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山上,一片嘈雜,無論是山上還是山下。
特別是前些日子還張燈結綵的各個坊市,現在都在捲鋪蓋忙着跑路,可謂是狼藉一片。
而在山上,亦然有不少剛剛逃脫大難的散修,以及死了不少人的宗門,同樣想要離開,奈何天辰真人一回青雲山,就下令開陣封山,任何人不得私自出山。
因爲他十分明白,自己的手底下,都是一些什麼人,一起吃肉喝酒行,一遇大難,必然是樹倒猢猻散。
青雲山的大殿之內,同樣是亂糟糟的,幾名劫法真人都在其內,包括滿臉不甘心的秦鋒鏑。
就是到了最後,他仍舊沒有打開呂冷軒的密室洞府,不得已只能退回青雲山。
“都別吵了!”天辰真人終於忍無可忍的怒吼了一聲。
其劫法的威壓,遍佈整個大殿,所有人的心裡都是一哆嗦,畢竟境界不如人,這時候只能低頭。
“一次失利而已,別忘了你們還有兩次勝利,勝敗乃是兵家常事,怎能因爲這一次,就妄自菲薄!”
“不錯!”秦鋒鏑也站了出來,他看向底下的人道:“咱們還有捲土重來的機會,當年的道門都快被人打到姥姥家了,也沒見到誰要拆夥的,咱們新聯盟的人,難道還不如已經成爲過去式的道門嗎?”
衆人議論紛紛,亦然也有人附和,但是還是有不少的人對此心存疑慮。
天辰真人則再次寬慰,秦鋒鏑在旁邊也打圓場,如此的一唱一和,漸漸地還真讓這些人平靜了下來。
然而就在他們以爲,會重拾勇氣,團結一致的再次使新聯盟崛起的時候,一名形色慌忙的散修,滿臉恐懼的大叫道:“真人,大事不好,十萬大山的那幫傢伙打過來了!”
“什麼?”天辰真人有些難以置信,因爲一直以來,修真界和魚龍一族之間,都是一戰是一戰,這種追着人打的事情,從未發生過。
可他沒想過的,是道門之所以每次在大敗之後,都有足夠的準備,並以此爲依託,進退有據,甚至可以藉此機會形成反攻。
這才讓魚龍一族投鼠忌器,並不敢發起進一步的攻擊,只能打一仗是一戰的一點點的蠶食對方。
可這一次指揮十萬大山,包括部分魚龍族的,卻是十萬大山的白狐,她本身便擁有極爲優秀的指揮天賦。
這些年又是歷經數次大戰,真可謂是身經百戰,這一次的蜀山大戰,一見天辰真人等的潰敗方式,立馬就判斷出,這些傢伙們根本就沒有曾經道門那樣的準備。
如此能夠痛打落水狗的天賜良機,白狐怎能放棄,當即毫不猶豫的下令,繼續進攻,絕不能讓對方有能夠喘息的時機。
所以從蜀山追到了青雲山,這一路的追逐,還真是讓妖族們斬獲極豐,甚至比真正大戰時殺的人族修士還要多。
而在到了青雲山以後,白狐立馬指揮着十萬大山的各個部族,對其周邊開始大規模的搜索和屠戮,要將這裡的人族全部消清乾淨,避免被人偷襲的可能。
這可就苦了那些坊市的商人,以及一些散修,他們的修爲都不高,對於如狼似虎的妖族而言,就是一羣沒有尖牙利齒的綿羊,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魚龍族的龍舟戰船,開始懸停在距離青雲山不遠的高空雲層裡,妖族的精銳大軍,在白狐的指揮下,妖雲密佈的開始將整個青雲山圍攏幷包圍之內。
遮天蔽日的大軍數量,讓修士的青天白雲都黑了下來,漫山遍野的修士,仰頭觀望時,無不心驚膽顫。
因爲就在不久前的那一戰,已經讓他們銘心刻骨,無比慘痛的經歷,又要再經歷一次,這可能是世上最爲殘酷的事情。
至少在這些修士的眼裡,的確是如此……
雲海殿內,崑崙宗的四大劫法真人,全部匯聚於一堂,還包括道覷和道鈞真人,目光都聚焦在一個影像傳送的法陣之內。
而在臨近青雲山的某一個角落裡,一具陰屍正半露着腦袋,其額頭之上有一顆漆黑如墨的眼球,正是當年長在三眼妖屍額頭上的那顆屍眼,此時就在這具陰屍的腦袋上,正對着青雲山的方向,一動不動。
全身一丁點的氣息也沒有,真猶如生長在山岩上的一塊石頭一樣。
另一邊,李小意則是和其心神相連,再透過屍眼和陰冥之眼的聯繫,透過雲海殿裡的影像傳送法陣,再倒映並折射到衆人的眼前,和身臨其境沒有什麼區別。
如此神通異能,崑崙的這幾位,根本不知道李小意如何辦到的,卻也沒人現在有心思去關心這些。
因爲又是一場大戰即將發生在衆人的眼前,也是崑崙衆人第一次見證十萬大山戰力的時候。
李小意自然也是如此,只不過他更關心的,是那名陸地神仙境。
前些日子妙可先生的記錄玉簡,並不全面,不能一窺其全貌,這一次倒是一次極爲難得的機會……
影像裡的青雲山,大陣已經開啓,漫山遍野的人頭涌動,並在天辰真人的命令下,聚集到了一起。
不是他們真的能夠同仇敵愾,用秦鋒鏑的話來說,此時若在不齊心協力,新聯盟的未來便一點機會都不會再有。
更何況就算是想要遁走,此時的青雲山外圍,妖雲遍佈,哪裡還有生路,與其如此,不如拼命一搏,興許還有一線生機,到時候再尋生路,就看天命如何了。
可一旦有了這樣的打算,而沒有必死的決心,對整個新聯盟來說,其失敗的結果便已經註定。
這個結局李小意已經能夠預料的到,此刻的他不單單是注意着那個陸地最強者,還要十萬大山的整體戰法,以及白狐女修的揮揮策略。
對於日後的崑崙而言,都是無比寶貴的資料,只是那張臉,也就是白狐女修,似乎觸及到了李小意的記憶。
白玉娘!
越來越像,無論是氣質還是神態,幾乎快要近似成一人,然而李小意明白,那不是她,可卻有一張近似的臉。
李小意的心裡不知怎的,忽然一痛,當年,是他將她留在了那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