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一木渡河易道長
咔嚓。
一道粗壯的閃電劃破天空,彷彿要把天空也劈成兩半一般。
大雨傾盆而落,從高高的雲層當中飛速墜入地面,落到泥地上,炸起一個個或大或小的淺坑。
易塵披着蓑衣深一腳淺一腳的朝着郡城方向趕路,內心中忍不住暗暗咒罵。
“什麼狗屁天氣,從昨天開始就一直下下下,到了今天早上還在下,知道道爺要出遠門,誠心跟道爺過不去了是吧?”
“喵喵喵”(對啊對啊,下雨真煩.)
小喵蹲在易塵的肩上低聲迴應。
然而鏢隊能等,易塵怎麼能等?
不,是整個車隊的人瞳孔都瞬間縮小。
他挑了最順眼的一段,站在河邊上,足下發力,聚集五成氣力猛的一踢,強大的動能加持下巨木一下子便順着河面疾馳而去,激起數丈高的水花。
雨幕下自己車隊趕路趕得好好的,好傢伙,後面雨幕當中忽然躥出來一人,身高兩米,渾身肌肉虯結,強壯的胸大肌直接將衣服的前襟頂得高高隆起。
背後還揹着一把大劍,神色冷漠,一言不發,一步就是三米遠,走得又快又急,肩上還蹲着一頭大黑貓,也是眼神冷漠的舔着自己的爪子。
…..
岸邊上的鏢局衆人開始議論紛紛。
今日,易道長一木渡河。
爲首騎士轉頭大吼,隨即他感覺雨幕當中那人一道冷漠的視線投來,他的眉心開始瘋狂跳動。
“這惡意也與散發惡意之人的實力有關?”
易塵聞聲下了馬車,此時領頭的絡腮鬍騎士看着被水淹沒的清水橋一臉愁容。
“易道長這神力當真恐怖如斯,今日真是開了眼了。”
起碼在後面負責警戒的張德開額頭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
“大家快警戒,強人來啦。”
他答應了林百戶今日便到,那麼就不能爽約。
忍不住又開始喵喵叫了起來。
這一幕讓鏢局衆人集體傻了眼。
“二鏢頭,不好了,清水河漲水,橋都被水淹了,咱們過不去啊。”
年輕人還是不夠穩重。
她修長的玉腿也換了個姿勢交迭而坐。
看交出部分買路錢能不能順利過關,大不了就當這次白乾。
就這樣走了大概有一個時辰,忽然,遠方的雨幕當中出現了一隊車隊,三輛馬車廂周邊圍繞着七八名騎士和十來個刀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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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情還是發生了一些說不清的微妙變化。
領頭的一個騎士太陽穴高高隆起,手臂粗壯,左手上有着一層厚厚的老繭,看起來像是一個高手。
張德開一陣頭腦風暴後瞬間便繃不住了,扯着嗓子哭爹喊孃的大喊了起來:
易塵:“……”
易塵擡起頭,朝着烏黑的雲層狠狠的瞪了一眼。
結果就是那領頭之人的侄子張德開第一次走鏢,沒什麼經驗,一番腦補之後這纔將事情引向了奇怪的方向。
“小的就是豐雲縣人,之前我縣大戶王家遭了邪祟,就是易道長解決的。”
頃刻間,張卜開內心便暗自做出了決定。
一天一夜的大雨加上山洪,直接讓清水河的河水暴漲,淹過了橋面。
“還請好漢看在總鏢頭的份上網開一面,日後定有厚報。”
然而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是,在河岸邊上最前頭的馬車上,簾子的一角早已被一位宮裝麗人輕輕的挑起,她手若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雙玉手緊緊的捂住自己的紅脣,生怕自己驚叫出聲。
換了一個姿勢。
“二鏢頭,這位好漢是豐雲縣隱龍觀的道爺易道長,不是什麼強人。”
說完,一口袋沉甸甸的銀袋子扔到了易塵的面前。
“這可是位道法高人,我見過。”
易塵一下子也有點愣神。
小喵死死的用自己爪子抓住易塵的衣領,生怕自己掉下去,烈烈的河風吹得它眼睛都睜不開。
那是相當嚇人。
他縮了縮脖子,不敢繼續比比,小喵也悶不做聲,乖巧的蹲在易塵的肩上,一人一貓開始繼續矇頭趕路。
“張鏢頭,此番還是要多謝你的美意了,騰出一間車廂載了我一程。”
他一咬牙,一跺腳,忍痛從身上的隱蔽角落又摸出一褡褳銀錠子,又扔到了易塵面前。
“我的老天爺。”
元素已經全部集齊了。
此情此景,嚇人嗎?
危險!危險!危險!
垂死病中驚坐起,強人竟是我自己。
此時的他也總算是搞明白了此次的烏龍事件。
一瞬間,他火爆的脾氣變得溫和了起來。
雨夜,帶劍,不帶傘。
他熟讀無數話本小說,此種情景在他的腦海當中早已經演練過無數遍了。
啊!
張德開腦海中此時已經有了旁白。
“敵襲!”
護送回端陽縣省親的李夫人回郡城。
只見易塵身形一閃,直接掠到了路邊上的一棵海碗粗細的大樹面前,一記手刀就將大樹砍成了兩截,輕鬆得讓人以爲其是在砍甘蔗。
看着易塵沒有回話,張卜開一時間額頭上的冷汗冒得更多了。
“有了。”
他是不害怕,人家車隊中有人可是害怕極了啊。
“不過鏢頭你這身板不行,還是得多鍛鍊啊,看着都沒有勁。”
一道聲音傳來。
他是江湖最強的殺手,綽號大越一點紅。
能不打就不打。
“好漢,真沒有了,一錠也沒有了。”
巨木的去勢很快,然而易塵的速度更快,他右腳猛的一蹬地,強大的反作用力讓易塵直接後發先至,穩穩的落在了巨木之上。
清水河水面寬近百米,沒有橋,靠人力豈能飛渡?
“橋被水淹了,咱們這過不去了呀。”
車隊是威遠鏢局接到的一次送人任務。
“道長不如與我們一起退到後面的一處驛站當中稍事休息,待水退了咱們再一起過去?”
“我私房錢都拿出來了。” 這一下易塵聽明白了。
易塵擡起頭,眼神瞄了一眼雨幕中趕路的車隊一眼,並沒有什麼特別值得他注意的人物。
一股股淡淡的惡意從面前人羣當中蔓延出來。
集體見鬼。
轉頭朝着四處瞧了一眼,易塵的臉上便露出了一絲笑容。
一瞬間,整個井然有序的車隊瞬間便亂成了一鍋粥,有人拔出腰刀,有人拔出長劍,有人摸了摸褡褳裡的石灰,有人則暗中往地上撒了幾個捕獸夾,有人眉頭一皺,暗中一個優雅的後撤步,將隊友護至身前….
聽得後方動靜的爲首的絡腮鬍騎士張卜開驀然回頭。
“何方鼠輩敢來動我威遠鏢局的標?插標賣首,當我五虎斷門刀張卜開是死人嗎?”
媽的,這是嫌少啊。
……
不過無所謂,這種高手也都是一拳的事,頂多屍體比別人完整一些,不會直接炸開。
他大腿一邁,一步就是兩三米遠,飛快的朝着前方趕去。
易塵勉勵一般的朝着張鏢頭的肩膀輕輕一拍,張鏢頭差點就是一個趔趄沒有接住。
作爲這次烏龍的始作俑者,他的先入爲主差點讓整個鏢隊萬劫不復,因此他憤怒的同事們在外面開始了一頓愛的教育後讓他以後不用望風了,改餵馬。
此人不可力敵。
一木激起千層浪。
“敵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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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忽然覺得好刺激。
一時間,易塵也有點走神。
他本以爲自己一米八多的身高,膀大腰圓,也算是身體強悍之輩,但是跟眼前之人比起來,簡直就跟豆芽菜一般發育不良。
他的人是冷的。
發生什麼事了?
怎麼忽然前面這羣人就跟炸了鍋一般亂了起來,大喊什麼強人來了,強人在哪?
“快看,易道長已經過河了,但是去勢不減,那巨木上了岸之後他還在滑,他還在滑~”
“諸位,貧道去也,有緣再會!”
他的劍比他的人還要冰冷。
這是他多年來出生入死形成的恐怖直覺在向他示警。
強人,蓑衣,冷漠,告死黑貓。
又換了一個姿勢。
“世上竟有如此強壯之人?”
蹲在他肩上的小喵依舊冷漠的舔着爪子,這次換了右爪。
他,莫得感情。
“臥槽,誤會,是誤會啊。”
然後,張鏢頭的瞳孔瞬間縮小,宛如見了鬼一般。
他硬着頭皮,打馬向前:“這位好漢,在下乃是端陽縣威遠鏢局二鏢頭張卜開,我威遠鏢局總鏢頭乃是奔雷手文泰,在附近綠林當中也有幾分薄面。”
李夫人家中豪富,已經寡居多年。
他正欲解釋,此時鏢隊中一名左手持腰刀右手拿着一個石灰袋的年輕刀手好似認出了易塵,大聲叫嚷了起來:
如雷鳴般的聲音驀然在原地炸響,在天地間久久迴盪。
全程目睹易塵一木渡河的李夫人看着他遠去的背影,眼神有點迷離起來。
媽的,雨下得更大了,一道閃電甚至落在易塵身側十餘米處,打在旁邊一棵大樹的樹冠之下,嚇了他一大跳。
直到再也看不見易塵的背影,這才輕輕的把簾子放下。
“臥槽,這是何道法,豐雲縣的高人都是這樣的嗎?”
…..
五分鐘後,易塵已經坐在了車隊末尾的最後一個馬車廂中,實在是盛情難卻,雨又下得讓人心煩,易塵思索了一下也就沒有推辭,答應了。
…..
大約又過了一個多時辰,車隊忽然停了下來,此時雨也沒有之前那麼大了,變得宛如牛毛一般粗細。
“原來這便是惡意嗎?都對我動刀了,不過好像並不是很強烈的樣子,他們好像在害怕。”
此時張卜開也終於看清了來人的面容,身高兩米,肌肉賁起,面色如冰,神目如電,雨水順着此人的蓑衣朝着地面滴下,肩膀上蹲立的一隻怪模樣的黑貓讓此人氣勢更顯冰冷。
他們的嘴巴張開得有鵝蛋大小,震驚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幕。
“好可怕。”
感謝大家的追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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