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域外之行,道鳴真人的收穫可謂是極大。
不僅僅是修行上重新找到了繼續往下走的方向,更是有幸見到了流傳於修真世界裡已久的那開天的一劍。
當初老乞丐大那一劍永恆,即便不是主修劍道的他見了,同樣在無以復加的震驚裡,有所感悟。
至於眼下,那連接於天上地下的一刀,由天邊而來,接連到了肉眼可見的距離,翻滾着天地四周,似乎是要將這個世界都一分兩半的巨大威勢裡,道鳴真人全身顫慄。
是真的在恐懼,生怕這一刀砍在了這裡,全身的氣息凝滯,並在刀勢之下顫慄不已。
白狐女修的感觀,和一旁的道鳴真人差不了多少,但她和李小意有契約加身,所以能夠感知到對方情緒上的變化。
李小意恨意,憤怒,還有那能讓人冰凍三尺的冰冷殺意,白狐女修感受的最爲真切。
究其原因,還是因爲那傷勢甚重,依舊昏迷不醒的慕容雲煙。
當初二人在見到那樣的慕容雲煙時,同樣嚇的不行。
半個身子的殘破不堪,血肉模糊,完全沒有任何的意識,即便有蘊含着生命法則的光絲的數次修補,卻依舊難以將其喚醒。
尤其是道鳴真人,從未見過這樣的慕容雲煙,自己的這位小師妹,給他的印象一直是那種難以捉摸,高高在上的不可企及。
無論是心計,還是境界修爲上,慕容雲煙都做到了他所認爲的極致。
於崑崙最爲低谷的時期登臨崑崙的掌教之位,以其最爲強勁的手腕先平內亂,再帶領着崑崙人在亂世之中,強勢崛起。
之後於道門之中,衆多掌教真人裡,一步踏入到了陸地神仙的境界,崑崙人的眼裡,她就是神。
其威望尤在李小意之上,是沒有任何人可以超越的存在。
即便將來他們這一代人都做了古,慕容雲煙的名字必然會在崑崙宗的歷史裡,留下極其濃重的一筆。
可是現在,這位幾乎被道鳴真人認爲是不可戰勝的女人,就躺在洞天福地裡,所受的傷勢,幾乎不敢想象。
那麼李小意呢?
這也是在陰木旗被其放飛出來的瞬間,道鳴真人便和白狐女修迫不及待的現身一見,想要看一看他到底如何了?
沒想到卻是如此的一番景象,接連天地的一刀,就好像分開海水而見海底的一線,兩邊的空間,摺疊模糊,再難見其它的顏色,只有那銀芒爆閃的刀身,重重的一擊而下。
“走!”道鳴真人的臉色頓時難看無比,他們雖然躲在外圍,可這一刀的勢頭之大,難道真的要將這個位面毀了不成。
白狐女修二話不說,手腕一抖,捲起陰木旗的同時,兩人身化遁光的一飛沖天,不敢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哪怕是一丁點的遲疑。
而在遠處,李小意的刀幕已下,一刀卻連帶出了八道巨大的光影,凝合一擊的斬落在了一點上。
整個大地再難承受的徹底崩塌,空間扭曲的撕裂裡,似乎已然能夠看到了外域的星空,讓人以爲這方天地已然被毀。
道鳴真人還有白狐女修算得上跑的很是及時,目視着遠方的層層光幕,肆虐而起的空間風暴,兩人對視了一眼,一時間都再說不出話來。
都是陸地神仙的境界,和劫法真人的級別,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上,這話果然一點都不虛。
若不是親眼所見,他們絕難相信,近前的這番景象,是人力所造就出來的。
然而事實就擺在那裡由不得他們不信,只能遠遠的觀望着,什麼也做不得。
恍惚裡,李小意似乎有一種感覺,這一切是那麼的不真實,就在他的身體被衝來震飛的那一刻起,他突然覺着自己好累。
真的想,就此放下一切的一切,安然的睡上一覺,醒來時,依舊置身無正在返回修真世界的飛舟上。
那個她,正慵懶的依靠在雲水葫蘆上,身前擺放着那盆紅靈花,嬌豔欲滴的映襯着那張淺笑安然的臉。
但是他明白這一切都不可能,已經變成了他無法觸及的奢望……
時間在變,李小意已經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身上的火龍甲自行護主,紅光璀璨,但在眼前的光幕風暴裡,亦如米粒之光,微不可察。
李小意睜開眼,八道光刃分別插於身體的四周,並有一道紫色的光暈瞬間將其籠罩了進去,虛靈鼎用僅純的仙靈之氣,保護着他不被空間亂流撕所粉碎。
而遠處的道鳴真人和白狐女修卻不敢踏入其中,目視着那裡的變化,天幕上方的混沌之炎,依舊在熊熊而燃,只是不在遮天蔽日,卻是在空間的亂流裡四處席捲,二人根本不敢有絲毫的沾染。
只能無力的等待着,看那天色變化,白天和黑夜不再分明,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這才見到遠處的狂亂氣息有了平息的跡象。
因爲白狐女修和李小意有契約加身,所以只要前者還活着,那就間接證明了李小意也一樣的活着。
而在其內,隨着亂流越發的淡化,李小意本人,卻是藉着火龍甲和虛靈鼎上的龍眼寶珠,開始有了一些恢復。
只是因爲八極神刀陣的反噬太強,讓其根本無法運轉功法,好在還有虛無神光的鎮壓,將這種一團亂麻的局面正在快速的平復着。
他朝前望,想要放出神念,卻是一陣的刺痛,差點沒讓他暈死過去,識海之內,空空如也,一絲一毫的神念也無法調用。
只能等了,他如是的想着,漸漸地又想陷入沉睡,卻強撐着意識,讓他自己保持着清醒。
直到那聲勢浩大的空間亂流,終於消失不見的時候,一道道的空間裂縫,成光化影的形成於四周,這方世界似乎無法再自行的修復,只能任憑這樣的繼續存在着。
李小意的五指動了動,身體上的知覺好像已經恢復了一些,讓其能夠勉強的起身。
眼睛一眯的凝望四周之際,突然而然的就在一個方向上停頓了下來。
那張滿是血跡和泥土的臉上,頓時又是一沉,瞳孔微縮的只看向那裡,卻是一片巨大的黑影,就屹立在他的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