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牛聖嬰連衝三座軍陣,從外向內殺了個通透。
眼前頓時開闊,就見戰場之中,雙方軍陣各施道術互相攻打,又有幾員大將在陣中廝殺,仔細分辨,卻都是熟人,藥叉將和魚肚侯合鬥蛇將軍,巨靈神獨鬥龜將軍,正廝殺得難分難解。
牛聖嬰破陣而出,頓時引來一片關注。
真武大帝坐鎮己方前陣中央,望見牛聖嬰,皺了皺眉,腰間真武劍飛出,如龍出動,直擊牛聖嬰。
牛聖嬰瞧得分明,舔了舔嘴脣,後臂一壓槍桿,順着真武劍的來路斜斜挑出,頓時將這座山嶽般沉重的寶劍挑飛。
“真武老頭,也吃本大王一槍!”牛聖嬰挺槍刺向真武大帝。
真武劍飛轉回來,擋住這槍,牛聖嬰一拳擊在鼻孔上,“哇哇”哭聲中,鼻孔卷出條火龍。
這條火龍可了不得,乃是赫赫有名的三昧真火,真武大帝也不敢大意,左手迴轉間,投影出一道如巨龜般的山嶽,將三昧真火擋住。
火龍被山嶽擋住,轉眼四散星碎,化作一朵朵火花漫天飄灑,逼得五雷院天兵天將各出法器抵擋,有那抵擋不及的,頓時被火花燒着,擾亂了軍陣。
真武大帝卷出道水浪,向着牛聖嬰涌來,牛聖嬰將腰上的紅肚兜飛出抵擋,自家驅趕着戰車衝進李天王軍陣。
李靖傳下軍令,放牛聖嬰入陣。
詢問牛聖嬰來意,得知他是聽了木吒的訴苦後,自發前來效力的,李靖和金吒都很是詫異,相互對視一眼,心說這牛聖嬰什麼毛病?
放在往常,牛聖嬰也是李靖一方的敵人,真要論起來,李靖征討積雷山和翠雲山的次數遠遠超過真武大帝,雖說他是木吒的同門,但天上地下仙神無數,能攀上同門之誼的太多了,真到了戰陣廝殺時,同門相殘的比比皆是,誰顧得上這個?
因此,牛聖嬰莫名其妙跑來助戰,這不是有病是什麼?
直到牛聖嬰冒出一句話來,李靖才稍微有些搞清楚了。
“痛快,以往竟挨天兵天將征討,如今本大王也殺上天庭了,傳出去當令羣妖振奮,說不得將來本大王就是八大聖之一了!”
他一直耿耿於懷,七大妖王爲何沒有自己,他老子行,他自己爲什麼就不行?如今打上靈霄寶殿,有了這番經歷,聖嬰大王的名號就該傳遍天下了!
不管他是怎麼考慮的,能得如此猛將助陣,李靖當然巴之不得,一面讓牛聖嬰入陣休息,一面指揮天兵作戰,同時向着真武大帝喊話:“佑聖,都是同殿之臣,何苦逼迫甚急?”
真武大帝道:“陛下執掌天庭,上下井然,治政清明,李天王起兵造反,大義何在?亂臣賊子,談什麼同殿之誼?”
李靖道:“我家侍奉陛下忠心耿耿,不辭辛苦四處征戰,陛下卻聽信讒言,無故囚禁我妻,意圖冤殺我兒,若換做是你,你又該怎麼辦?”
真武大帝默然不語,卻依舊催動大軍攻打不停。
李靖大叫:“佑聖,你什麼時候也犯了糊塗,竟然是非不分?”
說着,六陳鞭出手,再擊真武。
真武大帝心念動處,真武劍橫擊六陳鞭,一鞭一劍你來我往,糾纏不休。
鬥到後來,光明宮方向統兵的王靈官覷得良機,加入戰團。
王靈官是五百靈官之首,法力高強,不在李靖之下,和真武大帝聯手來攻,李靖哪裡擋得住。
金吒將身一搖,立現忿怒金剛本相,爲軍荼利明王忿怒之身,身有千手,各持蓮華、赤蛇、法劍、長戟、金輪、轂網等等金剛法器,將王靈官接了過來。
金吒肉身成聖,法力強大自不用說,但再是強悍,又哪裡敵得過王靈官,不消片刻工夫,便露敗相。
“善財!善財!”金吒法力不支,呼叫幫手,叫了半天,沒叫來人。
牛聖嬰卻不在戰場上,此刻卻是偷偷摸摸溜進了靈霄寶殿,一步步登上丹墀,探頭探腦望向金碧輝煌的九龍寶座。
正在心癢難熬之際,一聲斷喝響起:“善財!”
嚇得牛聖嬰一個激靈,擡頭望去,卻是哪吒。牛聖嬰和哪吒戰法相似,扮相也很像,諸天仙神經常將他二人放在一起比較和談論,但他有自知之明,曉得不是哪吒對手,平素對哪吒也有崇敬之情,當下連忙止步,向哪吒拱手:“哪吒哥哥。”
哪吒疑惑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牛聖嬰忙道:“木吒去菩薩那裡哭訴,菩薩不在,弟念及同門之誼,特地趕來助戰。”
哪吒正要詳細詢問,後殿處奔進兩員家將:“三爺,有異動!”
哪吒招呼牛聖嬰:“隨我來。”
牛聖嬰連忙跟上:“如何?”
來到靈霄寶殿後面高階上,就見下方軍陣有鼓譟之象,天猷、翊聖二元帥正一邊壓制軍士,一邊向太白金星訴說爭辯着什麼,太白金星只是微笑搖頭。
“他們爲何不打?”牛聖嬰好奇問。
哪吒盯着對面的軍陣,皺眉道:“不知。”
……
虛空藏菩薩來到南天門前,見南天門關閉,門外聚攏着數百上千往來的天神地仙,不由一怔,隔着天門大陣詢問:“今日是哪位將軍當值?”
王欽出面道:“菩薩怎麼來了?”
虛空藏道:“聽說顧神君在此,貧僧特來一見。爲何關閉天門?”
王欽道:“菩薩請回吧,神君不在此間。我奉令關閉天門,三日不得進出。”
他知虛空藏菩薩是顧佐的“友好人士”,但此刻天庭很亂,誰也不敢保證過去的友好人士現在依然友好,爲防意外,此刻也只能一併拒絕進入天庭。
虛空藏懇切道:“貧僧已許久未見神君,還望將軍通融。”
這位是須彌天的菩薩,準金仙之一,言辭這般懇切,一時令王欽有些爲難,想來想去只能道:“菩薩恕罪,本將奉令行事,嚴閉天門,職責在身,無法通融。菩薩求見神君所爲何事?”
虛空藏道:“說來慚愧,還是道法上有所請教。”
王欽大概明白了,於是隱晦道:“神君此刻的確不在,菩薩若是等得,便在此間稍待幾日。”
虛空藏合十:“也好,有勞廣目天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