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聽完陳天齊的話沉默了,就這樣盯着他看了許久,才緩緩的開口說道:“陳天齊,微笑面對任何事情的表象下,你的內心病態了。”他連陳天師也不喊了,跟一個心理變態有什麼必要玩虛情假意。
陳天齊挑了挑眉毛,眼神飽含深意,臉上的微笑不變,摸着下頜上鬍鬚,依舊用溫和的聲音說道:“是麼?不過小道友的話讓在下覺得不是很開心吶,既然大家都不愉快,那談話就到此結束吧,恕在下不遠送了,二位請吧!”
既然談不攏,那就沒必要在這呆了,本來林熙還以爲陳天齊報仇心切,但應該還是個明事理的人,自己說道說道,只誅首惡的話,完全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他變態了,林熙相信,要是不受限制,明天吳家可能就會死絕,甚至連蒼蠅、螞蟻他都不一定能躲過去。
雖然現在大家都知道吳家的事是陳天齊出的手,但是沒有證據,這不是前世,有錄音筆可以錄下來,或是修仙的世界,有個留影石什麼的,就是檢舉揭發,也沒人能把他怎麼樣,所以他纔會明目張膽的給林熙他們說清楚。
在林熙看來,前面知道陳天齊這些事的,他也是如實說明的,只不過肯定也是如同林熙他們這樣,單獨見面說,這樣就算是找到上級天師堂,沒有第三方見證的,他完全可以矢口否認,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陳天齊下手的方式了,抓個人贓並獲,這纔算是解決此事。
“哼!”趙世平臨走前還狠狠的瞪了陳天齊一眼,這就讓林熙很納悶了,這個師伯是不是有些膨脹了,四品巔峰挑釁三品這事玩的溜溜的,是誰給他的勇氣,難不成認識梁靜茹麼?
兩人除了天師堂後,趙世平實在是受不了林熙的眼神了,開口問道:“看我幹嘛?從出了那變態的房間,你看我到現在了。”
“不是,師伯,您不知道陳天齊已經三品了,而且手段詭異麼?”林熙反問道。
趙世平點點頭,“知道啊,怎麼了?”
林熙驚訝,“那您還這麼挑釁他?不怕他伺機報復麼?”
“你不是也挑釁了麼?比我厲害多了,我看了他最後的眼神,肯定不會放過咱們的,再說了,接這個事本來就是爲了尋找突破的契機的,肯定會對上的,早晚的事!”趙世平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這……您突破的契機不會是挑戰三品吧?”林熙停下了腳步,一臉震驚的問道。
“是啊,你不是和我一樣的麼?”趙世平疑惑的問道。
一樣你大爺啊!林熙一直以爲自己面對的是個妖魔,來解決吳家的事就是爲了斬妖除魔,後來就算是知道了是陳天齊做的,也沒想過是正面硬剛,而是尋求解決的辦法,要不然還談個錘子,直接等到他落單,埋伏偷襲豈不是更好。
林熙這纔算想明白爲啥趙世平寫遺書了,爲啥要吳家的綢緞莊了,就是因爲他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麼,他從一開始就爲了和陳天齊幹上。
“那找高師伯,玄清師伯不是也行麼?爲啥是陳天齊?”你要找三品,現成的一大把,實在不行找張知畫也行啊。
趙世平聽完一臉認真的問道:“他們會殺了我麼?”
“不會!”他們又不是神經病,殺你一點好處也沒有,而且也沒任何理由殺他,肯定不可能啊。
“是啊,那哪來的突破的契機?”趙世平的回答讓林熙驚了個大呆,你所爲突破的契機就是作死麼?
“那個,師伯,我想問一下,您以前是怎麼突破的?”林熙嚥了口口水,組織了下語言問道。
“和妖邪戰鬥啊!”林熙這一問反而讓趙世平覺得不可思議,像是林熙問了一加一等於幾的問題一樣。
好吧,現在林熙知道張月華爲啥擁有這樣的戰鬥風格了,罪魁禍首在這裡。
“對的呢。”既然已經如此,林熙也不想說什麼了,隨口敷衍了一句,反正趙世平說的也沒錯,自己也算是挑釁了陳天齊,不管自己最後那句是無心的,還是發自肺腑的都已不重要了。
“不知道師伯現在有何良策?”在林熙看來,既然趙世平打從一開始就有對上陳天齊的覺悟,那肯定心裡有了計較。
趙世平搖了搖頭,“沒有,陳天齊又不出城,又住在天師堂,沒機會下手!”
我刺襖!林熙簡直服了趙世平了,他一直以來都以爲趙世平是個粗中有細的人,不然也不會成爲龍虎山97號的觀主,現在發現,自己還真是想多了,一根經,愛挑事,這纔是真正的他。
“那咱們還是以見識陳天齊爲主吧,看看他是如何下手的,如果能發現,起碼也有防範措施。”這個笨辦法,但是眼下林熙也沒有任何更好的辦法了。
“嗯。”趙世平點點頭,沒說什麼,走到天師堂對面,一屁股坐了下來,還是先前兩人蹲着的位置。
林熙搖了搖頭,也貼着牆根坐了下去。
天師堂的一個房間裡,陳天齊陰沉着臉,眼神裡盡是瘋狂,“阻擋我復仇,那就是我的仇人,那就別怪我不放過你們了,誰讓你們該死呢?”
說完目光轉向房屋最角落擺放的玉盤上,眼裡瘋狂盡去,溫柔的微笑又重新回到了臉上,“芷清,你放心,我很快就會讓所有人去見你,這樣你就不會孤單了,等所有的家人都到了你身邊,我就會來,然後咱們再成親,這樣就沒人阻止我們了。”
話音剛落,玉盤就開始陰氣瀰漫,待陰氣散去,玉盤中詭異的出現了一顆黃豆般大透明的珠子,在盤中滾來滾去。
陳天齊臉上的笑意更濃了,慢慢的連嘴角都彎曲到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呵呵,別急,還沒到晚上,不然在白天你呆不了太久,雖然你不怕地脈之力,但是陽光對你的傷害還是很大,再等等。”
說完透明玉珠果然停止了滾動,過了一會,又開始左右搖擺起來。
陳天齊卻好像聽懂了一般,繼續說道:“嗯,今天隨便找個人,這樣吳家的恐慌就掩蓋不住了,等所有無關的人走了,我就親自去,前面的人就當他們命不好,等事了我再給他們家人補償,放心,我都記下來了,不過這兩人修道者就是衝着我來的,沒辦法,如果到時他們在場,那就只能殺了他們了,不過你放心,他們的靈魂我不會收起來的,他不是我們的親人。”
透明玉珠停止不動了,陳天齊走上前去,輕輕撫了撫摸玉盤,嘴裡安慰道:“等晚上了,你再出來,我讓他們準備了你最愛吃的桂花糕,還有,爹孃和小弟的靈魂還太脆弱,出不來,等到蘊養足夠了,到時候我們坐在一起吃飯,我娘可喜歡你了。”
說完陳天齊笑容一斂,嘆了口氣,又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內心最想的就是整個吳家都承認我們的婚事,也知道吳忠仁,嗯,岳父大人最疼你,嫁給韓家也是爲你好,但是卻不知道我們的感情有多深,沒事,現在所有吳家的人都聚在了吳家大院,只等所有無關的人離開,我們就可以以另一種形式活着,那時候只有我們,就不回不同意了……”
正當他還要再說什麼,突然傳來一陣敲門的聲音,陳天齊臉色一變,又變成那個溫文爾雅的書生,待他坐到椅子上,才輕輕的說道:“進來吧!”
“吱呀”一個年輕的天師推門走了進來,恭恭敬敬的對着陳天齊施了一禮,“師父,剛纔那兩個道人,還在門口守着呢,您看要不要把他們攆走?”
“呵呵,隨心啊,來,坐吧,無妨,讓他們守着吧,我晚上要陪你師孃吃飯,反正也不出去,他們愛守,就由着他們。”陳天齊這一笑,如沐春風,如果不是心理變態,確實算得上一個比較完美的人了。
“是,師父,可是他們不會礙事吧?”隨心有點擔心的看着陳天齊問道。
陳天齊搖了搖頭,安慰道:“不會,你不用擔心,我今天見了,兩人沒有神魂反應,還沒進三品,等到行事那天,如果真的礙手,就順手除了。”
隨心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那如果沒啥事了,師父我就下去了。”
“嗯。”說完陳天齊又想到了什麼,繼續說道:“等等,隨心,下堂的時候過來一趟,把你師孃凝聚的魂珠扔進吳家大院,不要讓人看到行蹤了。”
“是,不過師父,吳忠仁回來了,那麼吳家所有人就齊了,爲什麼不行事呢,他們不走就只能怪他們自找的,再說,到時候師父您和師孃成親後,不得有人照顧啊。”看來陳天齊所有的事情,這個叫隨心的全知道。
陳天齊微微一笑,“你師孃不喜歡人多,當年就我們兩個的時候她最開心,要不是成親希望吳家全部人的認可,也不會把他們帶進來,還有你,若不是你苦苦哀求,又是我的弟子,你師孃也不會同意你跟來。”
隨心迎着陳天齊的目光,同樣回了個微笑,然後才說道:“多謝師父,對了,現在離下堂也不多遠了,我就先帶着魂珠去了,下堂就不專門來一趟了。”
陳天齊點點頭,“行,去吧,那回頭你師孃邀請了,再喊你一起吃飯。”
“是!多謝師父。”隨心行完禮,又對着玉盤行了一禮,“多謝師孃。”這才走到玉盤前,捻起魂珠,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懷裡。
玉盤也是幽光一閃,像是迴應一般。
等隨心出去後,房間裡又恢復了安靜,陳天齊目光放空的盯着窗外,陽光灑在窗外的藤曼上,光影隨着光線的推移,藤影也在移動,陳天齊什麼話也沒說,甚至看也沒看玉盤一眼,就這樣等着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