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沒在客廳,幾個人在鄭帥的書房裡關着門不知道商量啥,我和石頭、根子到了之後,陳英奇敲敲門,裡面傳出鄭帥的聲音,我們才推門進去,鄭帥、釋源和幾位爺正圍着一張圓桌坐着,鄭帥深皺着眉頭,一臉怒容,坐在椅子上連看也不看我們一眼。
屋裡氣氛不對頭,我和石頭哪敢多嘴,老老實實和根子往旁邊一站,鄭帥看到我們進來,調整了一下情緒,畢竟是長輩,總要有個長輩的樣子。
“從明天開始,你們和英奇一起,在我這住幾天,鄭家法術與張家法術算是同源,我這裡的修行對你們會有不少幫助。去吧,英奇帶他們去轉轉,熟悉熟悉。”
陳英奇答應着領着我們退了出來,一出了石頭就問。
“怎麼了這是?英奇,你家老爺子怎麼不大樂意啊?”
“不會,師傅最是熱心,和你們張家又這麼好的關係,哪可能不樂意你們一起修行,我覺得師傅的火發的不是衝咱。”
我也琢磨這有其他事,“讓咱跟英奇一起不過是找個藉口讓咱留下,老幾位不知道又琢磨啥事呢,而且好像沒打算讓咱參與。我看這意思,好像是你鄭家的事啊!”
“鄭家?鄭家了了陰器這件事,再沒什麼大事了啊!”
我腦子一轉,明白了,“沒大事?荒村的風水格局是誰改的?找個人不挖出來對鄭家始終是個隱患。”
陳英奇和石頭恍然大悟,“哦,對對對!這件事鬧的鄭家顏面盡失,師傅氣的直罵街。”
“咱也別瞎參合了,啥時候老幾位安排咱幹啥咱幹啥吧!”
在鄭家待了幾天,說是一起修行,每天就是我們幾個一起滿世界瞎玩。
開始陳英奇還和我聊聊鄭家修行的法門,其實與張家法術相去較遠的,雖然同出於道法,但是鄭家獨闢蹊徑,走的是陽剛勁猛的路數,而張家的法術多是講究平衡,好像一個是鐵布衫,一個是太極拳,相差挺多的,再加上老幾位自從上次見過一次以後,每天都跑到荒村去,也沒人指導我們,所以我們即使想一起修行也不得章法。陳英奇本來是個聽師傅話的老實孩子,被我和石頭帶的也跟着我們到處瘋玩,根子更是我們說啥就是啥。
每天亂轉,院子裡的人認識了大半,陳英奇是鄭帥的關門弟子,石頭又是個人來熟的性格,根子老實木訥,所有人對我們印象都不錯,我們瘋玩也沒人管。
進進出出,跟門口的鄭伯也逐漸熟絡起來,鄭伯什麼時候也是笑眯眯,每天早晨我們起來人家已經早早起來把院子都打掃乾淨了,晚上也等我們回來都休息下了,鄭伯還要圍着院子轉一圈,各處都招呼到才休息,鄭伯不抽菸,偶爾喝點小酒,我和石頭經常外面吃喝了還給鄭伯帶瓶酒回來。
總之,這幾天過的跟度假一樣,誰也不操心正事,吃喝玩樂。
有一天,下午跟石頭和根子拉着陳英奇去吃燒烤、喝啤酒,回來根子和英奇沒事,我和石頭就一趟一趟去衛生間,用石頭的話說,兩個人一通“飆屎”,一直到半夜了都睡不踏實,這種平房大院哪都好,就是衛生間不在室內,隔十來分鐘,我就和石頭攜手攬腕奔廁所,又是吃藥、又是喝熱水到後半夜這纔算好點,到晚上兩、三點了石頭又把我推起來。
“走,走,坤子,不行,又來勁!”
“滾蛋,自己去,要不找根子和英奇去。”
“倆人都睡踏實了,叫不起來,快,快,別磨嘰的整屋裡!”
“操,真他媽噁心!”
被這貨折騰的沒辦法,穿起衣服陪着他去廁所,廁所在院角,石頭拿着手電跑進去解決,我在院裡溜達等着,後半夜的空氣好,這會還有些清冷,也挺舒服。
正等着,突然聽到大門口側門一陣輕響,明顯是有人進來刻意壓低聲音了,但是在這萬籟俱寂的後半夜,這個聲音顯的尤其明顯,我溜達過去貓在牆後,看着側門打開,鄭伯從門外閃了進來,又小心的關上門,我正納悶,這麼晚鄭伯幹嘛去了,鄭伯轉過身左右看看,這時的鄭伯一改慈眉善目的表情,一臉小心,尤其是腳上的一雙鞋,沾滿了黃泥。
我沒有貿然出去,還是靜悄悄在牆後躲着,鄭伯住的門房就在大門邊上,輕手輕腳的開門回屋,連燈都沒開,再沒動靜了。我怕石頭出來看不到我,那個二百五肯定又咋呼着叫我。我回去正好石頭出來,看着我從門口過來。
“幹嘛去了?”
“沒事,走走,回屋說!”
“啥事?神神叨叨的?”
我拉着石頭回了屋,根子和英奇還睡的香,石頭問我,“什麼毛病?看見什麼了又?”
我壓低聲音說,“我看見鄭伯從外面悄悄回來了。”
“那有什麼新鮮,備不住是有事了唄!”
“哦,可能是吧!睡吧,這都幾點了?折騰的我也睡不成。”
石頭連困帶難受沒一會就睡着了,我躺在牀上卻怎麼也睡不着了。
在從荒村回來的時候,三爺一個勁的打聽鄭伯,最近幾天,幾位爺和鄭家兄弟也一天一天的在荒村待着,說是在調整風水格局,據我所知調整個風水格局沒有這麼費勁的啊,沒有一調整連着幾天的,而且回來了也是一身土、一腳泥……一腳泥!?
我突然反應過來爲什麼我會覺得不對勁,除了鄭伯那種不尋常的警惕,還有就是這一雙鞋上的黃泥,第一次來鄭家下的那場雪早就化了,這幾天即使是村子裡也沒有那麼泥濘的地方,但是荒村沒人掃雪,而且長期的陰氣凝聚,一時半會散不開,所以雪化得慢,這會去還是雪不雪、冰不冰的狀態。
再有,鄭家所在的村裡,地面即使不是水泥鋪路也被人們走來走去踩實了,沒有那麼多泥,而且人走的多,車走的多,即使有泥水也是黑色的,這種黃色的泥只有在荒村那種人跡罕至的地方纔有,如果是鄭帥派鄭伯去荒村,爲什麼鬼鬼祟祟的?況且鄭伯不會法術,大半夜讓鄭伯一個人去荒村?
越想我後脊樑越發涼,或許是我先入爲主的聽到了三爺的懷疑,如果鄭伯這個在鄭家待了一輩子的人是那個破壞風水的人,那他的隱忍之心太驚人了,裝一輩子笑臉,還不能讓一家子的修行高手發現自己也有本事,這人也太可怕了,更可怕的是這個鄭家上下都敬重的老者如果是敵人,甚至背後還有其他黑手,對鄭家的傷害那將是毀滅性的,多想無益,我決定明天去問問大爺他們,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自己瞎猜,別耽誤了事情。
第二天我和石頭一覺睡到中午,磨磨蹭蹭起來人家中午飯都吃完了,我和石頭肚子不舒服也不想吃,起來院裡溜達着去找根子和英奇,鄭伯還是笑呵呵的在門口跟每一個看到人打招呼,我們路過,鄭伯還開玩笑說我們太陽曬屁股了纔起來。
我留意了一下鄭伯的鞋,鄭伯換了一雙新布鞋,我順嘴說了一句,“鄭伯,換了雙新鞋啊?”
鄭伯明顯臉色變了一下,“啊?哦…哦…,那雙鞋壞了,呵呵”說着扭頭回屋去了,我更加確定自己的懷疑是有根據的。
到了鄭帥屋裡,老幾位又去荒村了,連石頭都開始納悶,荒村改什麼格局改這麼久?
英奇、根子又跟着我和石頭瘋了一下午,到晚上吃飯都沒見着釋源他們,我出出進進也格外注意起鄭伯來,除了換了雙新鞋也沒什麼特別的,到了晚上吃完飯,鄭帥、鄭英才開着車回來,我們跑去門口迎接,鄭伯也打開大門招呼。
下了車還沒進大門,大爺和三爺還有五爺習慣性的在門口跺了跺腳,把鞋上的黃泥跺掉,我留意了一下,和那天半夜鄭伯回來鞋上的泥顏色一樣,鄭帥一邊撣身上的土,一邊問鄭伯。
“這幾天家裡沒啥事吧?”
“沒事,沒事!”
“這幾天我們幾個不在,麻煩鄭伯多招呼了!”
“嗨!您說的這是什麼話,這有什麼麻煩的,這不都是咱家的事麼!”
聽這話頭的意思,鄭帥沒安排鄭伯去幹嗎啊,我不動聲色,跟着大家去了鄭帥的房間,平時鄭帥兄弟和釋源還有幾位爺回來還要在鄭帥屋裡聊半天,我們早早就走了,要麼回屋休息,要麼就跑出去玩了。
今天,我刻意在屋裡磨嘰着沒走,石頭叫我半天,我讓他們三個先回屋,我去上個廁所,三爺看我有話要說,也託詞上廁所跟着我出了屋,問我,“有啥事?”
“三爺,有個事我想和您說說。”
三爺看看我,“什麼事?”
我有些爲難,畢竟是在鄭家,背後說鄭家人的事,總是有些尷尬,含糊的說了句,“鄭伯的事!”我猜三爺從開始懷疑鄭伯,我這麼一句話三爺一定能明白我說什麼。
果然,三爺看了我一眼,“你半夜不睡覺,亂轉什麼?”
“沒亂轉,昨天晚上鬧肚子,拉了半宿。”
三爺果然知道鄭伯不正常的動向,而且用這種比較隱晦的方式說這件事,我也明白怎麼說了。
“三爺,你們每天去回來都一腳泥啊?鞋髒了就換雙新鞋唄?”
“廢話,你給買啊?天天去,還能天天換新鞋?”
三爺的話聽着像是和我鬥嘴,但是我還是看到三爺一臉讚賞,衝我點點頭。
“去吧,晚上別亂跑,機靈着點!”
“哦,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