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靈的進階很順利,只是房間的溫度,一降再降,若是沒有涅靈寶珠在身,尋常之輩,這裡可真是待不得。
靈動期的鬼靈,樣貌上有了變化,還是一顆光禿禿的腦殼,原本空白一片的臉上,則是多了一對兒,水汪汪的大眼睛。
形態上多了幾分靈動之意,顯得尤爲可愛,一身的溫度,陰寒刺骨,到底還是個陰靈。
李小意伸出手,撫摸在它光禿禿的腦袋上,鬼靈的情緒顯得尤爲的高,因爲多了一對兒,可以觀察周遭一切的眼睛。
原本只靠神識氣息,探查外界一切事物的它,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眨着,滿眼好奇,喜不自勝。
一陣突然的敲門上,李小意轉頭,鬼靈也跟着轉頭。
李小意擡手撤掉屏蔽氣息的禁制,上前開門,鬼靈亦步亦趨。
他笑,鬼靈也歡喜的眨着眼。
李小意瞅着它,它眨巴着眼睛盯着李小意,大眼彎彎,彷彿在笑。
李小意板起臉,它極不情願的縮到了四方寶鏡內,李小意這才上前開了門。
來人是李濘,只見其擡手抱拳道:“小師叔,道萍兒師伯到了,您是不是去接一下?”
“道萍兒?”李小意眉頭一挑,有些意外,之前便聽道景真人提起過。
因爲白骨山的事情,各大宗門都會派出弟子再來蜀山,沒想到這麼快。
但是爲啥不是翠微峰的道均真人,偏偏是和自己極爲不對付的道萍兒?
頓時有些頭大的他,猶豫了一陣,還是同意前去,只是內心裡稍稍有些忐忑。
今日來到蜀山劍宗的,不單單隻有崑崙一家,其餘宗門也陸陸續續的抵達。
隔着老遠,李小意便瞅見了自己的這位師姐,只好硬着頭皮的上前見禮。
道萍兒臉有笑容的看着李小意,一撇在崑崙山上的滿腹怨氣道:“聽說試劍會上,你給我崑崙爭了不少臉面。”
“分內之事而已,倒是師姐來的好快。”李小意有模有樣的回着話。
道萍兒走在前,李小意跟在身後。
“怎麼,不敢見我?”道萍兒眼眸流轉間,一身黑色的道服微微起伏,李小意一呆,不是因爲什麼風情萬種之類的。
是眼前的態度問題,崑崙是地,蜀山劍宗是天,這差別有點大。
李小意滿心狐疑的看着前面的那個人,又瞅了瞅陪同在她身旁的人,反應極快,並沒有再搭話。
一路到了住處,蜀山的引領長老告退,果然不出所料,道萍兒的神色,則是又變回了李小意從前認識的那個她。
斜眼打量着李小意,道萍兒臉上的笑意未消:“倒是不錯,修爲又邁出了一步,如果你能進入前六,之前的事情,咱們一筆勾銷。”
李小意不敢多言,眼前可不是崑崙,慕容雲煙不在,恭敬些總是沒錯的。
外面很吵,道萍兒擡起頭:“是月玲的比賽吧?”
李小意答應了一聲,道萍兒轉眼看向他道:“徒弟比賽,做師傅的怎麼能不去?”
“正好,我還有一場比賽,就陪師姐去看看!”
二人說着就往蜀山劍宗的露天廣場走去,後面跟着崑崙宗的弟子。
一路走來,凡是遇到的各宗弟子,只要是見到李小意,如遇蛇蠍,隔着老遠,不是繞道就是駐足一邊,三三兩兩的議論紛紛。
原本就參加試劍會的弟子,早已習慣,並不以爲意,凡是剛來的門人,則是漸漸的發現了問題的不對。
因爲問題的所有矛頭,都指向了自己師門的這位小師叔。
直到有好事的崑崙弟子,在隊伍的後面,小心爲其解惑的時候,衆人才是恍然,看向李小意的目光又有變化。
“好一個笑面閻羅,敢這麼黑我崑崙的名聲,要是讓我知道是哪個王八羔子,看我不廢了他。”
聽着耳旁的話,臨近的弟子,皆是深以爲然的點着頭,李小意瞅了瞅自己的這位師姐,心裡莫名的空落落的。
道萍兒對他態度上的大轉變,說實話他有些不適應,換言之,他有些不理解,無論是道臨亦或者是道萍兒。
崑崙山的時候,這兩人給他的感覺,一位是老謀深算,說不好聽點,甚至有些居心叵測的陰險一樣的感覺。
然而自從離開了崑崙,道臨在他心裡的變化,有了天翻地覆的轉變。
不單單是一心只爲門派,處理問題的方式,以及對待事物的看法和外觀上,一派之尊的形象,深入人心。
再觀現在的道萍兒,同樣如此,儘管還有給人一種,極爲護短的小女人的形象,但在門派之間,毫無疑問,全是以宗門的利益高於一切爲前提。
這兩人都不虧爲崑崙四峰的首座真人,氣量上足以服人,氣勢上崑崙這兩個字,時刻都深印在他們的舉手投足間。
“內鬥止於崑崙山內,對外則是衆人一心。”這話慕容雲煙並沒有說錯。
正胡思亂想着的李小意,已經不知不覺的帶着衆人走到了四號擂臺的邊緣,再往裡,便見到了道景等人。
崑崙的兩位首座真人,目光相交,並沒有太多的廢話,一起望向了擂臺之上,身後崑崙的弟子,歡聲雷動,很快的便融入到了比賽當中。
“崑崙!”兩個字,幾乎響徹在整個四號擂臺上。
就在諸人紛紛側目的瞅向崑崙這一邊的時候,陣陣的寒冰凍氣,突然的猶如海潮翻涌一樣,聲勢浩大的涌向了對手。
“劍意如潮,奔流不息!”就是這個意思吧,李小意的聲音不大,卻被道萍兒聽見,她自傲的一笑。
“修真界若論劍道第一,首先便會想到首屈一指的蜀山劍宗,世人愚鈍,說他們是目光短淺,我也深以爲然。”
道萍兒的聲音不大,卻也不小,引得不少人轉頭,目光古怪的望着她。
她卻毫不在乎的繼續道:“幾千年前的崑崙,尚有四道劍意真訣,名揚天下,其劍甚至在以劍修爲主的蜀山之上。”
道景真人嘴角一笑,並不說話,似乎也算默認了道萍兒的說法,李小意卻有些奇怪道:“那四道劍意真訣全部失傳了?”
道萍兒嘆息一聲,並無多言在上面,而是話鋒一轉道:“你可知道一劍滾龍碧?”
不遠處的蜀山判事目光一轉,咄咄逼人的瞪向了道萍兒,她卻周身氣勢一變,絲毫不讓的瞪了回去。
蜀山的判事長老臉色一白,面目僵硬的再次別過臉去,道萍兒則是冷笑一聲,一身的氣勢如劍,隱隱爭鳴,鋒芒漸露的引起了雲臺上諸人得注意。
“那擂臺上的女子是你師妹的弟子吧?”妙可先生呵呵一笑道。
坐在他身旁的道臨,面露苦笑:“正是師妹的弟子,讓先生見笑了。”
“望月峰啊……”妙可先生,不無感嘆着。
道臨深深的看了一眼,這位號稱山門獨坐,便可知天下事的天卦子,又聽後者嘆息一聲道:“可惜了……”
悟性真人那裡,忽然的傳來了一聲重重的冷哼,道臨全當聽不見,但是目光隱隱閃動,雙手不自覺的握起了拳頭,有些發白……
擂臺之上,彷彿潮汐起伏的劍意,縱橫八方,陳月玲身姿飄忽在半空之上,如踏波逐浪一樣,劍鋒所指,浪潮翻涌的壓制在對手身上。
“如此劍道造詣,天荒門這一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也不盡然,天荒門也許還有什麼壓箱底的絕活兒,就像笑面閻羅那樣的來個絕地反擊,也說不定。”
就在這人話音剛落之際,道萍兒突然高聲道:“米粒之光也敢與皓月爭輝?給我把她踢下來!”
天荒門那邊的衆人,本就已經黑臉,這時聽了道萍兒的話,礙於她真人的境界,敢怒不敢言,臉憋的通紅,擂臺上的氣勢頓時一變。
只見原本縱橫在擂臺上的寒冰凍氣,突然一滯一停,李小意瞳孔微縮,那個天荒門的弟子本以爲有氣可喘,卻沒想到,天上有花而落。
不紅不綠,無嬌豔之色,也無花之嫵媚,多的是,一絲不暖人心,而凍人心的冰色蓮花。
花瓣輕展,一蓮幽落,緩緩慢慢,衆人皆是以爲驚豔,一劍化蓮花,還是用劍意化形,難道真的是劍意化形?
靈動期便能有如此的劍道天賦?雲臺之上,悟性和悟世兩人相互對望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些許的驚異之色。
六宗之內的天雲門,其掌教真人的雲葉真人,在劍道上造詣也是名聞天下之輩,只見他臉色有變道:“似乎有了劍影幽落的影子。”
“四式劍意真訣,也不盡然全部失傳吧。”妙可先生於一旁道。
道臨笑而不語。
擂臺之上,冰蓮已開,劍意所到之處,所向披靡,天荒門的弟子還未來的及有所反應,接連兩聲悶哼,身形便暴飛了出去。
陳月玲並沒有窮追猛打的意思,收劍化開冰蓮劍意,在白氣蒸騰中,身形如天女臨凡界一樣的落到了地上。
再看天荒門的弟子,如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就要砸落在地的時候,卻被其本宗的門人接住。
蜀山判事長老飛臨擂臺之上,聲音洪亮道:“崑崙,陳月玲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