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最後瀚海神舟的聲音響起來:“啓稟主人,中土已經到了,前面就是京城,是否直接進去?”兩人才重又清醒過來。
葉昊天擡頭看了看,發現周圍一片漆黑,原來抵達中土的時候剛好是在夜裡。
蘭兒戀戀不捨的坐直了身子,目光猶自停留在葉昊天臉上。
葉昊天收攝心神的說道:“時不我待,我們這就去找風先生,然後即刻趕往女媧娘娘所在的谷巖星。羣仙該已郵鼎了,不能讓那麼多人久等。”
蘭兒點點頭,順從的“嗯”了一聲,道:“希望下次能多住幾天。”
他們收了神舟,悄悄飛入京城之內,看看周圍無人,飄身落在紫禁城外的大街之上。
此時正是三更時分,街上靜悄悄的,連一個巡邏的兵丁也沒有,更不要說閒逛的百姓了。
葉昊天取出龍笛,運起玄功募的吹出幾聲超低音:“蟄燕還巢未定時,先生踟躕櫻洲日。粉粉花事成無賴,默默春心怨欲私。幾欲浣紗空掏淚,五更風雨待西施。匡牀自拂眠清畫,一縷茶煙揚鬢絲……”吹完之後便即破空而去,轉眼飄落於玄武湖中的櫻洲之上,靜待風先生的到來。
這些詞是根據風先生吟唱的曲詞改編的,整首詩只改了幾個字,點出櫻洲字樣,又將“五更風雨葬西施”改爲“待西施”。因爲西施並沒有死,此刻正在九品蓮臺之中修煉,自然用不得“葬”這個令人傷心的字眼。
葉昊天不太擔心此舉會敗露行藏。因爲笛音極細極微,非是三清天神難以察覺;而且音中辨詞本就很難,非是精通音律這人難以辦到;更兼曲詞晦澀,非是學識高強這人如風先生者難以明白。
只等了片刻工夫,風先生便匆匆御風而至,一付又驚又喜的樣子。
葉昊天連忙上前招呼:“先生辛苦了!我送尊夫人前來相會!也算是犒勞先生了!”說完“哈哈”笑着遞過九品蓮臺。
風先生雙手抱住蓮臺。緊緊的擁在胸前,笑問道:“帝君一路順風否?”
葉昊天答道:“一言難盡,留着路上慢慢說。先生該走了,收拾收拾,跟我們去仙岩谷。”
風先生驚喜道:“衆仙出鼎了?功力都恢復了嗎?”
葉昊天道:“按時間來說應該差不多了,不過我也沒有見到。正待跟先生一起前去瞧瞧呢。”
風先生有些爲難的搖搖頭:“我現在不能走。那人讓我布一道大陣,剛剛弄完三分之一,剩下的大約還要十天。擺不好大陣,那裡的防守太過薄弱,令人放心不下。”
葉昊天皺了皺眉:“還要十天?我恐怕等不及了。時不我待,多等一天。妖孽就多猖獗一天。正道中人都在全力以赴,積極準備大舉反攻。如果不快些,我就無法趕上千載難逢的大決戰了
風先生點頭表示理解,當下說道:“帝君儘可先行入鼎。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交代下來,只待此間事了,我便即可前去。”
葉昊天十分鄭重的望着他。很是誠懇的道:“有件大事,只有交託於先生我才放心,可是太過兇險,我怕陷先生於死地。”
風先生毅然道:“帝君請說。只要力所能及,我當盡力而爲。”
葉昊天點點頭,接着道:“羣仙出鼎之後,首先要整編成軍,然後是轉戰天下,我想請先生出馬,居中指揮,統籌調度,不知您意下如何?”
風先生感覺茲事體大,剛想推託,一眼看見葉昊天熱切的目光。當下便沒有斷然拒絕,而是用探討的口吻道:“羣仙之中不乏高人。大禹一代帝王,足以擔此重任,由他出面會更加合適一些。
葉昊天搖搖頭:“我已經認定先生了。若論功力,先生或許尚有不足;論名望,您的名詞夠高了;論才智,先生決不在任何人之下。別忘了,您可是天下第一的富豪啊,商場如戰場,機謀詭變之道是相通的,都要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領軍重任,非先生難以承擔,您就不要推託了。”
聽他這麼說,風先生只好答應下來,面色凝重的說道:“羣仙的整編成軍問題不大,不過尚有些難題,需要仔細斟酌。”
葉昊天拱手道:“先生請說。”
風先生沉思片刻緩緩說道:“既然要整軍,就要名正言順,嚴明紀律。玉帝當着羣仙的面加封帝君爲二品上仙,允許建立十萬大軍,這些大家都看到了,不會有任何異議。我受帝君之託管理羣仙,同樣需要有統領大軍的虎符。原因是鼎中羣仙閒散慣了,不少人還有着位高權重的經歷,很難令到必行。沒有虎符,我怕他們不聽號令。”
葉昊天笑道:“虎符?急切之間哪裡去找?就連玉帝封我昊天大帝也只是口頭說說而已,並沒給我任何令牌,哪有什麼虎符?”說着他開始在周圍走來走去,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你說得也不錯,虎符還是需要的。可是到底用什麼東西作虎符好呢?開天九寶?不行!烈山木主?玄宮玉絨?也不好!代表的又不是我……哎呀,到底用什麼好呢?”這下子他還真的有些發愁了。
風先生聽他提到“烈山木主”以及“玄宮玉絨”不覺眼前一亮,道:“其實也不用什麼虎符,只要能震攝羣仙就行了!不如就用赤帝,黑帝的令牌!相信大家也不敢不尊的,正好還可以乘機收服被真神擊潰的各路散兵遊勇。至於真正合適的虎符,且等日後再慢慢尋找好了。”
葉昊天“哈哈”笑道:“我這裡還有白帝的開天通真之印呢!若是避實擊虛,先生最好去偷襲白虎七星。有了白帝的開天通真之印,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好處。”說着他將提及的三種神器都拿了出來,只有青帝的龍師紳耆和佛宗的錫杖沒有動。原因是青帝大軍尚未投入戰場,收服潰兵自然無從談起。佛宗錫杖則不便相托,因爲佛軍自成體系。各路菩薩認人不認物,非是單憑錫杖就能號令各部的。
風先生收起三種神器,先自又驚又喜的笑了笑,然後收起笑容說道:“奇襲白虎七星是個好主意。羣仙能夠在鼎中熬那麼多年,不用說都是高手,不是高手的早已被煉化了!若將這些人組成五支千人分隊。各乘天馬,來去如風,定然無堅不摧,攻無不克。只要不碰到真神……千萬別碰到真神……唉,最難對付的也就是真神了……若是深入敵後給他擺個正着,就成了甕中捉鱉……”
葉昊天沉吟着沒有說話,心裡正在急劇的鬥爭着。他知道風先生說的都是事實。鼎中羣仙本就不是真神的對手,若再孤軍深入就更加危險了。
風先生看他面色微變,連忙改口故作輕鬆的道:“當然了,怕是沒有用了。如果前怕狼,後怕虎,尋孓什麼也不用做了。相信羣仙也舉怕。如果害怕,早就苟且偷生去了,也不會挺身而出挑戰伊布穀。不過,爲了大家的安全,我們還是要小心一些。我要佈置眼線。蒐集各類情報,瞭解真神的動向……”
葉昊天考慮了好大一會兒,最後道:“真神駕着天龍,快似閃電。如果要防範他,什麼情報也不管用。只有這東西……”說着一咬牙取出龜鏡來,壓在手底塞了過去,減低了聲音道:“收好!莫要人前顯示。查敵預警,決勝千里,就靠它了!”然後恢復常態笑道:“此番入鼎。前景難料,我決定孤身前往,連蘭兒都不帶,更不能帶尊夫人了,因此,九品蓮臺也交先生暫管!”
風先生將九品蓮臺抱得緊緊的,同時悄悄瞄了一眼葉昊天塞過來的東西,發現是一個黑黝黝的鏡子,禁不住心中疑惑,不知道這東西究竟有什麼用。
蘭兒見了大吃一驚!她知道,葉昊天一向將龜鏡珍若性命,此番毫不猶豫交了出去,可見爲了保護羣仙花了多大的血本。
接下來,葉昊天口脣不動,將一道神識傳給風先生,大致交待了龜鏡的來歷和簡單用法。
風先生聽說手裡這不起眼的東西就是開天九寶之一的觀天寶鏡,不由得雙手顫抖,驚得說不出話來。他當然清楚寶鏡的價值。不說別的,只要能早一刻探得真神的行蹤,就能多一分全身而退的希望!
葉昊天還不忘通過神識傳令龜鏡和九品蓮臺,命它們好好輔佐風先生,如果能立下大功,日後定然能在神器排行榜上升一些。
九品蓮臺倒是沒什麼說的,只是淡淡的笑道:“誰讓我收了人家的夫人呢!君子有成人之德,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反正只是一年半載的時間。日後嘛,我的最佳歸宿恐怕還是回到老和尚那裡。只要主人答應每隔幾年帶我出去兜兜風,那我就心滿意足了!”
葉昊天心裡也知道那將是最好的選擇。待得平定大劫之後,九品蓮臺還是要還給佛祖的,監天御印也要還給玉帝。否則只怕有損於兩位大人物的顏面,非但有負於天尊所託,也不利於儒道釋鼎足三分的格局。
龜鏡則很是不滿,冷嘲熱諷道:“說得好聽,最後還不是跟盤古大帝一樣,親時如兄弟,冷落若棄履!哼
葉昊天哂笑道:“你跟蓮臺不同,日後還是要跟着我混江湖的!若不聽話,我會好好收拾你!”
風先生畢竟是能夠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呆了片刻之後便毅然收起兩大神器,對着葉昊天深深的鞠了一躬,低聲道:“帝君胸襟似海,用心不疑,在下深受感動,定當不負所托,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接下來他又跟葉昊天合計了好大一會兒,最後決定令羣仙先去天市星,十天之後,他將在已經荒廢的五湖莊內整編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