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神有魂,意如行屍走肉,神魂之內,若是沒了神,眼前的陰兵,也就是紙人一張,對於修真求道之人,便沒有了顧及。
但是以四方古鏡四重天的品級,依舊不能手到擒來,李小意眯起了雙眼,心念再動的同時,鬼靈的身體,驟然的亮了起來。
以鬼靈爲原點,光芒呈平行面,彷彿一道水紋,快速的向四周擴散出去。
李小意的嘴角翹起,神念勾連四方寶鏡,一個“定”字出口之際,整個陰兵隊伍,也在霍然間,停頓了下來。
厚土幡離旗一卷一帶,隔壁的街道開始震動,一道土黃色的光暈,隨之在陰兵隊伍裡翻卷。
李小意喝了一聲,土地隆起,好似包餃子一樣,將一團尚未來得及躲避的黑影,包卷在內。
再一揮旗面,一個碩大的土球,就從鬼氣森森的隊伍裡飛了出來。
李小意看也不看近前碩大的土球,又是一個法訣打出,掛在半空的四方寶鏡,突然席捲出一股巨大的吸力。
在無聲裡,將整個陰兵隊伍,都給吸入到了鏡面之內。
街道上再次變的空蕩蕩的,只有還未立即散盡得陰氣,緩緩的瀰漫在四周!
雙手一收,四方寶鏡被李小意收了回來,踹了一腳眼前的大泥球,李小意嘿嘿的冷笑道:“我倒要看看,所謂陰兵借道的真身!”
說着,一展厚土幡離旗,土球崩裂,一道道裂紋,彷彿蜘蛛網一樣,爬滿了土球的表面。
咔嚓一聲,就在李小意聚精會神之際,一道道黑芒,忽然的從裂開的土球中激射而出,四面八方,密密麻麻。
李小意暗叫了一聲“不好!”,眼看着李小意就要變成刺蝟的時候,一輪金光驟然亮起的瞬間。
猶如金鐵交加的響聲,頓時噼裡啪啦的響個不停,土球也轟然炸響,泥土飛石是絡繹不絕,藉此空檔,一團黑影眨眼間,便直射到了半空。
一聲佛號念起,夜色裡,金輪旋轉打開,形似花瓣,彷彿早有所防備一樣,在半空中,金花開放,再到花瓣收緊,只是電光石火間的事情。
李小意驚的額頭冒汗,方纔要不是緣覺老和尚及時出手,自己這時恐怕真就成了刺蝟,不死也得半殘。
李小意麪色鐵青的,望着漂浮在老和尚胸前的金色圓球。
“將它放出來,我要扒了它的皮!”
看着李小意咬牙切齒的模樣,緣覺唸了聲佛號:“小施主戾氣太重,容造殺業惡果,與修行不易,還望切忌!”
說完,緣覺手中一點,金果變金花,徐徐轉動,輕展花瓣,一輪金色的光輝中,一隻渾身瑟瑟發抖的小獸居於其上。
“真是刺蝟!”李小意看着渾身沒刺的肉球,就好像脫了毛的公雞一樣,不由得冷笑連連:“烤刺蝟,我還真沒吃過!”
似能聽懂人言,原本就戰戰兢兢的刺蝟一聽,要烤了自己,立時屎尿齊流,臭不可聞。
李小意連忙捂着口鼻,眼帶笑意的望向了緣覺和尚,後者雖然依舊的慈眉善目,但是李小意能夠清楚的看到,其嘴角正在不停的抽動着。
太噁心了,任誰日夜貼身修煉的法寶,被人拉屎撒尿,還能鎮靜的住,這和尚,修爲高啊!
瞅着眼前不停磕頭的刺蝟,李小意不禁想起了荒郊野嶺的那處大墳,火紅的花轎裡,那個半遮面的女子,想必也是妖邪所變。
李小意喊了幾個村民,其中就有那日曾經見過的大柱子,待到村民們得知,所謂的陰兵借道,就是眼前的刺蝟精整出來的。
不信得人很多,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竟然有人,就此跪了下來。
五仙啊!李小意怎麼給忘了,常言裡的胡黃白柳灰裡的白仙,不就是眼前這個拉屎撒尿的刺蝟麼?
大柱子的膽子算是衆人裡比較大的,幾盆水下去,將金花蓮臺沖刷乾淨以後,李小意對着刺蝟道:“那陰兵借道,你是怎麼弄出來的。”
瑟瑟發抖的刺蝟,聽明白了問話,不敢再有造次,嘴一張,一個青銅號角,便被其吐了出來。
原本李小意以爲這玩應是牛角做的,沒想到卻是個青銅物,再聯想之前,每每陰兵借道的號角聲。
李小意看了看身後的老僧,拿着給他看,他說這是件古物,上面繁瑣的陰刻花紋,該是符陣一類的紋飾。
算是一件不錯的兩重天的法寶,不客氣的將其收到了儲物錦囊當中。
這便是大和尚對自己所說的機緣,李小意心滿意足的想着。
白骨山
山澗之下,針鋒相對得兩方,來往之間,劍意崩鳴四野,一條碧色的龍頭,在黑氣裡纏繞扭轉,卻是始終掙脫不得。
另有兩名渾身銀光閃爍的殭屍,彼此夾擊青衣男子。
手中出塵劍,光芒凜冽如刺,銀甲屍未等靠近,便被一陣劍芒掃的哇哇亂叫。
青衣男子一劍揚起,御劍凌空,再次身劍合一,光芒一閃,一頭便扎進了遠處黑氣翻滾的黑色巨柱當中。
身後兩具銀甲屍,見目標已失,不容分說,就要挺身而追,卻是忽然的一停。
目光掃過兩壁山野上的無數殭屍,嘶天而吼的瞬間,漫山遍野的殭屍,便向着山澗之外,衝了出去。
而在蜀山劍宗封山前所趕來的修士,一路上鬥魂殺鬼的苦不堪言,眼看着就要走到山澗之間的時候。
目光所及之處,屍潮遍野,彷彿呼嘯涌起的海嘯,讓人心悸膽顫。
黑柱之內,彷彿是另外的一個空間,這已不是他第一次來到這裡,前幾次,都是被掩藏在內的一名男子給逼了出來。
青衣男子周身的護體劍盾,不斷受着黑色屍氣的沖刷,外此地鬥法,對於修者而言,是相當吃虧的。
目光掃視前方,果然那名男子就在對面的不遠處,青衣男子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那笑容裡,卻蘊含着無比炙烈的戰意。
美貌男子沒有動,而是轉頭對着身邊一個長髮及地的鐵甲女屍,說了什麼,鐵甲女屍黑髮遮面的眼眸,閃爍出兇狠的光芒,很是不願的轉身離開。
剩下的兩人,毫不猶豫的再次神通自展,針鋒相對的沒有一絲退讓!
一隻刺蝟走在荒野的小路上,垂頭喪氣的不時回頭觀望,其身後跟着一僧一道,正是李小意和緣覺老和尚。
不多時,便已經來到了那座荒野大墳的所在。刺蝟停在那座大墳前,回首看向李小意,後者會意,將青銅號角拿了出來。
鼓起腮幫子,運轉靈氣道力就是一陣的猛吹,聲音洪亮,傳遍四野,待號聲過後,周遭靜悄悄的,只有風呼嘯的聲音。
李小意和緣覺和尚都隱藏了自己的身形,不多時,寂靜的荒野上,忽然傳來一陣鼓樂齊鳴的響聲。
緣覺和尚和李小意相互對視了一眼,只見不遠處,一頂火紅的大花轎,在一悠一揚間,不快不慢的向這邊走來。
刺蝟渾身哆嗦的發着抖,似乎對遠處的花紅大轎極爲的忌憚,就這樣目視着它走到了近處。
鼓樂齊鳴一停,花轎的布簾掀起,一個披着紅蓋頭的女子身段,緩慢的從轎子上下來。
這是李小意第二次見到這個女子,只見她對着刺蝟詢問了些什麼,刺蝟將頭埋在泥土裡,連擡都不敢擡。
一陣陰風吹來,還有一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陰笑聲,在夜風裡飄蕩。
沒等李小意看清楚,站在四周擡轎子的,吹喇叭敲鼓的幾個粗壯的侏儒,突然發了一聲喊,發了瘋一樣的衝向了刺蝟。
緣覺和尚第一次見到如此情景,所以反應還是慢了,而早有所預料的李小意,則是不願去管。
他冷冷的注視着夜空下的血肉紛飛,傾聽着撕心裂肺的慘嚎聲,兩眼盡是令人生寒的冷意。
如此場景,對於一個出家人來說,是不能夠忍受的,更何況他向刺蝟保證過,要留其一條性命。
但事已至此,緣覺和尚已然知道事不可爲,低唸了一聲佛號,從隱匿中走出。
身穿鳳袍嫁衣的女子,突然回頭,靜靜的看着突然出現的緣覺和尚,口中呦了一聲:“一個和尚不好好的在廟裡吃齋唸佛,跑到這荒郊野外的,莫不是對奴家有所圖?”
跟在和尚身後的李小意“呸”了一聲,立即引起了女子的注意,嬌滴滴的一笑:“還有個白皮後生吶。”
緣覺和尚好像對女子及其的厭惡,居然不再講授他那一套,立地成佛的說辭,直接亮出了蓮花金珠。
與此同時,遍佈周圍的那些侏儒,向着李小意就是猛衝了過來。
對着距離自己最近,已經凌空而來的一個侏儒,李小意屈指一彈,頓時便有一道金色的劍光,將來不及反應的侏儒,一劈兩半。
半空中頓時噴灑出一股獻血,落地兩半的侏儒身體,在一陣抽動中顯現出了原形,竟然是一隻半人多高的大耗子。
其它的幾個侏儒,見李小意出手如此狠辣,立時便萌生了退意,卻被正在和緣覺和尚鬥法的女子喝止住。
李小意看着再次將自己圍攏起來的侏儒,伸出紅舌,舔了舔血紅的嘴脣,殺心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