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城貧民區。
做爲離城的貧民區,這裡居住着的人,自然是離城最爲低等的居民,他們從事着最低等的工作,是沒有能力搬離這一片區域的人們。生活在這裡的人們,代表着最爲低微和卑賤。
不僅僅離城擁有這樣的區域,任何一個城池,都擁有這一種區域。
並不是人人都可以過上好的生活,都擁有着好的工作,或者成爲武者的。
像廣平城這樣發達的城池,一樣擁有着上百萬生活在貧民區的人。
對於這種地方,周離一直都知道它是存在着的,只是周離哪怕是小的時候,也鮮有踏足這些地方。在周離的印象中,貧民區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就是這裡的房子,極少是房子,更多的只是稱爲棚子。
惡臭,往往是貧民區最讓人忍受不了的問題。
最後,纔是貧民區的凌亂和在這裡不斷上演着的罪惡。官府的力量,幾乎不存在於這裡。
但偏偏,現在蘇通就是帶着周離和蘇婉儀、秋月,出現在貧民區內。
此時正是傍晚時分,經過了一天的暴曬,這裡的氣味,已經到了一個讓人忍受不住的地步。一股股的惡臭傳來,讓周離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強忍着帶來的那一種嘔吐。
蘇婉儀和秋月更加的慘,已經是悟着嘴巴,幾近要嘔吐出來。
“蘇通,婉儀的父母,就居住在這一種地方?”
周離的聲音,已經是逐漸變冷,像是一股壓抑着的怒火在形成。不知道爲什麼,蘇通突然感覺到一陣陣的寒氣升起,炎熱的離城裡,他卻感覺到有一種寒冷感。
“是”蘇通只能是硬着頭皮回答。
“蘇家的人當真如此的狠心?”周離眼光帶着一股寒意,若蘇家真的如此做,就不要怪自已無情了。
蘇通連忙搖頭:“周……周少爺,不是的,這是縱山宗的條件之一,他……就是餘坤成,他的意思是要讓蘇老爺一家做最下賤的人,一輩子呆在這貧民區裡,受盡折磨,以示對小姐私奔的代價。”
“很好,很好”周離不怒反而是笑了,只有最熟悉他的人,才知道周離越是平靜,越代表着他的怒火中燒。
周離沒有想到,這縱山宗做得如此的過份。
整件事情,都是因自已而起,如今蘇婉儀的父母,也就是自已的岳父丈母孃受到這一種對待,怎麼不讓周離大怒
蘇婉儀的眼睛裡,又是撲撲地流下淚來,身爲蘇家的一支最重要的旁支,可以說是一生富貴,誰能想到,卻由天堂掉到了地獄,竟然是被逼生活在這一種地方。
“進去”周離沉聲說着。
蘇通卻是急了,說道:“周少爺,使不得,這貧民區裡有着縱山宗的兩名弟子,他們負責着監督蘇老爺,他們都是氣者八階的人,我們若是去了,豈不是送入虎口。”
周離眼睛裡閃過一抹寒光:“很好,正好拿他們開刀。”
沒有多說,周離已經是大步向着這貧民區走了進去。
蘇婉儀微微向着蘇通說道:“蘇通哥,麻煩你了,若是你害怕,便帶到這裡就行了。”說着,已經是跟上週離。
蘇通一跺腳,猶豫了一下,還是追了上去,咧嘴說道:“小姐,沒有我帶着,恐怕你們想要找到你父母,要費些時間。”反正若真的有什麼事情出現,縱山宗的人,有周離在,誰會注意自已這種小角色?
“喲呵,蘇家夫人,還真當自已是蘇家夫人啊。”
一個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卻是一個穿着補丁的惡婦,從一處破舊的小院裡走出來,臉上滿是嘲笑之色。
此處小院很小,只有一處小院,還有三間破舊的房屋。
在周離的眼中看來,像這一處小院,頂多就是值處一二金而已。看這破舊漏雨的屋頂,天知道居住在這一種地方,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感覺?
“哼,不識擡舉。”這惡婦狠狠地呸了一口,這纔是離開這小院。
只是她發現了立於這小院邊上的周離四人,眼睛裡露出了奇怪的眼光,恐怕想破了腦袋,也弄不明白,這幾位少爺小姐到這地方來於什麼?單是這衣着,就是賣了自已,也不值人家一件衣裳。
小院內,一個略帶着威嚴的聲音傳了出來:“滾,就憑你這惡婦,就想做我蘇家的親家,哼,你們的墳頭還沒有冒青煙。”
似乎顧忌到蘇家,這惡婦最終不敢再說什麼,一扭頭便是離開。
蘇正啓他們是被逼住到這裡,可是武力還沒有失去,雖說是困苦,卻不至於被人欺負。先不說蘇正啓氣者四階的實力,就是蘇婉儀的哥哥蘇渝楠,也有武者七階的實力。
這一種力量,在這貧民區內,根本沒有人能夠欺負得到。
畢竟只要是武者,哪怕只是一二階的武者,多少都可以賺到些錢,搬離這裡。
若不是縱山宗派着人看守着,以蘇正啓他們的實力,至少也可以混個富貴。可是縱山宗的人,不僅僅限制居住在這裡,還不允許外出進入沙林林海狩獵,只能呆在離城當中。
在離城裡,誰不知道蘇正啓一家被縱山宗盯着,誰也不敢提供什麼工作給蘇正啓一家。
種種條件之下,哪怕強如蘇正啓,也只能是過着勉強溫飽的日子而已。
對於貧民區的人來說,縱山宗離他們實在是太遠了,賤命一條,也不在乎生與死。所以,自然有人看上蘇婉儀的哥哥蘇渝楠至今未婚,想將自已女兒嫁過來的人,還真不少。
只是蘇正啓根本接受不了這一種婚事,自然是大發雷霆。
“滾……全都給我滾。”
小院裡,傳來了蘇正啓氣極敗壞的怒罵,還有一個弱弱的聲音,正在安慰着蘇正啓。
蘇婉儀剛止住不久的淚水,又是再一次流了下來,安慰着蘇正啓的人,正是她的母親。這一個聲音,她再熟悉不過了,只是相比起之前來,這一個聲音變得虛弱無比。
想到自已的兩位至親就在裡面,蘇婉儀如何忍得住,直接就是向着這小院跑了進去。
秋月自然是跟上。
周離臉上還是平淡的表情,只是沒有了笑意,他望了一眼蘇通,便是大步走進去。
也許是聽到了有腳步聲,剛剛纔平息了的蘇正啓,又是怒道:“還敢來?告訴你們,別逼我出手。”也許是過於憤怒,蘇正啓猛烈地咳嗽起來。
“老爺,讓你不要動怒,你怎麼就不聽?”一個柔弱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卻是蘇婉儀的母親羅氏,羅映蓉。
蘇婉儀站在門口裡,任由自已的淚水流過。
也許是感應到了門口處站着的人久久沒有離開,蘇正啓猛地站了起來,卻是幾步間,便已經是到了門口,將門口的布簾給掀開:“看老夫不將你們這些賊心不死的人給扔出去,看你們……”
只是掀開了布簾,蘇正啓的這一句話,卻是硬生生停了下來。
門口處,已經摘下了面紗的蘇婉儀,正站着。
蘇正啓一瞬間的表情,處於呆滯的狀態,很顯然,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外面站着的,竟然是自已私奔跟着周離離開了離城的女兒,一個讓他又恨又愛的女兒,婉兒。
也許是太突然,蘇正啓忍不住用手揉了揉眼睛,他生怕是自已的幻覺。
感覺到了自已丈夫的異常,羅映蓉臉色一變,問道:“老爺,是誰?”
驀然……
“你還有臉回來,滾,給我滾,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滾啊……”蘇正啓一瞬間,在反應過來之後,整個人被氣得直打哆嗦。他曾經無數次在夢境裡看到了自已的女兒,可是當女兒真的在這一刻回來時,他卻沒有辦法鎮定了。
“父親,是女兒不孝。”蘇婉儀緩緩跪了下去。
夢裡遷回的聲音,羅映蓉又怎麼可能聽不出來,哪怕身子骨再弱,在這一刻,還是讓羅映蓉快步衝到了門口處。
“婉兒,真的是你,真的是婉兒?”羅映蓉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眼前看到的,那跪下的人,不是自已的女兒蘇婉儀又是誰?曾經多少她淚水洗面,想着的就是她的這一個女兒?
離開了離城,她怎麼樣了,她還好嗎?
而那個周離,又對她怎麼樣了,是不是在異鄉生活艱難,或者被周離給拋棄,淪落到了悽慘的地步?
無論那一件,對於羅映蓉來說,都是讓她哪怕是半夜,依然被惡夢給驚醒,然後便是抽泣。
蘇婉儀看着削瘦下來的母親,直接就是痛哭出來:“是,母親,是女兒回來了,不孝的女兒回來了。”
聽到是自已女兒的聲音,羅映蓉卻是不顧一切地衝出去,然後緊緊地摟住蘇婉儀:“真的是婉兒,太好了,太好了。”
母女兩抱在一起,直接就是痛哭起來。
蘇正啓眼睛也是溼潤,只有當像失去過了,你纔會知道擁有時的幸福。經歷太多的事情,蘇正啓的心境,已經不是以前的蘇正啓能夠相比的。
只是蘇正啓的這一種動情,僅僅是維持了一個瞬間,又是臉色一黑,死死地盯着婉兒後面的周離。
“是你,周離”
這一句話,幾乎是咬牙切齒一般說出來。
造成周、蘇兩家如此困境的罪魁禍首,就是眼前的周離。如果不是他將自已的女兒給拐跑了,蘇家又怎麼會承受來自縱山宗的怒火,又怎麼會讓自已淪落到如今這一種地步?
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拜眼前的周離所賜。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怒火中燒之下,蘇正啓卻已經是猛地將腰間的長劍拔了出來,如若瘋子一樣,向着周離砍了過去。氣勁讓他的長劍散發着淡淡的光暈,蘇正啓氣者四階的實力,催動着蘇家的戰技,化成了數道劍光,向着周離籠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