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先生陰沉着怒道:“好他個愈和煦,該死的算計!”
韋大英笑了笑:“你還是沉不住氣啊,不要因爲被人算計了就動怒,這是一種無能的表現。”
“是。”
範先生一經提醒,立即恢復如常,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就這樣被愈和煦牽着鼻子走?”
“替人做事的方式有幾種,一種是合作共贏,這樣才能長久,第二種是被人利用,一點好處也沒撈到,這種必然會崩盤,若真得了乙木青雷和星塵碑,幫他擋災我也認了,關鍵是我什麼好處都沒得到,愈和煦是聰明人,他也知道我不蠢,現在不是看我們怎麼辦,而是看愈和煦怎麼辦。”
韋大英冷冷一笑,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島主的意思我明白了,就是愈和煦不給好處,我們就不做事,那域心還要放入結界之中嗎?”
範先生恍惚後,問道。
“放,畢竟落霞島還在我的掌控下,多增添一份力量總是好的。”
韋大英淡淡說道。
“是,那裴畫……就由他去?”
“由他去,此人能得乙木青雷,是他的造化和氣運,而且愈和煦在手諭中再三警示,一定要確保此人安全,當是有大用。”
“是。”
範先生內心一陣不適。
一是此人長久以來躲在羅芙蓉的庇護下,暗中與他作對,二是此次相遇,對方無禮挑釁的態度,顯然是翅膀硬了,開始硬剛自己,三是突然變成了副島主,成了自己的上級。
但形勢比人強,他也沒辦法,只好苟着先,等將來有機會再報復。
範先生拱手作揖,便自行退下。
韋大英在長亭內呆坐了一陣,目光望向杯中茶水,那水化作一道細線,飛入空中,舞動之下,慢慢浮現出一道身影。
他再用手一點,又是一道茶水細線飛起,在旁邊匯聚成另一道身影。
兩道身影有三四分相似。
韋大英不斷對比兩道身影的模樣,眼中異色越來越濃。
“你懷疑這個裴畫,就是琉眠要找的人?”
一道水元浮現,慢慢變大,海姍從裡面走出來,望向那兩道身影。
“像嗎?”
韋大英問道。
“對修士而言,容貌是極容易改變的,很難判斷是否爲同一人,只能說有這種可能。”
海姍比對一下後,無法確定,凝聲說道:“不如讓琉眠自己去分辨,我們也算是有個交差。”
“不不不。”
韋大英當即搖頭:“這個裴畫有大用,不能死,這是愈和煦的手諭,你看看。”
說完擡起手來,用掌心在空中輕輕一摸,立即浮現出一排排文字,片刻後再逐一幻滅。
海姍看完後,悚然動容:“難道此人是鑰匙?”
“天雷子的札記只有愈和煦一人看過,這裴畫即便不是鑰匙,也和鑰匙同樣重要,如此推斷,關鍵應該還是乙木青雷。”
韋大英盯着謝歡的身影看了一陣,一揮手,兩道水凝成的畫瞬間蒸乾。
“乙木青雷的能量太強,沒有撼雷錘無法收服,此人的出現,倒也是應時而生,愈和煦手諭的最後,說會送來雲羽丹和地煞屍骸……,難道他已經知曉伱修煉冥屍氣?”
海姍有些吃驚的說道。
“這老狐狸,一向不形於色,我在他手下這麼久,被他窺到秘密並不稀奇,只是萬萬沒想到,他給我的報酬會是地煞屍骸。”
韋大英眼瞳中爆射出兩道幽芒,隱隱有些亢奮的說道:“這可是當年天雷子從天荒殿內帶出來的東西,我打聽了許多年,一點消息都沒,果然是被他雪藏了。”
他又從身上取出之前謝歡寫了星塵文的紙,展開給海姍,笑着說道:“你看這是什麼。”
海姍瞧見上面文字,身形一震,難以置信的拿在手中端詳,“這就是星塵文?”
韋大英點了點頭:“如何?”
“果然和古界碑上的文字是一個類型。”
海姍雙手有些顫抖,急忙問道:“只有這幾個字?”
韋大英將謝歡彙報的經歷,大致說了一遍。
海姍立即說道:“這小子在撒謊,他肯定知道更多,甚至是全部文字,我去讓他交代出來,有完整的星塵碑文,功勞之大,足以請動‘海冰心’,這樣就能滌盪你身上的冥屍氣了。”
她激動起來,長髮隨着水汽飄起,眼中有光。
韋大英望着她,無奈的一笑,搖頭道:“我已經回不去了。”
海姍看向他的眼睛,裡面是無盡的深淵,探不到底,不由得驚道:“你……”
韋大英點了點頭,用手撫摸着她的秀髮和臉頰,輕輕揉在懷中,輕聲說道:“相信我。”
海姍的臉貼在韋大英胸前,癡癡地說道:“就算你結了冥丹,依然逃脫不了琉眠的控制,我感覺此人遠比愈和煦更可怕,還是儘早脫身爲妙。”
韋大英凝聲說道:“我需要《誅魂訣》的後續心法,否則就算脫離了琉眠,也脫離不了天道桎梏,我只要能掌控屍香木的供應,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制衡他,而且現在又有了新的契機,就是那裴畫,若他真是琉眠要找的人,那他身上有琉眠渴求的東西,若是我能得到此物,就有了和琉眠談條件的資本。”
“此人身懷如此多的關鍵,看來擁有非凡氣運,我要盯緊一些。”
海姍目光閃爍的說道。
兩人相擁了一陣,海姍便化作一道水光離去。
……
謝歡和羅芙蓉回到靈氣居後,其餘之人立即圍上來,七嘴八舌的詢問。
“這老東西就這樣信了你?”
徐薇有些不信的問道。
“信不信是他的事,我現在是副島主,除非他要跟愈和煦鬧掰,否則沒權利質疑我,他也正是知道這點,所以多疑不如不疑,但我越發覺得此人過於沉穩,心機極深,怕是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棘手。”
謝歡目光閃爍,有些凝重的望向某處方位:“剛纔回來時,我用靈目神通觀了一下所謂的‘英靈臺’,被屏障擋住大部分信息,但也看到一些景象,裡面屍氣滔天,好像還有怪物,果然和我們預想的一樣,韋大英需要大量屍體。
“而且這次見他,我沒敢用神通窺視,但卻給我一種和上次截然不同的感覺。”
他望向羅芙蓉,問道:“你有覺察嗎?”
羅芙蓉沉吟了片刻,搖搖頭:“此人一向深藏不漏,我修爲有限,窺不到半點真實。”
“什麼感覺?”
徐薇急忙問道。
“他很有可能已經結丹了。”
謝歡說出自己的猜測。
衆人皆是一驚,徐薇愣了下,立即說道:“不可能!結丹必然會產生天地異象,瞞不住的,整個落霞島修士都會感應到。”
謝歡直接說道:“英靈臺。”
徐薇再次一愣,頓時不吭聲了,以英靈臺的佈置、禁制、和滔天屍氣,還真有可能藏住結丹異象。
她慍怒道:“這個老不死的,害死多少人,還能結丹,還有天理嗎?”
“未必真結了,我只是猜測,以及有些許預感。”
謝歡搖了搖頭,說道:“而且隱約能推出一點東西,就是韋大英的結丹,或許和我們不一樣,並且他的結丹,極有可能是大師兄促成的,這樣也就解釋了一個困惑我許久的問題,韋大英爲何要和大師兄合作。”
“哎呀,就應該帶我去,結沒結丹,我一眼就能看出,沒人可以在我面前隱藏修爲和氣象。”
熾大方的靠在沙發上,交叉着腿,洋洋自得地說道。
但他突然看見徐薇,對方正冷笑的看着他,頓時像吃了老鼠似的,喉嚨一堵,指着徐薇改口說道:“除了你,你身上肯定有非凡之物。”
徐薇懶得理他,哀怨的說道:“一個大師兄就夠頭疼了,現在又多一個結丹的韋大英,還有一個假丹的海族,那玄解別解了,我們打包東西走人吧。”
“玄解?什麼玄解?”
熾愣了下,問道。
但沒人理他。
謝歡用手指敲着額頭,不斷沉思。
自己現在肯定是不能走的,寶光島一事後,整個海域的目光都會聚焦在自己身上,從葛良和李無影出手攔截就可以看出,怕是沒多久,五派聯盟的戰艦就要圍島了。
留在島上,遠比離開安全。
這應該都是愈和煦一手策劃的,自己的出現,讓他的計劃有偏移,但結果並未改變。
所以韋大英雖然棘手,但自有五派聯盟的人去對付他。
自己最應該擔心的,依然是大師兄,以及在背後謀劃這一切的愈和煦。
能不能借愈和煦來對付大師兄?
這兩個都不是善類,讓他們拼個你死我亡,纔是皆大歡喜。
謝歡惡意的想着,揉了揉太陽穴,感到頭疼棘手。
他將顧慮和局勢與衆人稍微說了下,便準備着手閉關。
一是將自己修爲、神通、法器等穩固下,二是將東西整理下,三是先躲起來,任何事都讓韋大英去扛着,也正好藉機看下韋大英的實力和手段。
“別忘了替我解御咒。”
熾見他要閉關,急忙說道。
謝歡點了點頭:“你隨我來。”
便帶着熾進入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