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依舊,可是驛站外,剛剛的沸騰卻消失無形。
人們的驚愕和難以置信,這些表情無不是凝固在臉上,眼睛個個睜得通圓
便是登記臺上的評判成員,無不是“呼”地站了起來,臉上帶着駭然,和一種質疑。
登記臺的後方,四大家族的子弟,臉上更像是活見死一樣,一個個充滿了震驚的神色。就好像,他們看到了不應該看的東西,特別是周家,所有人都已經傻了。
現場詭秘無比,時間像是凝固了一般。
“這不可能。”
無數人的內心,正在發出這樣的咆哮聲。
一個人在進入到沙林林海之後,怎麼可能十天的時間沒有露面?
要知道縱觀整個秋獵的厲害,最長時間的,也不過是趙家的一個先祖,卻只僅僅是六天的時間。
而現在出現的這一個人,卻早就被釘死在死亡名單上。
恍惚間,許多人以爲自己出現了錯覺。
可是任他們睜大眼睛,也絲毫沒有再看錯,在這黃昏中徐徐而來的人,正是他們一直認爲已經死掉的人。
“周離,是周離……”
一聲吶喊一般的咆哮聲,在這寂靜可怕的驛站之外,如同海嘯一樣橫掃而過,讓無法看不清周離的人,在這一瞬間,終於明白爲什麼現場會如此的詭秘寂靜,趙風雲他們原本的風光,怎麼會突然間便是蕩然無存。
周離,一個離城這半年繞不過的名字,一個恐怕以後離城歷史上也不會繞得開的人,在這個時間點歸來。
不要說趙風雲,便是連紀城主出現在這裡,恐怕也沒有辦法取去周離的風
從現在人們的反應,就可以看出一切來。
在周離的面前,趙風雲的風光,如同雲煙一般,風一吹,便會煙消雲散。
“天啊,真的是周離,是周離。”
“周離沒有死。”
“周離回來了,他回來了。”
“他、媽的,我就說周離這麼神奇的小子,怎麼可能會死掉?”
“果真這一次的秋獵,懸念疊起,不遠上百公里到這裡來觀看,現在值了
詭秘的寂靜,迅速間被打破。
如同熱浪疊起,瞬間這裡又恢復到了沸騰當中,更盛之前。
不知道爲什麼,出現的周離,讓無法的人總有一種流淚衝動感,就好像胸膛裡有什麼東西在堵塞着,又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胸膛裡想要發泄出來。
“周離”
“周離”
“周離”
極有節奏地,先是由少到多,由慢到快,再由小到大聲。
眨眼間,一切的熱議,化成了這統一的口號,在這沙林林海驛站裡響切起來,蓋過了呼嘯而過的風聲,傳出極遠之地。
若大的沙林林海驛站的人,全聽到這一統一無比的口號聲。
像是記起了什麼,當初在離城競技場,周離也是如此一樣,得到了所有人的歡呼,如同迎接着郡長或者是王朝大臣到來一般。這一種待遇,在離城中,只有兩人獨有,一人是城主,一人就是周離民。
迷茫的人們,似乎在想象着什麼。
“難道說,周離還沒有死,他回來了?”
除了這一個解釋外,根本解釋不通爲什麼驛站外的數萬人會這樣喊。
只要想到進入到沙林林海十天的周離沒有死,而是安然歸來,這是什麼概念?
秋獵上百餘年的歷史,將會由周離打破。
一時間,無數聞風的武者們,皆是瘋狂地涌向驛站之外,像這一種盛況,可能有生之年,都不會再遇到一次,如何能夠錯過?
趙風雲他們三人,如同在天堂裡,瞬間掉落到了凡間,這一種滋味,真的不好受。特別是他們還身在大道當中,更是尷尬無比,置身這裡,他們彷彿成了小丑。
望着遠處緩緩而行的人,趙風雲他們的臉上,盡是帶着一抹駭然之色。
特別是趙風雲,臉色變幻之下,盯着周離,帶上了一絲陰霾的神色。他自己最完美的謝幕,一個可以完美無比的句號,卻在這一瞬間,化成了泡影,自己的謝幕,反而成就了他人的背景。
心高氣傲的趙風雲,如何能夠忍得下這一口氣和恥辱?
拳頭,被趙風雲死死地握緊。
有時候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周離所受到的歡迎程度,還有周離所創造出來的一個個時機,這些遠不是自己能夠相比的。
遠處。
周離在無數的吶喊聲中,走在大道上,從夾道的人羣中,露出一個微笑,向着登記臺走着。
這一個場面,經歷了二三次的他,早就習慣了,自然不會慌亂。
而自己能夠引起如此大的反應,雖說出於意料,周離卻也沒有在意,掛着微笑,不時揮動着一下手臂,卻總是能夠引來無數武者的尖叫回應聲。
這一刻,周離感覺自己就你是一個大明星。
或者說,在離城,自己原本就像是一個大明星一般。
自己的歸來,想必會讓無數的人意想不到吧?
周離笑了,突然感覺現在的一切,是如此的美好。
蘇婉儀盯着極遠處的周離,他在黃昏下拉得老長的身影,在這一刻,顯得是如此的大。
“他沒有死,他沒有死。”
淚水,再一次涌了出來,佈滿了臉龐。
從秋獵第三天開始,她就過着盡力憔悴的生活,幾乎將自己的心力給消耗於淨。可是一切都是值得的,現在周離回來了,正如自己之前所想的,周離不會死的,也不可能死。
“他回來了,他回來了。”
不由地,蘇婉儀喜極而泣,幾乎要軟倒在地方上。
一切的等待,在這一刻,都變值得。
便是秋月,在這一刻,也將眼睛睜得滾圓。一直以來,她無數次告訴自己,周少爺已經死了,要接受這一個事實,然後好好安慰小姐,不要再去想念周少爺。
甚至一度地,秋月還有過念頭,便是勸說小姐,其實嫁給縱山宗的餘少宗主也不錯,至少從此可以過上人上人的生活,可以飛上枝頭當鳳凰,不必權限於離城一地。
而老爺,也不止一次對她下了命令,讓她一定要將小姐的心意改變。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現在見到周少爺回來,秋月也有一種想哭的衝動,淚水不斷從眼眶裡涌出來,滑臉而過。
天知道爲了周少爺,小姐受了多大的罪。
可以說,是身心疲憊。
現在好了,小姐終於守得拔雲見日開。
不過秋月卻有一種隱隱的擔心,不僅僅是來自老爺的壓力,也有來自家主的壓力。又或者,秋獵之後,餘少宗主便會到來?無論是那一個種,都會讓周少爺與小姐間,阻力重重。
扶着小姐,秋月知道,若是沒有什麼大的改變,恐怕小姐與周少爺間,會非常的坎坷。
“秋月,這不是夢吧?”蘇婉儀渾身發軟,卻笑得很開心。
“小姐,這不是夢,周少爺真的回來了。”
“啪”
周知禮最爲喜愛的摺扇,就這麼因爲用力過度,被他捏了個粉碎。
可是周知禮毫無所覺一般,死死地盯着前方,那黃昏光線下的周離,兩隻眼睛瞪得滾圓,嘴巴里,更是失態地吼道:“不可能,這不可能,周離怎麼可能會活着?”
如此的失態,便是連周家的子弟,也是瞠目結舌。
只是想到周離十天之後纔回來,確實是超出了想象,周執事如此失態,可能也是出於太過於關心家族子弟的原因吧。
但他們又如何知道,這完全和他們想象的不一樣。
周知禮知道周離一直是在死亡名單中,但周朝陽給他的彙報中,已經確定周離已經死了,便是自己的兒子周衛,也做了證明。之前周知禮一度認爲是周朝陽辦成了,將周離給解決掉了。
很顯然,卻不是自己想的這樣。
周離根本不是周朝陽所殺,說周離死了,不過是因爲周離數天沒有返回到過驛站,處於準死亡而已。
一瞬間,周知禮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衛兒,衛兒呢,他怎麼沒有回來,他怎麼還沒有回來。”
猛地,周知禮一手將旁邊的一名周家子弟給單提了起來,厲聲吼叫着。這一刻,周知禮腦袋亂了,到這了一個時間點,還沒有見到衛兒返回,連周朝陽他們也沒有返回來,一股不詳的預感,讓周知禮失態起來。
“執……執事,我不知道。”
這一名周家子弟,結巴起來,眼睛裡已是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旁邊,周恆安眉頭一挑,淡聲說道:“老禮,你這是於什麼?”
便是周紀存,也是望了過來,眉頭擰成了一團,訓丨喝道:“周知禮,你是做什麼?哼,成何提統?”
周知禮臉上一紅,鬆手間,尷尬地站着。
“我知道你心痛兒子,但不僅僅是你兒子,還有周家不少的子弟還沒有回來,個個像你一樣,這周家的臉面還要不要了?周家男兒,從走上武者這一條路,生死便要看得開一些。”周紀存停聲,轉過頭去。
內心中,周紀存卻是冷笑,這個周知禮,他的那點野心自己會不知道?
現在周衛應該是完蛋了,周知禮便會失去了主骨心,成不了氣候。想謀得自己這個家主之位,這周知禮還不配。
至於還有周家的子弟沒有回來,那年沒有十幾個出於意外?
周紀存的心,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只是盯着大道上緩緩走着的周離,眼睛眯了起來,開始在思索着什麼,不時露出了陣陣的寒光。看這周離的聲勢,也許這一些秋獵之後,還會更上一層樓。
而數以百計的周家子弟,此刻竟然是爲周離歡呼起來,引起了周紀存的不快。
只是周紀存沒有表現出來,而是負手淡然站着。
周紀存的話,讓周知禮臉上盡是憤怒,卻是隻能是退後,不過臉上隱隱有一抹狠毒。望向周紀存的邊上,周少宣卻是臉上帶着紅光,也不知道是因爲周離回來,還是因爲自己的兒子還沒有回來?
這一刻,周知禮的臉陰沉的可怕,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