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轉移到了悟世真人的身上,後者依舊的平靜如睡,並不能看出如何的異樣。
李小意見了如此模樣的悟世真人,不得不佩服這份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從容和鎮定。
“我所知道的,全在這裡了,是非曲直就不用再多做解釋了吧?”
在座的各位掌教,也無話可說,李小意提供的三枚玉簡,更加的全面,基本上該有的都有了。
尤其是陰冥殿所在的“聖城”裡的一切,他在陰冥鬼域的時候,的的確確是黑麪殭屍最爲昌盛的年代。
至於現在的魚龍族,恐怕誰也不會想到,強大到那樣程度的陰冥殿,會就此快速的衰落下去。
李小意重新落座,喝了一口杯子裡的清茶,再想這悟世真人,有關於陰冥鬼域的事情,他知道的絕不會比自己少。
那位陸地神仙境界的呂冷軒,不是沒去過陰冥鬼域,就在白骨山的第一次大戰的最後,這位大能修者可是進入了陰靈通道。
再有魚四腦海裡的記憶,兩相對照,從時間軸上,完全可以肯定李小意和陰冥鬼域完全沒有牽連。
然而悟世真人所拿出的這份玉簡,李小意當然會想到,那是經過刪減過的,換做是他,恐怕也會這麼幹。
可是內心裡還是有所不甘,於是在放下茶杯時,他又是開口道:“天域商盟就是一頭被人養大的餓狼,貪婪無比,現在反噬其主,又波及到了整整的一界。”
悟世真人還在那屹立不動,並沒有打斷李小意的話,並且整個大殿內,也只有他的聲音在迴盪着。
頓了頓他便繼續說道:“無論是之前的陰冥殿,還是現在的魚龍族,先不說修真界的資源損失,光是死去的那些人,悟世師兄你於心何安?”
這真是一步錯,步步錯,當年蜀山劍宗的一次失誤,就被現在的李小意咬住不放,非要在其身上撕下來一塊肉不可。
“人孰能無過,當年之事已經屬於老生常談,重要的是眼下,既然惡果已經種下,就要接受它的結果,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解決這個惡果,不再使蒼生受難!”
慧覺神僧終於是開了口,如此的一番話,算是給悟世真人解了圍,就更加激起李小意心底的憤怒。
這些老匹夫,一個個的滿口仁義道德,方纔自己受衆人責難的時候,怎麼沒見誰出來替自己說話,李小意的目光放在了慧覺神僧的身上,突然發出了一聲冷笑。
這聲音極其讓人不舒服,就連心境已達自在境界的慧覺,在和李小意相互對視的時候,平靜如水的內心裡,不知怎的就生出一股幾縷波瀾。
“如今魚龍族已經打到了蜀山境內,不是糾結過去的時候,當務之急,是你我應該同心同德,共同思量如何將其驅離出此界。”
說這話的人是大衍宗的妙可先生,這位老好人,不能說擺明立場,但確實也是在外悟世真人解圍。
或者說人家的目光更爲長遠,明白現在還不是內鬥的時候,應當齊心協力,不能有不和諧的聲音出來,以擾亂視聽。
李小意收起了那一絲的冷笑,變得面無表情,也不再說話,當他的目光瞅向悟世真人的時候,發現對方正在用眼角的餘光,斜視着自己,並且有着難以言喻的濃濃殺機。
手指一勾,放飛在半空中的三枚玉簡,重新飛回到了李小意的手裡。
妙可先生轉向李小意道:“這三枚玉簡可以……”
未等前者的話說完,李小意的手已經在用力,然後就是極爲乾脆的玉碎聲響,妙可先生微微一愣,慧覺神僧則是念了一聲佛號。
李小意看向妙可先生的目光,似笑非笑,臉有歉意的說道:“用力過猛了,先生是要它們嗎?”
伸出手,掌中的玉簡,幾乎碎裂成粉,完全沒有修復的可能,最爲重要的是,這些玉簡他們還沒看完。
如此作爲卻沒有引起所有人的不滿,雖然也有人暗自責怪李小意的不以大局爲重的心思,可話到嘴邊,還是被自己硬是嚥了回去。
現在的崑崙已經不比當年,四位劫法真人擺在那裡,可以說是除了蜀山劍宗以外,最強的宗門,沒人願意得罪。
還有一部分人,則暗自偷笑,慶幸着自己今天來開了這場大會,確實是一出精彩至極的大戲。
妙可先生無奈的搖了搖頭,他自然能夠看的出來,李小意就是故意的如此。
是氣在場的人都不爲他說話,也怪他幫了悟世真人的忙,殊不知妙可先生一心想的,確實只是想要道門一方能夠緊密的聯繫在一起,共同抵禦這場大浩劫。
一時間大殿裡的氣氛有些僵硬,天雲宗的雲浩真人忽然開口道:“貴宗可是否還有備案?”
李小意搖了搖頭,只說了兩個字:“沒了。”
雲浩真人皺了皺眉,李小意忽然又是說道:“記得當年呂仙師可是也去過陰冥鬼域的,天域商盟的事情不可能不知道,對於那裡的風土人情也不是不瞭解,你們既然想知道,爲何不去問問悟世師兄呢?”
這話一出,不僅是妙可先生,就是向來定力十足的慧覺神僧,猛然間似乎也想到了什麼,可隨即又是釋然了。
只是雙手合十的不再言語,而涉及到呂冷軒,這位道門僅存的陸地神仙,也是整個蜀山劍宗的依靠,悟世真人自然不能再沉默的一轉身,直面着李小意。
“當年師祖並未深入陰冥鬼域,在即將出得陰靈通道的時候,便受到對方高手的狙擊,所以有關於那裡的一切,並不知曉。”
這番解釋有些牽強,估計在場的人,也沒幾個人會信,但人家解釋的也是在理,所以李小意嘿嘿一笑的看向妙可先生道:“那就沒辦法了師兄。”
後者嘆息了一聲,甚至是不敢再多言其它,李小意如此的不依不饒,誰還敢引火燒身,所以閉嘴就是最好的選擇。
會場的氣氛,可能是歷來最爲僵的一次,沒人說話,都在想着自己內心裡的盤算,而李小意則是在想,咱們慢慢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