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亞先生!”
當夏爾走進了酒店爲他準備用來招待這些拜訪者的會客廳時,房間裡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他們的目光帶着一些焦灼,欲言又止,每個人都看着夏爾。
夏爾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這些人的反應這麼大,看着他們臉上那些像是親人們意外去世表現出的悲哀,就知道他們此時內心是多麼的惶恐不安。
“凱威先生……”,夏爾不斷和門邊的人們握手,打招呼,人們的視線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房間裡最中間有一組沙發,現在那組沙發上空空蕩蕩,沒有人坐在那裡,毫無疑問,這是爲夏爾準備的。
人們拱衛着夏爾看着他坐在了沙發上,這個時候纔有人開始談起這次聚集的起因。
“夏亞先生,你可能不知道,前線出現了一些問題……”,說話的還是凱威,這個傢伙和夏爾相對熟悉一些,也是最先聯繫夏爾的人,由他來說明現在的情況最合適不過。
夏爾微微一怔,“輸了嗎?”,他能夠察覺到,當自己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房間裡的氣氛都猛地一沉,有些凝固起來。
凱威的表情也很凝重,“還沒有那麼壞,但是我們相信不會差太遠……”,接下來的時間他介紹了一下前線出現的狀況。
超凡戰場上由幾個人的逃逸將相對平衡的進攻姿態,變成了被動的防禦,逃逸的超限者使得整個戰局發生了巨大的改變——他們的逃離引發了戰爭中最可怕的現象,人們開始對彼此的忠誠和堅持懷疑。
這就讓人們無法像是之前那樣對彼此都有着很可靠的信任,信任在戰鬥的配合方面很重要,因爲失去了信任,很多的配合就無法實現,每個人都在做好必要時保護自己的準備,每個人都開始愛惜自己,這就讓他們在戰鬥中愈發的被動起來。
這也和艾佩達方的超凡者過於怪異有關係,那些人一個個刀槍不入,如果沒有很好的腐化物很難對他們的身體造成傷害,而且就算造成了傷害,也不會讓他們損失太多的戰鬥力。
這些人就是怪物,他們人數不多,卻主宰了高端的超凡戰場,之前大家還能夠仗着人數上的優勢和他們拼個旗鼓相當,但是隨着這些人的逃跑,僱傭軍和貝爾利子爵手底下的人,都開始惜身,他們不願意再冒着巨大的風險去戰鬥。
高端戰場層面的變化直接輻射到了軍團戰爭中,更是讓城市裡的這些商人們惶惶不安,他們更清楚高端戰場對佔據的決定性,就算有些人不那麼瞭解,也通過夏爾瞭解到了。
“情況還不那麼糟糕,這只是局部的一些變化。”,夏爾端着別人爲他送來的酒水坐在了沙發上,他翹着腿,人們圍繞着他或坐或站,他是人羣中的核心,就像是波利戈先生那樣,是人們目光所注視的焦點。
他一說話,人們就閉上了嘴巴,並且儘量的不發出任何聲音,早在幾天前甚至更久之前,夏爾就提出了這場戰爭的結局未必會按照貝爾利子爵的想法那麼走,如今的一切都已經應對了他的說辭,人們更加相信夏爾一定有解決的辦法,否則他怎麼會這麼的冷靜?
有時候就是這樣,當人需要希望的時候,任何一個東西都能被他當做是可能存在的希望,哪怕他們知道自己的猜測有可能是錯誤的。
凱威用力的搖了搖頭,“夏爾先生,情況已經很惡劣了,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失敗,這裡離前線並不遠,如果我們這邊出現潰敗,只需要一天到兩天的時間,艾佩達的軍隊就會出現在城市外!”,他說話時聲音似乎有些顫抖,看上去對此很畏懼。
大多數人對戰爭都是很畏懼的,別看這些商人們一直在考慮着如何投機,如何發戰爭財,當戰爭實實在在的降臨在他們的腦袋上時,他們就不會這麼想了,而且炮彈真的很快就要落在他們的頭上了。
“一定,一定還有什麼挽救的辦法!”
這不只是凱威先生的想法,更是房間裡其它人共同的想法,沒有道理一點辦法都沒有,一定還有其他的解決辦法,而且其中有些人堅信,這個辦法就掌握早夏爾的手上。
他發現的那麼早,肯定已經做好了準備,只要他願意開口……
其實局勢真的就和夏爾說的那樣,還沒有那麼糟,艾佩達在這場戰鬥中其實並不能算是強勢的一方,如果不是李斯特伯爵的老祖宗們紛紛從永恆的場面中甦醒過來,可能現在貝爾利的軍隊已經在艾佩達城外炮轟城牆了。
星術師和煉金術士在這種規格的戰鬥中根本表顯不出他們的實際價值,不提到處飄蕩着的染色劑和靈魂毒藥讓星術師直接啞火,即便煉金術士擁有可怕的力量,這股力量也是有限的。
相反以肉體力量作爲能量來源的超限者,纔是戰爭中最主流的超凡勢力,雖然他們已經快要被時代淘汰了。
缺少頂層超限者,在數量上也遠遠的不如貝爾利這邊的僱傭兵,這就是爲什麼戰前幾乎所有人都不看好艾佩達的原因,他們根本不具備任何勝利的要素,他們一點機會都沒有。
可事實上卻不是這樣,越來越多的壞消息已經讓人心理失衡,他們更加相信前線隱瞞了真實的情況,真實的情況比現在他們所知道的要壞的多。
房間裡的氣氛始終充滿了壓抑的死寂,人們都在看着夏爾,等待他說點什麼。
夏爾挑着眉梢看了看其他人,他抿了一口酒,“其實……也未必沒有辦法!”,霎時間房間裡的人們就像是活了過來那樣,一些憋着氣的人開始大口大口的傳奇,這讓他們臉色微微漲紅,同時帶着一種僥倖和喜悅。
幾十年的成果如果毀滅在了這場戰爭中,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有第二次機會重新崛起,這也讓他們更加的不願意放過這次機會。
“你們知道的,我,還有諸位都只是商人……”,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根菸,同時就聽見了周圍有不下七八個打火機彈開蓋子時金屬琴鍵的震顫聲,dingdingding的連成了一篇。
最終他就着凱威手中的火苗吸了一口,然後徐徐的吐出一些煙霧,在煙霧背後他的眼神有些迷濛,也帶着一絲令人不知所措的心悸,“我們只追求利益,我們沒有立場,誰能爲我們帶來更多的利潤,我們就是誰的追隨者,信徒甚至是走狗!”
“如果艾佩達能贏,那麼我們就把注碼壓在它的身上,這樣我們不僅不會受到損失,還會因此獲得更多的戰爭紅利。”,他又吸了一口煙,準備彈菸灰的時候意外的沒有發現菸灰缸,可能沒有拿過來。
也有人注意到了這一點,立刻就有人伸出手,熱情到有些奉承的說道,“彈在我的手裡,夏亞先生……”
夏爾滿足了他小小的願望,一羣人圍繞着他,聚精會神的聽着他灌輸給他們一些新的知識,這些人的眼睛也越來越亮!
這樣的事情並非發生在這一處,在很多其他地方,也放在發生着類似的事情,貝爾利因爲這些商人變得繁華且強大,但有時候,它也需要面臨承擔商人們反噬的結果,特別是在這其中,還有極個別有心人在瘋狂的推動局勢滑向深淵。
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所有的拜訪者一一和夏爾告辭後離開了酒店,他們這趟行程有很大的收穫,他們也在夏爾的幫助下,想通了一個他們之前沒有想通的問題。
商人在某一邊下了注之後,依然可以在另外一邊下注,沒有人規定他們不能那麼做,他們是商人,不是士兵,不需要忠誠支付任何人忠誠。
回到房間後,夏爾坐在客廳中看着電視,不過他的注意力並不是在電視上,他正在盤算自己的行爲和接下來的一些辦法,他正在做之前艾佩達發生過的事情,一場動亂。
一場席捲整個特權階級的動亂,一場爲了推翻最高統治者的動亂,他前後思索了片刻,哼着小曲,看着電視中那些無聊的電視劇,臉上露出了一些笑容。
整個城市都在一種詭異的氛圍中,統治階級似乎也察覺到了一些不太妙的氣味,很少出現在民衆面前的警察們開始出現在街道上。他們以肅清艾佩達滲透着的名義,逮捕了一些看上去可能不像是好人的人,同時一些軍人也開始出現在街頭。
氣氛越來越詭異,私底下的串聯越來越多,明明城外的戰鬥沒有出現結果,城內就像是要到了末日一樣……。
幾天後的早上,夏爾沒有睡懶覺,他早早的起了牀,對着鏡子把自己收拾的非常乾淨整潔。維希莉莎躺在牀上看着他,有些好奇。
“你要出去?”
夏爾點了點頭,他把拿起了一個花領對比了一下,最終什麼都沒有裝上,他轉身回頭,看着維希莉莎,“今天不要出去,誰來都不要開門……”
她臉色微微有些變化,居然一下子翻身爬了起來,走到夏爾身邊抓着他的胳膊,“帶我一起去!”
“太危險了。”
維希莉莎盯着夏爾的眼睛,認真嚴肅的說道,“我逃避過一次,這次我不想再逃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