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昊天精神一振,連忙問道:“還有誰能助我們一臂之力?”
雲華夫人微微一笑道:“我想去看看白帝白叔叔。白帝跟我父母是生死之交,當年一起征戰天下,共同建立了如今的天庭。許久以前我曾經在他府上住過三個月,當時還蒙他老人家指點了一套‘寒霜凝滯’的心法。想來他如果知道實情的話應該會幫忙的。如果他在出巡的時侯將天奎星君叫去問話,想來可以爲我們爭取一個時辰的時間。”
葉昊天聞言既喜且憂,考慮了片刻道:“此計似乎可行。只是有兩個問題需要考慮。其一,鑑於魁善的勢力這麼大,不知道白帝自身的情況如何,特別是他有沒有受到魁善的控制?其二,魁善是白帝的義子,若是白帝年老昏聵,不相信你的話怎麼辦?”
雲華夫人故作輕鬆的道:“兄弟說得不錯,我們應該從最壞處打算。但我相信只要見到的是白帝本人,就不會有很大問題,他即使不相信,也不會陷我於危境。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怕,大不了出手將冒充之人制住。整個奎木狼星除了魁善和白帝之外,別人恐怕還不是我的對手。”
此時,旁邊的蘭兒插言道:“怕的是魁善早已將白帝的手下全部換成他的心腹,那樣我們的一舉一動都會落入他的眼中。我看最好還是改變了形貌再去。”
雲華夫人攬住蘭兒的香肩,附和道:“妹妹說得不錯。移形換貌雖然瞞不過白帝和魁善這樣的高手,卻可以瞞住別人。我們先改變形貌接近白帝,然後再見機行事。問題是如何才能進入白帝宮呢?”
葉昊天越想越覺得可行,於是把玉帝賞賜的通行天下的令牌拿了出來。
雲華夫人見了一陣欣喜,咯咯笑道:“好!有這塊令牌就可以輕鬆進入白帝宮了!”
葉昊天卻搖搖頭道:“姐姐若是拿令牌直接去見白帝的話,恐怕話未說完就被聞訊趕來的魁善捉住了。所以我還想了一個移花接木之計。姐姐不妨化成屈原大夫的形象求見白帝,我和蘭兒一起隱身在乾坤錦囊裡。屈原身爲天庭‘諫議大夫’,走南闖北到過很多地方。他的功力雖然不是極高,卻以詩文、修養和《天問》百題名揚天下,想來天奎星君不會現在就跟他過不去。而且屈原的令牌跟我的一模一樣,以他的形象出面別人纔不會覺得奇怪。”
雲華夫人笑道:“屈原大夫是誰?你先化成他的樣子給我看看。”
葉昊天啞然失笑,可不是嘛,屈原到天庭和崑崙仙境的時侯她一直藏身在玉鐲之中,自然沒有機會見到對方。
蘭兒卻不無擔心的道:“日後若是被天奎星君知道的話,屈大夫恐怕就麻煩了。”
葉昊天安慰她道:“等我們偷走萬滅王鼎的時侯,順便給魁善留個條,就說是姐姐的魂魄來找他索命,看他心中會不會有一絲不安!”
雲華夫人嘆了口氣道:“經過這麼多年,他的魔功應該已無破綻,良心更是早就讓狗吃了,他怎麼會心中不安?”
蘭兒還有一分擔心,接着道:“若是姐姐去白帝宮時被魁善撞見怎麼辦?”
葉昊天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是啊,若是被撞見就慘了。我看不如這樣,五日之後萬滅王鼎可能還會有一次小的躁動,那時魁善會帶着它走來走去。我們就在那天去找白帝,如此一來應該沒什麼問題。”
餘下三人都無異議。
衆人苦苦等待了五天,做足了準備工作,將所有可能出現的情況都考慮到了。這五天店裡又賺了不少神丹幣,全部被葉昊天用來購買能量石。魁善則又來了一次,告訴葉昊天幫他找師傅的事已經有眉目了。害得葉昊天不得不再次孝敬他好幾塊絕佳的靈璧石。
五天之後,葉昊天安排少康留守店中,自己則和蘭兒一起隱身在乾坤錦囊裡,由雲華夫人帶着向白帝宮走去。
雲華夫人走出靈璧石店的時侯還是一個普通客商的樣子,快到白帝宮時卻已經成了道地的屈原大夫。
白帝宮的門前站着兩列兵丁,每個人都手持刀槍,如臨大敵。
走在虎視眈眈的兵丁中間,幾乎每個人都會生出置身刀山火海的感覺。然而云華夫人卻絲毫沒有將他們放在心上。她將通行天下的令牌向爲首的將軍出示了一下,朗聲道:“諫議大夫屈平求見帝君。”
聞言之下,當即有人飛步跑了進去,不久又快步出來,躬身道:“帝君在白帝廳中恭迎屈大夫。”
雲華夫人跟着那人一路向前走,彎彎曲曲地走了百餘丈之後,最後來到一個銀光閃閃的宮殿前。
白帝已經站在門內等着,一身素服,頭戴太初九旒之冠,腰佩開天通真之印,面如冠玉,神采奕奕。
他盯着面前的“屈大夫”看了一會兒,忽然笑道:“‘屈大夫’請進。這麼多年你都跑到哪去了?”
雲華夫人知道白帝已經認出了自己,心中頓時十分高興,一面邁步進殿一面笑道:“玉帝聽說白虎七星近年來發展很好,因此命我來考察一下其中的原因。”
入殿之後,白帝揮手讓旁邊人退下,然後才笑問道:“小丫頭,你在搞什麼鬼,怎麼把屈大夫的令牌也拿來了?”
雲華夫人縱身上前拉住白帝的手搖了搖,說道:“白叔叔,你還好吧?可把我擔心死了!”
白帝有些詫異:“擔心什麼?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雲華夫人撒嬌道:“白叔叔還是跟先前一樣平易近人。可是爲什麼宮內宮外忽然多了那麼多兵丁?這不符合您先前的習慣啊!”
白帝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上下打量了她兩眼,皺了一下眉頭道:“跟你來的還有什麼人,我已經聽到了別人的心跳。”
葉昊天聞言牽着蘭兒的手飄身而出,對着白帝深施一禮道:“三界六道八部巡按、諫議大夫神州子和夫人蘭兒見過帝君!”
白帝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讚道:“好小子!獨闖崑崙七關,巧解萬年難題,你的名字已經傳遍天下了。小云拿着的令牌原來竟是你的!你們今天來有事嗎?”
雲華夫人輕聲道:“白叔叔,我們來此有要事稟報。不過在此之前,請您想想看,近來本地是否有些異常?”
白帝很快答道:“沒有啊,一切如常!外面那些兵丁是天奎星君派來保護白帝宮的,先前宮裡出了點事,所以我和天奎星君都覺得有必要加強本地的守備。”
雲華夫人接着問道:“白虎仙墟的那些兵丁呢?那麼多人緊盯着過往的行商,來做生意的人都少了好多!”
白帝聳聳肩膀道:“不來就不來好了,現在我們提倡做大生意,小生意可以到別的星球去做。”
雲華夫人又問了一句:“街上那些寫着‘真神我父’的旗子又是怎麼回事?”
提起這個,白帝反而來了精神,笑着解釋道:“神教已經成爲我們白虎七星的主要宗教,信教的人超過總人口的三成。神教宣揚的教義很好啊!你們初來乍到可能不太明白,就讓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神教的核心是個人的自主地位,‘個人有至高無上的自主權,可以選擇自己所想做的事物,可以爲了相互利益而彼此訂立契約。’;‘不自由,毋寧死’;‘自由者,天下之公理,人生之要具,無往而不適用者也。’你們說說看,這些教義有什麼不對嗎?那麼多人喜歡神教,主要是因爲神教教義中還有一句話:‘個人主義的基本特徵,就是把人當作人來尊重,就是在他自己的範圍內承認他的看法和趣味是至高無上的。’正因如此,宣揚真神的旗子才飄滿了本地的大街小巷。”
聽了這些話,雲華夫人啞口無言,沒想到白帝口中的神教竟然是這樣的。
葉昊天不得不開口說道:“帝君說得一點不錯,這些教義閃爍着人性的光輝,正是目前天界所缺少的東西。但是神教的人已經走錯了路。他們將個人自由無限擴大,爲了一己之利不惜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引得生靈塗炭、屍橫遍野,那就不是神教而是魔教了!”
白帝皺了皺眉道:“不會吧?即使有一點小小的衝突也是正常的,不會那麼嚴重。奎木狼星一直很平靜。我也從未接到一件投訴神教劣跡的報告。天庭全力調查真神的事我也知道,不過我對此事存有保留意見,私下以爲玉帝和佛祖未免小題大做了。近年來,我把很多事都交給天奎星君管理。他管理有方,施政有力,將整個奎木狼星和天奎星系治理得井井有條。我覺得很滿意。”
雲華夫人勉強壓制心中的恨意,緩緩說道:“叔叔想不想聽我講個故事,一個令我刻骨難忘的故事?”說着簡略的將自己的經歷講述了一遍。
白帝聽到萬滅王鼎、種魔大法和伊布穀的名字時,震驚得瞪大了眼睛,連連擺手道:“是真的嗎?不會是你在做夢吧?不可能的!我對魁善了解很深,他不是那種人,更不可能跟伊布穀扯上關係。會不會是別人陷害你呢?”
雲華夫人緊咬銀牙恨恨的道:“不會錯,即使化成灰我也認得出他來!現在的天奎星君就是將我原來的身體剁成肉醬的惡魔!”
葉昊天補充道:“最重要的證據是他的手裡現在拿着萬滅王鼎,他的功力與伊布穀融合之後,恐怕早已是天下第一了!他目前還沒有全面發動,所以劣跡並不顯著。即便如此也已讓無數百姓家破人亡!根據我們的判斷,天奎星君很可能就是天庭全力調查的真神。”
白帝站起身來在廳中走來走去,面色陰沉不定,一陣白一陣紅,停了好一陣才道:“天奎星君不可能是真神。因爲我知道真神是誰。”
雲華夫人連忙問道:“誰是真神?”
白帝看了她一眼,一字一句的道:“真神是我,我就是真神!”
葉昊天和蘭兒大吃一驚,情不自禁地向後退了幾步,看着房門準備逃走。
雲華夫人卻上前一步道:“我不信,白叔叔當年出生入死纔將天下整頓成這般模樣,又怎麼捨得毫不留情的將整個天庭全部推翻呢?”
白帝向葉昊天和蘭兒招招手,請他們走近一些,面目變得很是慈祥,笑道:“你們好好看着我的眼睛,我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嗎?”
葉昊天擡頭望去,但覺白帝的眼中滿是祥和與安寧,根本沒有一分暴戾殺伐的感覺。
白帝環視了三人一眼,娓娓說道:“當今天庭並不是最完美的,還有很多地方需要改進。特別是近年來,君權因素越來越強,天條也越來越多,嚴重束縛和奴役了六道衆生的思想。我與天奎星君經過長久的探討決定成立神教,以我爲真神,立他爲聖子。我們宣揚的是崇尚自由的觀念:尊重和寬容他人的意見;獨立精神;敢冒風險;有首創精神;自力更生;堅持自己的信仰而不隨波逐流;爲維護自己的意見不受權勢左右;尊重別人的隱私,對別人的善意懷有信任;不干涉別人的事務;寬容異端;對權力和權威的適度懷疑;等等。我們的目標是不改變天庭的結構,只想讓衆仙解放思想,重塑自我。我們採用不公開傳教的方式,是爲了爭取人心,不是爲了改變天庭結構。
我就是真神。當今神教的十三個門徒都是我指定的;所有的教義都是我負責起草的;大型的聚會也是我組織的。你們說我是十惡不赦的壞人嗎?”
葉昊天一下子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真神有兩個,一明一暗,明裡是白帝,暗裡是魁善。神教從教義上來說有不少可取之處,可惜卻被魁善用於邪惡的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