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大火,直捲雲霄,映照的整個東南城角一片火紅。
詭異的是,大火瀰漫,火勢洶洶,竟沒有一人出來救火,古宅外面的人似乎不敢靠近這座宅院,宅院裡面的人也只顧逃命,並無一人試圖救火。
白城站在牆頭,眼見大火起後,方纔離開古宅,卻再也沒有回頭,先是去找了芳兒,兩人一起往客棧趕去。
他左手按住長劍,右手扶着芳兒,運起“八步趕蟬”的輕功,一路疾行而去,雖是大戰一場,身子有些疲勞,但速度卻比來時更快。
芳兒面上帶着幾絲驚懼,夾雜着些許期盼,低聲問道:“白公子,我瞧見常師爺的宅院着火了,你已經殺了常師爺麼?”
白城點點頭,嗯了一聲。
芳兒長長出了口氣,喃喃說道:“常化龍死了,芳兒就算現在死了,也心滿意足了。”
白城目視前方,口中淡淡說道:“你不會死的,死的人已經太多了”
芳兒聽到白城聲音異常,轉過頭來仔細看白城一眼,驚訝說道:“白公子,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
白城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心中充滿了疑問,想要向風諾道長問個清楚,問問他究竟知不知道妖物潛伏人間。
芳兒跟在魏雲濤身邊多年,久經世事,蘭心蕙質,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瞧見白城臉色不對,便也閉口不言。
兩人一路沉寂,不久便來到客棧。
白城也不叫門,足尖一點,越過院牆,徑直躍入小院之中。
兩人飄然落地,白城四下一掃,不由心中一突,兩間房門俱都打開,屋內燈火明亮,卻沒有半個人影。
白城面色一寒,先向風諾道長屋中衝去,只見屋中一切都收拾的整整齊齊,唯獨風諾道人不見蹤跡。
他心中一沉,轉身衝回自己的房間,房間裡空空蕩蕩,連他隨身攜帶的行李也都消失不見。
白城眉頭皺起,轉身來到院中,心中更加疑慮。
芳兒見他眉頭不展,輕聲問道:“白公子,出什麼事了?”
白城目光一黯,說道:“與我同行的同伴不見了。”
啊!
芳兒捂嘴尖叫一聲,急忙說道:“莫非是讓常師爺的人抓去了?”
白城搖了搖頭,風諾道長身爲煉神宗師,乃是天下間有數的高人,豈是容易對付的。
當初他在白虎外營之時,偶一出手便是天地變色,除非是他自己要走,否則絕無人能將他無聲無息擒下。
自己要走?白城心中猛然泛起這個念頭。
如果真是的風諾道長自己要走,那又意味着什麼?是這裡的妖物強大到難以抵抗?還是因爲別的緣故?
他雖然斬殺了常化龍,但絕不敢小看化形的妖物。常化龍體質特異,已極難對付,若非經驗太差,被道術所算,想要拿下他還要費一番手腳。
據芳兒所講,常化龍在金碧堡算不上什麼重要人物,卻已如此厲害。那麼更厲害的妖物會達到什麼程度?難道煉神宗師也要退讓三分不成?
若是風諾真人是因爲妖物厲害才退走,那他還要追查下去嗎?再查下去會不會死在此地?
若不是因爲這個原因,那又是因爲什麼緣故?莫非是涉及了連煉神宗師都要避讓的秘密?
白城心中天人交戰,一時想要抽身離開此地,保全自家性命,一時又想要徹查此處隱秘,拯救一府百姓於水火之中。
正在他天人交戰之際,院外忽然傳來呼喊之聲,隨着呼喊聲音靠近,官靴踏地之聲,鐵鏈嘩啦之聲紛至沓來。
啪!啪!啪!
院門被人拍的山響!
白城目光猛然一沉,低喝一聲:“芳兒!開門!”
芳兒連忙點頭,三步並做兩步,伸手拉開門栓。
還不待她打開院門,七八個身穿皁衣的衙役一腳踹開大門,如狼似虎一般,一起涌入院中。
爲首之人一身紅色官衣,腰挎一口橫刀,氣勢洶洶,喊道:“你們兩個是什麼人?”
白城目光陰冷,並不說話。
隨着幾位衙役衝進了的還有店中的夥計,夥計連忙說道:“唐捕頭,這兩位都是在衙門辦過證明的。”
當初辦證明的是白城與風諾道長,現在院中站着的卻是白城與一位陌生女子。不過證明上只寫姓名,並不記錄性別外貌。故此,夥計纔敢信口開河。
說話之間,他從袖中掏出兩張證明遞給唐捕頭。
唐捕頭聞言一愣,伸手接過證明,仔細看了一番,恨恨說道:“還以爲能抓兩個苦力,沒想到…”
他瞧着手中的證明,眉頭猛然皺起,怒道:“你這夥計竟敢騙我!她一個嬌滴滴的姑娘怎麼能是什麼風諾道長!”
夥計不慌不忙,張口說道:“唐捕頭,這位少年公子貪慕道學,故此起了道號叫做風諾道長,只不過做了俗家打扮,這位姑娘姓白名城。”
他這份心口開河、隨機應變的本事,已得掌櫃真傳,說起慌來就好像真的一樣。
唐捕頭眉頭一皺,再次向兩人掃去,眼中充滿了懷疑。
夥計站在他身後,連忙朝白城與芳兒使眼色,示意兩人使些銀錢,儘快將唐捕頭打發走。
不料,白城一語不發,負手望天,竟連唐捕頭理也不理。
唐捕頭見此情景,就要張口拿人。
芳兒忽然轉過頭來,清冷聲音說道:“唐劍,你連我都不認識了嗎?”
聲音雖輕,震若雷霆!
芳兒跟隨魏雲濤已久,她作爲府君夫人,縱然是傀儡府君的夫人,也認識了全府上上下下大小官吏。
府中官吏雖然受常師爺控制,但在魏雲濤面前,基本的禮儀還是有的。
更何況魏雲濤是一府府君,唐劍不過是一名小小的捕頭,魏雲濤縱然無甚實權,但收拾一個唐劍還不在話下。
唐劍聞言一愣,仔細向芳兒瞧去,臉色驟然變白,顫抖聲音說道:“你...你...你不是...府君大人的...”
芳兒冷色說道:“不錯!就是我!”
唐劍連退三步,臉上滿是驚恐之色,指着芳兒說不出話來。
他身後幾名衙役有些弄不清形勢,還以爲唐劍受了威脅,呼喊一聲就要拿人。
不等幾人動手,唐劍連忙大喊一聲,將幾人叫了回來,狠狠的看了兩人一眼,大步走出宅院。
其餘幾人不明所以,只得跟在他後面,一同離開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