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崇天一力主張開革白城,南宮烈則是左右爲難,他既恨白城信口開河,惹出事端,又不肯就此將白城逐出白虎內營。
周進呵呵一笑,說道:“兩位總管切莫生氣,先聽周某一言。”
沈崇天點點頭,說道:“周兄請講。”
周進一指白城,說道:“這小子口口聲聲說他靠的是真才實學,兩位總管不妨驗證一下,也好讓他心服口服,省得他出去之後胡亂講話。”
南宮烈眉頭一皺,說道:“沒有這個必要了吧?”
他心中已認定白城的成績是來的不正,但又不想把白城開革出去,所以並不想當場驗證,否則證據確鑿,再無轉圜餘地。
沈崇天一拍手中摺扇,說道:“周兄所言極是。”
他也不等南宮烈阻止,隨口問道:“北齊三大主力兵團配有多少徹底戰車?這種戰車每日行程多少?每行多少裡便需維護一次?每次維護需要多少人力?”
南宮烈眉頭大皺,北齊與陳國並無接壤之處,其攻勢主要由南樑和東晉應對,所以陳國大軍並不重視北齊的情報,沈崇天突然問起有關北齊的問題,便是軍中宿將也不易回答,自然是不懷好意。
白城隨口答道:“北齊三大兵團各配有徹底戰車五百輛,徹底戰車每日可行平路三百里,每千里維護一次,山路一百里,每兩百里維護一次,每次維護需要熟練軍士二十人。”
沈崇天一怔,隨即問道:“北魏玄甲精騎的首領是誰?最擅長的是哪種戰術?如何破解?”
北魏與陳國雖時常交戰,但玄甲精騎卻遠在漠北。兩國交戰百年,玄甲精騎也未能前往江南一戰,就連兵部推演戰局,一般也都不把這隻騎兵計算在內。
白城稍一沉思,隨即答道:“玄甲精騎由北魏開國皇帝拓跋圭所創,如今的首領是拓跋儀,他最擅長的戰術是銜尾追擊,一沾即走,要破這種戰術,只能以少量精銳騎兵與其纏鬥。”
沈崇天面色一沉,結果出乎他的意料,白城輕輕鬆鬆回答這兩個問題,如此一來,他的責問反而成了笑話!
南宮烈面露奇異之色,幾乎以爲自己是在做夢,難不成這小子是靠真才實學考的滿分?
周進也是一驚,奇道:“你小子竟然真的答得上來!”
白城笑而不語,心中暗道一聲僥倖,沈崇天問的兩個問題,都在神秘老者所贈的《軍略奧義》之中有所提及,若非他通讀此書,只怕打破腦袋也答不上來。
沈崇天悶哼一聲,說道:“南宮總管就不問兩個問題嗎?”
南宮烈哈哈一笑,說道:“天下之大,藏龍臥虎,我忽然覺得這小子未必是在說謊,他所說的神秘老人未必就不存在。”
他乃是軍中宿將,一生征戰無數,早已把虛名拋在腦後,眼見白城兩道問題都答得完美無缺,堵住了沈崇天的嘴,自然不會再橫插一手,冒險去提問題,萬一白城答不上來,反爲不美。
“你們怎麼都在這?”隨着說話聲音,陸總教習緩步來到殿堂之中。
幾人連忙拱手施禮。
陸總教習擺擺手,衝着南宮烈、沈崇天說道:“你們兩個要是沒問題就先出去吧,第二場測試還沒結束。”
沈崇天有些鬱悶,但也只得點頭稱是,走出殿堂。南宮烈心中暗自暗自慶幸。
待南宮烈、沈崇天走後,陸總教習悠然問道:“周進,要是還有人沒比完就繼續吧。”
周進點點頭,叫到:“下一個,白城。”
站在遠處,只能發現墨銀力士身材魁梧,身在眼前,才能真切感到那種身材帶來的壓迫感。
墨銀力士身高一丈有餘,白城的眉梢剛剛到它的腰部,臂展與身高相同,也是一丈。
雙方身材差距過大,它只要稍一邁步,便趕到白城身前,只要隨意一拳,便能擊中白城面門。
白城以往戰鬥經驗所習慣的距離感、空間感都已失效,在這件人型法器面前全都要重新測試。
他這才明白爲何以柳隨風的輕功、趙師容的身法,在與墨銀力士戰鬥時也會犯錯。
這是人與非人的區別,習慣了與人作戰,在面對非人對手時,常常會犯一些難以想象的低級錯誤。
墨銀力士一聲怒吼,左腿狠狠踏在地上,右臂肘部彎曲,一肘橫空向白城頭顱擊去。
鐵肘未至,勁風已到,壓得白城喘不過氣來!
墨銀力士此番出手與之前大不相同,竟未出手試探,第一擊便是全力以赴!
白城心頭一震,輕吸一口氣,足尖一點,飄然而起,縱身從墨銀力士鐵肘上方掠過。
墨銀力士一招未中,竟一低頭,用額頭向白城背後狠狠撞去。
白城只覺背後風聲驟起,右手伸出一指,施展“長空指力”,輕輕點中墨銀力士頭顱,借這股反衝力向後疾飛出去。
墨銀力士兩招不中,大踏步的朝白城衝了過去,試圖以鋼鐵之軀直接去撞白城,它身體既無要害,又不怕受傷,實是最佳武器!
白城身在空中實在已躲無可躲。
只是躲無可躲,便不必再躲!
白城輕吒一聲,雙足猛然後踢,正中身後一根銅柱,同時雙拳一挺,施展破玉十三式之裂山式,與墨銀力士硬拼一記!
周進面色大便,剛纔司馬超羣、方應看以及李沉舟等人與墨銀力士硬拼,都是早有準備,蓄勢而發,哪像白城這樣被迫迎戰。
陸總教習面色不變,似乎毫不擔心。
“砰”的一聲!
白城雙拳狠狠砸在墨銀力士身上。墨銀力士受此一擊,連續退出三步,方纔勉強站住。
白城一招得手,便趁勢而起,施展“八部趕蟬”的輕功,追到墨銀力士身前,雙拳連環擊去。
眨眼之間,他已擊出三四十拳。
周進眉頭一皺,說道:“陸老,這小子沒汲取李沉舟的經驗嗎?他這樣去打墨銀力士只是空耗體力,沒半點用處的。”
陸總教習搖了搖頭,說道:“他們倆可不一樣。”
話音未落,墨銀力士身法一滯,跪倒在地,中拳處不斷掉下銀色碎渣來。
周進大吃一驚,喊道:“這不可能!他怎麼能猜出墨銀力士的要害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