒人敢笑出來,因爲這烏甲大王的雕像竟然有着無形的威壓,讓人一進來就不由得膽戰心驚,下意識的便屏聲靜氣,不敢大聲喧譁不敢亂走亂看,更遑論是嘲笑烏甲大王的尊容了。
包天倒是不懼這威壓,他雙眼左右看去,便發現這偌大的廟宇裡竟然只有這一尊烏甲大王雕像,其餘乾乾淨淨連粒多餘的沙子都沒有。只是這廟宇內壁也不知道是什麼塗料染的,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紅色,繪製出一些看不出什麼含義的莫名圖案。
也不知爲何別人臉上都充滿了肅穆和崇敬,似乎在朝拜着他們心中的聖者。反正包天是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他的面色越來越凝重,腳步在有意無意的後退着。
最早進去的那些見利忘命的傢伙,這時候已經都先在烏甲大王神像前呈上了自己的供品,有法器、有靈砂、有天材地寶甚至還有各種丹藥。總而言之,這些人是把自己身上最值錢的都拿出來,就差把身上衣服都扒下來獻給烏甲大王。
這五六個傢伙跪成一排,向着烏甲大王的神像“咚咚咚”的磕頭,只怕跪拜他們自己爹孃都沒有如此盡心盡力,額頭都磕出了血也沒感覺到疼。
“求烏甲大王顯靈,賜下【通海令牌】!求烏甲大王顯靈……”他們口中唸唸有詞着,但是讓人失望的是,任他們表現得再有誠意,烏甲大王也仍舊是個神像,紋絲不動。
莫非是烏甲大王嫌棄禮輕了?熊慶春等人莫不是心中這麼想着,熊慶春回頭看了一眼於老大,見於老大站在那裡眼中流露着一種內行人看外行人的不屑笑意,熊慶春堵着氣就不想問他。
取出一件靈器去奉在了烏甲大王神像前,熊慶春猶豫了下,終於又拿出一件贗寶來擺在了一起。這贗寶是他身上最珍貴的東西了,若不是爲了令牌他也捨不得拿出來。
然後熊慶春也跪了下來,就跪在自己的供品後面,口中念着“求烏甲大王顯靈”,誰知念來念去,仍然不見烏甲大王顯靈,這讓熊慶春有些焦躁了。
折騰了足足一盞茶的時間,熊慶春終於沒有耐性的站起身來,走到於老大的面前,盯着他眼睛冷冷的道:“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瞞了我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