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閣樓上的窗子前,窗子上古樸的花紋帶有明清時期的風格。站在窗前,立刻感到臨近夕陽的晚霞透過雕花,給人那種祥和寧靜。一時沒反應過來張春來的問話,無名火起,拜託他長點腦子,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她和什麼人聯繫我都能發現,難不成上去貼身肉偵!
不過在北京的幾天當中,的確打過一個電話,好像是給天津的一個親戚。誰都有家人,這麼大個活人出門在外,給親人報個平安,人之常情啊大哥。
“恩”。
我問道:“小來,你說的有一種專吃人的腦漿的屍蟲叫什麼?”。
“磕虳”小來回答道:“你爲什麼問這個?”。
坐下來喝茶,張春來所說的磕虳是古代邪門外道在研究‘養屍術’的時候,意外養出的東西。當然說養出來也不一定對,也可能是本來就有這種蟲子,只是他們無意中發現。這種蟲子是在百年以上的不腐爛屍體上纔有,而且能養出蟲卵的條件很苛刻,找到也很不容易。只有休眠期的成蟲蟲卵才能用來殺人。張春來的師父對他講過,磕虳只要蟲卵進入人的嘴就可以,在嘴裡口腔上壁直接攻入腦顱腔。
但是張春來認爲沒那麼簡單。找到蟲卵很難,如果是簡單進入人口就能起作用,那還不如用毒。
斜倚在椅子上,我說道:“口腔裡的唾液有一種叫唾液腺激素的,能促進細胞分裂和生存,延緩機能衰退,是重要的消化液。是不是這個激素促使蟲卵活躍起來殺人的?”。
“大概是吧”張春來道:“用這個蟲卵殺人可真是大手筆,蟲卵本來很難找,還拿來殺人。不能不說這個殺人的兇手大有來頭啊!王宇的媽媽想到了蘇文,我也懷疑蘇文”。
馬上提醒張春來,王宇的媽媽想到蘇文,可能不是因爲磕虳,也許是其它什麼原因。畢竟兩個人早年有戀情,你想想,科學都沒能發現那是磕虳,這兩個字怎麼可能到王宇的媽媽耳朵裡,她是不可能知道的。也許是偶然想起,或者別的什麼原因,讓她想到了舊戀。決不能認定他知道蘇文是真兇。
“東家要我們帶着王宇和蘇老鬼的手下一起做事!就不怕蘇老鬼的人對咱們下手!”我道。
“劉宏,你不能再這樣了”張春來對我說道:“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考慮問題了,我和你說過,現在在本家裡我們的身份很尷尬。你應該換個角度看待問題了,不然一個小小的疏忽我們都是滅頂之災。你想想,如果是蘇文殺人,還會讓一個小女孩來找我們嗎?”。
這話細想也對,蘇老鬼不會整出個什麼女的領王宇來找我們,閒的不成。用蟲卵殺人對蘇老鬼來說有這個可能,他也有這個實力。他用蟲卵殺人‘雷子’是不會知道那是什麼蟲子。如果真的是他做的,那麼照找張春來說的,這磕虳蟲卵不是單純的難找啊,可以說千金難求,他還真拿得出來。對於一個自己曾經戀人的老公,使用磕虳,那可真是大手筆。
張春來說道:“一開始我就知道這事的確在王宇身邊發生過,因爲我的師傅和我說過有關各種虳的情況,小宏,有些事不得不告訴你”。
說到他師傅的時候眼神中還是那一閃而過的猙獰,樣子十分可怕,禁不住問要告訴我什麼。
張春來看着天花板,慢慢的說道:“我的耳朵裡就一隻屍虳,名叫‘聰虳’,是我師父給我刻埋在耳朵鼓膜裡的,只用一個繡花針,就在我的耳朵裡埋下了聰虳卵,當時那種感覺,真想死掉算了”。
‘噗’。
一口茶噴出來。
眼睛睜得大大的,張春來此時在我眼中彷彿怪物,急忙問道:“什麼,你說什麼?”。
張春來氣憤地說道:“別大驚小怪的,我的耳朵裡有一隻屍虳,叫聰虳,是我師父給我種下的。我的耳環是田黃石,聰虳喜歡的一種玉,能使其安靜休眠”。
聽到張春來的重複,簡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裡有一隻屍虳,養屍弄出來的東西,和人在一體生存,這怎麼可能!耳環倒是沒什麼,田黃石名貴我知道,土賊弄到不算難事,還以爲是地攤貨!
張春來叫我不要和外人說,你知道就可以了。我要你和我搭檔是有原因的,希望你到緊要關頭能幫我一把。
“怎麼幫你?”我問道。
“等到了非常時刻,我會告訴你”。
張春來一邊說一邊走出去,我跟在他後面。在廚房門口看到王宇坐在板凳上小聲的哭泣,不像是聽到了我們剛纔的話。
王宇見我們走進來,擦了擦臉,站起來說飯做好了。“不用着急吃飯,你要是餓了你就吃吧,我們等等那個小兄弟回來,怎麼說吃飯不等人家很失禮”張春來道。
到院子後面散散步,張春來詳細介紹了屍虳的由來。所謂屍虳,很多人認爲是養屍得來的東西,但究竟是人故意爲之還是意外的來,爭議一直存在。從每種屍虳再現實中都有一個相差不多的真實本體來看,更傾向於養屍之時蟲體就在。磕虳在現實中的實體蟲是裂頭蚴,一種在青蛙和蛇等冷血有脊椎動物體內,人一旦誤食或者生食,就會在腦顱腔裡寄生。而被寄生的宿主就會時常頭痛,隨時都可能喪命。
那種蟲子和磕虳有很多相似之處,可以斷定是磕虳的原蟲。
很想問問張春來,你的聰虳原蟲是什麼,轉瞬覺得還是算了,別再被他打一頓。
邵軍回來後我們一起吃了飯,邵軍就去了樓上。這個小夥子自己一個人溜溜達達,應該做了不少的外圍事情,打前站的一般都是做事很認真頭腦很靈活的人,蹚路的活兒在土賊當中,十分重要。我想周圍的住戶信息,他現在都掌握了不少。
出來散步,院子周圍很雜亂,只好走到鄉間土路。這是一戶不長住人的院落,處在村莊坡下的土路邊,無人打理,附近只有幾戶人家。這種風格古典的民居不太適合現代生活節奏,像這種深山鄉村,青壯勞動力很少,可惜了這大宅子。但是應該不會太久,這種院落肯定還會再次被炒起來,文化背景的東西就這樣,時機一到,價格肯定看漲。記得邵軍對我說過,這裡好像並不是東家插隊時的準確村子,那個應該叫龍象村。
東家是1977年離開這裡,1976年這一地區被劃爲神農架林區行政。想想有點激動,這裡有野人傳說啊!東家要找的雪彤,不會是被野人弄走了吧!不過蘇文要找的可能是他弟弟,野人弄走女孩可以理解,要男人幹什麼?
“難道是吃了?”我道。
“你給我正經點”。
張春來也被我的想象力搞樂了,這話可不能讓東家和蘇老鬼的人聽見。
深夜11點多,我們在屋子裡說話。張春來在探王宇,看看還有一些什麼重要的環節我們不知道的。臨近0點了,邵軍帶着三個人回來,一進屋就感到他們也是風塵僕僕。我和張春來跳起來過去幫忙打水,讓他們洗洗。等洗漱完到了樓上,我纔看清讓我莫名心悸的傢伙,換了一身行頭,有點認不出來,和四川地下那種肅殺風格完全不同。
邵軍給我們介紹:“這個是我們的李立明大哥,這兩個是陳東家的人,你們都見過吧!”。
張春來說道:“上次在四川見過,還有這位兄弟,身手真是不錯”。
叫李立明的也說到:“能夠再次見面,也是一種緣分”。
李立明個子較高,衣服穿着搭配的不錯,用東北話說顯得很膀。頭髮自然捲,鼻樑高高的,有一些軍人臉上特有的剛毅。
邵軍說:“這位是丁曉東”。
一直看着丁曉東,他白皙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單眼皮卻很有精神。這麼盯着一個人看,有些不禮貌,心裡總是莫名害怕這人。
李立明開門見山,大家都見過面,別的就不多說了。這次我們合作,一個共同點是我們之前都沒去過那裡,這也是蘇老和你們陳東家特意商量的。之前他們都回來過幾次,回來也是什麼收穫都沒有,很多人按照老路線走一遍,那種方式不可取。這次我們都是第一次來,蘇老希望能不按老路線,也許會有收穫。
之前知道一點,東家和蘇老鬼是最近纔開始接觸,很多年前應該沒有聯繫。至於都回來過,是兩個人都曾帶人手回來努力尋找,卻毫無所獲。這其中有很多因素,重走老路線,最大機率錯過值得注意的線索,也可能是因爲人,下地這個東西,誰都可以,關鍵看人,是不是‘高手’。
丁曉東說道:“這位叫張春來是吧。這次我們千萬不要有什麼分歧,不能說誰領導誰,有事我們大家商量着來,在地下最忌諱有分歧,是很危險的”。
喧賓奪主,不管有沒有人想做領導,先讓你不爭。這個丁曉東有點厲害!以前也碰到這樣的情況。
張春來說道:“沒問題,有事大家商量,東家給了我們一些資料,咱們一起看看”。
話不多說,桌子搬來,大家開始對資料。東家的照片圖紙拿出來,與他們的進行比較,路線圖,等高線,精確方位,參照物等等資料一一覈對。心中不由感嘆,還得是有知識的,人家這作圖太讚了。出事前目標的衣着相貌特徵,都大家確認無誤,連手上的手錶什麼牌子都注意到了,雪彤的手上有塊天王,是雪彤的父親給她的,那個年代有天王表,說明雪彤家境不錯。
目標一共四人,每個人的具體資料都有,身高、衣着、鞋帽、包括他們當時可能帶着的工具。東家和蘇老鬼,兩個老傢伙都不同凡響,資料一一放在一起,相差不多。
OK,目標明確。
重點,那裡是一處‘四不像’地域。古墓、古代礦井、地下要塞、採石場,統統不像。據蘇老鬼和東家的記錄,每次回去,那裡都有怪事發生,很多人會不時的昏厥。每次回去都不是‘專業’的隊伍,所以每次都是草草收場。
李立明說的正來勁,坐在角落裡的一個男孩不高興了起來:“你們怎麼不介紹一下我,我叫李楠,今年19歲”。
“哈哈哈,忘了我們的楠楠了”李立明說道:“這是蘇老的遠房親戚家的孩子,在蘇老身邊長大,這次不是他鬧了幾天,蘇老不會讓他來的,他太任性了”。
我和張春來特別注意這個男孩,聽他說19歲,心裡都是不住合計,蘇老鬼的人這都是怎麼了,來搭草臺班子來了?
光顧着和李立明他們寒暄,進門開始就是忙着洗涮對資料,忽略了還有個人在這。
第一眼看到這個男孩感覺這個男孩太漂亮了。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像是女孩的眼睛,肉嘟嘟的臉蛋白裡透紅,嘴脣更是帶有一些女氣,像個洋娃娃似地,兩隻手白白嫩嫩,通常嬌生慣養的孩子都是這個樣子。第一眼看到,還以爲是個女娃子。
李楠不等我們說話,就搶着說道:“有吃的嗎,我們還沒吃東西呢”。
說完臉上有些不自然,因爲有我們三個外人在,這樣很失禮。隨即接着不好意思的說道:“真的有點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