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養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絕大多數人都無法用語言準確的描述出什麼是教養,但人們卻可以感受到它的存在。
在前往安全屋的路上,不管是女皇陛下還是李斯特伯爵,都沒有問起爲什麼一個下城區的女孩會是煉金術士這樣稀缺的人才——有很多重要的機械零件,到目前爲止只有煉金術士可以加工。
在整個世界的範圍內,一個國家內部煉金術士數量的多寡,以及頂級煉金術士的水平,往往代表了一個國家整體的工業水準。
而且想要學習鍊金術,並且成爲一名煉金術士,需要相對系統的學習的同時,還要擁有一種非常特別的天賦,一種通過意志微弱的干涉現實的天賦,只有這樣鍊金術才能夠很好的發揮作用。
但兩人都沒有問她鍊金術是從什麼地方學的,學了多久了,有沒有爲國家出力的想法。他們反而是談起了一些很普通的事情,就像是拉家常一樣,特別是女皇,總在關心他們以及下城區人們的生活。
謙和的態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張揚跋扈,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甚至夏爾這位在前世見慣了大世面的人,都有一些小小的受寵若驚的感覺,畢竟這可是女皇陛下,那麼溫柔,難怪大家都會喜歡她!
原本有些過於剛強的挺拔鼻樑,和略微有些大的嘴巴,此時都變得好看起來!
當女皇和李斯特伯爵聽夏莉口述,夏爾不止一次抱怨粑粑的味道和口感時,兩人就當場表示,會盡快調整相關的工藝流程,讓粑粑具備更多的可選擇性。
當時夏爾唯一的想法就是,如果被外面的人知道以後不僅能吃到現在普通的粑粑外,還有稀粑粑和便秘一樣的幹粑粑可以選擇,他們兄妹肯定會被其他憤怒的人們送回快樂老家!
夏爾有些抱怨,“你應該抱怨我們很窮,而不是粑粑的口感和味道。”
夏莉卻笑呵呵的回答道,“還有很多人生活在不幸中,我覺得我們不算特別的不幸!”
夏爾:???
說話間一行人來到了地下室,其實之前夏爾“檢舉”了死亡事件時,李斯特伯爵並不認爲親王的刺客們能夠在這裡鬧的這麼兇,因爲女皇並不是一個人來的,要知道,在城外的飛艇上還有不少護衛。
加上一名聖裁騎士,以及一名連李斯特伯爵都不清楚來歷,長期貼身保護女皇陛下的護衛,一般的刺殺根本不可能讓造成現在的局面,甚至李斯特伯爵還在想着通過這場“動盪”,着手清理一些不聽話的人。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這次的刺殺並不尋常,他已經聽說了發生在三樓東頭房間裡的戰鬥,這些人居然想要用無形魔控制女皇陛下以達到不可告人的秘密——說是這麼說,其實大家都知道,親王殿下想要當皇帝,這就是那個不可告人的秘密,千萬不要往外傳!
加上威爾·戈登的變節,出人意料的以魔化的形態出現,李斯特伯爵這才意識到他還是大意了一些,但也只是一些,就像是此時他一邊用鑰匙開着門,一邊回頭對女皇說道,“放心吧,一切都在控制中……”
安全屋看上去的確很安全,在嗤的一聲蒸汽泄壓聲中,咯噔噔噔噔的銅齒輪轉動聲在牆壁內響了起來,夏爾叩擊了兩下牆壁,從表面上來看它是木板並且貼了壁紙的,實際上它是純金屬的。
厚實沉悶的手感不用去過多的猜測,就能夠感受到它的堅不可摧,當那扇像是小倉庫門的大門緩緩向內移動,然後收攏到牆體兩邊時,牆壁內的一些複雜工藝暴露在夏爾的眼裡。
“這是伯爵府中最安全的地方,即使外面被隕石撞擊,我們也不會出事……”,他微微欠身,伸手邀請女皇陛下進去,然後轉身鎖上了門,厚重的金屬門緩緩回到軌道上,然後徹底堵死通往外界的通道,的確給人一種徹底安心的感覺。
房間裡的燈逐一的亮了起來,李斯特伯爵一邊走,一邊炫耀着,“這個安全屋是我們家族用了接近五十年才徹底完工的,這個世界上只有鑰匙才能打開它,而且一共只有兩把鑰匙。”
“其中一把……”,他展示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鑰匙,“在我這裡,還有一把鑰匙……”
他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在安全屋的最深處,在燈光還沒有完全亮起來的地方,有一個可以旋轉的椅子,它緩緩的旋轉,露出了一個人影,“在我這裡!”
房間內的燈光終於全部亮了起來,這是一個完整的,四四方方的房間,在房間的最深處,是一張巨大的桌子,在桌子後面的牆壁上,則鑲嵌了許多的單色屏幕。
據說在某些科技特別發達的國家,他們已經研究出了多色顯示器,但是在這裡,單色就是最先進的。
雖然沒有絢麗的色彩,可通過這些屏幕一樣能夠觀察到整個伯爵府內的情況,那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就是通過這些屏幕,一直在觀察他們。
這個人看上去有六十多歲,銀白色的頭髮,有些老態,額頭、眼角和嘴角都佈滿了皺紋。
他的臉色非常的不正常,白到發青的程度,皮膚的表面就像是被刷了一層油一樣,反射着某種皮革的色彩。
他的眼窩深陷,有一些黑眼袋,嘴脣紅的就像是塗抹上去的顏料一樣,鮮紅的就像是沾染了鮮血。
他穿着非常考究的衣服,沒有領花,取而代之的是一條色彩豐富的絲巾。
此時人們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手裡同樣把玩着一把鑰匙,就在夏爾覺得這特麼大事不好了的時候,李斯特伯爵突然喊了一句“父親”。
這句父親就像是天籟之音一樣,讓他鬆了一口氣,他看向伯爵大人的時候,卻又發現李斯特伯爵的表情並沒有那種父子在危局中見面的安心放鬆,反而有一種警惕戒備,以及嚴肅。
這個時候夏爾纔想到,李斯特伯爵已經繼承了爵位,那麼這也就是說他的父親要麼死了,要麼是主動放棄了爵位。
人們爲了權力連自己的骨肉都能毫不猶豫的殺死,真的有人會放棄權手中的權力嗎?
李斯特的父親直起身,笑的非常紳士,他點了點頭,“確實如此,陛下,但是我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