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趙師容即將被飛刀擊中,黑影臉上不但沒有一絲興奮,反而露出極爲緊張的神情。
他足尖一點,不進反退,施展全力向後方掠去。
他怕的不是趙師容垂死反擊,而是那柄透明飛刀!那柄由他親自射出的透明飛刀!
這柄飛刀是由北海琉璃冰雕琢而成,經過紫紋海蛇血中三年浸泡,鋒銳無比,劇毒無雙,隱匿無形,脆弱不堪!
這柄飛刀毒性猛烈,見血封喉,而且只能躲閃,不能封擋,因爲無論你用什麼兵器,或剛或柔,或軟或硬,只要擋在它前面,就會將它擊的粉碎。尋常暗器被擊碎之後,自然會失去威脅,但這柄飛刀卻完全不同。
飛刀粉碎之後,便會化作千百塊鋒銳的碎片,四面八方****出去,每一塊碎片都如一個死神之吻,只需輕輕一沾,便能將人拖入無邊地獄!
這柄飛刀是由他的師門歷經三代研發而成,迄今爲止,只在江湖中用過兩次,兩次都取得了極輝煌的戰果。
今日用着趙師容身上,在他看來已有些小題大做!
黑影眼中既有殘酷,也有好奇,這種暗器也是他第一次用,他要仔細瞧瞧,這柄飛刀是如何的絢爛!
趙師容身在半空,無從借力,再想閃躲已不可能,兩條流雲水袖又被七道銀光腐蝕,想要封擋也是白日做夢,眼看就要葬身飛刀之下。
就在此時,一團黑乎乎的液體猛然從遠處****過來,正巧砸在透明飛刀的刀尖上。
透明飛刀頓時化作千百點碎片,向四面八方****出去,就好似夜空中的煙花一般絢爛!
不料,這團黑乎乎的液體,被飛刀一激,剎那間化作一張暗黑色的水幕,將這千百塊碎片籠罩其中,就好像永恆的黑暗將煙花吞沒!
這層黑色水幕看似極薄極透,弱不禁風,實則極爲堅韌,充滿黏性,竟將千百點碎片全部黏住水幕之中,隨即又快速收縮,化作一團黑色液體,這才落在地上。
黑影眼中的殘酷與好奇全都消失不見,只留下震驚之色。
他萬沒想到這種暗器也會被人破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口中喃喃說道:“怎…怎…怎麼可能?”
“這世上沒什麼是不可能的!”一個爽朗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一條滿面虯髯的的粗豪大漢邁步走了過來。
“司馬超羣!”黑影咬牙說道“你竟敢與江湖一脈之人暗中勾結,當真不怕我把這件事說出去嗎?”
司馬超羣仰天大笑,指着黑影說道:“葉棋五!只要你不怕霹靂堂與火神廟知道他們的人是怎麼死的,就隨便去說吧!”
霹靂堂雷家以指法名震江南,堂中九種指法皆是江湖上最爲定價的武技,全都不在白城的“長空指法”之下!
這九種指法中,以“雷動九天”指法最爲出名。不過這種指法也極爲難練,雷家這一代弟子,只有三個人練成了這種指法,雷卷則是其中修爲最深的一個。因此,他也成爲爲霹靂堂下一代堂主的候選人之一。
可惜的是,早在三年前他已經死了,屍體是在雁蕩山一帶被人發現,屍體上滿是細碎傷口,兇手至今仍未歸案。
火神廟則是宋國七大門派之一,其掌門弟子趙靈焰兩年前去小寒山求親,結果死在路上,死法與雷卷毫無差別,此事在兩國都引起了軒然大波。
葉棋五默然無語,轉身離開此地,再不多說一字。
趙師容輕輕吐了口氣,說道:“司馬兄,大恩不敢言謝,小妹他日必當厚報!”
司馬超羣拱手笑道,說道:“趙姑娘,報恩的事情以後休提,我不過是夜間無事出來溜達兩步,恰好看有些人不順眼罷了!”
趙師容輕嘆一聲,說道:“司馬兄果然豪氣無雙!”
司馬超羣哈哈一笑,說道:“這些閒話休提,趙姑娘既有急事,何不快去辦事?”
趙師容目光一轉,斜斜向街邊閣樓瞧去,說道:“此處的事情就交給司馬兄了。”
司馬超羣嘴邊擠出一絲譏諷的笑容,說道:“去吧,去吧!”
趙師容微微點頭,飛身離開此處。
司馬超羣待她走遠,哈哈大笑一聲,從懷中取出一支玉瓶,又袖中抽出一根鐵籤來。
他躬身蹲在地上,背心對着街邊閣樓,用鐵籤挑起地上一團粘稠的黑色液體,仔細瞧了瞧裡面黏附着的透明碎片,嘿嘿一笑說道:“小卓佈置的任務又完成了一項,也不知道他要這玩意幹什麼?”
說話之間,他將這團粘稠的黑色液體挑入玉瓶之中,用塞子將瓶口封好,然後手腕一抖,將鐵籤深深射進地下,就此消失不見。
做完這一切之後,司馬超羣緩緩站起身來,轉頭衝着那處閣樓,大聲說道:“閣下果然好耐性,我賣了這麼多破綻,竟也毫不動心,絲毫不露一分破綻!”
閣樓上沒有半分動靜,黑暗,靜謐。
司馬超羣冷哼一聲,狠狠吐了口唾沫,說道:“閣下莫非以爲我在使詐?若非你暗中出手,趙師容豈有栽到葉棋五手上的道理?現在再裝聾作啞,未免有些太遲了吧。”
“吱呀”一聲,閣樓上窗戶打開半扇,一個黑袍人站在窗戶後面,黑袍罩體,不露一絲真容,一語不發,好似木雕石刻。
司馬超羣瞧見黑影露面,大笑一聲,飛身縱起,雙手掄起手掌寬的長劍,劈頭蓋臉向黑袍人砍去。
一劍之下,風聲驟起,兩扇窗戶,半座閣樓,全都被這一劍砍成千百塊,向周圍數百丈****而去。
劍鋒所到之處,黑袍化爲兩截,隨風飄散出去,黑袍之中竟然空無一人,只有幾根竹竿。
司馬超羣眉頭一皺,怒道:“竟然給跑了!”
千丈以外,一處居所之中,一名面色慘白的俊俏公子,透過窗櫺,遠遠望着司馬超羣所在的方位,眼中半是慈悲,半是怨恨,充滿了難以述說的味道。
這名俊俏公子低低聲音,說道:“司馬超羣,可惜…”
話未說完,他便咳嗽幾聲,嘴角處濺出幾滴血跡,連忙伸手點住左胸幾處要穴,這才止住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