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在少康耳中只是渾身劇震而已,到葉昊天的耳中卻如晴天霹靂一般!兩人齊聲問道:“你怎麼知道?”葉昊天還多了一句:“有沒有搞錯?”
蘭兒緊咬朱脣,沉默了片刻,然後道:“姐姐請現身,小妹需要你的幫助。”
話音剛落,葉昊天的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個風華絕代、笑靨生春的麗人,面貌依稀是玉鐲中女子的形象,她的明眸從葉昊天臉上掃過,咯咯輕笑道:“還要謝謝小兄弟呢,要不是你每天輸入功力,姐姐我恐怕至少還要三十年才能成功。”
葉昊天心頭狂喜,暗自慶幸危急關頭忽然得一強援,尤其是一度在神仙榜中排名到一百五十五位的頂級高手!他連忙拱手施禮,口中道:“恭喜夫人大功告成!真是太好了!”
雲華夫人攔住他道:“你二人與我有大恩,我已認蘭兒爲妹子,小兄弟如果不嫌棄的話,就叫我一聲姐姐吧。”
葉昊天連忙鞠躬,說道:“如此我就不客氣了,姐姐在上,請受小弟一拜!”
少康在旁邊呆呆地看着,不知道面前的麗人哪裡來的,更不知道是何許人也。
雲華夫人瞄了他一眼道:“小子,還不叩拜師祖!昔年若非我將召鬼驅神的符籙和上清寶文傳授給你父親,同時命狂章、虞餘等諸神幫他斫石疏波,決塞導厄,他想治水成功還早着呢!”
少康大吃一驚,脫口問道:“尊駕竟然是……雲華上宮夫人?這,這……”說着轉頭向葉昊天看了看,不知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葉昊天鄭重地點點頭。
少康見了當即納頭便拜,口中呼道:“師祖在上,徒孫不知是您,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雲華夫人咯咯笑道:“算了,我是說着玩的,都是三清天神了,用不着那麼多繁文縟節。我也不想被你喊得那麼老,況且你父親跟我並沒有師徒名分,這樣吧,你也跟着他們喊姐姐好了。”
少康口中喏喏,怎麼也不敢答應。
葉昊天收起輕鬆的心情,目視雲華夫人道:“請問姐姐,你怎麼知道魁山就是天奎星君?我只聽說魁星是北斗七星的第一至第四顆星,這四星爲魁,其餘三星爲杓,沒聽說魁星能跟奎宿聯繫在一起。”
雲華夫人聞言面色一沉,屋子裡頓時充滿了寒意,彷彿忽然之間從春風和煦的春天到了冰雪漫天的冬日。她咬了咬銀牙恨恨地道:“奎星是西方白虎七宿的第一宿,爲‘主管文運之神’。所謂‘奎主文章’,說的是它有十六顆主星,屈曲相鈞,似文字之書。因‘魁’與‘奎’同音,並有‘首’意,所以後來代替了‘奎’字,出現了‘經魁’、五魁等名目。至於魁山這人……這十惡不赦的惡人,即使化成飛灰我也認識!若不是他,我怎麼會膽戰心驚地躲在玉鐲中三、四千年?”
“怎麼,當年威脅姐姐的不是大魔頭伊布穀嗎?”葉昊天感到很是意外。
雲華夫人面冷如冰的道:“是他,可又不全是他。此事說來話長,讓我從頭開始講起。”
葉昊天和蘭兒目不轉睛地望着她,側耳傾聽她的故事。
“大約四千年前,伊布穀曾經引起一場極其慘烈的浩劫,無數天神拼死力戰都沒有將他殺死當場,最後只是在夏桀宮中找到了他的屍體。而他身上攜帶的萬滅王鼎卻不見了。
他死後三年,天庭清點神仙數目,發現有近乎三分之一的三清天神戰死或者失蹤了,其中包括很多身居要職的天官,比如原來的天奎星君也死了。
玉帝爲了重整天下秩序,特意公告天下:‘凡是功力達到仙界之人,只要能通過天庭的考試,即可破格提拔爲天官。’
當時有兩百多萬人蔘加考試,最後脫穎而出、取得第一名的,竟然是一個滿臉麻子、相貌奇醜、名叫‘魁善’的瘸子!當時有人取笑他,專門作了一首詩:‘鬚眉以外源留爪,口鼻之旁雁踏沙;莫是簷前貪午睡,風吹額上落梅花。’可見他臉上的麻子多到了何種程度。
玉帝在靈霄寶殿前詔見他。他當時就站在雕有龍和龜的臺階正中的石板上,剛好踩着大龜的腦袋,也就是後人所說的‘獨佔鰲頭’。
玉帝見他相貌醜陋,擔心他心理方面可能也有缺陷,故意刁難他,問他爲何臉上有那麼多麻子,他滿臉堆笑的回答:‘麻面滿天星。’
玉帝又問他爲何跛腳,他又不慌不忙的答道:‘獨腳跳龍門。’
玉帝見他才華出衆,而且答題時從容不迫,絲毫沒有被激怒,就破格提拔他爲天奎星君!”
說到這裡雲華夫人停下來喘了口氣。
蘭兒插言道:“他那時相貌奇醜,想來是功力不足的原因。現在相貌俊美,應該是可以變化的緣故。姐姐能夠聽聲音就認出他來,應該跟他很熟纔是。”
雲華夫人面上忽然浮起一道彩霞,然而很快恢復如霜冷麪,道:“妹妹說得不錯。他被封爲天奎星君的時候纔剛剛修至仙界,還不能隨意改變形貌。後來他拜在白帝門下,稱其爲義父,得到白帝的親自指點;又有天奎星君的名號,可以享受天庭和羣仙的照顧;再加上他爲人聰明,所以不到二十年就修到了三清境,而且相貌變得極其俊美。
我那時雲遊天下,恰好在百年一屆的白虎聚仙會上碰到他,當時見他舌戰衆仙,儒雅不羣,不禁一見傾心。
而他見了我也是眼睛一亮,主動過來跟我說話。
後來我們情投意合,一起遨遊四海,遊覽諸天。
我對他越來越喜歡,甚至將‘徊風混合萬景煉神飛化神功’也傳了給他。
直到有一天,我們到了金牙星附近的一個無人星球上,那裡到處都是黃葉巖形成的高山。我們機緣湊巧發現了一個山洞,裡面有數不盡的奇珍異寶,還有一些世所罕見的神器,最令人震驚的是,其中竟然有沾滿血腥的萬滅王鼎!”
聽到這裡,葉昊天和少康忽然發出一聲驚呼,沒想到萬滅王鼎竟然是被她首先發現的,而且發現得那麼早!
可是爲何直到今天王鼎還沒有被天奎星君收服呢?
雲華夫人看了他們一眼,接着道:“當時我一見之下就想把王鼎砸個粉碎,結果卻被魁善攔住。他說王鼎還可以煉藥造福世間,不如交給天庭去處理。我那時想了想覺得也對,於是就沒再堅持下去。隨後他將萬滅王鼎連同山洞裡的奇珍異寶、珍珠翡翠全部收起來,準備離開山洞。
正在此時,忽然洞口出現了一個身高丈二的黑影,從頭到腳漆黑一片,猶如一件黑袍矇住了全身,沒有頭面也沒有手足。
我當時毫不在意,連聲喝問他是什麼人。
黑影只是‘哈哈’狂笑,聲音尖銳刺耳,令人好生難受。
我見魁善手捂耳朵向後退去,當即衝上前去凝聚全身功力拍出兩掌,那兩掌能將整個巫山化爲齏粉,可是落在黑影身上卻如石沉大海!
我從頭上拔下母親賜我的‘救命金釵’,化作一道彩霞刺了過去,然而眼看將到對方面門,卻爲一道黑幕收了去,同時一股陰風吹過,讓我感到如受雷擊,全身一陣痠麻,再也無法挪動一步。
黑影收了金釵狂笑道:“玉帝老兒,敢跟我伊布穀過不去!如今你女兒落在我手,看我將她斬爲肉醬!”
我當時見勢不好,連忙放出十餘道元神逃向四面八方,同時孤注一擲將主要元神躲入被魁善收起來的一件普普通通的玉鐲中。
當時魁善嚇得渾身發抖,口中只能連續不斷地叫着:‘饒命,饒命啊!’
伊布穀圍着魁善轉了兩圈,忽然‘哈哈’笑道:‘根骨不錯,哈哈,正合我意!小子,現在有一條生路和一條死路擺在面前,你是想選擇生路還是死路呢?’
魁善哆哆嗦嗦的叫道:‘生路,生路!’
伊布穀‘嘿嘿’笑道:‘好,好!要走生路你先幫我做一件事,將這女子剁爲肉醬!’
我當時還有一絲元神留在本體上,聞言無比悽婉的看了魁善一眼,正想嚼舌自盡,卻被魁善抱住。
魁善抱住我痛哭失聲,哭聲未止忽然一掌擊在我的天靈蓋上,然後抽出寶劍真的將我的身體剁爲肉醬。
我當時心痛無比,可也不想責備他什麼,反正他不下手,我也逃不出去。
可是當我看着魁善面色冷酷甚至帶有幾分興奮地剁個不停時,心裡忽然明白自己完全錯了!這個令自己一見傾心的翩翩公子竟然是一個披着人皮的禽獸,甚至連禽獸都不如!
魁善剁了好久好久,直到伊布穀都看不下去了,擺手讓他停下,他才停了下來,然後撲通跪倒在對方身前,磕頭如搗蒜,叫道:‘請前輩指點生路。’
伊布穀‘嘿嘿’笑道:‘好小子,夠狠!本來我還擔心不行,現在看來你不但根骨好,心地也符合要求!哈哈!我簡直太喜歡你了!現在就跟你說說生路。’
魁善跪在地上道:‘前輩請說。’
伊布穀獰笑道:‘你知道我爲何被別人稱爲大魔頭?又是如何在短短的幾十年內成爲天下第一高手的嗎?’
魁善搖頭道:‘不知道,請前輩明示。’
伊布穀得意的道:‘有人說我功力進展飛速靠的是萬滅王鼎,其實並不全是。我的功力有很大一部分來自師尊的傳承。我的身上流淌着大宗師蚩無忌的血液!跟你說吧,魔尊的承傳有多種方法。我可以先用種魔大法將元神注入你的體內,使你我的功力合在一起;再慢慢以化魔大法將靈魂合二爲一,那時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一點都不吃虧;再以生魔大法塑造出一個全新的魔頭!這種方法可以無限延伸下去,每延伸一次就會使魔力加強一倍!’
我當時聽得害怕之極,眼見又一個超級魔頭即將誕生卻沒有一點辦法。
這時,我的耳邊又傳來伊布穀得意的聲音:‘做仙人有什麼好?單是數萬天條就能把人勒死。我看還是做魔頭好!百無禁忌,爲所欲爲!怎麼樣,小子?想通了沒有?’
魁善忽然坐直了身子道:‘前輩說得一點不錯。我已經看夠了那些所謂正派仙人醜惡的嘴臉,想想就覺得噁心!不過晚輩心裡有一個想法,不知道對不對,說出來請前輩指正。’
伊布穀有些意外的道:‘別人見了我只知道害怕,你竟然還有想法,好,說來聽聽。’
魁善道:‘晚輩認爲最好的方法是‘心魔而形聖’,‘內魔而外仙’,這樣才能長存不滅,直到有一天積累了足夠的實力,便能將玉帝、佛祖和整個天庭一股腦端掉,那樣我們就可以真正的爲所欲爲了!’
伊布穀聽了‘哈哈’大笑,笑聲之中向前一撲,巨大的黑影驟然變小,漸漸與魁善的身軀合爲一體。
霎時之間魁善就站起身來,面色時而如黑雲壓城,時而如烈火炎炎,不久就恢復了正常。他的眼中精光閃閃,顯然已經將伊布穀的功力吸收入體內。
魁善將所有的法器珠寶提在手中,出了山洞,化作一道輕煙向西方飄去,飛了一陣之後,他忽然自言自語道:‘這件事還有點漏洞,必須到中土走一趟。’說完他筆直向着宇內聖地中土飛去。到達中土之後,他將從山洞中帶出的珠寶和伊布穀曾經用過的一些兵器拋棄在長安和洛陽附近,然後就轉身飛走了。
而我存身的玉鐲則被人撿起珍藏起來,幾經周折最後到了你們手中。”
雲華夫人的故事講完了,葉昊天三人聽得目瞪口呆,心中沭沭!
蘭兒櫻口輕顫,張了兩下才發出聲音:“四千年前伊布穀已經是天下第一高手,如今他的功力會高到什麼地步?”
葉昊天眉峰緊蹙的道:“我最擔心的不是他的功力。如果只是孤家寡人,他的功力再高也不是十分可怕。我所擔心的是,他與魁善二者合一之後,以魁善的聰明才智絕不會讓那麼長的時間白白流逝,他定然處心積慮培植自己的勢力,現在說不定已經達到了非常驚人的地步!如果我猜得不錯,很可能他就是真神!”
蘭兒顯然還沒有想到這一點,聞言之後臉色更加蒼白,震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了!
少康臉色鐵青然而口氣堅定的道:“寧爲玉碎,不爲瓦全!不管他功力有多高,勢力有多大,我大不了是戰死而已。”
雲華夫人嘆了口氣,道:“我恐怕幫不了你們。經過這麼多年的修煉,我的功力剛剛恢復到進入玉鐲之前的地步,在神仙榜上的排名卻反而下降到一百七十位,根本擋不住他出手一擊。”
葉昊天勉強振作精神安慰大家:“事情還不算太壞。至少到目前爲止他還沒有猜到我們的目的。憑我們的實力雖然無法與其抗衡,但說不定能將萬滅王鼎偷過來。”
少康搖搖頭道:“若是他始終將王鼎帶在身上,我們如何能偷得過來?”
葉昊天聽了但覺頭大如鬥,一時之間沒有辦法,只好暫時避開話題:“這個等等再說。我先給大家增強點功力,請大家每人服下一顆靈丹。”說完從乾坤錦囊中取出四顆太上神丹來。
少康接過神丹看也不看就吞了下去。
雲華夫人卻驚呼道:“太上神丹!一顆增長功力三千年!兄弟從哪裡弄來這麼多?”
葉昊天故作輕鬆地微笑道:“請姐姐原諒則個,這是小弟的秘密。”說完又遞給蘭兒一顆神丹。
蘭兒搖頭不接,只是道:“還是留給公子自己服用吧。我的功力差得太多,服下也沒用。”
葉昊天拉過她的玉手,將神丹放在她的手心裡,然後道:“事急從權,我們先過了眼前這一關,以後的事等以後再說。”說完之後他又對雲華夫人和少康道:“我雖然還有太上神丹,但必須每隔一月才能服下一顆,所以無法驟然增強很多功力。三千年的功力雖然已經不少了,但是比起魁善還是不行的。他的功力天下第一,比玉帝、佛祖還高,那就意味着已經擁有數千萬年的功力了。”
蘭兒聽了但覺前途渺茫,心中升起一種有今天沒有明日的感覺,於是不再堅持,順從地將神丹服了下去。
葉昊天自己也服了一顆。
雲華夫人等他醒來之後才把神丹服下去。
葉昊天見衆人都在靜坐,於是一個人走到外間,無聲地請教監天御印:“阿印,請查查我目前在神仙榜上的排名。”
不久傳來監天御印渾厚的聲音:“主人目前的功力相當於神仙榜第兩萬三千名左右。按照每月服用一顆太上神丹的速度,要想進入神仙榜千名之內,將會需要三年的時間。即使全部服下也只能進入三百名內。要想進入百名之內還必須求助於別的靈藥才行。”
葉昊天想想也是,元始天尊留下的百顆太上神丹即使全部服下也只能增強三十萬年的功力,跟玉帝的幾千萬年相差太遠了。他心中焦慮,接着問道:“阿印、阿鏡!如何才能驟然增加功力?”
不久傳來龜鏡破鑼般的聲音:“嘎嘎,主人急了!呵呵,增強功力的方法很多,但大多都很慢,要想驟然增強幾十萬年的功力,必須鋌而走險……”
葉昊天連忙打斷他的話語,問道:“如何鋌而走險?”
龜鏡故意沉默了一下,然後道:“乾坤混元,龍鳳呈祥。”
葉昊天不解的問道:“什麼意思?難道是某種陰陽合和的功夫不成?快說啊,鏡大哥,求你了!”
龜鏡“呵呵”笑道:“那也是一種陰陽合和的功夫,不過卻是兩種神器的相合。萬滅王鼎至剛至陽,其像如天;九天坤鼎至陰至柔,其形如地。兩者相扣可以組成一個乾坤一體的‘至尊寶鼎’,就像一隻橢圓形的雞蛋一樣。當年盤古大帝就是在至尊寶鼎中孵化出來的!要不然他怎麼有那麼高的功力?竟然能開天闢地!除了盤古大帝之外,至尊寶鼎還孵育出一個人,那個人就是摶土造人的女媧娘娘。後來盤古大帝自己持有萬滅王鼎,卻將九天坤鼎交給了妹妹女媧娘娘。這就是雙鼎的來歷。雙鼎分開時只能排在神仙榜第十、十一位,合起來卻可以跟開天神斧一樣,遙遙領先於其餘各種神器。所以至尊寶鼎跟開天九寶合稱爲‘宇內十大神器’。
不過單純有至尊寶鼎還不行,用其增長功力還是太慢。如果有龍、鳳二靈在旁吞雲吐霧,將會大大加速修煉的進度,那樣鼎中一天將會頂得上世人修行一萬年!”
葉昊天如同將要淹死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心中忽然來了勁頭,他在心中默默唸道:“乾坤混元,龍鳳呈祥。鳳還好辦,龍是什麼龍?鼉龍行嗎?會是四海龍王嗎?”
龜鏡答到:“你以爲是行雲布雨呢?這龍一定要是五種天龍才行,就是說必須用到五老帝君的座騎。其中以黃龍爲最佳,以下分別爲青、赤、白、黑四種龍。”
葉昊天想了想道:“我去借借看,說不定能從哪一位帝君那裡借到。”
龜鏡“嘿嘿”笑道:“龍與鳳均爲天界至寶,五老帝君將座騎視如性命,不會輕易借給你的。原因是龍車和鳳輦一樣,奔馳的速度比最快的飛行器金鵬神翼還快三倍,跑到天邊也只需要三個月的時間。你說他們會將此種用於保命的至寶借給你嗎?”
葉昊天聽得又傻了眼,只好硬着頭皮道:“沒準他們願意借給我呢!”
他在店中走來走去,思前想後覺得無論如何都必須將萬滅王鼎搶過來,可是究竟應該怎麼辦呢?
到目前爲止,他心裡還有一點疑惑,不能完全肯定天奎星君就是真神。因爲還有一種頂級法器——陰陽法輪始終沒有露面,而根據龜鏡的判斷,陰陽法輪可能就在真神手中。
想到這裡,他再次無聲地問道:“阿鏡、阿玉,幫我看看陰陽法輪究竟在哪裡?”
過了好久,兩種神器傳來消息:“查不到,沒有一絲阿輪的影子。”
龜鏡還補充了一句:“我怕阿輪已經被真神徹底收復了。如果他死心塌地地爲對方效勞,不但對主人是一場浩劫,對我們兄弟也是一場劫難。即使日後能夠將他解救出來,恐怕他已經作孽深重,墮入萬劫不復的地步了。”
葉昊天又回到先前的話題道:“對於王鼎,你們就束手無策了嗎?不是說王鼎還沒有被魁善徹底征服嗎?有沒有可能從這方面想想辦法?”
龜鏡沉默了片刻答道:“主人莫急,上次戒嚴的時候我和阿玉都清楚地感受到萬滅王鼎一動不動地呆在某處達到一個時辰之久。這點有些蹊蹺。因爲別的時候它要麼老老實實的不見蹤影,要麼躁動時被人帶在身上四處飄移,從來不會在躁動不安時呆在某處。這裡就有一種可能,可能是每隔半個月,王鼎就會非常劇烈地躁動一次,那時它發出的神力與主人不合,所以連天奎星君也不敢將其帶在身上,只好放在天奎宮中的某處。如果真是這樣,主人的機會就來了。不過目前還不能十分肯定,且待十天之後再觀察一次。”
葉昊天的眼前頓時現出一片光明,取出龜鏡湊在嘴邊親了一下,道:“謝謝阿鏡了!”
龜鏡破鑼般的聲音尖叫道:“不要這樣啊!你知道不知道這樣很肉麻的啊?”
葉昊天“哈哈”大笑,一時控制不住竟然笑出聲來。
身在裡間的幾個人都聽見了,蘭兒走出來問道:“公子,你沒有事吧?千萬別想不開呀!”
葉昊天“呵呵”笑道:“我有天下最美麗的夫人,還有什麼想不開的呢?”
蘭兒看他忽然輕鬆起來,知道他定然有了新的消息,於是美眸凝視着他,想知道究竟有什麼好消息。
葉昊天邁步進入裡間,將上述情況跟大家講述了一遍,然後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們的機會就來了。現在需要想一個調虎離山之計,如果能在戒嚴之時將天奎星君引開,我們就有可能將萬滅王鼎偷過來。可是如何才能將他調開呢?”
衆人一陣沉默,雲華夫人忽然道:“我剛纔服了兄弟的太上神丹之後,覺得功力有些增長,在神仙榜上的排名也恢復到一百五十八位。爲了感謝兄弟的厚愛,調虎離山的事就交給我吧。”
葉昊天斷然拒絕:“不可!萬萬不可!姐姐絕不能在天奎星君面前露面!否則你這四千年所受的罪就白費了。”
雲華夫人咯咯笑道:“兄弟想到哪裡去了,我不會現身的。再說即使現身也沒有用處。如果他知道是我來了,只會將萬滅王鼎看護得更加嚴密,因爲只有我知道他擁有王鼎的事實。我想的調虎離山之計不是以自己爲餌,而是用另外一個天下聞名的人物。”
葉昊天精神一振,連忙問道:“還有誰能助我們一臂之力?”
雲華夫人微微一笑道:“我想去看看白帝白叔叔。白帝跟我父母是生死之交,當年一起征戰天下,共同建立了如今的天庭。許久以前我曾經在他府上住過三個月,當時還蒙他老人家指點了一套‘寒霜凝滯’的心法。想來他如果知道實情的話,應該會幫忙的。如果他在出巡的時候將天奎星君叫去問話,想來可以爲我們爭取一個時辰的時間。”
葉昊天聞言既喜且憂,考慮了片刻道:“此計似乎可行。只是有兩個問題需要考慮。其一,鑑於魁善的勢力這麼大,不知道白帝自身的情況如何,特別是他有沒有受到魁善的控制?其二,魁善是白帝的義子,若是白帝年老昏聵,不相信你的話怎麼辦?”
雲華夫人故作輕鬆的道:“兄弟說得不錯,我們應該從最壞處打算。但我相信只要見到的是白帝本人,就不會有很大問題,他即使不相信,也不會陷我於危境。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怕,大不了出手將冒充者制住。整個奎木狼星除了魁善和白帝之外,別人恐怕還不是我的對手。”
此時,旁邊的蘭兒插言道:“怕的是魁善早已將白帝的手下全部換成他的心腹,那樣我們的一舉一動都會落入他的眼中。我看最好還是改變了形貌再去。”
雲華夫人攬住蘭兒的香肩,附和道:“妹妹說得不錯。移形換貌雖然瞞不過白帝和魁善這樣的高手,卻可以瞞住別人。我們先改變形貌接近白帝,然後再見機行事。問題是如何才能進入白帝宮呢?”
葉昊天越想越覺得可行,於是把玉帝賞賜的通行天下的令牌拿了出來。
雲華夫人見了一陣欣喜,咯咯笑道:“好!有這塊令牌就可以輕鬆進入白帝宮了!”
葉昊天卻搖搖頭道:“姐姐若是拿令牌直接去見白帝的話,恐怕話未說完就被聞訊趕來的魁善捉住了。所以我還想了一個移花接木之計。姐姐不妨化成屈原大夫的形象求見白帝,我和蘭兒一起隱身在乾坤錦囊裡。屈原身爲天庭‘諫議大夫’,走南闖北到過很多地方。他的功力雖然不是極高,卻以詩文、修養和《天問》百題名揚天下,想來天奎星君不會就跟他過不去。而且屈原的令牌跟我的一模一樣,以他的形象出面別人纔不會覺得奇怪。”
雲華夫人笑道:“屈原大夫是誰?你先化成他的樣子給我看看。”
葉昊天啞然失笑,可不是嘛,屈原到天庭和崑崙仙境的時候她一直藏身在玉鐲之中,自然沒有機會見到對方。
蘭兒卻不無擔心的道:“日後若是被天奎星君知道的話,屈大夫恐怕就麻煩了。”
葉昊天安慰她道:“等我們偷走萬滅王鼎的時候,順便給魁善留個條,就說是姐姐的魂魄來找他索命,看他心中會不會有一絲不安!”
雲華夫人嘆了口氣道:“經過這麼多年,他的魔功應該已無破綻,良心更是早就讓狗吃了,他怎麼會心中不安?”
蘭兒還有一分擔心,接着道:“若是姐姐去白帝宮時被魁善撞見怎麼辦?”
葉昊天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是啊,若是被撞見就慘了。我看不如這樣,五日之後萬滅王鼎還會有一次小的躁動,那時魁善會帶着它走來走去。我們就在那天去找白帝,如此一來應該沒問題了。”
餘下三人都無異議。
衆人苦苦等待了幾天,做足了準備工作,將所有可能出現的情況都考慮到了。這五天店裡又賺了不少神丹幣,全部被葉昊天用來購買能量石。魁善則又來了一次,告訴葉昊天幫他找師傅的事已經有眉目了。害得葉昊天不得不再次孝敬他好幾塊絕佳的靈璧石。
※※※
五天之後,葉昊天安排少康留守店中,自己則和蘭兒一起隱身在乾坤錦囊裡,由雲華夫人帶着向白帝宮走去。
雲華夫人走出靈璧石店的時候還是一個普通客商的樣子,快到白帝宮時卻已經成了道地的屈原大夫。
白帝宮的門前站着兩列兵丁,每個人都手持刀槍,如臨大敵。
走在虎視眈眈的兵丁中間,幾乎每個人都會生出置身刀山火海的感覺。然而云華夫人卻絲毫沒有將他們放在心上。她將通行天下的令牌向爲首的將軍出示了一下,朗聲道:“諫議大夫屈平求見帝君。”
聞言之下,當即有人飛步跑了進去,不久又快步出來,躬身道:“帝君在‘白帝廳’恭迎屈大夫。”
雲華夫人跟着那人一路向前走,彎彎曲曲地走了百餘丈之後,最後來到一個銀光閃閃的宮殿前。
白帝已經站在門內等着,一身素服,頭戴太初九旒之冠,腰佩開天通真之印,面如冠玉,神采奕奕。
他盯着面前的“屈大夫”看了一會兒,忽然笑道:“‘屈大夫’請進。這麼多年你跑到哪兒去了?”
雲華夫人知道白帝已經認出了自己,禁不住放下心來,一邊邁步進殿,一邊笑道:“玉帝聽說白虎七星近年來發展得很快,因此命我來考察其中的原因。”
入殿之後,白帝揮手讓旁邊人退下,然後才笑問道:“小丫頭,你在搞什麼鬼,怎麼把屈大夫的令牌也拿來了?”
雲華夫人縱身上前拉住白帝的手搖了搖,撒嬌道:“白叔叔,您還好吧?可把我擔心死了!”
白帝有些詫異:“擔心什麼?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雲華夫人笑道:“白叔叔還是跟先前一樣平易近人。可是爲什麼宮內宮外忽然多了那麼多兵丁?這不符合您你前的習慣啊!”
白帝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皺着眉頭道:“跟你來的還有什麼人,我已經聽到了別人的心跳。”
葉昊天聞言牽着蘭兒的手飄身而出,對着白帝深施一禮道:“三界六道八部巡按、諫議大夫神州子和夫人朱蘭兒見過帝君!”
白帝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讚道:“好小子!獨闖崑崙七關,巧解萬年難題,你的名字已經傳遍天下了。小云拿着的令牌原來竟是你的!你們今天來有什麼事嗎?”
雲華夫人輕聲道:“白叔叔,我們來此有要事稟報。不過在此之前,請您仔細想想,近來本地是否有些異常?”
白帝很快答道:“沒有啊,一切如常!外面那些兵丁是天奎星君派來保護白帝宮的,先前宮裡出了點事,所以有必要加強本地的守備。”
雲華夫人接着問道:“爲何街邊站了那麼多的兵丁?千百雙眼睛盯着過往的行商,來做生意的人都少了好多!”
白帝聳聳肩膀道:“不來就不來好了,現在我們提倡做大生意,小生意可以到別的星球去做。”
雲華夫人又問了一句:“街上那些寫着‘真神我父’的旗子又是怎麼回事?”
提起這個,白帝反而來了精神,微微一笑道:“神教已經成爲白虎七星的主要宗教,信教的人超過總人口的五成了!你們初來乍到,可能不明白神教的教益。神教宣揚的教義很好啊!”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從三人臉上掠過,接着緩緩說道:“神教的核心教義是個人的自主地位,‘個人有至高無上的自主權,可以選擇自己想做的事’。神教提倡自由,‘自由者,天下之公理,人生之要具,無往而不適用者也’。甚至說‘不自由,毋寧死’!你們說說看,這些教義有什麼不對嗎?那麼多人喜歡神教,主要是因爲神教教義中有那麼一句話:‘個人主義的基本特徵,就是把人當作人來尊重,就是在他自己的範圍內承認他的看法和趣味是至高無上的。’正因如此,宣揚真神的旗子才飄滿了本地的大街小巷。”
聽了這些話,雲華夫人啞口無言,沒想到白帝口中的神教竟然是這樣的。
葉昊天不得不開口說道:“帝君說得一點不錯,這些教義閃爍着人性的光輝,正是目前天界所缺少的東西。但是神教的人已經走錯了路。他們將個人自由無限擴大,爲了一己之利不惜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引得生靈塗炭、屍橫遍野,那就不是神教而是魔教了!”
白帝皺了皺眉道:“不會吧?即使有一點小小的衝突也是正常的,不會那麼嚴重。奎木狼星一直很平靜。我從未接到一件投訴神教劣跡的報告。天庭全力調查真神的事我也知道,不過我對此事存有保留意見,私下以爲玉帝和佛祖未免小題大做了。近年來,我把很多事都交給天奎星君管理。他管理有方,施政有力,將整個奎木狼星和天奎星系治理得井井有條。我覺得很滿意。”
雲華夫人勉強壓制心中的恨意,緩緩說道:“叔叔想不想聽我講個故事,一個令我寢食難安的故事?”說着簡略地將自己的遭遇講述了一遍。
白帝聽到萬滅王鼎、種魔大法和伊布穀的名字時,震驚得瞪大了眼睛,道:“這是真的嗎?不會是你在做夢吧?事有蹊蹺,我對魁善了解很深,他不是那種人,更不可能跟伊布穀扯上關係。會不會是別人陷害你呢?”
雲華夫人緊咬銀牙恨恨的道:“不會錯!即使化成灰我也認得出他來!現在的天奎星君,就是那個將我的肉身剁成碎片的惡魔!”
葉昊天補充道:“最重要的證據是他的手裡還拿着萬滅王鼎,他的功力與伊布穀融合之後,恐怕早已是天下第一了!他目前還沒有全面發動,所以劣跡並不顯著。即便如此,也已讓無數百姓家破人亡了!根據我們的判斷,天奎星君很可能就是天庭全力調查的真神。”
白帝站起身來在廳中走來走去,面色陰沉不定,一陣白一陣紅,過了好一陣才道:“天奎星君不可能是真神。因爲我知道真神是誰。”
雲華夫人連忙問道:“誰是真神?”
白帝看了她一眼,一字一句的道:“真神是我,我就是真神!”
葉昊天和蘭兒大吃一驚,情不自禁地向後退了幾步,轉頭望向房門,準備奪路而逃!
雲華夫人卻上前一步道:“我不信,白叔叔當年出生入死纔將天界整頓成這般模樣,又怎捨得將現有的秩序一舉推翻呢?”
白帝向葉昊天和蘭兒招招手,請他們走近一些,面目變得很是慈祥,笑道:“你們好好看着我的眼睛,我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嗎?”
葉昊天擡頭望去,但覺白帝的眼中滿是祥和與安寧,根本沒有一分暴戾殺伐的感覺。
白帝環視了三人一眼,娓娓說道:“當今天庭並不是最完美的,還有很多地方需要改進。特別是近年來,君權神授的思想越來越強,天條也越來越多,嚴重束縛和奴役了六道衆生的精神。我與天奎星君經過長久的探討,決定成立神教,以我爲真神,立他爲聖子。我們宣揚的是崇尚自由的觀念;尊重和寬容他人的意見;獨立精神;敢冒風險;有首創精神;堅持自己的信仰而不隨波逐流等等。我們的目標是不改變天庭的結構,只想讓衆仙解放思想,重塑自我。
我就是真神。當今神教的十三個門徒都是我指定的;所有的教義都是我負責起草的;大型的聚會也是我組織的。你們說我是十惡不赦的壞人嗎?”
雲華夫人聽得一頭霧水,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白帝就是真神。
蘭兒隱約猜到了什麼,卻不明白其中的關鍵。
葉昊天心念電閃,一下子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真神有兩個,一明一暗,明裡是白帝,暗裡是魁善。神教從教義上來說有諸多可取之處,可惜卻被魁善用於邪惡的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