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沐城的大戰如何,崑崙人並不知道,大家坐在崑崙自制的飛行龍舟上,除了偶爾的交流以外,大多數時間都在打坐調息。
李小意自己呆在一個單獨的房間,口吐灰光,不斷的祭煉着那枚避靈符。
這玩意得來不易,能換自己一條命,在這個世界上,李小意想不出還有什麼比自己的命更加精貴。
但是要讓避靈符真如傳說中的那樣神奇,還得將其祭煉的圓滿才行。
另一方面,腰間的碧玉葫蘆他可是要再次祭煉一番,就因爲那幾率太陽精炎,乃是三足金烏的本命火,又叫金烏火。
若是能夠融合到無極真火裡,碧玉葫蘆必然能夠再提升一個等級。
最難能可貴的就是那名蒙面女修的金烏法相,想到這裡,李小意將避靈符收起並貼身佩戴的同時,一拍腰間的碧玉葫蘆,滴溜溜的一轉便越至於眼前。
李小意儘量將自己的呼吸放的平穩,隨手打出幾道禁制結界,虛靈鼎於體內轉動之時,張口噴出一道灰光,將碧玉葫蘆包裹在內。
而在其激發法寶的瞬間,一聲啼鳴聲響,金光璀璨裡,一頭飛鳥振翅欲飛,卻被灰光緊緊的束縛住,哪都去不得。
李小意目視着那尊金烏法相,眼中的精光閃爍,這玩意又是蒙面女修一身的精氣神所化,靈性十足,看向李小意的目光,即恐怖又是憤怒。
嘴角一咧,李小意就像一頭飢餓的狼,連同碧玉葫蘆一起,將金烏法相一口全部吞入到了肚子裡,這才志得意滿的開始形練功法,將二者開始煉化到一起……
而在整艘龍舟最大的艙室內,陳月玲正在給道萍兒斟茶。
看向自己最爲得意的弟子,道萍兒的眼裡沒有慈祥和溫暖,居然是一片可怕的冰寒。
不過陳月玲正在低頭倒茶,並沒有看見道萍兒的臉色,而當她擡起頭來時,後者早已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師傅,喝茶。”陳月玲溫聲細語的說道。
道萍兒“嗯”了一聲,擡手接過茶杯,再看身旁的弟子道:“你跟道吟師弟,有實無名,也不能老是這樣,我看就由爲師出面,把這雙休道侶的名頭做實了。”
陳月玲連忙阻止道:“不用,師傅,我和道吟師叔之間的事情,於法理不合,只要能看見他,我就心滿意足了。”
道萍兒“哼”了一聲,不過心裡卻是好受了許多,嘴裡仍舊張羅着要替徒弟把這事給辦了。
而陳月玲哪裡知道人心隔肚皮,還真以爲師傅是爲了她好,內心裡感動的不行。
最後的時候,道萍兒只能說自己的徒弟傻,李小意的命好之類的云云,師徒倆又說了一些貼己的話,陳月玲便告辭離開了。
拿着手裡的茶杯,道萍兒把玩着,揉搓着,轉動着,稍一用力,整個茶杯便碎了滿地。
她看着房間裡的燭火,那火苗燒的正旺,卻又是嘆了一口氣。
到底還是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徒弟,對她這位師傅又是孝敬有加。
當初李小意傳授陳月玲四式崑崙劍意真訣之後,這丫頭當晚就跑回瞭望月峰,將李小意教授給她的東西,毫不隱瞞和猶豫的,又轉授給了她。
那時候的道萍兒,可是對自己的這位徒弟寶貝的不得了。
然而天宮之行後,尤其是在她度過天劫之時,腦海裡不知怎的……
想起這些,每每四下無人的時候,她都是一陣臉紅,雖然修道求長生,讓他們這些人有異於常人,可她到底還是一個人,一個切切實實的女人。
嘆了一口氣的道萍兒,看着那幽幽的燭火,心裡空嘮嘮的,感覺總像是少了什麼。
從前的時候,她和道臨真人,都是瞄準了掌教真人的位置,整天的鬥來鬥去,是權利的慾望,讓她活的充實。
然而當慕容雲煙坐上了掌教真人以後,看見日益強大的崑崙,這個念頭也就逐漸的淡了。
便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突破上,讓她又有了心境上的寄託,而當達成這個願望以後,原本是想和慕容雲煙在一較高下。
但當自己最爲危難的關頭,是自己的師妹拉了她一把,並且在她衝上劫法真人以後,再看自己的師妹,居然仍是看不透她。
根本就瞧不出慕容雲煙的境界修爲,這本應該讓一向爭強好勝的道萍兒,心裡不服,可不知怎的,她這樣的念頭,僅僅是出現了一會兒,便又消失不見了。
當天雷散去,當遮天的烏雲被陽光透出,當溫暖的微風輕輕拂面之時,看看崑崙山,瞧瞧望月峰,再瞅瞅滿山的歡聲笑語,道萍兒忽然發現,這樣的崑崙挺好的。
再見慕容雲煙時,兩人對視而笑,那一刻的釋然,現在想來,仍然不免露出了一絲溫暖的笑。
所以她心甘情願的爲了崑崙,去了近海走上一遭,如今又甘冒其險的前往天沐城,這一切的一切,都源自渡劫以後的心境變化。
可是他呢?
道萍兒不願這麼想,也就不想念起那個人,但是再一見到時,天宮之行的種種又歷歷在目。
嘆息着,咬着脣,單手握緊,又將剩在手裡茶杯的碎片,捻成了粉末,自己的徒弟,那個把她當做親人一樣對待的她。
還是嘆息,還是閉上了眼,手裡的茶杯沫子就此落了一地,道萍兒煩躁的將那蠟燭也震碎了數斷,忽然大叫了一聲:“煩死啦!”
半月之後,崑崙的戰舟,在靠近天沐城的一處山脈停了下來,李小意站在船頭,看向那連綿起伏的山脈,道萍兒也在他的身邊道:“這忘憂宗的修士怎麼還不來?”
李小意用手拍了拍戰舟的欄杆笑道:“因爲他們沒有道景師兄那樣的人。”
道萍兒也笑,話說崑崙的四峰首座,除了已經死了的道臨,都是怪人。
先不說她自己,就說道鈞真人同是天宮一行,她成功的突破到了劫法之境,道鈞卻沒有那樣的運氣。
可他卻喜歡做事,無論是大事小事,就是芝麻大的事情,他也不閒麻煩。
再說道景師兄,和道鈞真人一樣無心眷戀權勢,只喜歡煉製法寶,研究法陣已經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新晉的首座真人道覷,現在一心想着修爲上的事情,而她自己呢?
偷瞧了一眼身旁的男人,道萍兒忽然氣呼呼的哼了一聲,李小意不知所以的一挑眉,這女人是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