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魚的收穫頗多,趙叔叔很高興,說這是好久沒有的好運氣!第一尾是我斬獲,足足小三斤的大傢伙,然後就輪番開張,都興奮的收起幾條,趙叔叔樂的合不攏嘴,連連感嘆起得早就是好。
談笑中我無意的問了一句:“趙叔叔,您是什麼職業退休的?”。
得到的回答是,老人家在大型國有的能源企業單位做了近二十年的保衛科長。
噗!這不撞槍口了嘛!大型國有企業的保衛科長,印象中以前也聽說過,這個職業性質很像警察,權力很大的。
昨天夜裡我們還討論找個機會直接向老人家明說,現在貌似被老人家佔據上風。仔細回憶一下昨晚酒桌上的談話,這不就是傳說中的旁敲側擊嘛!我們現在只能等了,不說趕我們走,也不問爲什麼來找他,老人家心裡面肯定有事。既然是保衛科長,水平想必也是有的,說話行事,不能是老百姓的層面。現在更加肯定,現在什麼都不說,肯定有人家的顧忌。
張春來下定了決心,‘就這麼耗着,耗到大家都想說了爲止’。也不怕你弄出什麼差池,反正我們就是你同學的孩子,到哪都是一句話,就是來看望趙叔叔。
清晨吃過早飯,老人家就帶着趙莉莉早早等在門口。張春來都來不及準備,就被我拉着飛奔出去,昨晚趙叔叔說今天要走遠點。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要讓老人家放鬆心情,只要他高興,咱們就奉陪。我告訴張春來,現在就把我們要做什麼事拋到腦後,處好關係先。
此時的山路,是朝向村子東南,與昨天的路線相反。幾道崎嶇山路走過,身上大汗淋漓,趙叔叔腳步不緊不慢,我們都追不上,一點也不像哮喘病人。趙叔叔說自己這病治了多少年了,只有在早晨山裡最舒服,空氣好一點毛病不犯。也幸虧住在鄉下,要是跟着子女,這體格能不能撐得住都難說。
“哎呀!趙叔叔得的該不會是反流性胃炎吧!”張春來弄出這麼一句,說得煞有介事,以前他認識一個這樣的病患。
“不錯嘛!”趙叔叔誇讚張春來:“最初治療的時候,也有主治醫師認爲這是反流性胃炎”。
他們兩個對疾病話題聊得還不錯,我就落後放單。讓他們多說一些,張春來會嘗試掌握脈搏。趙莉莉手指遠處的大山影子,高興地告訴我,那就是琅琊山,我們想去的醉翁亭就離那裡不遠了。心中滿是期待,但我不能表漏出來,顯得有身份一點,名山大川,我見的多了。
還是沒忍住向趙莉莉打聽了,醉翁亭那裡有很多大酒店吧?聽說那裡的特色菜很有名,屬於徽菜中的代表作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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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莉莉不知道說什麼好,作爲本地人,沒覺得那有什麼特別。
幾個人在林中穿行,好在坡路並不多,將近兩個小時,大家走出了很遠。而我最留意的,是山中景色。這裡不是與世隔絕,人類的涉足並沒有影響湖光山色的天然性,在山間遠遠就看到偌大的湖泊,彷彿大寶石一般鑲嵌在羣山當中,湖光影印,讓心情立刻平靜。見到這樣景色本應該歡呼雀躍的樣子,在這裡卻沒有提起來,碧波盪漾安逸寧靜之美,讓人心曠神怡。現在算是理解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那一句當中,本是描寫心境的話語,爲什麼讓讀的人只會憧憬風景。
趙叔叔選的地方是個湖泊的入水灣,有條小河在這裡入湖,形成水岔。只有一側岸邊巨石能做釣位,其餘的地方水邊是稀泥,上不去人。趙叔叔以前也來過,只是以前來這,所獲不多。今天起得早,必須來碰碰運氣,也順帶讓我們兩個外來仔,看看這裡的景色。
“不用碰運氣”我急忙說道:“咱們昨天的實習經驗已經夠用了,現在是上午八點多一點,就先下深鉤試試”。
落座之前,要先方便一下。有趙莉莉在,我和張春來必須鑽進密林深處。途中張春來對我說,那個將趙叔叔情況告訴他的上海人,知道很多當年的同學近況,將他指引到趙叔叔這裡,不能斷定他是唯一知道趙叔叔住址的,倒像是知道趙叔叔有知曉的情況,故意將張春來指到這裡。但是我猜他們一定有聯繫,應該是對了。算下時間,張春來從上海直接去了湖北,如果那時候上海那邊就給了趙叔叔消息,直到現在應該是兩個多月。
可以說兩個多月裡,趙叔叔早就有心理準備,有人會來找他。
此時不由得抱怨,白白浪費這兩個多月的時間。還等什麼東家和李先生的安排!人家的做法好像根本沒拿咱們當回事,兩個月等下來就給了那麼幾句話。不過兩個月也沒閒着,網上查詢所獲不多,但是有關麻醉彈的信息讓我起疑。製造技術是外國人的核心利益,只有美歐少數幾個國家生產這種狩獵專用彈種,所用的槍支也是國際知名品牌價格昂貴,我們國家根本沒有進口。改造這種子彈,不是有幾個技術過硬的技工就能做到的。
離開神農架林區,李博生的人在那裡搜尋了一些時日,應該有所發現,可是結果根本不告訴我們。
張春來說我不要猜疑,李博生這麼做,不是爲了防範我這個新來的,很可能有他自己的目的。
這麼一想,張春來在本家裡面,地位也不怎麼樣。
“你看那是什麼?”我們所在的是湖邊的山包。在張春來旁邊地上,一道兩米長一尺寬的的土溝,裡面堆滿膨脹開得鬆土,周圍一圈的樹木鬱鬱蔥蔥,只有右邊一片草地荒草萋萋。只在兩頭留下一點清晰挖痕,中間的塌陷鬆土是腳踩填回的,讓人第一眼瞧上去,很容易誤認成土壤自然開裂。
張春來和我心裡感到驚訝,這麼顯眼的地方居然能見到‘探溝’。
四下觀望,這地方可不是人跡罕至,平時附近村莊一定有很多釣魚人來此。離琅琊山森林公園也不遠,逃票進山的遊客時常經過也有可能。“探溝必然是夜晚所挖,那些前輩沒有發現這裡的草色”張春來道。即使挖探溝之前是白天踩盤,也可能是在雨季剛過,草色沒有那麼明顯的枯萎跡象。
“哎哎哎”我立刻訓斥張春來,你幹啥來了知道不!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心裡沒個譜是不!現在可是寄宿在趙叔叔家裡,這時候你要還能分心思整這些,你這樣滴能行嗎!這輩子能報得了仇嘛!
“我說要動手了嗎?”張春來開口狡辯:“我什麼時候說要動手了?記下這個位置,等以後有機會再來”。
“還等個屁呀!探溝都挖了,哪個‘前輩’會給咱們留下點東西?這好事我怎麼沒碰到過”。
張春來叫我注意四周特徵。
土賊當中有句俗語,‘樹爛草枯土下空’,這話是從風水術中衍生出來。風水堪輿,自古就是玄學當中最晦澀難懂的門類之一,與‘趨鬼御風’之術一樣,只聞其詳難見大家。
意思是說,人們常常聽到的只是這些門類裡面奇經八脈的玄學詭事,但要想見見真正的大師,對不起,那都不是市井中的人物,用天外神仙來形容也不爲過。觀星定陰陽,那人豈能是流落坊間普通人,真有這本事的人不是富可敵國纔怪。土賊當然也講風水,但是土賊的風水往往都是務實致用,有理有據。樹爛草枯的根據就是在植物生長規律中得來,如果樹根在土壤中無法向深處生長,無法獲得深層土壤的養分,那麼樹就難以存活,不是爛得只剩腐朽根杈,就是樹木矮小萎靡搖搖欲墜。土下空,是說土壤之下因爲是空的,地下水難以留存,草根下的土往往都是乾澀毫無養分,連根莖細小生命力極強的野草也難以維繫,顏色枯黃。
“聽你這麼說,我到你這之前在通遼遇到的和這裡很像”我把蛇口峪的事情說給張春來。他只對血猴子容身的青銅顏色木鼎感興趣。世上沒有青銅顏色的木材,能在地下封閉空間裡顯出青銅顏色,應該是一種質地接近椴木類的軟木料,本身質地是白的,要用藥水煮制浸泡,才能在地下木體結構的墓室中顯出青銅顏色。土賊將這種東西稱爲‘藥母’,因爲煮制這東西的藥水奇毒無比,用它來製造和保持墓室中的毒氣。
機簧巧石,總有誤差失靈的機率。水分是木料的保存條件,利用藥母在木製墓室當中共生供養,長期保持住毒氣毒障,是一種很高效的方法。
木料吃水,所以木體結構的墓葬必須離溼潤的封土較近才行。至於藥母爲什麼要用白色的軟木來做,張春來也不盡其詳,只是聽人說過,椴木類的軟木少見樹結,吃水性很好,蒸煮浸泡之後,用來製作器物就有很好的可塑性。往往一小段軟木藥母,可以做成其它木器的一部分,形狀千變萬化,隱藏性很好。
“對,就是木體結構的墓室”我立刻補充道。那些墓室裡的白蠟杆和木板,很像古代軍隊用的東西。當時我還懷疑,是不是把城池營地啥的給拆了建那麼一座墓,怪得很。找遍所有地方,也沒找到那藥味從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