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妙手回 春挽兩命,口若懸河天下驚

當天,葉昊天和蘭兒到城裡買了些衣食用品帶回雁蕩,讓三位大儒在雁湖邊隱居著書,等待下山時機。然後他和蘭兒跟三人道別,要去尋訪其餘大儒的下落,同時準備終南聚仙會。臨行之際,三位老人將封閉監天尺的口訣細細解說了一遍,葉昊天聽了牢牢記在心裡。

天黑之後,兩人下得山來直飛長沙,不久停在蘇府舊址的一片廢墟中。

看着眼前的斷垣殘瓦、枯草孤墳,葉昊天又一次潸然淚下。時間雖然已經過去好幾年,滅門那一幕卻彷彿猶在眼前。

他又一次回憶當初父母帶自己到蘇府拜壽的經過,耳邊依稀傳來母親的聲音:“唉,眼看又是臘八,老爺子那裡還是要去的!”然後是父親高興的聲音:“臘八全家一起去看老爺子,有這樣的兒子,哪裡都敢去啊!”往日的歡樂忽然涌上心頭,益發彰顯眼前的淒涼和苦楚。

忽然他感到手心裡傳過一陣暖流,回頭看時,發現是蘭兒用一雙玉手緊握住自己的手,不由得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他一直在思索全家慘死的原由:“外公身爲當世大儒,掌握易經一派的奧秘,或許正因爲這一點,纔給蘇家帶來滅門之禍!卻不知他老人家有沒有來得及將易派的秘訣留下來?”

府中所有的痕跡都被一場大火毀掉了。如果有什麼留下來的話,也絕不會在地面之上。想到這裡他忽然心中一動:“當初自己被外公推入地窖,隨後得以從密道中逃生,不知道地窖中還有沒有藏着別的東西。地上的東西固然全被燒沒了,地下的東西卻可能還保留着。”

他在廢墟中走來走去,希望能判斷出地道的位置。蘭兒看他一言不發的來回走動,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然而她知道男人在思考問題的時候最好不要去打擾他,這時的他們就像鑽進洞裡的青蛙,等他們想通了自己就會走出來。所以她只是在旁邊靜靜的看着,同時替他留意周圍的動靜。

葉昊天仔細回憶當初進入蘇府所走的每一步,然後原樣從廢墟邊緣的大門處開始向裡走,殘留的斷牆碎瓦給了他很好的參照。他一路走去,最後判斷出一家人聚集的大廳位置,就在孤墳北邊不足十丈的地方,那裡堆積着大片的殘瓦,殘瓦的厚度明顯高過周圍的廢墟,可見本是高堂正廳所在的地方。

他仔細辨認大廳門的位置,推測自己當時所站的方位,接着雙掌輕輕發出一道風,將方圓五尺之內的灰塵瓦礫吹開。不到一盞茶工夫,他真的找到了地窖的入口。地窖上方蓋了塊薄薄的青磚,青磚上的蒲團早已化作灰燼。由於青磚所阻,下面的地窖還是完好的,並沒有多少灰塵涌入。

直到這時,他才擡起頭看了蘭兒一眼,抱歉的道:“對不起,我做事太專心,竟然把你暫時忘了,請原諒。”

蘭兒寬容的笑了笑:“我明白,有空的時間你可要補償我啊。”

葉昊天點點頭,縱身躍入地窖,回手接住蘭兒,輕輕的在面頰上親吻一記,然後扶她站在實地上。

蘭兒手摸香腮,心中一陣溫暖。

兩人向周圍看去,發現地窖很小,連着的地道卻很長。他們仔細察看了很久,結果卻沒有找到要找的東西。

出了地道,葉昊天面現失望之色。

蘭兒安慰他道:“公子莫急。你再想想,或許府上還有別的地窖。”

葉昊天點點頭:“外祖父有個書房,他經常在裡面閉關沉思,一關就是幾十天,或許那裡另有玄虛。只是不知道書房在什麼地方。我對蘇府並不熟悉。這又不像天然的寶物,通靈寶玉也用不上。”

蘭兒想了想道:“不如公子請人向官府買下這片土地,就說想建造房屋,然後慢慢尋找。”

葉昊天道:“如果別無他法,或許只好如此。待我再想想看,一般大戶人家的書房應該在什麼地方?你父親的書房在王府什麼方位?”

蘭兒回答道:“這個不一定,跟個人的喜好和房屋的整體佈局都有關係。不過一般來說,書房離臥房不會太遠,或者就跟臥房連着。如果一家人子孫滿堂,老爺、老太太的臥房應該在內宅正中的位置。既然老人家經常獨自閉關,書房可能在離臥房不遠的淨室中。”

葉昊天十分佩服的道:“蘭兒你說得不錯,待我找找看。”說着循蘇府正中線從南往北走,一直走到最北邊後花園的位置,見到一些火後殘存的花樹根。他轉身向回走。花園的南面有大堆的瓦礫,那裡大概就是外祖父母的臥房了。離開臥房的附近只有東面有一片殘垣斷壁,別的都離得稍微遠些。

葉昊天走過去站在那片廢墟的附近,回頭看看蘭兒。

蘭兒微微點頭:“該是這兒了!”

葉昊天凌空一抓將破碎的瓦礫移開,然後一陣風將所有的灰塵吹了出去,露出一塊塊光潔的青磚。他挨個敲了敲青磚,發現只有牆角一塊發出空洞的聲音。掀開青磚,下面果然有一個洞穴。洞並不太深,同樣連着一條甬道。兩人下入洞中,沿着甬道向前走,大約走了五十丈,進入一個寬敞的石室。石室內通風良好,並沒有憋悶的感覺。石室中間有一張書桌和一把椅子。

蘭兒一眼看見桌上殘存的半截蠟燭和攤開的紙張,連忙走過去點亮蠟燭,叫道:“這兒還有留言呢!公子快來!”

葉昊天過去看時,但見紙上濃墨寫就四句話:“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大儒癡,書中自有百變‘易’。”

兩人心中明白,那是說所有的秘密都在書中了。

葉昊天環顧四周,發現周圍有一排書架,藏書不下數千卷,隨手抽出幾本,竟然全是易經有關的書籍。他大體看了看,發覺一時之間難以破解,於是將所有書架標上號,然後原樣裝入乾坤錦囊裡。最後他又將石室仔仔細細搜尋了幾遍,卻沒有別的發現。

蘭兒笑道:“公子,這些書就交給我整理吧。我在錦囊中慢慢找,要是弄通了,說不定就身兼儒家兩派了呢!”

葉昊天“呵呵”笑道:“你要是不覺得頭痛,身兼六派我更喜歡。”停了一下,他又道:“離家好幾個月了,你想不想回去住幾天?我跟你同去,順便找找另外一位大儒楊士奇。”

蘭兒立即高興的道:“好啊,謝公子想得周到。”

兩人將石室的入口封好,又將瓦礫堆了回去,看看跟周圍差不多了,才轉身向京城飛去。蘭兒開始在錦囊中慢慢尋找那個所謂的“大儒癡、百變‘易’”。

到京城的時候天剛矇矇亮,兩人在秦淮河邊吃了早點,消磨了一會光陰,才慢慢走向王府。

進入內宅,蘭兒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快步跑向父母所居的正房,發現父母正在屋內用茶,她一頭撲在母親的懷裡,口中叫着:“娘,爹,我回來了!”

王爺和王妃剛剛用完早膳,忽然看見蘭兒撲進來,先是嚇了一跳,繼而聽到她歡快的聲音,知道她沒事才放下心來,立即捉住她噓寒問暖。王妃將她撐開,上下打量了幾眼,發現蘭兒出落得更加美麗了,腰身還是一樣的纖細,眼睛裡的內涵卻豐富了很多。

葉昊天隨後進去,跟王爺、王妃見禮。一時之間屋子裡充滿了歡快的氣氛。

幾個人各自敘述了別後的經歷。葉昊天道:“王爺!”話一出口,忽然想起自己已經跟蘭兒定了婚,於是改口道,“爹,我升任九江知府一事您是否跟吏部打過招呼?”

王爺搖搖頭道:“這事我沒說一句話。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出面的,一切全靠你自己努力。”

葉昊天點點頭:“朝廷妖氛未除之前,爹千萬不可出面。小婿若是見勢不好,自有保命之法,請爹放心。”

王爺笑道:“自保之道我比你精明,生於王室之家,若不會這一手,還怎麼立足了?”

葉昊天跟着笑了笑:“我想向爹請教兩件事。第一件是關於吏治的,我想大力整頓九江的吏治,又怕得罪官員被別人誣告,不知吏部哪位官員較爲清明?我想提早結識一下,疏通好關節。另一件事是關於兵部尚書、華蓋殿大學士楊士奇的,我想知道這個人的情況,請爹幫我查查。”

王爺卻不以爲意:“一個小小的九江府,不過是六品、七品的小人物,告上吏部也不可怕,不用太放在心上。你若想未雨綢繆,可以找找吏部尚書孫文善,那人還算不錯。”頓了一下他又道:“至於少傅楊士奇,你就不用找了!他的下場比你們蘇家還慘!”

葉昊天吃了一驚:“他怎麼死的?”

王爺嘆息道:“楊少傅百歲高齡仍然精神矍鑠,五年前才從兵部尚書、華蓋殿大學士之職退下來。不久有人告他私藏貢品,理通藩國,皇上盛怒之下將其收監,交大理寺審問,家中物品悉數抄沒。據說派去抄家的有六、七百人,每一寸地皮都搜過來了,結果查出了十幾件禁品!楊少傅矢口否認,說自己從未見過那些東西,不知道是誰栽贓陷害。大理寺審問三月未見結果。其間多名官員爲其求情,皇上也想放他一條生路,於是並未治罪,只是降旨將其趕出京師,讓其返回故里。後來,楊家乘了一隻大船沿江而上,欲返四川,沒想到途經漢口,船竟然沉了,三百餘口全被淹死!沒有一人活下來!”

葉昊天聞之氣憤填膺,怒道:“這又是一樁血案!肯定有人暗下毒手!長江之上行舟甚多,如果是自然沉船,總會有幾個人被救上來。不知當時是誰告他私藏禁品?誰力主陷害楊大人?”

王爺道:“宦官王希及其死黨劉衡!自那以後,王希將兩位國師迎進宮中,朝中氣氛才日壞一日。”

葉昊天憤恨的道:“又是這個王希!”接下來,他將九江通判吳之晴的事講了出來。

王妃聽了連連嘆息:“那位吳夫人也很不幸,王希不會是她的兄長,恐怕是她的情人。她被情人拋棄,所以才性情大變。”

王爺沉思片刻道:“宮裡的太監大多是自幼淨身入宮的,而王希進宮時已經二十六歲,已是舉人之身,見解不凡,所以入宮之後提升飛快,不幾年就成爲皇上面前的紅人。十年前還默默無聞,如今已是隻手遮天了!”

葉昊天問道:“不知當年跟楊大人相熟的都有什麼人?他出京的時候有哪些人爲他送行?” WWW◆ ттκan◆ ¢Ο

王爺想了想道:“跟楊大人相熟的人極多,他是朝廷重臣,出事之前哪個人不爭着跟他結交?更兼他爲人豪爽,見面即熟,所以滿朝文武多半認識。雖然出事之後多數人跟他斷了來往,但出京時還是有五位大臣爲他送行。可是後來,那五人也被王希編織罪名收入監中,結局都是極慘!自那以後,滿朝文武噤若寒蟬,誰不看王希臉色行事?”

葉昊天搖頭嘆息,心中不忍,最後又問道:“楊大人的府第是否還在?”

王爺道點點頭,接着又搖搖頭,道:“當年抄家的時候搜查極細,楊府不可能留下任何東西。”

葉昊天聽了心中惆悵,不知道如何尋找春秋派大儒的傳人。

在座諸人一時沉默下來。

葉昊天考慮半天道:“爹,有沒有辦法查出三十年來所有進士的名單?我有些用處。”

王爺答道:“這個容易,我叫人跑一趟吏部就成了。”說完拍手叫了個年輕人進來,吩咐道:“張玄,你去吏部將四十年來所有進士的名單抄一份來,慢慢抄,別漏了。”

年輕人答應一聲去了。

此時葉昊天才簡單敘述了大儒會的由來,說楊士奇是上代六位大儒之一,只有找到他的傳人才有可能找到監天尺,至於其餘幾位大儒是誰,目前還在尋找之中。

蘭兒只是在旁邊面帶微笑看他瞎說,沒有透露自己就是新一屆大儒會成員之一,生怕父母爲自己擔心。 wωω◆ Tтkā n◆ ¢○

王爺一聽到監天尺就興奮起來,連聲道:“監天尺!中流砥柱!匡扶正義!當此危難之時,多少人在翹首期盼着它!沒想到監天尺的背後還有這麼多的隱秘。”頓了一下他又微微搖頭:“三十年來的進士,總計不下八百人,那麼多人你怎麼查啊?你想將所有進士查一遍,還不如去廟裡抽籤算卦呢!”

聽到抽籤算卦,葉昊天不禁心中一動:“動用先天神卦未嘗不是一個辦法,只是起卦並不容易,要想弄懂外公留下的那些卦書,只怕不是朝夕之功!”

他看了蘭兒一眼,蘭兒對他微微點頭,似乎明白他心中所想。

又聊了好大一會兒,葉昊天起身對蘭兒道:“你陪爹孃坐着,我想出去走走,看看有沒有運氣找到線索。天黑之前我會回來的。”

蘭兒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王爺揮手道:“去吧,找監天尺最重要,蘭兒就留在這裡等着。”

蘭兒只好笑着答應。

葉昊天出了王府,改變形貌化成一個年約四旬的文士,在大街上不急不徐的走着,眼睛盯着的不是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也不是路旁鱗次櫛比的店面,而是屋頂上數丈高的天空,盼着能找到冒着淡淡紫氣的宅院。

如果說楊少傅常住京城,他的傳人留在京城的可能性也比較大,如果運氣好,說不定能找到點蛛絲馬跡。

他從城東開始,走過一條條大街,一個時辰後到了羅開山的府第,想想好久沒見了,不如去找他聊聊。

來到門前,發現大門緊閉着,不似往日人氣旺盛的樣子,他不禁有些擔心。上前扣動門環,過了好大一會兒纔有個老家人出來開門。

葉昊天招呼道:“老人家,請問羅大人在家嗎?”

老人用有些奇怪的眼神看他一眼,沙啞着嗓子道:“羅老爺改任福建副總兵,三個月前已經去赴任了。”

葉昊天心中一震,止不住替羅開山高興。以他的才華,放在外地多做點實事,異日出將封侯大有可爲!總比困在翰林院一輩子好。

離開羅府,他繼續沿街而行,又走一個時辰,眼見已經看了大半個京城,仍然一無所獲,腳步不禁漸漸加快。

眼前是一條幽靜而深邃的長道,街道兩旁全是雕樑畫棟的深宅大院,開向街道的大門極少,每扇門都十分寬大,門前蹲伏着碩大的石獅子,門上的金漆和獸面錫環很是醒目,似乎全是達官貴人的住所。

正走之間,長街忽然在一所府邸前止住了。擡頭看時,卻見大門上方的匾額上寫着兩個大大的金字“宋府”。

他朝院子上空看了看,沒有看到自己要找的紫儒之氣。正準備離開,忽聽院內傳來隱隱的哭聲,漸漸的哭聲越來越響,變成呼天搶地的聲音,不久大門忽然開了,好些人身着白衣擡了副棺材走出來。

葉昊天急忙閃在路邊,眼見棺材後面跟了好些人,哭聲一片不絕入耳。其中一個老婦人一邊跌跌撞撞的走一邊傷心的哭道:“我可憐的女兒啊,你怎麼走得這麼早啊!怎麼走到孃的前面了啊……”又一個老婦人高聲哭道:“我那孝順的兒媳啊,還有那沒出世的孫子啊……,我們宋家是作了什麼孽啊……老天爺,你睜睜眼啊……”一個年輕人在棺材後面跟着,面色悽苦,雙目無神,癡癡的看着前方。

葉昊天搖頭嘆息,看樣子這家人的媳婦難產死了。沒有辦法,這年頭生孩子不容易,就像闖鬼門關一樣,弄不好就是一屍兩命。

棺材從他面前經過,沒有一個人轉頭看他,每個人都沉浸在悲傷痛苦之中。他看着那嬌小的棺木,心中正想着“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忽然看見一滴鮮血從棺中滴下來,他心中一驚,凝神靜聽良久,竟然聽見棺中傳來一聲微弱的心跳。

棺中人還活着!竟然沒有死透!

葉昊天一下醒悟過來,急忙走上前去攔住衆人:“且慢,請將棺材擡回,裡面的人還沒死!”

衆人正在極度傷心之中,都奇怪的看着攔在棺前的人,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跟在棺後的年輕人跌跌撞撞走上前,淚流滿面的道:“惡鬼滾開,讓我娘子靜靜的上路,別打擾我們!我要陪她走完最後的路!”

葉昊天加重語氣高聲道:“人還有救!快擡回去!再晚了就難說了!快!”

大家都停在那裡,幾個擡棺材的漢子回頭看着走在最後的一位五旬儒士。

儒士盯着葉昊天望了片刻,看到葉昊天不怒而威的面容,真誠和期盼的眼神,還有那一身浩然正氣,不由得心中一震,吩咐道:“擡回去,先擡回去!”

衆人掉轉頭,又將棺材擡進府中。兩位老太的哭聲並沒有停下來,只是不由自主減低了一點。

葉昊天跟着棺材經過前廳七間、中堂七間,進入後堂,入目是房上的黑瓦、屋脊上的花樣瓦獸以及彩繪的棟樑、斗栱,心裡明白這家人決不是普通人家,而是位極人臣的公侯之家。進入內宅,他吩咐無關人員走開,只留下年輕人和幾位老人在旁。

年輕人手扶棺材不肯退開半步。

儒士面容嚴峻地望着葉昊天,問道:“先生是什麼人?你怎麼知道還有救?”

葉昊天不願多言,卻又不得不說一些話來讓衆人相信,只得道:“我乃祖傳的神醫,只要一息尚存,就有救活的希望。”

看着衆人懷疑的目光,他忽然向旁邊橫跨數步,來到一株碗口粗的松樹旁,左手輕輕發了一掌。片刻之間松樹就枯萎下來,松針嘩嘩的落向地面。

衆人無不大吃一驚,接連退後幾步,怕他暴起傷人。

葉昊天望着衆人,擡起右掌發出“春風化雨”,眼瞅着松樹一會兒工夫枝葉返青,不多時恢復了勃勃生機!

年輕人和兩位老婦見了,無不跪在地上,口中呼道:“請仙長救命!救救他們母子!”

儒士心中也燃起希望,躬身道:“請仙長施術。”

葉昊天上前將棺木打開,入目是一個面色如紙的少婦,身上蓋了一張白色的毯子,毯子下部已經爲鮮血溼透。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少婦的脈門,良久才感到寸脈微微搏動了一下,那是心脈尚存的表現。

儒士看着他道:“兒媳向來身體健康,因爲胎位不正,生了三天生不下來,纔將活生生的人折磨成這樣!宮裡的太醫都來看過了!如果仙長沒辦法,我們也不怪你。”

葉昊天沉吟片刻道:“我有辦法可以救活夫人,但是有個小小要求,希望你們能答應。”說到此處他頓了一下,目注衆人道:“若是救活了,你們不得四處宣揚,不能說出我救治的方法,能做到嗎?”

儒士鄭重地點點頭。年輕人和兩位老太跪在地上不肯起來,口中叫着:“請仙長搭救,我們記住了,決不敢在人前提起!”

葉昊天聽了,從乾坤錦囊中取出一株不死草,覆蓋在少婦面上。

幾個人都驚奇的看着他,不知道那蘭草一樣的東西有什麼用。

葉昊天知道少婦一會兒就會醒過來,但腹內胎兒的位置必須校正過來,於是站在棺材旁雙手虛擡,微微發出一點功力,透過少婦的身體托住腹中的嬰兒,想將嬰兒轉個位置,結果卻沒有成功。他放出神識探查了一下,原來是臍帶將嬰兒的頭頸纏住了,於是小心地解開臍帶,纔將胎兒轉了個方向,成爲頭下足上的胎位。

剛剛弄完,就聽見少婦口中“嚶嚀”一聲。不出所料,她果然甦醒了。

葉昊天迅速將不死草收回錦囊。

周圍幾個人一下圍了上來,年輕人將少婦扶着坐起,淚水滾滾而下。

少婦氣息微弱的道:“相公,我對不起你,這孩子怕是生不下來了。我好命苦啊!”

葉昊天從旁說道:“夫人請放心,我已經將胎位正過來了,請您再堅持一會兒。”說着取出一顆補中益氣丹,遞給年輕人道:“夫人失血過多,中氣極弱,請將這顆丹藥給她服下。然後擡入房內,再傳穩婆來!”

年輕人千恩萬謝的接過丹藥放在夫人口中。

少婦聽說胎位正過來了,立即有了點精神,眼睛裡透出期盼的神采。

隨後年輕人將她抱入房中,穩婆已經被叫來了。

葉昊天眼見儒士在院子裡焦急的走來走去,笑着安慰道:“恭喜先生,您要有孫子了!”

儒士愈加驚奇地看着他,心裡的焦慮卻未有稍減。

畢竟人已經死過了一次,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事?

不到半個時辰,一個老太太走出來,拍手叫道:“生下來了,是個大胖小子。母親平安,就是小孩不太好。”

葉昊天道:“胎兒在腹內停留太久,缺血少氣,只怕已傷及腦絡,請將孩子抱給我看看。”

老太太道:“天太冷,怕孩子受了風,不如請仙長進去看吧。”

葉昊天跟着進去。

這時候少婦已經斜躺在牀上,身上蓋了被子,將嬰兒抱在懷中,正在暗暗垂淚。

年輕人跟她說了句話。她淚流滿面地將嬰兒遞給葉昊天,眼睛裡透出的全是絕望。

葉昊天接過嬰兒看時,發現嬰兒面色紅得發紫,不哭不叫。仔細探查,果然有兩條入腦的經脈和一條入肺的經脈堵住了。他運起春風化雨大法將嬰兒的經脈疏通了一遍,稍停片刻,嬰兒忽然“哇哇”大哭起來,面色也漸漸變成淡紅的顏色。

聽見哭聲,每個人都面上一喜,知道嬰兒已經好些了。

葉昊天笑道:“孩子的腦脈已經通了。放心吧,將來不會留下隱患。”

夫人掙扎着要下牀給他磕頭。

年輕人和兩位老太已經跪了下來。

葉昊天趕緊將他們阻止。

儒士將他請入正廳,命所有人都退下,躬身一揖道:“仙長救了我家兩條人命,敝人感激不盡,不知如何方能報答?”

葉昊天將手一搖:“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只要看着他們母子平安,我就很高興了。”

儒士取了張銀票在手,道:“區區薄利,不成敬意,望仙長笑納!”

葉昊天一眼看見票上寫着五萬兩,急忙道:“先生不要如此,我說不用,就真的用不着。告辭了!有緣再會。”說着就要離開。

儒士道:“仙長且慢,我這裡還有下情容秉。”

葉昊天停住身子看着他,不知道他還有什麼事。

儒士猶豫着沒有開口,只是在廳中不停的走來走去。

過了一會兒,他似乎下定了決心,對着葉昊天大禮參拜!

葉昊天吃了一驚!他早知對方非是普通人物,這一拜只怕有些原因!

果然,只見儒士面色沉重的道:“我這一拜,並非爲了兒媳和孫子,而是求仙長大慈大悲,出手救治一個病入膏肓的人。那人非比尋常,就算拿我全家人的性命跟他比,也是斷然比不上的!”

葉昊天心想:“說話的儒士定然位居公候之列,以他的身份說出這樣的話,可見那人大概是皇親國戚了!”這樣一想,他不禁來了興致,說道:“先生不用顧慮。只要不是十惡不赦之徒,我都願意伸手救治。另外,請先生莫要呼我仙長,不如叫我‘田天’好了。”

儒士看他一眼,沉吟道:“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不管您是什麼人,有這身凜然正氣就夠了。那好,從現在開始,我就叫您田天。請您裝作我的手下,跟我去一趟。路上可能會有人盤問,您不用回話,一切有我!”

葉昊天答應道:“好,請先生這就上路吧。”

儒士看了看葉昊天的身材,回頭吩咐下人:“去拿一套本府師爺的長衫來。”下面有人立即跑了去拿,片刻之間就拿來了。

那是一襲青衣,袖口有兩個金絲織成的字:“宋府”。

葉昊天換上長衫,覺得大小倒也合適。

儒士叮囑道:“要去的地方檢查很嚴,身上不要帶有鐵器,否則無法通過。另外這東西你拿着,進門用得着。”說着遞過來一塊牙牌。

葉昊天接過牙牌,卻將乾坤錦囊取在手中,道:“我身上只有這麼個小小的荷包,除此之外別無它物。”

儒士隨手捏了一下道:“沒問題,這麼小的東西,連最短的匕首也藏不下。”

說完便出了門,乘着四人官轎上路。

葉昊天則捧了些字畫在後面跟着。

一路行去街道越來越寬,宮殿越來越高大,走了不久竟然到了承天門外。

儒士下了轎子,吩咐轎伕等着,仍舊讓葉昊天跟在身後,邁步向前行去,過了端門來到午門前。

葉昊天殿試的時候曾經入宮一次,今番再次來到這裡,仍然感受到午門的森然威嚴。看着高大的五鳳樓,面對兩側凸出的闕形成的相對圍合的空間,任何人都會有壓抑感。

守門的黃門侍郎上來問候:“宋太傅,今天怎麼來得晚了一個時辰?”

宋太傅從懷中取出一塊牙牌道:“太子讓我找齊了字畫再來,不論時間早晚。”然後指了指身後的葉昊天道:“此人是我府中師爺,下得一手好棋。太子學棋甚切,想知道什麼是上乘棋道,讓我請高手來當着他的面對弈。”

黃門官看看葉昊天道:“你的牙牌呢?”

葉昊天忙將儒士備好的牙牌取出來。

黃門官接過去看了看,點了點頭,對儒士道:“宋太傅,依例檢查,請多包涵。”

儒士沒有說話,只是伸開雙臂任其檢查。

葉昊天這才明白麪前的儒士竟然是當朝三公之一:太傅宋九齡。由於他心中早已有了底,所以也沒怎麼吃驚。

黃門官略略檢查了宋九齡,便將他放過,接着十分仔細的檢查了葉昊天手中的字畫,又在他身上拍了拍,最後道:“檢查完畢,兩位請入宮。”

兩人剛欲邁步,忽見從宮內走出一位六旬老者,人還在三丈外,笑聲已經傳了過來:“太傅好生了得,不單自身棋藝天下聞名,府中隨便出來個師爺也是圍棋高手!”

宋九齡拱手道:“原來是劉太師,今日已晚,我們急着要見太子,容後再拜!”

葉昊天心中一震:“原來他就是權傾朝野的太師劉衡,正是此人跟太監王希裡應外合、把持朝政,弄得滿朝文武敢怒而不敢言!”想至此處,他不由得多看了劉衡一眼。但見對方五短身材,大腹便便,一雙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線,偶爾不經意瞄過來卻又滿含神光,似乎身上練了某種功夫,看來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

劉衡攔住兩人道:“太傅且慢。我剛剛去看過太子!太子神色極差,剛剛入睡,你就算去了也要在外面等着。不如讓他多休息一會兒,過一個時辰再去不遲。”接着話語一轉道:“太傅,請給介紹一下貴府的師爺,我想結交高手,有空時切磋棋藝!”

宋九齡看了葉昊天一眼,心裡有點不安,面上不動聲色的道:“田天,來見過當朝太師。”

葉昊天盡力收攝自己身上的浩然正氣,急忙上前施禮道:“久仰太師大名,今日得見實乃三生有幸。”

劉衡緊盯着葉昊天道:“田師爺何方人士?來京多久了?我與京城棋界高手頗爲相熟,爲何沒聽過閣下大名?”

葉昊天不慌不忙的再度施禮:“晚生青海人,來京三年了,總覺得棋術乃是小道,從未想以棋揚名,所以很少跟棋界中人來往。”

劉衡“哦”了一聲:“想不到田師爺竟然多才多藝!卻不知你心中的大道又是什麼?”

宋九齡有些焦急地看着葉昊天,不知他如何回答。

葉昊天“呵呵”笑道:“晚生盼望着有一天能金榜題名。這也是我拜在太傅門下的原因,實指望近水樓臺先得月,異日圖個方便。今日見了太師,還請多多提攜。”

宋九齡在旁聽得真切,禁不住暗暗點頭。

劉衡一摸短鬚道:“好!這也是讀書人的本色。老夫考你兩個問題,若能答得好,我幫你打點上下,保你不用科舉就能入仕。”

宋九齡的面色變得有些不自然,拱手說道:“太師,我們還要入宮面見太子,能不能日後再考?”

葉昊天卻神態自若的道:“既然太師有此雅興,便請出題。”

劉衡略一沉思道:“這兩個問題都是關乎棋藝的。第一題較爲簡單,若是答不出,你今天就不必入宮了!”

“太師請出題。”

劉衡看着他氣定神閒的樣子,問道:“常用的圍棋手法都有哪些?”

葉昊天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棋經十三篇》有云:‘夫弈棋者,凡下一子,皆有定名。其之形勢,死生、存亡,因名而可見。有衝,有幹,有綽……有盤。用棋之名,三十有二,圍棋之人,意在萬周。’”

聽到這裡,宋九齡懸着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暗自慶幸今天運氣真好!這位仙長果然非同一般!

劉衡也不得不鼓掌:“好!太師所言非虛,田師爺果真是當世國手,這麼個小小的問題當然難不住他。接下來,我要問第二個問題了:邵壅曾經寫過古今圍棋第一長詩,不知田師爺是否聽說過?能否背上來隻言片語?”

“邵壅?”宋九齡想了半天沒有印象,抱怨道:“太師這是強人所難了!這詩我都沒聽說過,你是從哪裡看來的?”

劉衡頗爲得意地笑道:“這是我從國子監的書庫裡翻出來的!我拿這問題問過八個人,結果沒一個答得出!”說到這裡,他停了一下,看看葉昊天道:“你只要背得出二十句,我就奏明聖上,保你做宮廷‘棋待詔’,官居六品,可以出入翰林院、公候府第,還可以陪王伴駕!”

葉昊天心中暗喜,口裡卻問道:“太師不用考察我的棋藝嗎?或許我只是棋藝平平而口才上佳呢?”

劉衡哈哈笑道:“不用了!如果你真能背得出,可見對棋道確實用過心,更兼智力超羣,博聞強記,棋藝不會差到哪裡去!”

葉昊天不忙背誦,又問道:“太師是否相戲爾?”

宋九齡看他顯得那麼有信心,心想:“有門!說不定他真能背得出!”於是故意呵斥道:“朝廷三公,怎會相戲於你?你若真會,就些快背出來!不會也沒人怪你。”

葉昊天擡頭望天裝作苦思冥想的樣子:“我好像還記得幾句的……二十多年了,忘得差不多……”

劉衡看着他那痛苦的表情,得意地笑道:“背不出也沒什麼。莫說是你,就是翰林院大學士也沒聽說過!要說背得全,普天之下沒有一個!”

葉昊天裝模作樣好大一會兒,看看差不多了,忽然開口背誦起來:“人有精遊藝,予嘗觀弈棋。算餘知造化,着外見幾微。好勝心已無,爭先意不低。當人盡賓主,對面如蠻夷。財利激於衷,喜怒見於頑……”

開始時還結結巴巴,隨後逐漸加快,一句接一句,如同江河之水滔滔不絕,整整一頓飯的工夫,一直背誦到:“上兵不可伐,巧曆不可推;善言不可道,逸駕不可追。兄弟專乎愛,父子主於慈。天下亦可授,此着不可私。”最後嘎然而止。

旁邊兩人大眼瞪小眼都呆住了。

宋九齡長嘆一聲道:“天吶,這麼長的詩竟然有人花精力背誦!而且竟然真能背誦下來!這人是傻瓜還是神仙啊?”話一出口,忽然想到背詩的人就在眼前,於是連忙改口:“太師,‘棋待詔’的事您就看着辦吧!”

劉衡諾諾連聲說不出話來,只能顧左右而言他:“太子該睡醒了,兩位請進吧,棋待詔的事待我秉明皇上再說。”

葉昊天和宋九齡剛剛走了幾步,背後忽然傳來劉衡的聲音:“不知田師爺是從哪裡看的這首詩?”

葉昊天轉身答道:“時間太久,晚生記不太清了,或許是敦煌石窟,或許是白鹿書院。”

劉衡聽了未再追問,這兩處地方每處藏書都不下幾十萬卷,或許真的收藏了那首詩。

第七十八章 炎炎烈火如燈滅,陰風鬼雨愁煞人第二章 嶽麓攻書解迷津,華山求寶攀絕壁第七章 日暮黃昏聽鬼雨,其樂融融有誰知第八十一章 靜以修丹行舟緩,檢以養德水流急第六十章 李代桃僵魔焰盛,調虎離山竊王鼎第七十七章 咄咄書空心幄機,茫茫仙路各有緣第十二章 黑雲壓城城欲摧,拭目陰霾鎖幾時第九十三章 白日常養浩然氣,靜夜勤修丹心鐵第六十九章 君心已定平倭策,上仙出使擁樓船第八十四章 夢至寶山千萬次,此番不可又空回第四十章 九華淨土知何處,道成肉身始見真第八十章 絕地難阻玄宮月,通天微覽白雲鄉正文第六十一章 壺中日月華胥夢,小亦蒼天大亦天第四十五章 登崑崙兮食玉英,歸去來兮聞招魂第九十章 但見無爲爲要妙,豈知有作是根基第八十一章 靜以修丹行舟緩,檢以養德水流急第八十九章 皇兮皇兮從我棲,無感我思使餘悲第二十九章 莫道東風弱無力,潛移默化草生春第七十一章 萬里橫戈探虎穴,三杯拔劍飲龍泉第三十六章 天賦仁心愛生通,聖傳詩經蘊音煞第六十六章 功垂百世軒轅業,魂系千秋力擎天第二十章 天長地久有時盡,明皇長恨無絕期第四十九章 綵鳳振羽梧桐樹,蛇人已近鳳凰巢第五十四章 三疊陽關歌未盡,畫角鼓聲催急雨第七十三章 霓裳歌舞曲未終,老僧升座談死禪第四十三章 櫛風沐雨久不歸,候人兮猗空對月第四十一章 巨痛狂悲經盡了,誰來拾汝冰涼骨第二十六章 東宮搖搖燈欲墜,黑霧沉沉曉寒深第五章 蘇堤春曉微雨後,夢裡蘭舟遇知音第八十九章 皇兮皇兮從我棲,無感我思使餘悲第五十八章 靈璧一石天下奇,聲如青銅色如玉第七十六章 嫋嫋茶煙隨風去,疾疾蒼鷹入簾來第三十四章 爲有儒心能作蛹,何愁商海不游魚第十章 無事尋花至仙境,等閒種薯比封君第七十四章 講經勝似談詩好,奚論持戒真佛境第四十五章 登崑崙兮食玉英,歸去來兮聞招魂第七十七章 咄咄書空心幄機,茫茫仙路各有緣第八十六章 千佛影中看超度,一任魑魅接踵來第八十四章 夢至寶山千萬次,此番不可又空回第八十五章 須彌山中執錫杖,水晶階前拜世尊第九十一章 捻玉搓瓊軟復綿,冰膚霜肌若琴絃第七十八章 炎炎烈火如燈滅,陰風鬼雨愁煞人第二十七章 芳草不迷行客路,妖魔只惑罪人目第九十一章 捻玉搓瓊軟復綿,冰膚霜肌若琴絃第二十五章 妙手回 春挽兩命,口若懸河天下驚第二十四章 正氣一身昭萬代,清風兩袖感千年第十章 無事尋花至仙境,等閒種薯比封君第八十一章 靜以修丹行舟緩,檢以養德水流急第三十八章 金盤玉露自有靈,浩氣茫茫收不得第七十三章 霓裳歌舞曲未終,老僧升座談死禪第四章 堅心苦志慕黃庭,朝夕殷勤尋仙蹟第四十七章 治世胸中無滯留,悠然金丹大道遊第四十九章 綵鳳振羽梧桐樹,蛇人已近鳳凰巢第六十四章 閒來屈指從頭數,一場恩怨皆有因第八十九章 皇兮皇兮從我棲,無感我思使餘悲第二十三章 妖氣欲昏唐社稷,夕陽空照漢山川第九十四章 肯羨孤鬆不凋色,皇天正氣肅不得第二十四章 正氣一身昭萬代,清風兩袖感千年第八十八章 如真似幻憑誰問,一顆孝心成癡絕第五十三章 誰說天街燦若銀,光明潔淨無凡塵第三十二章 機關算盡偏遇鬼,誅掃邪佞借上仙第四章 堅心苦志慕黃庭,朝夕殷勤尋仙蹟第八十五章 須彌山中執錫杖,水晶階前拜世尊第九十六章 翠竹黃鬚白荀芽,魔道竟然成一家第六十七章 今得帝賜難息壤,明年俯看千樹梅第三十二章 機關算盡偏遇鬼,誅掃邪佞借上仙第四十四章 閒來賞雪春窗外,早爲梅香醉若泥第三十四章 爲有儒心能作蛹,何愁商海不游魚第七十二章 鬥棋鬥武非爲癖,殺人殺己盡入魔第五十六章 天尊已乘黃鶴去,水底空餘九寶居第八十九章 皇兮皇兮從我棲,無感我思使餘悲第十四章 神尺監天護國運,獨手賑災挽民頹第三十七章 行行止止仙路回,矢志毋忘歸雙鳧第五十二章 富貴與我如浮雲,君子愛財仁義信第七十章 雲帆天涯待驟雨,卜居海上撣纖塵第八十六章 千佛影中看超度,一任魑魅接踵來第八章 蕭條古縣無完瓦,戚瀝寒雲滯早梅第二十九章 莫道東風弱無力,潛移默化草生春第十五章 九嶷仙芝恆靈異,夜半忽聞鬼魅啼第七十章 雲帆天涯待驟雨,卜居海上撣纖塵第三十八章 金盤玉露自有靈,浩氣茫茫收不得第四十六章 但求得結煙霞侶,休管人生幻與真第九十四章 肯羨孤鬆不凋色,皇天正氣肅不得正文第一頁只有兩行字。第七十七章 咄咄書空心幄機,茫茫仙路各有緣第六十章 李代桃僵魔焰盛,調虎離山竊王鼎第四十五章 登崑崙兮食玉英,歸去來兮聞招魂第七十三章 霓裳歌舞曲未終,老僧升座談死禪第六十六章 功垂百世軒轅業,魂系千秋力擎天第六章 丹墀對策三千字,金榜題名五色春第九十一章 捻玉搓瓊軟復綿,冰膚霜肌若琴絃第八十七章 魔尊身量等須彌,百萬修羅忽動嗔第二十七章 芳草不迷行客路,妖魔只惑罪人目第三十三章 求仙有路商爲徑,大道無涯貿作舟第四十一章 巨痛狂悲經盡了,誰來拾汝冰涼骨第八十章 絕地難阻玄宮月,通天微覽白雲鄉第四章 堅心苦志慕黃庭,朝夕殷勤尋仙蹟第六十六章 功垂百世軒轅業,魂系千秋力擎天第八十六章 千佛影中看超度,一任魑魅接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