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金黃色的空間,空間之中偶然漂浮着各種各色的光芒,空間的上方是一片漆黑的夜幕,偶爾間有着一道璀璨的流星劃過天際,留下一條長長的痕跡。
晨言此時站立在空間中,目光怔怔的望着遠處的一男一女,身體發顫,激盪的心情毫不掩飾。
“爹,娘!”終於忍耐不住內心的激盪,深沉嘶啞的聲音自晨言口中喊出。
“言兒,我們等你很久了。”一聲勁裝的男子,望着眼眶通紅的晨言,微微一笑,輕聲說道。
“爹,娘!”聽着這熟悉的聲音,晨言直接撲進了男子的懷抱中,龐大的衝擊力使得晨山都向後退了兩步。
“爲什麼,爲什麼你們當初要拋下我。你們知道麼,這五年來我都受了多少苦麼?父母失蹤,自己又變成一個不能修煉的廢物,受盡家族中那些人的白眼與羞辱。雖然有着爺爺,但他又是一族之長,對我的照顧有限。爲什麼!爲什麼你們要拋下我!如果你們還在的話,這些事情都不會發生!”
一口氣說完了心中積壓了五年的痛楚,說到最後,晨言的話都是有些不清楚,五年來從未流下的眼淚此時卻如決堤般涌出,帶着埋怨之意的哭聲頓時在金黃色的空間之中迴響起來。
“言兒”,靜靜地傾聽着孩子的哭訴與埋怨,月溪白皙的手掌輕柔地在晨言的發間掠過,眼中盛滿了溫柔與淚水,“對不起,是娘不對,這些年,苦了你了。”
母親的聲音還是那般柔情,一如五年前的溫柔,充斥着愛的味道。晨言只感覺這五年來的委屈在此刻都煙消雲散了。
“不,言兒不辛苦”,止住哭聲,不斷擦着通紅的眼眶,晨言抽搭着說道。
“言兒,這些年你辛苦了”,晨山笑着望着晨言,拍了拍晨山的頭感受到少年長高的身體,笑道:“首先要恭喜你,你能看到我們,那就說明你已經晉入了納靈境,成爲了一名真正的修煉者。”
“爹,娘,你們在哪裡?言兒想你們!”晨言擦去眼角的淚水,目光炯炯地盯着晨山。
聞言,晨山臉上的笑意緩緩地收斂,眼神在金色空間中轉了一圈,旋即與一旁的月溪對視了一眼,“現在出現在你眼前的只是我們當初留下的一道靈影,如果我沒料錯的話,現在的我和你母親的實體則已經被人所囚禁了。”
聞言,晨言一怔,隨即腦海中迅速閃現出一個名稱:“ 囚禁爹和孃的,是魔神殿麼?”
從晨言口中聽到‘魔神殿’三字,晨山的臉色瞬間一變,“言兒,你是怎麼知道魔神殿的!”
“果然是他們!”晨言眼中閃過一絲冷意,“爹,娘,你們快告訴我,我怎麼樣才能救你們出來!”
“哎,”晨山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你是不知道魔神殿的可怕之處,他們的勢力遍佈了整個大陸,人數之多,實力之強,實在是難以想象!他們之中隨便的一個人的實力都很可怕,想要將山宇王朝毀滅也只是一句話的事。面對這樣一個實力深不可測的勢力,即便是我,也都難以匹敵。”
“言兒,未來的你一定要保護好好自己。最好找一個地方隱姓埋名。以他們的行事風格,要是讓他們知道你的存在,說不定會給你,甚至是晨家引來殺身之禍!”
“爹,娘!言兒當初說過,說過要成爲一名蓋世強者,保護好爹和娘,怎麼能夠因爲一個魔神殿就隱匿一生?”晨言手指緊握,眼中燃燒着堅定的火焰。
望着一臉堅決的晨言,晨山張了張嘴,把原本口中想要勸說的話嚥了回去,輕嘆一聲:“言兒,無論你怎樣抉擇,我們都不會怪你的。”
“好了,當初我在通玄封印中注入了我和你孃的靈力,就是爲了能夠見到長大的你一面,但是因爲注入了靈力有限,所以我們存在的時間並不久。”看了看自己有些變化的身體,晨山笑着說道。
“爹,娘!你們又要走了麼!”晨言連忙看向了晨山與月溪,卻是發現此時後者二人的聲音隱隱間有些變淡。
“月溪,還有什麼話,就趁現在和言兒說吧,或許這是最後一次了。”晨山望着身旁的月溪,笑道。
點了點頭,月溪的手掌輕撫着晨言的臉龐,聲音輕柔地說道:“言兒,未來道路很漫長,充滿了艱辛,更何況修煉一途本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與天爭,與地鬥,你要自己小心。”
“修煉一途雖說是不進反退,但是你也不要太瘋狂,不要像你爹一樣,總是把自己弄得一身是傷,記住,不要讓讓關心你的人擔心。”
“未來的道路我們不能陪伴在你的身邊,但是你要記住,我們一直都會牽掛着你,保佑着你。”
“以後無論是心酸還是痛苦,你都會遭遇很多,要秉持你自己的步調,要對自己有信心。堅持自己的道路與目標,不要輕易改變。”
“你要學會去交朋友,不用很多,有幾個值得信賴的人就夠了。你也快要長大成人了,不要總是悶頭於修煉,最好能夠找到一個你愛的,愛你的女子。”
“我還有很多,很多,很多的話想告訴你,真的好想陪伴你一起成長。但是,言兒,你要照顧好自己•••”月溪口中不斷地說着,聲音早已帶着哭聲嗎,臉頰兩側已經被兩行淚水沾溼。轉頭看向了一直在一旁笑着傾聽的晨山,月溪臉上流淚笑道:“抱歉,山哥,我只顧自己說的起勁,說的太多了•••”
“不,沒有關係”,晨山鼻尖發酸,忍住眼眶中的淚水。轉過頭看向了早已捂住臉龐顫抖的晨言,“言兒,你的母親還是這麼囉嗦,不過這些話你要記住。”
“你的父親想說的話和你囉嗦的母親一樣,總之,你要照顧好自己。”晨山望着自己逐漸變得虛幻起來的身體,伸出了右手,搭在晨言的額頭:“這是我給你的禮物,希望對你的修煉能起到作用。”
將手掌按到晨言的額頭上,一團泛着金色光芒的光團迅速融進了晨言的腦袋中。
而隨着金色光團離開身體,晨山本就虛幻的身體在此時更是變得虛幻起來,似乎下一刻就會消失掉。
“爹,娘,不要走!”望着身體逐漸虛幻的二人,晨言眼中的淚水再一次的流了下來。
“言兒不哭,能夠再見你一面,我們就已經很高興了。”月溪還掛着淚痕的俏美臉頰上突然露出了一抹笑容,緩緩地走到晨言身前,將晨言一把擁入懷中,“言兒,你要知道,我們都是愛你的•••”
一旁的晨山也是緩緩地走到二人面前,將他們兩個懷抱的母子都是一把懷抱而進。一家三口,在此時享受着五年來的第一次的懷抱,這個時間並不久的溫馨。
“言兒,保重•••”
緊抱着晨言的虛幻身影終於在下一刻化成了漫天的光點,伴隨着吹拂的清風在整個空間中散去,只剩下充滿着不捨與留戀的聲音在空間中緩緩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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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地睜開雙眼,伸出手指擦了擦還掛着淚水的微紅眼眶,晨言的神識再度迴歸到了本體。
一旁漂浮在半空中的軒老目光復雜地看着少年,他並不知道,面前的少年竟是有着這樣的身世。由於他與晨言心神想通,所以晨言剛纔的那些經歷,自己也是全部看在眼裡。不過他知道,對於此時的少年來講,沉默是比任何勸慰都要有用。
通紅的眼眶中夾雜着還未乾涸的淚水,晨言的目光看向了窗外,漆黑的眼瞳中流露出的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堅定的決心。
“爹,娘,言兒一定會就你們出來,一定會讓我們一家人團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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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距離葉象城萬里之遙的某處漆黑空間中,這裡到處都是充斥着一片死寂,黑暗,是這裡的代名詞。在這漆黑的空間深處,充斥着狂暴的能量,仔細一看,那股狂暴能量的源頭竟是一道有着萬丈深的熔漿,偶爾間拍打山壁,濺出一丈丈滾燙熔漿。
在萬丈熔漿的上方,有着一個巨大的牢籠立在空中。一道身影正盤坐在巨大的牢籠中。牢籠周身泛着幽黑的光芒,牢籠之外,有着八個粗壯的漆黑鐵鏈,每個鐵鏈的另一端都是沿着山壁。漆黑的鐵鏈上銘刻着無數道玄奧複雜的咒印。
“唔•••”
一道意念瞬間閃過心頭,男子那雙封閉了無數載的雙眼在此時突然睜開,眼眶中淚眼盈盈,兩行清淚已是掛在了臉頰上。
“言兒•••”男子張了張嘴脣,聲音有些嘶啞地喊道。
“月溪,你看到了沒有,我們的言兒已經長大了。”
伴隨着男子突然激動起的心境,他體內的靈力也是不受控制地涌動起來,而伴隨着這股磅礴靈力的暴動,巨大牢籠下方的萬丈岩漿在此時竟是掀起了滔天巨浪。在男子靈力暴動的瞬間,男子身處的那道巨大牢籠外的鐵索也是發起了幽黑的光芒,在這些幽黑的光芒下,男子體內本欲噴薄而出的靈力在此時也是變得緩慢起來。可以看得出,這些鐵索正在壓制着男子體內強大的靈力。
刷!
牢籠的上方,空間緩緩扭曲,然後一道空間漩渦立刻成型。一名身着漆黑戰甲的魁梧身影從空間漩渦中一步跨出,伴隨着身影的跨出,一股滔天氣息立刻降臨這個封閉的空間。
這股滔天氣息的源頭,是一名體型魁梧的男子,男子身着的漆黑戰甲上描繪着一頭散發着滔天凶煞的噬人魔熊。伴隨着那道人影的走出,下方原本涌動的萬丈岩漿竟是在此刻平靜下來。
“魔剎!”巨大牢籠裡的男子在看到上方的那道身影時,臉龐瞬間變得猙獰起來,眼中的殺意毫不掩飾的散發而出。
“晨山,好久不見,近來可好啊?”魔剎看了看身陷囚籠中的晨山,笑道。
望到上方的那道人影,晨山的臉色瞬間陰沉,
“這道八方幽冥鎖可是殿主專門爲你定製的,能夠壓制任何一個修煉者體內的靈力,任憑你有天大的本事,與逃脫不掉!”見晨山不搭理自己,魔剎笑了笑,“你都成這樣了,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月溪的處境麼?”
瞳孔一縮,晨山的目光瞬間看向了魔剎,手掌握城拳頭,把手指握的吱吱作響,“月溪呢?你們把她關到哪了!”
“哈哈!晨山,你還以爲你還是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晨山麼?現在的你,只不過是我們魔神殿的一個階下囚而已,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魔剎笑了笑,臉上掛着狡黠的笑容,“不用擔心,她一時半會還死不了。月溪現在的用處可比你大了多。畢竟她可是上古通玄一族的後裔,擅長各種封印術,我們現在正需要她幫忙呢。”
“混蛋!魔剎,你要是敢傷害月溪,我會讓你付出血的代價的!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無奈體內的靈力被死死地壓制,晨山面目猙獰地吼叫着,他現在能做的也就是這樣歇斯底里地吼叫。
魔剎冷笑一聲,“哼,等你能逃出這裡再說吧。”手指一劃空間,一道空間裂縫驟然產生,面帶不屑地看了猶如困獸般咆哮的晨山嗎,魔剎快步地走進了空間裂縫。
手指緊握,最終卻是無可奈何地鬆開,晨山臉上的那份頹敗毫不掩飾,最終發出了一聲深深的嘆息,“言兒,保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