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後,鮑嘉向別人談起這件事情的時候,是這樣描那年在我人生陷入最低谷的時候,老闆要送給我一件禮物,這件禮物老闆從來沒有想送給別人。在此之前,他擡頭看雲,那個時候洛杉磯的天空還不像現在這樣灰濛濛的,恰恰相反,它比現在要藍得多,上面漂着一朵朵白雲,被霞光映得發紅,像一塊五花斑斕的波斯地毯,而老闆擡頭向天的姿勢,很像是一支收攏了翅膀的大鳥,或者是中世紀的吟遊詩人,當時他還是一個年輕人,不像現在這麼成熟內斂,那個時候他喜歡把情感表現在臉上,就像是天氣預報一般,如果你想猜測他的心情的話,只需要把目光集中到他臉上的T字區域就可以猜個大概,當然,後來我才發現很多人都因爲這個死得很慘,這裡我說的很多人,指的是他的那些對手們,他們一見到老闆就看他的T字區,眯着眼睛使勁地瞅,然後根據上面的陰晴圓缺來判斷老闆的內心世界,他們以爲自己猜得不錯,結果到後來才發現那是老闆有意爲之,是他放的煙霧彈。”
“不過不管怎麼說,老闆面對夢工廠的人時,T字區域的表情都是真的,所以那天我看見老闆皺着眉頭看着天空,像遊吟詩人一般憂傷的時候,我就知道老闆大抵已經瞭解我的事情了。我坐在那裡,身體一點一點開始涼掉,像是一個逐漸失去生命的人。我很瞭解老闆地脾氣,他是一個疾惡如仇的人,倘若知道我和託尼.阿卡多接過頭,肯定繞不了我。那個時候,院子裡吹進一陣陣的冷風。雖然不大,但是讓我的頭皮發麻。”
“老闆就保持遊吟詩人的姿勢看着天空,憂傷地告訴我也許過了幾十年之後,沒有人會記住他,他地名字,會被埋進塵土裡,直到長出花來。很多年後,一位著名的現代派詩人寫了一首著名的現代派詩歌,那首詩歌后來被翻譯成各國文字全球流傳。其中就有老闆說的這句話,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其實老闆本身就是一個詩人,他那天在院子裡擡頭看雲的姿勢,不是學自中世紀長着大鬍子的吟遊詩人,而是本身使然。”
“然後老闆突然轉過身來。交給我一把槍。那把槍有着性感的槍型,從正面看。它很像是一根男人勃起時鬥志昂揚的把把,當時我就吃了一驚,以爲老闆會殺掉我。如你所知,我的這種猜想是錯地。老闆沒有殺掉我,相反,他要把他的腦袋送給我。”
“我要說得是,如果當年我收下了這個禮物,就沒有現在的好萊塢,當然。也就沒有了現在繁榮發展的世界電影,沒有了‘好萊塢之父’、‘新現實主義電影之父’、‘新浪潮之父’、‘新電影之父’、‘電影理論之父’……諸多的稱謂,所以從這個意義上說,編纂世界電影史的人應該感謝我,全世界地影迷應該感謝我,因爲我沒有收下他們心目中‘電影界上帝’的腦袋。”
“曾經有一天,一個腦袋放在我地面前,我沒有收下它,很多年後當我想起它的時候,我才慶幸至極。人世間最讓人感動的事情莫過於此,如果上天能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會對要把自己腦袋送給我的那個人說老闆我太高興了,如果有人問我爲什麼高興的話,我會告訴他說:狗孃養的,上帝給你腦袋還不夠你臭屁的!”
鮑嘉的這段敘述是他很多年後才說起地,過了那麼多年,自然很多方面都有誤差,最能說明有誤差的,就是我好像記得我沒有說什麼我的名字會在土中開出花來之類的話,當然,也有可能是我自己記錯了。
但是在我的記憶中,這件事情應該是這樣的:那天我擡頭看雲的時候,並不覺得有什麼遊吟詩人的姿勢,儘管大學的時候我寫過詩,而且常常發表。後來我覺得,那天我可能只是心裡寂寞。
其實一個人擡頭看天空的時候,沒有其他地原因,他只是寂寞。
那天天氣很熱,是個典型的秋老虎地天氣,即便是到了晚上,院子裡的熱氣也沒有下去,那些熱氣向上升騰,一直向上,和更高處的熱氣形成對流,然後就讓我看到的天空,有些扭曲變形。許多年後,我站在紐約博物館裡看梵高的那副《星月夜》的時候,忽然記起了這個晚上,也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梵高當年化《星月夜》的時候,並沒有後世那些評論家說梵高想通過畫上的扭曲的夜空表現自己的世界觀,這純屬是扯淡,最有可能的是,梵高畫畫的那天,天氣也像是我擡頭看天空的那晚,他看到的夜空,就是那樣扭曲變形。
那天沒有什麼風,周圍都是樓層,風不可能漏進院子裡,鮑嘉說有風,惟一的解釋就是他那個時候非常緊張。其實我也很緊張,我緊張的是,如果他收下了我的腦袋,我該怎麼辦。
我說我緊張他收下我的腦袋,並不是說我害怕,事實是,當時我根本一點都不害怕。恰恰相反,我的心裡極爲坦然,甚至有些許的興奮。我緊張的原因,是因爲我想到了如果鮑嘉收下了我的腦袋,那夢工廠會怎麼辦,儘管當時它只是一個大院子,只是好萊塢的第三檔次的電影公司,但是這是我們所有人的希望。
可我到底還是把槍放到了桌子之上,那把槍碰到桌子時發出了一聲悶響,開始我還以爲是走火,後來才發現是它砸壞了桌子上的一個碟子。
我就那麼直勾勾地看着鮑嘉,我說:“我把我的腦袋送給你。”
整件事情大抵就是這個樣子。
但是很多年後,鮑嘉描述事情的第二天,當年在院子裡負責伺候我們的一個服務生向人們訴說這件事情,卻完全和我與鮑嘉的描述截然不同。
在這個服務生的記憶當中,這件事情是這樣的:“那天天氣既不冷也不熱,風既不大也不小,老闆擡頭的幅度既不像是看天,也不像是平視,當時他的表情,既不是憂鬱也不是歡快,衆所周知,歷史上偉大的人物都
。那個時候,老闆很年輕,是洛杉磯最帥的男人。M礬,如果從高空中往下看的話,是個不規則的奶油蛋糕,一個個房子就像是灑在蛋糕上面的一粒粒芝麻,老闆就坐在芝麻大的院子裡,遞給鮑嘉先生一把槍,告訴鮑嘉自己想把腦袋送給他。”
“鮑嘉先生那個時候只是好萊塢的一個小演員,一點名聲都沒有,和現在人們說的‘好萊塢歷史上最偉大的男演員’沒有任何的關係,在老闆發現他之前,他只不過是一個跳舞的,而且舞蹈水平並不是很高。1926年11月的他,遠遠看去,和一條喪家犬沒有什麼分別。老闆在遞給他槍之前,一句話都沒有說,他只是嘆了一口氣。鮑嘉先生吃了一驚,他渾身發抖,彷彿一攤爛泥。”
這個服務生,當年只有十五歲,後來他進了夢工廠,做了一名演員,再後來,在我的鼓勵和支持之下,他欣然從政,然後他成爲了美國第40任總統,他的名字,叫羅納德.威爾遜.里根。
里根說這段話的時候,他還是美國總統,因爲他的身份,更因爲他是當時的第三者,所以最終人們認爲他的描述纔是真實的。
但是不管怎麼樣,那天晚上,在洛杉磯的一個院子裡,我確實對一個人說我要把自己的腦袋送給他。這是我一輩子惟一地一次主動把自己的腦袋放到別人手裡,所以我一直記得。事實上,那種刺激的感覺,讓我在很多年之後,甚是懷念,但是那個時候。已經沒有任何人想要我的腦袋裡,也沒有人敢要。
我把那句話說完,然後就直勾勾地看着鮑嘉的臉。他地臉像是變色龍的皮膚,一會綠一會白,他看着我,渾身發抖,嘴長得像個螃蟹洞,他看了看那把槍,然後仔細地看了一下我的腦袋。最後放聲大哭了起來。
至於他爲什麼哭,我不知道,但是在他的哭聲當中,我明白我的腦袋是送不出去了。
“老闆,我錯了。”鮑嘉擡起頭倒拿着那把槍,塞到了我的手裡:“老闆。你斃了我吧。”
“我爲什麼要斃你?”我笑了笑,把他按到了位子上。
“鮑嘉。放心吧,這腦袋是我自己心甘情願送給你的,所以其他人不會對你怎麼樣,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收下。一個女人跟着你,不容易,所以她落到了別人手裡你卻不去營救的話,那你就不是一個男人了。”我笑着再次把槍放在了鮑嘉地面前。
“老闆,整個事情你都知道了?”鮑嘉小聲地問我道。
我沒有說話。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我只是看着鮑嘉,微笑不語。
“鮑嘉,你是我看好的一個演員,將來有可能成爲好萊塢最偉大的演員,所以我絕對不允許你就此和電影無緣,而且這件事情怎麼說還是因爲我引起的,這麼做,也算是我還債吧。”我喝了一口紅酒,看着杯子上面的酒痕微微出神。
“老闆。她叫波爾蒂,是洛杉礬大劇院的一個音樂劇地演員。在我沒有來夢工廠的時候,我們倆就已經認識了而且感情很好。上週,我去她地家裡找她,發現她的房間裡一片凌亂,像是出了什麼事情,我到劇院問她的朋友,她們也都說沒有見到她。然後我就想去報案,結果一個人走過塞給我一個紙條,紙條上讓我半夜去洛杉磯市中心的一家餐廳。我當時感到很奇怪,覺得這件事情很有可能和波爾蒂有關係,就去了,結果等了半天沒有人來,後來走過來一個服務生,他遞給我一個菜單,上面是寫着羅馬假日酒店。”鮑嘉低着頭看着地面,語調低沉。
“按照他們的吩咐,我半夜去了羅馬假日酒店,結果在那裡,我發現等我的人竟然是互助公司的弗洛伊勒。他讓我幫助他做一件事情。”
“是不是想要我的腦袋?”我笑着說道。
鮑嘉點了點頭:“他給了我一包毒藥,讓我瞅準機會放到你的杯子裡。他說如果我辦成了這件事情,互助公司就會把我簽下然後把我捧爲好萊塢地一流巨星,當時我就火了,起身就要走,卻被弗洛伊勒拉住。接着出來了另外一個人,他遞給了我一張照片,上面的人,就是波爾蒂。那個人告訴我,如果我辦成了他們要求的事情,波爾蒂就會平安無事,而且他們會在洛杉磯的郊外買下一棟別墅作爲我們倆的新婚禮物,如果我拒絕,那麼我只能在墓地裡見到波爾蒂。”
“老闆,波爾蒂是我最愛的女人,我不想讓她死,所以當時我就告訴他們我要考慮一下,然後他們就把我放了,說會等待我的答覆,過幾天找我。”鮑嘉擡起頭,滿臉都是淚水,他使勁地捶打着自己的腦袋,懊悔異常。
“鮑嘉,幸虧你小子還有點良心!如果你真的在老闆的杯子裡投放了那杯毒藥,我們夢工廠地每一個人都不會放過你!”鮑嘉的話音未落,加里.格蘭特就從前面地過道里竄了出來,一幅咬牙切齒的樣子,他的身後,跟着甘斯、斯登堡、雅塞爾還有其他的人。
“鮑嘉,那幫狗孃養的想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千方百計就是想取老闆的性命,你只不過是他的棋子,即便是你按照他們的要求做了這件事情,爲了殺人滅口,他們也會殺死波爾蒂和你,到那個時候,不但你們倆白白死去,老闆丟了性命,夢工廠也會毀於一旦,而好萊塢隨之也會淪爲華爾街的後花園。這些,你都想過沒有?!”雅塞爾臉色鐵青地看着鮑嘉,訓斥道。
他的話,讓其他人都點了點頭。
“老闆,我錯了!你斃了我吧!”鮑嘉普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把那把槍捧到了我的跟前:“老闆,我想通了,就算是我和波爾蒂被他們殺了,也不能讓你出一點的差錯!”
我拿起鮑嘉手裡的槍,把他扶了起來:“鮑嘉,我沒有怪你,實際根本就沒有錯,換成是你的話,我也許
手了。”
“鮑嘉,放心吧,咱們肯定繞不了阿卡多家族的那幫傢伙,我們可以讓鮑吉先生的伯班克黨摸清楚情況,然後出其不意地發動進攻把波爾蒂救出來,有我們在,是不會讓波爾蒂出事的。”加里.格蘭特使勁地拍了拍鮑嘉的肩膀。
“是呀,鮑吉先生辦事情一向滴水不漏,這事情交給他絕對沒有什麼問題。”雅塞爾信息十足地說道。
鮑嘉點了點頭,也覺得這是解救波爾蒂惟一的辦法。
“鮑嘉,你那天從羅馬假日酒店出來之後,他們有沒有和你聯繫過?”我沉聲問道。
鮑嘉搖頭道:“沒有,我答應他們後天會給他們答覆。”
“那我們還剩下一天多一點的時間來打聽波爾蒂的下落了。老闆,時間有點緊呀。我看事不宜遲,應該把這件事情告訴鮑吉先生了。”斯登堡說道。
“那你給二哥打個電話,讓他過來一趟。”我同意了斯登堡的提議。
斯登堡一溜小跑地打電話去了,時候不大,回來告訴我我二哥等會就到。
二哥到的時候,我們正在熱火朝天地談論該如何營救波爾蒂以及對付阿卡多家族那幫人。
“安德烈,斯登堡告訴我你們又出事情了,而且還是件大事,和你的性命有關。到底是什麼事情呀?!”二哥風風火火地從外面跑了進來,滿頭都是大汗。
我笑着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二哥立馬蹦了起來。
“託尼.阿卡多這傢伙我饒不了他!想要我弟弟的腦袋,那得看我答應不答應!鮑嘉,你放心,波爾蒂就交給我了,我保證還給你一個活蹦亂跳地老婆!”二哥轉身就要走。卻被我攔了下來。
“二哥,你這麼出去了,什麼計劃都沒有,怎麼救波爾蒂?!坐下來,我們商量商量。”我笑道。
二哥一拍腦袋,大笑道:“讓狗孃養的託尼.阿卡多給氣糊塗了!”
二哥重新做了下來,看着我,雙手一攤:“安德烈,你主意最多。你說說,到底該怎麼救鮑嘉老婆?”
我笑了笑:“二哥,你的伯班克黨現在和阿卡多家族打得怎麼樣了?”
不提起這個還好,一提起這個二哥扶着桌子哈哈大笑,桌子上面的酒杯盤子被他晃得嘩嘩直響。
“上次那一仗阿卡多家族吃了大虧,託尼.阿卡多更是後悔莫及。所以從那以後,他們就異常小心起來。根本不想原來那麼囂張了,全部手下都龜縮在他們自己的地盤裡着力防守。這樣一來,阿卡多家族地地盤就像是一個碩大的烏龜殼,防守嚴密,根本讓我們無法下手。”
二哥的這話,讓斯登堡、鮑嘉等人臉色沉重起來,營救波爾蒂一定要攻入阿卡多的地盤,如果真的像二哥說的那樣阿卡多家族現在鐵板一塊,成功營救波爾蒂就成了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二哥。這不是什麼好情況呀,你還能笑出來。”我無奈地搖了搖頭。
二哥擺了擺手:“當初我也這麼想,覺得對付阿卡多家族現在無從下手,所以爲這件事情我是頭疼得很,結果後來有一天,我找到了一個突破口。”
二哥得意地看了我一眼,揚了揚眉毛。
“託尼.阿卡多家族的地盤,原本不是他們的,這些地盤是一些小黑社會組織地窩,後來阿卡多家族涌進洛杉磯之後。就把他們吞併掉了,這些小組織雖然不得不向阿卡多家族低頭服從他們的命令。但是他們的頭頭們心底都有些不服,原本阿卡多家族實力巨大,他們不敢有別的想法,但是自從被我們狠狠教訓了一下之後元氣大傷,那些小頭頭們就蠢蠢欲動了。中間有一個頭頭,手底下有200人,原本是在洛杉礬西區還算是有點名氣,但是後來被託尼.阿卡多清洗了一遍,不得不向他低頭,巧的是,這傢伙是也是波蘭人的後裔,見到伯班克黨如此地攻勢,他就悄悄與我取得了聯繫,然後在他的配合之下,我們再一次向阿卡多家族暗中突然發起了突襲,一下子佔領了五個街區,打死100多人,阿卡多家族原本鐵板一塊地地盤,現在變得搖搖欲墜,根本無法阻擋我們的進攻,所以我想這也是爲什麼託尼.阿卡多如此迫切地想取你性命的一個原因吧。”二哥的話,讓衆人釋然起來。
“二哥,你說的那個頭頭現在還在阿卡多家族裡做內應?”我對那個阿卡多家族的“叛徒”極爲感興趣,如果他還在阿卡多家族內部的話,就肯定知道波爾蒂被看押在什麼地方,那樣就剩下了我們搜索的力氣,而且在營救的時候也多了幾分勝算。“
二哥笑道:“他傢伙現在投誠過來了,不過他在阿卡多家族還有一些原來地部下,我想如果我們許以重利的話,他們肯定會倒過來的。“
“那就好辦了,這樣我們就可以直接商量營救波爾蒂的具體行動了。”甘斯笑道。
雅塞爾卻皺起了眉頭:“鮑吉先生,你肯定那個投過來的頭頭是真的投誠過來的嗎,如果他是假意靠過來另有目的的話,那我們可就危險了。”
二哥搖頭道:“你說的問題,我也想過,後來我叫人暗中調查了一下,這傢伙沒有什麼問題。”
“那就好,二哥,你回去就開始讓他調查一下波爾蒂地下落,然後聯繫他的那幫手下發動突然襲擊,務必把波爾蒂安全地救出來。”我看着二哥,低聲說道。
“放心吧,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了,你們等着好消息吧。”二哥說完,站起來把面前杯子中地酒喝完,然後抹了抹嘴大笑而去。
見到二哥這麼有把握,鮑嘉總算是安定了下來,衆人也便稍稍輕鬆了起來。
“傑克,你們快餐店這段時間發展得怎麼樣了呀?”我轉移開了話題。
傑克笑了笑:“十分的順利,現在公司旗下的600分店營業狀況非常之好,利潤也相當的驚人,一個月一千多萬現在不是
“600?!當初不好事520家嗎?!”甘斯大叫道。
傑克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說道:“這段時間我們把賺取的利潤絕大多數都用在了分店的拓展上面,開了不少分店,如今連東部都有我們的店面了。”
“那不錯,現在夢工廠還是需要錢的呀,你們能賺錢,我們也就放心了。”雅塞爾拍了拍傑克的肩膀,讚歎道。
“老闆,如果總公司需要錢的話,我們現在還有近700的餘款。”傑克一聽說我們需要錢,立馬就讓人把賬本拿了出來。
“算了吧,我們如果真的需要錢的話,你這七百萬怕也是不夠,放在你手裡吧,你們現在到了關鍵時期,也是用錢的時候。”我長出了一口氣,然後站了起來。
“老闆,你要回去了?”傑克看着我問道。
“嗯。時間不早了。”我點了點頭,取過了自己的外套。
第二天,我帶着《好萊塢故事》的劇組繼續拍攝,鮑嘉雖然一肚子心事,但是堅持上陣,不過狀態總算是比原先好了許多,所以拍攝的進度也進展了不少。
下面的戲是布拉德和朱諾兩個人的感情戲,基本上都是他們倆在開花店的過程中相處的鏡頭,拍了一上午,雖然很累,但是效果不錯。加里.格蘭特和嘉寶的表現讓我很滿意。
中午休息地時候,吉米心急火燎地跑了過來。
“吉米,你小子跑來幹嗎?”看到這傢伙一頭是汗,我立馬笑了起來。
“老闆,趕緊回公司。有人找你。”吉米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
“有人找我?誰呀?”我放下了刀叉。
吉米昂着他的笑臉對我說道:“來了兩個人,一個是巴拉先生,另外一個人我不認識。”
“巴拉!?老闆,他不是在舊金山和霍桑一起負責五廠的嗎,怎麼會跑回來了?”斯登堡聽了吉米的話,十分地困惑。
他困惑,我更困惑,自從五場建立之後。巴拉就和霍爾一直負責五廠的工作,從擴建到接單生產,爲五廠地發展立下了汗馬功勞,一般沒有我的吩咐他是不會回來的,這回怎麼突然出現在公司裡了,而去還帶來了一個陌生人?
“難道是五廠出事了?”我轉臉問斯登堡道。
“不可能。要是五廠出事了,他們打了個電話過來就行了。根本用不着親自過來。”斯登堡想也沒想就排除了我說的這個可能。
“老大,你回去一趟不就行了嗎,這裡有我和斯登堡呢,反正下面的鏡頭沒有什麼難的,我們倆能搞定。”胖子咧嘴道。
我點了點頭,把手裡的事情交給了斯登堡和胖子,又叮囑了他們一番,這才和吉米一起回公司。
到了院子裡,就聽見從辦公室裡傳來一陣陣的笑聲。好像還有不少人在房間裡。
聽到這笑聲,我原本緊繃的一顆心算是暫時落了地:既然能笑得這麼開心,那說明沒有什麼壞事發生。
“吉米,帶來地那個人是什麼長相?”我小聲對吉米問道。
吉米呲着他的小虎牙道:“個子挺高的,很瘦,大鼻子,不過好像不是美國人。”
“不是美國人?那是哪國人?”我一邊上樓一邊嘀咕道。
吉米嘿嘿一笑:“老闆,你進去不就知道了嘛!”
“老闆回來了!”吉米衝着辦公室喊了一嗓子,然後裡面的小聲戛然而止。
我推門進去,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甘斯、弗拉哈迪、肖塔爾都在。一臉的興奮。巴拉站在沙發跟前看着我,也是笑意盈盈。我和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面了。這傢伙比原來在公司的時候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不過也身體也結實了許多,一看就知道爲了五廠吃了不少苦。
他旁邊站地一個人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比我還要高,極爲瘦削,站在那裡,就像是辦公室裡戳了一根柱子,穿着黑色的風衣,捲曲地黃色頭髮,大鼻子,長着一幅馬臉,看着我眼神狂熱。
“讓你們久等了。呵呵,這段時間拍電影,所以很忙。”我笑道。
“老闆,這位是法國高蒙公司的藝術總監萊昂斯.派瑞特先生。派瑞特先生,這位是我們夢工廠的老闆安德烈.柯里昂。”巴拉給我們做了個引薦。
“柯里昂先生我是認識的,當然都是從電影上。見到你很高興,柯里昂先生。我是你的忠實影迷。”萊昂斯.派瑞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很是興奮。
“派瑞特先生,久仰你的大名呀!你們公司的路易.費雅德先生,是我最敬佩的歐洲導演之一。”我也大聲笑了起來。
高蒙公司在後世,可能很多人都不太清楚,甚至有很多人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公司地存在,但是歷史上,二十世紀的一二十年代,不管是在歐洲還是美國,如果你告訴別人不知道高蒙公司的話,那一定會被人笑話死的。
創建於1895年的高蒙公司,比電影i+月,它的創始人是法國人萊昂.高蒙,他用雛菊花作爲這個公司的標誌,因爲他的妻子的名字在法語中和“雛菊”是一個單詞,這個用來紀念妻子地雛菊標誌,後來成爲了一個讓全世界人都爲止側目的電影公司地標誌。
高蒙公司開始並不拍電影,它只生產放映機,一年之後,他們設計出了電影機,憑藉着優良的品質和優質的服務,公司的業務迅速在法國打開市場,贏得了人們的歡迎和青睞。1900年的時候,高蒙公司已經爲法國最大的電影機生產公司,也是這一年,萊昂.高蒙決定進軍電影業,拍攝了該公司的第一部電影。6之後,高蒙公司改制成了集團,建立了世界上最早的攝影棚開始大量創作電影作品。也是在這一年,1906年,萊昂斯.高蒙發現了默片電影大師.,的藝術總監,從此開創了高蒙公
金時代。
路易.費雅德是當時歐洲最優秀的電影導演之一,也是對後世歐洲電影影響最爲深遠的導演之一,在電影結構上,費雅德是保守的,所以當同時代的人開始玩弄花哨的剪輯的時候,他和他們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他不贊同蒙太奇式的鏡頭組接,而是主張通過鏡頭的移動和場面調度來表現畫面的深度和廣度,這成爲他對電影史最大的貢獻,這種強調利用鏡頭的移動和利用場景的空間寬度充分發掘畫面內涵和容量的美學思想,影響了整整一個時代的電影導演,歷史上到了十九世紀四十年代,巴贊提出了“長鏡頭理論”之後,人們公認他是“長鏡頭”和“場面調度”的創始人。
費雅德一生拍攝了近700電影,都是默片,其中的很多都成爲了電影經典,可以爲高蒙公司的發展,立下了汗馬功勞,他做藝術總監的十幾年的時間裡,不禁自己拍攝電影,而且也把大量的優秀導演招進了高蒙公司,在他們的努力之下,高蒙公司從一個生產電影機的公司,逐步發展成當時世界上最大的電影公司之一,聲明遠播。而費雅德以及他的同事拍攝的電影,幾乎覆蓋了後世全部的電影類型,爲電影這門藝術的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
第一次時間大戰期間,萊昂斯.派瑞特接替了費雅德成爲了高蒙公司的新地藝術總監,他調整了費雅德爲公司制定的策略。高蒙公司停止了近十年的擴張,變得停滯不前,一戰後,美國電影席捲歐洲,高蒙公司失去了很多市場。加上身爲公司的頂樑柱的費雅德又在1925年去世,以高蒙公司更是一蹶不振,放棄了製片業而把發行和設備生產作爲他們地業務重點。
可以說,這個時候,高蒙公司儘管在歐洲在法國還是聲名顯赫,但是已經不復當日的輝煌,現在身爲高蒙公司藝術總監的萊昂斯.派瑞特突然出現在我的辦公室,這就讓我多少有點意外。
高蒙公司是最先和夢工廠合作的歐洲電影公司,從夢工廠的第一部電影《色戒》開始。他們就成爲夢工廠電影在歐洲發行的代表,《色戒》、《求救的人們》、《吸血鬼德古拉》三部電影都是經過他們的引進,才和歐洲觀衆見面,同時,也是因爲他們,夢工廠在早期在取得了豐厚地歐洲電影票房。所以夢工廠和高蒙公司之間的關係極爲融洽。但是從《勇敢的心》之後,夢工廠和高蒙公司的合作就不像原先那麼多了。主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夢工廠現在拍攝的電影清一色都是有聲電影,這種嶄新地電影樣式在歐洲還沒有出現,歐洲的電影院都是默片電影院,根本不能放映我們地有聲電影。
以前高蒙公司派過來和我們協商的人,最大的官也只是他們的銷售經理,身爲藝術總監的萊昂斯.派瑞特從來沒有到過我們公司,這次竟然不遠萬里親自到訪,這其中,恐怕有些文章。
一般說來。像高蒙公司這麼大的公司,藝術總監是掌握公司全部業務的頭頭,自然日理萬機繁忙得很,輕易是不會離開公司的,更別說要跨洋越海跑到美國來了。但是萊昂斯.派瑞特這次就這麼來了,而且還活生生地出現在我的面前,所以如果我沒有猜錯地話,他這次來說不定有一件大的事情要和我商量。
高蒙公司最近兩年日子不好過,造成他們不好過的原因,雖然和費雅德的去世以及公司內部出現的問題有關。但是最基本的還是來自外部的競爭,其中一方面是美國電影的衝擊。另外一方面就是百代公司的衝擊,1926年的百代電影公司,風風火火+:.標誌地電影公司,曾經是全世界電影公司的龍頭老大,在好萊塢還是一片荒地地時候,它的製片風格就已經成爲全球理念,雖然現在在好萊塢的衝擊之下該公司的風頭已經減弱,但是對於同屬一國的高蒙公司來說,無異於是一個最大的競爭對手,壓得他們喘不過起來,在法國,人們經常用兩個公司的標誌了調侃他們的關係:“雛菊是鬥不過公雞的,它只會成爲它的食物。”
在法國,現在最大的兩個電影公司就是高蒙公司和百代公司,他們兩家公司的歷史,幾乎就是早期法國電影乃至整個歐洲電影的歷史,兩家公司在早期的輝煌,成爲法國電影界的驕傲,但是如今,兩家公司都像是將要落山的太陽,有些搖搖欲墜了。
相比之下,百代公司要好一些,他們電影拍攝、放映一起抓,而且不僅僅立足於競爭激烈的英國,他們把相當一部分的資金和精力投放到了美國來,通過和好萊塢公司的合作,百代公司現在依然是法國最大的電影公司。
但是高蒙公司就不同了,它現在業務緊縮,對法國電影市場的控制力逐年下降,尤其是放棄了電影拍攝只抓電影相關設備的生產,而且不太懂得和先進的公司合作,這就使他們在與百代公司競爭的過程當中始終處於一種極爲不利的地位。
這種情況,路易.費雅德在世的時候還沒有顯現出來,那個時候是高蒙公司的輝煌時期,高蒙公司的氣勢咄咄逼人,而百代則處於防守地位,然而路易.費雅德去世萊昂斯.派瑞特一上臺,這種優勢就一下子失去了。
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萊昂斯.派瑞特這次來,怕就和他們公司如今的不利狀況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