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有些緊張,顯然心裡還是很害怕,我遞給她一瓶水,讓她慢慢說。
王宇是天津人,原本家庭生活很幸福,家裡經營建材生意,又有大地產商的親戚,可謂是一個富裕大家族的成員。
我和張春來一起盯着王宇,我聽得有點亂,不住的告訴她慢點說。王宇這時眼淚在眼圈裡打轉,就對她說:“你彆着急,過去的事不要難過,人總是要面對一些離別,慢慢就會好了,慢慢說”。
那是在1年多前,她剛上到大三,她的媽媽打電話給她,說讓她趕快回家有急事。匆匆的趕回家裡,一進門媽媽就對她大哭,說爸爸要和她離婚,因爲有了別的女人。她當時愣在門口,半天說不出話來,怎麼也不會想到一向愛她和媽媽的爸爸爲什麼會要離婚。看得出來這件事對她打擊很大,完全是那種其樂融融的家庭裡,溺愛中長大的女孩,對待父母離婚這種事,有着晴天霹靂般的不可接受。
女孩對自己的爸爸很依賴,一般的女孩在家中和爸爸的關係是最親切的,父女關係大多如此。王宇慢慢的說,我讓她不要哭,因爲哭解決不了問題。
最受不了女孩子的眼淚,這一哭我是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王宇的媽媽告訴她,其實這件事已經發生了很久,她的媽媽沒有過於吵鬧。只是最近,才發展到不可收拾。王宇的父親,已經離開家很長時間,可以說,王宇父母的關係已經走到了終點。
“我找到爸爸,問她爲什麼和媽媽離婚,難道你不要這個家了嗎?不愛我了嗎?爸爸對我說,只管好好上學,其他的事情不要管。等我有了家就明白了,現在你不要管爸媽的事”。王宇的爸爸平時對王宇應該很疼愛,教育方式還是不錯的,沒有矢口否認,也沒有回心轉意,只能對孩子勸導。長大了就明白了,這事多麼好的轉移話題的藉口。
我問道:“那後來呢?說大姐”。
王宇眼神空洞的望着牆壁,說道:“我真不知道怎麼說出口,可是一切就是從那件事開始的。從那以後我回到學校,也沒心思讀書,不久我就接到媽媽給我的電話,電話那邊的她哭得很傷心”。
說到這裡王宇又忍不住大哭出來,哭聲更大眼淚狂飆。我和張春來四目相對,這可如何是好,挖墳的碰上哭墳的,等着吧!
不過她很快就平復下來,接着說:“我匆匆的趕回家裡,一進屋家裡有好幾個警察,我害怕極了,站在牆角不敢出聲。從他們對媽媽的問話中我聽明白了大概。是我爸爸死之前和一個女人在他的汽車裡....”說到這裡王宇的眼睛再一次涌出淚水,泣不成聲兩眼通紅。讓我們兩個手足無措,伸手想去給她拍拍後背,伸出的手縮回來,拍也不是不拍也不是。
斷斷續續,才弄明白。王宇的父親是和一個女人在車裡鬼混的時候,雙雙斃命。
張春來也是無語答對,只能說:“不必過於糾結這件事,這事和你沒有關係的”。
死因不明,就被送去檢驗。
但是結果連警察都說不清楚,當時他們在屋裡說的話王宇聽不明白。王宇帶着哭腔說了好幾次,我們倆才知道了大概意思。兩個人的死因有點像流腦症狀,在他們兩個的腦顱腔裡找到幾條不明物種的小蟲,重要的是他們兩個沒有了腦組織,現場沒有掙扎痕跡,說明當時死的很快,兩眼上翻是顱內高壓所致。
張春來坐直了身體,對王宇說:“那你怎麼要找你的媽媽,你媽媽失蹤了還是...”。
王宇說道:“沒有失蹤,啊..是開始沒失蹤。媽媽她開始對爸爸的死很傷心,後來媽媽開始懷疑我爸的那些生意場上的朋友,因爲他們從開始就都知道爸爸在外面有女人,他們害死爸爸的動機也有,不過很快就否定了。直到有一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媽媽突然放下碗筷,說了一句‘是他’”。
我們都看着王宇,看她慢慢的從衣兜裡拿出錢包,找出一張照片。張春來拿着照片端詳半天,瞧不出什麼來,很快遞給我。照片是80年代常見的黑白明星照,白邊都有切割的花紋,上面兩個半身的熱戀中年輕人。女的很漂亮,妥妥的80年代素顏女神氣質,端莊秀麗不失嫵媚的那種,拿到今天換上潮流服飾和裝扮,絕對是一流美女,而且還是純天然的那種。
我問道:“這個是你的媽媽吧?你有點像她”。
把照片還給王宇。
她馬上就問道:“你們不認識蘇文嗎?”。
我和張春來對視了一眼,心裡都是一驚。又重新拿回照片,看着上面那男人略顯瘦削的臉和很有神采的眼睛,這不就是那個蘇老鬼嗎。人的眼睛是最容易辨認的,只是老照片很難和那個左邊半邊臉漏着牙齒的蘇老鬼聯繫在一起,剛纔拿到手就沒往蘇老鬼身上想。
張春來立刻說道:“小妹妹,我們不知道怎麼幫你,如果你的媽媽的確和蘇文認識,你可以直接去找蘇文。如果我們幫你找蘇文,恐怕這件事就麻煩了。如果你爸爸的死和他有關,我是說如果有關係的話,那我們和蘇文的關係就會緊張。弄不好還會影響我們現在的事情,眼下我和這個兄弟在本家裡的身份很尷尬,希望你能理解,我們也沒有這個實力招惹他”。
張春來說話的時候指了一下我。
原本以爲是陳東家的陳年舊事,才讓這個小姑娘找到我們。話說到此,意味就變了。她是衝蘇老鬼來的,敲門那會兒喊的請問是陳教授的人嗎!面對土賊,小姑娘你這樣的出場,會害死你的。
眼神拋給張春來,只要你首肯,我這會兒就動手解決。
張春來問道:“你剛纔說的大姐是怎麼回事?”。
王宇也不知道她媽媽從哪得到的啓示,一路帶着她從浙江,直到福建在很多地方打聽蘇文的消息。發現蘇文這麼多年有很多的生意,在很多地方都有住處。兩個月前打聽到蘇文可能在福建的別墅家中,母女二人就趕往福建,到福建不久他的母親就失蹤了。
“嗷!”張春來問道:“怎麼回事,你詳細的說說看,究竟是怎麼失蹤的?”。
王宇慢慢的說:“蘇文在浙江和福建很多地方都有產業,不是他委託別人經營就是與人合資。他也是不在一個地方常住,我和媽媽趕到福建不久,一次在商場附近我和媽媽就走散了,我以爲打電話就可以找到,可是響了一聲,然後就關機。我這時有了一些擔心,就從那天開始,媽媽就失蹤了,我一直尋找。直到上個月一個女人,年齡不到40歲,我管他叫大姐,他一見面就說她知道蘇文在哪。我覺得他不像是要害我,我就問她有關蘇文的事,他說找是找不到蘇文的,只能近期在北京等,所以我就來了北京。今天中午,那個大姐來帶我走,到了潘家園不遠的麪館”。
張春來給她一個手勢,意思是不要說了,往下都能猜到了。
我們在裡面吃麪,那個大姐帶着王宇跟着我們,一路到旅館樓下,她叫王宇該如何說,說什麼是不是陳教授的人作爲開場。我們兩個進屋之後沖涼,前後也不過十幾分鍾。
王宇點點頭。
我和張春來對視一眼,張春來道:“你們等等,我去下廁所”。
走出了屋子。王宇看看屋裡有衛生間,臉上有了疑問。
我解釋道:“他一向這樣,去公用的,不用屋子裡的”。
急忙跟出去,張春來撥號的空檔我拉住他,這件事最好不要和任何人說,不如就現在,我進去趕走她,這事推掉最好。
張春來瞪我一眼。
不一會兒張春來進屋,用毛巾擦擦臉和手上的水,對王宇說:“小妹妹,你回去收拾一下你的東西,找個時間搬到這家小旅館來,最好是今晚之前搬來,不要亂走。我和這個兄弟晚上有些事,你自己在這裡先住一晚,我們要後半夜才能回來,快去吧!我們幫你去找蘇文”。
王宇一出了屋子,張春來對我說:“小宏,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看來我們也走上了前臺呢!”。
“滾滾滾”我問道:“什麼,什麼前臺?”。
大哥,這個時候,就來這麼個主,你還以爲今天開始咱們就是主角啦!
張春來說道:“小宏,我不得不提醒你,從現在開始你不能再抱着玩的態度了,現在我們和蘇老鬼即將合作,成功與否都要保持個鬥志,現在又出現個王宇,東家關心那個她背後的大姐,那是第三波兒人,咱們看看她是何方神聖”。
閉着眼睛躺在牀上,聽張春來說着話。
只記住了,東家問我什麼就照實說,隱瞞一點東家都會看出來,東家的心思很細的。
這個時候我想到的只有自己。初來乍到,就被人家盯了正着,恐怕東家這個門難進。被趕走是小事,被人處理乾淨那可就冤枉透頂。
沉沉睡去之前,心裡默默盤算,東家、李先生、蘇老鬼,合作,如果我的底細都說了,局面會不會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