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來不會那麼輕易被改變。
我料定他還是會堅持自己的路,告訴他這麼多,沒指望有什麼收效,只要他今後的路上能被我說的東西影響,凡事留一線那就OK。這些東西大半是真,說出去他少了一些拼命的本錢,阿約沒了一點希望,他倆都會守口如瓶。
“你真的決定讓他去北京?”阿約問道。
“當然”張春來慢慢說道:“去東家那一個,我在馬恆那裡就是孤家寡人了,安全着呢!”。張春來瞧出阿約想和我一起,但從兩方面考慮還是留下。阿約必須看緊點,216的線也要掌握在手上,千萬不能碰地,再者不要耽誤我當電燈泡,也難爲張春來了,這時候還有閒心考慮我的生活問題。
相比我還是清醒許多。
這裡事情做完去北京,那不回來可好,若是回來,別想看馬家人好臉色。不過話說回來,就是不演這一出,馬家人也沒啥好臉不是,跟前這倆二貨不就是嘛!
馬恆老奸巨滑,我們一旦分開,大班那些愣頭很難說不會幹出點兒什麼事,馬恆當然不會不清楚,所以別被人家再利用了這空檔,搞得咱們四分五裂,那就麻煩了。我認爲這十分不妥,論計謀與馬恆差十萬八千里,不止馬恆,馬家的人裡也有精明的,咱們太危險了。
“再那兒眼神兒,我削你啊!”我怒道。
張春來聽我分析,好像很反感一般。
“把你家的事搞清楚吧先!”張春來道。
說到底他還是想照自己方法走,至於他是出於自信還是什麼,我琢磨不透。但看現在的張春來,我更相信他是在裝,已經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表現得歇斯底里了,火堆旁把槍扔給我,叫我自己選擇,樹林裡問我情況告訴東家會怎樣。
一出出滴!
你太不自信了。
我說過了,那晚樹林中王修五給的信息不多,而且從已知的情況來看,清中期的時代,知識多元,對傳承下來的東西保留基本完好,這就構成挖掘那些遠古秘聞的先決條件。再者,那時期中國版圖遼闊,四海臣服國力富庶,又是時機絕佳天下一統,所以那時候是最好的時間段。乾隆老爺子的方略擺在那,他是決不會錯失良機的。支撐一支幾百人的隊5,財力充盈,權利又高度集中。更要命的一點事,收拾那些權貴大臣,還收繳一些能人異士,種種先決條件擺在那,想不做都不行。
如果你還是不信,我再找機會補全那晚王修五的話,只不過那些不僅是乾隆老爺子的智慧體現其中,更多的是整起事件的核心關健,告訴你們確實不妥。
那神秘的東西看似與人類世界格格不入,但不能不相信它真實,真實得肉眼可見。六個人的眼睛都見到了,那就是一團肉似的,紫色的光霧中,一團肉時隱時現,形態與人腦無二。在衛生站裡見到彩圖,太爺神情惶恐不安很久,可是爲時己晚,已將王修五交代的事情和盤告訴我爺。
至於那團肉到底是什麼,我真一無所知。
我本人也希望找到另外五人的後代,太爺也說早年找到分散的幾人就好了,有些東西也許能再拼湊起來,但總感覺還是找不到最好。
“不是這個”張春來道:“別忘了明哥說的,進入我們的角色”。
張春來叫我事成之後去北京,更貼切一點是去李博生那裡,東家還是少接觸的好,當然去李博生那裡也有用意。以內訌的方式離開,才更像散賊的路數,不會招非議,誰讓馬家人在我們面前那麼不可一世。至於分兵之後的安危,應該沒什麼事。
“你考慮清楚就好”,我道。
不管張春來勝算幾何,我都要考慮未知的事物,怎樣都要提前做點什麼。大半宿的傾訴收效多少判定不了,至少他不會把我們全押上牌局了。阿約也消極的很,張春來這麼決定讓他提不起氣來,看我的目光也不對勁。
十點不到,陽光卻毒得很,就在頭頂欲把人烤焦,似乎這種熱力的太陽應是下午纔對,時區效應。淺水礁石區域此時一片汪洋,根本不見礁石,只能按來時的路摸回去,這貌似叫泄湖,但這種程度是開不進來船的,非擱淺不可。
呵呵,昨天居然叫不出來。
向南就要拐個大彎才能到明哥他倆走的方向,再往東追趕,也不知他們去了哪裡。登島的位置少了幾條橡皮艇,不是另一艘船的人回去,就是後來的船員帶走了。
往東方向只有平坦的中部,植被卻茂密,走進樹叢可與昨天看這邊景色大不相同。幾乎一人高上下,一撮撮地抱在一起,根部都多少有點黃草,從泄湖邊少量泥沙到現在泥濘的紅土,環境變化好快。
空氣中總能聞到一絲細細的臭味,緊張了一小下,那應該是衝到岸上的魚,泄湖就在身後,這一絲絲鹹臭味,那死魚的個頭應該不小,但放眼回頭卻看不到。應該是個大傢伙,估計也差不多是海里扁扁的大魚,不然早看見了。
三個人分成三條路線,餘冬梅的人應該走出去很遠了,沒那麼緊張。腦子裡盤算如何弄一支雷明頓,那東西只有在自己手裡才踏實,就一把小手槍難堪大任。
走出挺老遠聽見李立明的喊聲,在北面坡上。綠葉密林,但李立明的地方不遠就能看到一個被樹枝雜草蓋着的龐然大物,十分明顯突兀,碩大的木方胡亂支楞幾個杈出來,看不出那是什麼,個頭大得出奇。外面被泥土覆蓋,碩大體積與斜坡格格不入,目光一掃就能發現。李立明正向上爬,馬上聚向北坡方向,想上去瞧瞧。
邵軍的聲音也喊起來,離我們不遠。“小宏哥,快來看飛機”。
轉了一大圈才找到邵軍,半人多高的小樹林加上一塊塊高低不平的草地,離得不遠也沒看到。
哪裡有飛機,逗我呢!
“在我腳下”。
邵軍的腳邊有個大洞,就在地上。側身一看裡面,還真是架飛機,洞下方就是空洞眼一片的儀表盤殼子,當中的地面缺失了塊很大的方傢伙,應該是控制系統。後方是正副駕駛座位,爛得比馬札都可憐,隔板密密麻麻全是洞,不像是彈孔,倒更象腐蝕的斑塊,中間過道空空如也,這是駕駛艙,隔板處應該有密封門,然而啥都不見了。
這洞口是機頭上的一面玻璃罩,駕駛室這麼寬敞,不是小傢伙。這麼大的東西就趴在泥土層裡,地上面一點看不出來,着實讓我有點小驚訝,應該是下沉的結果。這片較平坦地面紅土層很厚,土質略髮油膩,這就是太陽毒辣地面也不幹的原因。也正是油膩稀鬆,才讓飛機沉入土層。進機艙就發覺裡面原本應該就沒有過多的設施,不是後來原因。
只有螺旋槳動力的飛機才這樣。
進到駕駛室,才知道機頭前方應該還有很大的空間,所有設施器材幾乎破碎無蹤。玻璃罩不止上方有,而是機頭四周全部都是,推測整流罩四周應該是全部由玻璃構成,金屬邊框架構還能看出來,深嵌土中。隔板後方堆滿了破破爛爛的雜物,只有不多的金屬部件裸露其中還算完好,光澤說明材料和做工絕對精湛,略顯方形的一大堆,應該是老式通信系統或者雷達系統。
“我們昨晚在下面睡的”邵軍道。
“你們膽真肥!”我也只能嘆息。機艙高度寬度,應該屬於中型運輸機,穿過隔板空間寬敞更多,太平洋戰爭這種中型飛機很普遍,雙方都是大戶。但瞭解那段鏖戰史的都知道,那時候的運輸機不僅僅是運輸,個個都塞滿槍炮炸彈,隨時可以玩命滴。‘大炮鳥’在西太平洋書寫過一段傳奇,那是英雄創造的歷史,直到今天都在影響各國的頂極軍備,大型飛機裡的轟炸機和運輸機。這些,骨灰級軍迷纔會知道。槍炮炸彈沒有還好,若是存在我真不敢想象那畫面,敢睡這裡。
飛機出現得太突然,李立明那邊就拋在了腦後,阿約跟我下來了。進到機艙邵軍就神秘兮兮地問,張春來開竅了沒?對於他的神之問我幾乎是懵逼的。注意力都在機艙內,有幾塊灰質岩石劃開下方機體,在機身下半部伸進艙內,機翼的位置居然是機身下方,這不合乎印象中的大型飛機,雖然不懂,但卻知道有氣動這麼個詞彙。
從岩石劃開的方位來推斷,這架飛機應該在岩石上拖行了9米遠,囗子在那呢。
“你研究它幹什麼?”邵軍極不耐煩說道:“明哥早就分析過了。我們現在應該關心下張春來了,你們是逼宮讓他離開馬家,還是KAO邊站去他蛋”。
邵軍的意思我明白,他想知道我和阿約是打算生拉死扯弄走張春來,還是打包閃人,留張春來老哥一個在馬家。但我更好奇邵軍爲什麼如此上心我們的動向,沒有處理過這麼複雜的人際關係,不知道怎麼回答,這裡結束我還要走,不能現在告訴他。
疑慮在眼中一閃就被邵軍捕捉到,他覺察出我有顧慮不便回答,也可能是發覺自己過於關心我們目前狀況被我防犯,立刻低頭後退。等發現我和阿約都一動不動盯着他,渾身不自然。邵軍救過我,所以對他,我情誼是大過防範的。
“我,我是想知道這次之後,去不去馬家了!要是不去了,咱們直接攪黃了這趟活兒得嘞!”,邵軍的狡辯細想也成立。張春來此時別說是去是留,哪怕意志不堅都好辦,我們私下動手斷了張春來的路就完了。當然斷了的意思是絕了他對馬家的指望,怎麼斷?禚賀徐如林。
邵軍不可能有這略狠計謀,也不太可能是明哥意思,至少即使是,明哥也不能讓邵軍來說。我也不會替禚賀徐如林惋惜,我們幾個若出手,他倆死透透的,更多的是希望,希望張春來能佔據優勢一點,在馬家得不到威信也落得個誠信。
李立明和邵軍,也一定謀劃了什麼!
組織組織語言,對我來說,邵軍在蘇文的人裡不同其他。只有邵軍和我在一起讓我最輕鬆,關健時刻只有邵軍爲我擋刀子,不管張春來說他如何有問題,我都相信邵軍。這時候不能一語道破,也不能含乎其詞,兩樣都不好。投靠馬家,想不到弄出這麼多岔子,分崩離兮了快。
“邵軍吶”我道:“我們都多久了!彼此太瞭解。你放心,賠本的買賣誰也不幹,這時候我們決定什麼都太早,這麼多有意思的東西不想看看嗎!無論對誰咱們都多留一些餘地總是好事”。
不能說多,打消一點他不安的情緒就好。
飛機細長,應當屬於兵力投送的機型。李立明他倆昨夜是在機腹後部的艙口下睡的,開放的艙口在正下方,怎麼都不像原有的艙口,尺寸很大幾乎開到機身同寬了,兩人睡足夠,一定是人爲改裝的,適應投放武器或物資。邊上點了一點碳火,雖滅了還有煙塵味兒。尾翼齊刷刷掉了,一綹綹根鬚水泄下來,上面還透光,難怪敢點火,通風還不錯,宿營在裡面感覺一定很酷。
“明哥早就推測過了”。
隔板後的一堆雜物就直接說明了問題,其餘位置光禿禿地,能有這樣的特徵,只能是一種力量,水。這飛機原本沉入海底,是颱風海嘯把它衝上岸,當然不是東面的泄湖,是距離更遠的深海。飛機在泄湖的礁盤上滑行衝上這邊的岸邊,它是一頭紮在紅土層上,直到衝開土層,沙質巖刮住機腹才停住,位置正好與地表相當,所以才從地面很難發現,被植被蓋住了。
唯一缺少的佐證是海中的東西,也許這飛機在水裡時間不長,沒有貝殼珊瑚啥的,所見形態大致可以說分析對路。那堆雜物下邊肯定是有固定,不然亂糟的肯定卡不住其它東西,一團團黑乎乎的東西是橡膠,早期通迅系統橡膠部件應用廣泛,分析得完全正確。
我們到之前邵軍和明哥纔出來不久,昨晚來到這就發現北坡上有個龐然大物,只因天色暗下來纔沒上去。
“走,去看看”我道。
紅土質的土壤黏性大,雖是烈日當頭但雨水仍未乾,十分泥濘。龐然大物圓滾滾躺在半坡上,越近越難判斷究竟是什麼,大小几乎壓住半個山坡,李立明他倆暴力破開的洞口,大塊碎木方雖有原樣,抓在手裡稀酥如土坷。
然而一路走來,我總覺得少了點什麼。海鷗白雲,樹叢花草,這些是主要元素,似乎在身處的這海島上,並不是鳥類的棲息地。但凡如此的海洋島嶼,海蛇應該非常多見,連雜誌上常看到的毒蛙也沒有。
找不到這些東西是好事,但沒有讓我覺得很怪。
“船底?”阿約也極不確定。
若是船底,這麼大又這麼圓可以說不合原理,目測長度近兩百米,雖說造大船幾百年前根本就不是難事,但如此圓就不對了,近乎長寬的高度,可以想象這船底水下部分確確實實是個大肚子。直徑兩米多的桅杆斜插在船體內上方,桅杆是斷的,船是倒過來的,只能爬着進入。
艙內隔板十分厚重,左右位置對稱,中間空場都採用直角,水密艙。從這樣的設計,無法判斷究竟是哪一時期的工藝,水密艙早已有之,但從如此厚重嚴密來看,應該是大航海時代早期,西歐的風格。大肚子船體,承重力自不必說肯定超強,排水量在那擺着,但大肚子過高,速度和抗傾覆性差遠去了。
戰船,肯定不是。商船,恐怕也不恰當。躉船,嗯!絕對正確。
歐洲,私掠船那可是創造歷史的壯舉,都是奉國王女王之命出航,滿載而歸。資本原始積累,使得發展領先世界兩百年,到現在人家都領先。
鑽進內部,汗馬上出來,貝殼腐泥糊了一臉,味兒噁心着呢。上方的泥土並不密實,數縷光線打進艙內,上面船底有開裂,正說明龍骨鋪設的工藝很成熟,不然早散架了。木板桅杆滿滿都是,與船殼脫開形成大堆,好在有桅杆支撐,桅杆不只一條,在稍前一點的地方還有一根略細的有如圓木正好橫在中間,與前方同樣巨大的主桅交叉在一起,上面纏着爛成土樣的繩索,繩索胳膊一樣粗。
李立明他倆只能聽見聲音,離我們挺遠,稀里嘩啦叮叮鐺鐺地響,應該是金屬器皿。
船艙裡樓梯倒懸在頭頂,上去很容易。十分小心地向上,因爲在木板木牆上,發現很多玻璃碎片。阿約施展不開,那姿勢比樹懶都磕磣,狗屎運弄到個圓墩墩的瓶子,裡面長了黴菌,瓶口上的蓋子是銀質,很大的圓球蓋沉甸甸地,上面跟瓶體有條手指粗鏈子相連,不用擦洗乾淨就能知道這瓶子有多漂亮。說啥不給我看,只摸了一下,表面並不平整,土窯吹制的東西,玻璃體內發黃,一指厚說明製作工坊的規模不小,燒製用的爐子小了吹不出這大。
老TM值錢了,恨得我牙根疼。
阿約從艙內爬出來,邵軍就鑽進去不出來。那瓶蓋表面包包楞楞的,縫裡糊着泥,一看就是倒模倒出來的東西。歐洲風格,但玻璃工藝卻是中亞特有,哪個時期用腳趾頭想都知道。
拜占庭。
它在這船上的人手裡時,已經是件古物了。
“阿約,我是不對你最好”。
“滾”。
往下爬才能鑽過桅杆,但被一把刀擋住,奇彎刀身卡進木方里,刀把是馬頭單手,鏽跡斑斑刃卻鋒利,是落下的土灰蓋住,才減緩了腐蝕,鉻的使用也有千年。阿拉伯的圓月勇士,這都是見證輝煌的聖物。帶走是不可能了,只需處理好別劃傷就行。
單從一把刀不能說與船有什麼聯繫,和瓶子一樣,來到船上之前也可能是件古物。這船隻有兩百年左右,兩百年前,歐洲航海時代前期,那裡的工業水平,生產資料,都比亞洲差太多,與我天朝更是天壤之別。想到這裡,尤其埋怨乾隆老爺子和馬戛爾尼,沒一個思想活洛的,哪怕一個免了外邦使節的禮儀,或者一個遵守外邦禮儀跪下磕個頭,百年屈辱可以避免,小本子永遠踩在腳下。
呼隆一聲,崩塌從頭頂開始,神情一緊本能往上望去。
爬行在狹窄環境中是不可能反應過來,沒處躲避,只能儘量蜷縮起身體,抱住腦袋。巨大的桅木上了發條一般捲動起來,把身邊一層艙板擰得稀碎,木屑雨點般落下,糊住了口鼻,氣都喘不出。阿約在我身後,但木桅擰動之時,一個大傢伙被掄起來橫掃周圍艙板,很近卻不至於砸到他,崩開的木屑殘渣也夠他受得。
真夠懸的,睜眼第一件事就去找阿約,可那把圓月就在腦袋上面,厚重的艙板壓下一點都能把頭切了。阿約的罵聲首先傳來,在他不遠的地方還是叮噹亂響,邵軍被困住了,得下去幫他。
破船艙還真不是想進就進的,這態勢只有上去才穩妥。
剛到手的瓶子沒捂熱乎就碎了,阿約把所有能想到的都罵了一遍,剩條鏈子瓶蓋也捨不得扔。
真氣夠嗆,從沒見過阿約罵街耍潑。
“就不能消停點是不?”張春來氣喘吁吁蹲在上面。
“是我弄的”明哥也在不遠外趴着,這裡實在太悶潮溼。
這時候都想出去。
然而李立明卻不走,他的想法要多弄點東西,藏在外面,走的時候帶上,絕佳的藏寶地是那架飛機。
從邵軍的位置拖出他,爬到上面費了番周折。船底龍骨就在兩人多高的上方。更加悶得慌,後背汗水淌成流兒,氣味剌激肺。取平層的木板大片掉落,只剩不多幾處,龍骨上佈滿鏽跡卻也保持着清晰的框架。大肚子船的龍骨雖是彎的,但在我們的角度居然是三條平行,鐵水澆築出三條主幹中的三角佈局連接,穩固結實,光是龍骨安放可想就不是小工程,這工藝非小國可成。
“下面那麼多斷的雕像,是兩邊船舷的護手,咱們對航海的知識太少,不然絕對能估算這船年代和製造國”李立明道。
明哥所說的雕像,大多是獅子和猴,從外型很難判斷是商船還是戰船,快雖然是風帆戰艦先決條件,但人類海戰不也是從不斷取捨中進步的嘛!大肚子船體,明哥認爲兩者都不太像。一是沒發現進攻性武器,戰船肯定不是,二是商船這大肚子船勝任不了,大洋上遇風浪就難受,航速慢週期長。
剛纔梔木掄的東西是個絞盤,大小來看不像是拉錨用的,可能是拉帆纜用,有六個扶手,底座微微泛黃,究竟什麼原因在這環境中沒生鏽讓所有人理解不了,顯然是沉入海底被颱風海嘯衝上岸的,船體上半部不見了,絕對是衝擊摔掉。但明哥可不認可我估計的兩百年左右,要更早。
明哥弄到十多把餐刀勺子,銀質上面黑鏽斑駁,勺把上都打着家族徽記,雙獅造型很多,又是古代歐洲習俗。先前聽到的果然是餐盤器具,形狀各異很難找出相同的,大多是有盤必有蓋,一摞摞沒少整。
當發現第四根粗桅木,才發現這船的前方應該還有一根平的,那個才叫艏桅,風帆時代的船大多如此,艏桅下面應該有大點的雕像,船名刻在那裡。這桅木橫插進船艙,足以說明這船是滾到土坡上的。
從最下面爬過,大量貝殼多於泥土。我就奇怪邵軍怎麼啥也不忌諱,直接就翻,那氣味兒靠近就嘔,不是怕噁心,是不可能有啥收穫。
金幣的詛咒,只存在故事裡。
張春來也不住抱憾,沒發現人類遺骸,人身上的東西才值錢。這玩意拿去比白菜價強不了多少,除非是金質或者有特殊的歷史意義,好在多,起量呵呵。明哥卻開心不少,因爲他可是發現遺骸了,雖是幾塊屍骨散落在一個艙室裡,但他還是弄到一枚吊墜,好頓炫耀。
鑲嵌工藝個頭不小,半個雞蛋大粉靈靈地,估計是碧璽。
牙根又疼了。
阿約還在嘆息那個瓶子。張春來也替阿約惋惜,玻璃器皿年代、工藝和種類是估價前提,越是具體有所指的東西越值錢。比如魏瑪時期波斯地區賣去的酒具,個頂個貴得嚇人,那些東西做工真不精細,玻璃體內也無法去除雜質,多用染色工藝,那要整到一套,夠你死了再活死了再活也花不完。
吹NB吧!
“你懂個屁”阿約怒了。
“美中不足沒搞到航海器材類的東西,要是完整的船肯定能有收穫。”李立明口氣他還挺滿意。
邵軍待不住了,不停催促,曉東哥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拖起一摞餐盤就爬出去,幾個人意猶未盡也不得不起身,時間充裕非摟它個乾乾淨淨不可,一定能找到屍骸和寶貝。
藏好剛淘到的海貨,抓緊趕路,身上一股酸臭味不顧,頂着烈日出發,正事要緊。丁曉東有傷在身,不會大動干戈我相信,但他可是去做掉安潤根,別搞出意外,雷明登可在人家手裡。
明哥哼着小曲那叫美,可我心裡感覺怪怪的。那麼大的船在坡上就沒人進去,遠了不說,光是先前船上的人也來過,怎麼就沒人去發掘一下?難道是海員對沉船有避諱?
明哥說有這可能,好奇心誰都有,但要考慮什麼情況下可以有。餘冬梅是誰!她來幹什麼!普通船員不會想太多,船長和大副神馬的不明白嗎!啥該做啥不該做,人家更清楚。
貌似我懂了。
“哈哈,劉宏想到了”。
明哥十分高興。
對於餘冬梅此行直到目前咱們知道的情況來看,明哥腦袋裡想出很多版本。但哪個版本里,南美救援隊的出現都顯得略微牽強,明哥不想去深究,只是怕影響了我們的思路。
現在想起明哥那天問餘冬梅救援隊的情況,我說怎麼有些像分不清主次一樣,原來問題最多的就是那支救援隊。請的價格就不是小數目,又不像是餘冬梅做主,這就說明問題了!
“昨天船到這的情況,你們都看到了,結合一下那恩叔說的,你們再聯繫一下另一條船上不見影的船員。南美救援隊,有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