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王國》的開篇,一段音樂,一段字幕,並沒有花招,連畫面都沒有出來,就一下子直接把所有觀看電影的人都拉入到了那個充滿遐想的中世紀年代!
當那段音樂響起那段字幕出現的時候,諾大的廣場已經完全籠罩在了一種一場聖靈的氛圍之中,這氛圍,肅穆而莊嚴,帶着濃厚的滄桑,彷彿那被塵土覆蓋的歷史,經過時間長河,再一次鋪展在我們眼前。
銀幕逐漸變亮,出現在畫面上的是一個巨大的高高聳立的十字架。十字架的背後,是高遠明淨的天,那天,藍得幾乎有些過分,彷彿疾病一般。鏡頭慢慢拉開,最終成爲遠景鏡頭。
一片廣闊的被薄霜覆蓋着的平原。大風呼嘯,十字架高高聳立,遠處,有一隊騎士騎馬緩緩經過。
字幕:1184年,法國。
接着,字幕隱去,畫面漸暗,低沉的管絃樂響起,浮現出電影的片名:天朝王國。
“行雲流水!行雲流水!這節奏,這氣氛,簡直是絕了!”坐在後面的約翰特開始喃喃自語起來。
“是呀,好萊塢電影拍了這麼多,以字幕開頭的電影舉不勝數,但是沒有一部比這部字幕出現得有滋味!短短几個字幕,就一下子讓那個年代靠了過來。開頭沒有什麼花樣,就這麼一個十字架的荒野鏡頭,就一下子給整部電影定下了感情基調,還有那音樂,那節奏,已經在靜靜流淌了!妙!實在是妙!”維克多萊明一邊分析着一邊不停地匝吧着嘴。
音樂中,電影畫面再一次變亮。清晨。太陽剛剛升起,天空中還飄揚着雪花,天空中有烏鴉羣在飛,不時發出哇哇的叫聲。大風呼嘯,野地裡面的枯枝敗葉被風吹起,在空中打着旋子飛去。
一個十字路口,高高的十字架矗立着。鏟子挖地的聲音傳來,幾個人出現在十字架下面,一個人在賣力地挖着墳墓。
中景鏡頭。地上。荒草中。一個屍體用白色地亞麻布包裹着。即便是已經死去。但是通過那亞麻布包裹地曲線錯落有致地身體。依然能夠看出來死者是一個風華正茂地女人。大風起。吹落了改在女人臉上地面紗。露出地是一張毫無生氣但是一場美麗地臉。
“哇!真漂亮!”
“可惜了!”
……
人們紛紛低聲叫了起來。顯然爲這個漂亮女人地死去而感到惋惜。
十字架先面。一個牧師和他地助手呆坐着那裡。這個牧師在鏡頭裡面一出現。就在觀衆當衆引起了一陣地喧譁。
銀幕上的那張臉,圓圓的,留着鬍鬚,眼睛有些小,是一個目光貪婪的傢伙。這個牧師的扮演者不識別人,正是夢工廠電影公司地一線舉行斯賓塞塞。
斯賓塞屈塞在好萊塢都是聲名顯赫,在這部電影裡面第一個鏡頭就出來,而且身份僅僅是一個牧師,由此就可以刊出這部電影的演職人員到底是多米的龐大了。
道路之上,大風呼嘯,十分的寒冷。牧師坐在十字架的底座上面,扭頭看了一下身後。那裡,遠方,矗立着一座高大的城堡,雖然高大,但是在蒼黃的天底下,在寒風之中,卻是顯得那麼的蕭瑟。
牧師扭過頭,或許是感覺到餓了,從口袋裡面掏出來了一個蘋果,掰開來之後,裡面滿是蛆蟲,但是牧師彷彿看不見一樣,將那些蛆蟲挖出,然後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這是一個飢餓而貧窮的時代。
“她因爲自殺拒絕了十字架,所以只能埋在道路中間,這是什麼狗屁邏輯。神父,你能說說嘛?”不遠處,神父的助手轉臉看了一眼神父。
這句臺詞一出來,下面地觀衆就發出了一陣鬨笑聲。
對於美國人來說,現在看待基督教完全就是跳出來了,所以銀幕上出現這樣的一句臺詞的時候,很多人嘴角都露出了笑容。
“你們說她是魔鬼,說她是女巫,而在我眼裡面,她只是一個女人。你們都是什麼狗屁邏輯。”神父的助手依然嘀嘀咕咕。
神父十分氣惱地走到跟前,低頭問道:“你說什麼是邏輯呢?”
“這個我怎麼清楚。你們說邏輯就似乎公正。但是我卻不這麼看。我有耳朵,儘管只有一個好用,但是我覺得我能夠聽到公正的聲音,你們卻不能夠聽到。我愛公正。”助手看着神父,表明驀然。
“你愛偷盜!你就是一個賊!”神父走到助手跟前,一下子就揭穿了他的老底。
“閉嘴吧!趕緊給我挖!”神父白了一眼助手,助手拿起工具去挖墳墓去了。
神父走到道路旁邊的那個女人的身體跟前開始給這個可憐的女人做禱告,當他的手經過女人地脖子的時候,神父的目光停住了,因爲他看到了女人的脖子上面,掛着一個金質的小十字架。
神父假裝着繼續祈禱,轉臉看了看旁邊地兩個助手,當他發現助手們只顧着低頭挖空的時候,神父扯下了女人脖子上地那個金十字架。
這個動作,讓觀衆當中傳來了一陣鄙夷的咋舌聲。
就在
掉了女人脖子上地金十字架竊爲己有的時候,從遠處馬地嘶鳴聲。
遠景鏡頭。道路的遠處,在蒼茫的山地之中,在雪花和大風之中,一隊人馬緩緩走來。一面旗幟在空中高高飄揚,隊伍的隊形雖然有些不整齊,但是這支隊伍顯得特別的有殺氣。
神父和助手們趕緊停止了手頭的工作站了起來。“十字軍!”助手看了一下,叫了起來。
一匹馬跑到了路口,馬上的一名騎士,盔甲鮮明,增馬揚鞭,對這神父等人揮了揮手:“趕緊讓路!”
神父等人不敢怠慢,迅速躲到了路邊讓這隊十字軍通過。
雖然只有十幾個的隊伍,但是隊伍裡面的每一個人都不簡單。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從無數場戰爭當中廝殺出來的,他們端坐在馬上,雖然姿勢有些隨意,但是他們如餓鷹一樣的眼睛已近充分展露出這批人的來歷。
這對十字軍緩緩經過路口,隊伍裡面的每一個人每一張臉都出現在銀幕之上,當最後一個騎士的臉出現的時候,廣場上面響起了巨大地掌聲。
這名老騎士的扮演者,不是別人,正是被稱之爲好萊塢最受歡迎的影帝克拉克博!
克拉克博幾乎就沒有演過什麼古裝電影,尤其是這樣的歷史電影。
以前他在銀幕上都是風流倜儻地浪子形象,玩世不恭,沾花惹草,但是現在在銀幕上出現的穿着盔甲的克拉克蓋博卻別有一番風味。
這個男人原本就身材魁梧,那套盔甲穿在他的身上,十分的威武,加上那張讓無數女人愛得發瘋地棱角分明的臉,使得克拉克博一出場就讓大廣場雷動一片!
十字軍很快經過了路口。“這是我們大人爲這個可憐的女人舉行葬禮的錢!”一個十字軍兜馬跑了回來,丟給了神父一個銀幣。
教父貪婪地手下銀幣之後,衝着身邊的兩個人擺了擺手,那兩個人,正在搬運那個女人的屍體,好像是要埋掉她。
“等着!”但是神父卻走了過來制止了他們。
“幹嘛?神父,你不要忘記了她可是你弟弟的妻子!?”跟着神父這麼多年,他心裡面想着的事情,作爲助手自然能夠了解。
“她是自殺的,砍下她的頭!”神父一邊把玩着手裡面地銀幣,一邊十分不耐煩的說道。
助手看了看神父一眼,顯然不願意去做這件事情,但是卻又沒有任何的選擇。他拿起一把斧頭,走到了那那個人跟前,然後狠狠地砍了下去、!
十字軍隊伍。走在隊伍最前面的,是伊布林男爵。這是一個堅毅、結實的男人。他身邊的這些人,一個個也都和他聊着天。
“大人,你認識這個地方嗎?”
“當然認識。我在這裡時候度過了我人生之中最快樂的時光!”伊布林男爵笑了笑。
十字軍順着大道前行,結果看到的是破落的村舍,很多人連穿的衣服都沒有,一個個蓬頭垢面,神情麻木。
這樣地一個地方,這樣的一片土地,完全真實展現了中世紀的黑暗和腐朽。
城堡。雖然高大但是十分的破舊落寞。牧師十分諂媚地跟在主教的後面說事情。在剛剛叫人砍下自己弟媳地頭之後,這位牧師又開始向主教表達着自己的忠心,然後告訴主教自己地弟弟被魔鬼佔有,進而不同意讓主教把自己的弟弟從監獄裡面放出來。
但是主教卻駁回了他地說法。主教要求牧師必須放了自己的弟弟,而之所以放了一個人,讓一個人選擇生,只是因爲“沒有他我蓋不了教堂。”
如果說,這些鏡頭都在向觀衆展示着中世紀地沒落和黑暗的話,那麼顯然,這個時代的特徵已經得到了淋漓盡致的表現。
這的確是一個看起來有些可怕的年代。尤其是在歐洲,人們生活在貧窮之中,生活困苦的同時,在思想上也同樣困苦,這些人有信仰,但是在金錢和權力面前,所有的信仰都成爲了一個可笑的面具。
如果說這些鏡頭黑暗異常壓抑異常的話,那麼接下來的一個鏡頭就立刻讓銀幕爲之一亮,接着讓十幾萬觀衆大聲喊叫了起來。
銀幕之上,原本灰暗的風光頓時變得春光明媚,母雞在花園裡面啄食,暖風和煦。一個男人穿着一件白色的亞麻長衣從走廊上走過來,面帶笑意。
這張臉,讓觀衆爲之歡呼,加里蘭特,不管是出現在什麼樣的電影裡面,不管扮演什麼樣的角色,總是這樣的動人心魄。
這個男人站在走廊旁邊,看着菜地裡面。那裡,她的妻子正在勞作,那個在電影開頭就已經死去然後被砍了腦袋的可憐女人。男人看着自己的妻子在菜地裡面勞作,含情脈脈,妻子發現了自己的丈夫,兩個人相互凝望,丈夫滿臉笑意。
但是很快,這張滿帶笑容的臉就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銀幕上一張麻木而悲傷的臉。
“主教要釋放你,巴迪安。”牧師帶人走了進來。這是一個幽閉的房間,與其說是房間,倒不如說是牢房好了。
巴迪安似乎並沒有聽
的這句話,只是看着地面,兀自發呆。
“這裡不是天堂,這裡是現實世界。這裡有麻煩。”看守人放掉了巴迪。看着這個男人帶着寥落地走在路上,他地背影,是那麼的寂寞。
到了這裡,電影的主人公終於出現了。一個喪妻的男人。
“耶路撒冷怎麼樣!?”鏡頭一轉,在城堡裡面,燈火通明。貴族們圍坐在飯桌旁邊,一邊吃飯一邊談着事情。
“總是很危險。大人。”貴族之間地談話,都是一些看起來很大很重要的事情。
“我們在那裡對付撒拉遜人已經很久了。”坐在中正的老貴族一邊把肉塊丟到嘴裡面一邊注視着餐桌的旁邊。那裡,做着伊布林男爵和他的手下門。
“撒拉遜人,就像你稱他們那樣,他們統一了埃及、敘利亞和阿拉伯半島,他們地國王,薩拉丁,即便他是一個穆斯林,我也依然認爲這是一個十分了不起的人。”伊布林男爵的手下,一個僧侶克勞格看着老貴族笑了起來。
“主教大人,看來你在耶路撒冷被那些穆斯林嚇破膽子了。”老貴族哈哈大笑起來,然後指了指克勞格面前的酒杯:“你難道還想以前那樣不喝酒嗎?作爲一個戰士來說,不喝酒是不行的。”
“哥哥,僧人是僧人,戰士是戰士。”坐在旁邊的伊布林男爵迴應了一句。
然後這些貴族就開始聊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收了多少的糧食,損失了多少的士兵,然後聊到了戰爭,聊到了鐵匠。
“巴迪安,我們這裡最好的一個鐵匠,兒子死了,妻子受不了這個打擊,也自殺了。看看吧,這就是這個世界,這就是這個黑暗而混亂地世界。”老貴族低着頭,喃喃自語,儼然已經喝醉了。
清晨。道路的中心。那個十字架依然高高聳立在那裡。巴迪安一個人蹲在那裡,身上覆蓋了皚皚的白雪。他盯着那個高大的十字架,目光一動不動。
他的哥哥,那個牧師走了過來。
“你的妻子就埋在這裡,或許是在這裡,或許在那裡,但是我不能告訴你確切的位置。埋葬時候我不在。”然後牧師蹲下來,蹲到了自己的弟弟跟前:“你是不是覺得我是一個騙子。如果你覺得是的話,那就對我動手吧,但是你好像從來都沒有動過手。來,動手!”
牧師開始敲打着巴迪安的腦袋:“你從來就不知道還手。你地妻子有罪,你也有罪!”
巴迪安低頭撫摸着十字路口的土地,彷彿是在感受着妻子的溫暖。
房間裡面,巴迪安翻着死去的孩子的衣服,那是他和妻子之間地感情見證,那是一個家的存在地信物。但是現在,一切都不在了。巴迪安把孩子的衣服投進了火爐,這個失去了妻子和孩子地男人,點燃了他的鐵爐,一如既往地做起了他地鐵匠。在丁丁當當之間,這個男人發泄着埋藏在他心底的那份怒火,那份憤懣。
遠處,伊布林男爵騎馬走到了鐵匠鋪。帶頭領路的是巴迪安的那個可惡的牧師哥哥。
“你就是那個鐵匠巴迪安?對於你的妻子和孩子的事情,我們感到很不幸,我們需要所有的馬掌,我們會付錢的。”克勞格對巴迪安說這些話的時候,巴迪安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十字軍們在巴迪安的鐵匠鋪呆了下來,對於這個鐵匠,他們很感興趣。而牧師,則極力向伊布林男爵推銷巴迪安,希望伊布林男爵能夠把巴迪帶走。
“他打過仗,操縱過投石車,他製作的銀器是最優秀的。男爵大人,你們如果帶上他,絕對是個好主意!他是一個有用的人。”牧師諂媚地向伊布林男爵介紹自己的弟弟。
他是有私心的,希望能夠趕走弟弟,自己霸佔弟弟的財產。
伊布林男爵對這個鐵匠異常有興趣,但是他之所以感興趣,並不是因爲牧師說的這些,而是因爲他從這個小鐵匠身上感受到了很多有趣的東西。
這是一個沉靜的男人。沉默寡言,內斂,有着極強的忍耐力。就如同一塊石頭一樣。
如果一個人沒有經歷過很多刻骨銘心的變故的話,他是不可能變成這樣的。
伊布林男爵走到了鐵匠鋪的走廊上。
他站在走廊跟前看着下面的一處莊園,然後露出了笑容來。她看到了過去發生的事情,在那個莊園裡面,年輕的伊布林男爵和一個女人纏綿着。
“我想帶着這個鐵匠。”伊布林男爵笑道。
“但是大人,巴迪正在爲他的妻子服喪呢。”克勞格搖了搖頭。
“這有什麼關係。一個男人,不能因爲妻子的死變得如同一條狗一樣!”伊布林男爵大笑着走了開去。
月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