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的雲霧浸染這雲嶺,越是往山嶺之內走,樹木越是茂密,知道相隔不足一尺的兩人互相看不見對方。
“嘩啦”遠處的沼澤之中潛伏着一雙金亮的眼睛,片刻之後沒入水中,彷彿剛剛的金色眼瞳是幻覺造成的。啪嗒,啪嗒,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大。
“天邪,沼澤裡有東西!”秦玉隔着濃霧對天邪喊道,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秦玉停在原地也不曾輕易動過分毫,先用手中的木製現在腳下的土地上捅了捅確定不是沼澤地,纔敢繼續前行。
“天邪!”秦玉一邊朝前走,一邊喊着天邪的名字,顯然兩人走散了,至於是何時走散的,也未曾可知。
沼澤之上濃霧瀰漫,遠處的山嵐卻是清晰可見,真是古怪之極。雲嶺山嵐之上一塊種滿紅蓮的湖泊中心矗着一座孤墳,孤墳上用隸屬刻着一行字跡:“雲劍門開山祖師劍祖——”之後的兩字因爲年代久遠,早已殘缺模糊不清。
天邪站在墓碑之前,望着最後那兩個殘全不全的刻字,久久未曾動彈。天邪蹲下身來指尖輕撫過墓碑上原本殘缺不全的字,浮現出一段幻影來。
“淚痕必須要死!”幻影中的秦玉手持熾暮劍,正與天邪對持,周圍狂風大作,飛沙走石,枯葉灑滿天地,如漫天飛落的花雨。
“你已經廢除她的一身功力,擊碎了她的內丹,足夠了!”天邪的懷裡抱着一條錦鯉,錦鯉足有臉盆大小,此時奄奄一息,時不時撲騰着自己的魚尾。
“如果她不死,萬魔噬體的毒咒就無法解除,到時冥淵暗主再度復活,你就再也沒有力量化解這場浩劫。”秦玉再度提醒天邪,責任,擔子。
“冥淵離再度重返世間的期限還有三千年,我們還有轉圜的餘地。”天邪望着懷中的錦鯉,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決定,放棄傷害淚痕這一途。
“你別忘了,淚痕是魔族的公主,你可以對她一再讓步,可她未必會對你手下留情,如今你
身上的毒咒便是她所下,她又曾有過片刻猶豫?解咒之法便是殺掉下咒者,你身系天下拯救天下蒼生的重擔,殺她並非爲你一者而已!”秦玉放柔了態度,只是好好勸慰,希望天邪能夠接受自己提議。
“這不光是要淚痕的性命,連同元神也要一併除去,她連轉世的機會也會被剝奪!”
“天邪,你當初選我做這件事的時候就是因爲我能夠放下兒女私情以顧天下,如今你卻放不下了,如果這次失敗一切還會重來,這樣的結果到底還要重複多少次纔可以結束?”
“我知道,只是終究放不下,下一次,你早些遇到我吧,不要讓我遇見淚痕,也就不會有今天!”
“哎,你知道你現在的做法與身處阿鼻地獄又有何區別?如果你執意如此,我也攔不住你!”秦玉甩劍離去,只餘下天邪懷抱手中的錦鯉。
太平山上殺伐之聲震徹天地,妖魔們戰勝的歡呼聲一陣高過一陣,身處高嶺的冥淵披着秦玉的皮囊,掛着詭異陰狠的笑容。
“我的乖女兒,你的犧牲並沒有白費,你看看這魔域、人間如今都成了我們囊中之物。這些美食你好好享用,等你吸足了他們的精氣,又可以幻化人形,不用在成爲待在方寸之池中的錦鯉。”冥淵的身旁土地開始裂縫旋轉形成一灣池塘,池中一條錦鯉靜靜躺在池中,並不活躍。血色滿月的華光射入池中,錦鯉周圍散發出幽幽紫光。
“啊,姜師兄,快帶其餘人先撤回洞中!死守嚴防!”還未等這名白衣弟子說完,藉助血月之力,冥淵舉起魔劍凌空一揮,天空中撕裂開一條紫色的裂口,紫色裂縫逐漸張開,像一張巨大的嘴,見什麼吃什麼,天地之間頓時只剩一種紫色,太平山的弟子被吸去魂魄,變成一具具被牽線的木偶。
池中的錦鯉從池水中探出頭來,一甩魚尾,一身紫光大勝,轉瞬之間化身絕色少女,美目流轉之間盡顯風流,驚若天人,翩若驚鴻。山嶺之下,一陣雀躍歡呼。
“我們的公主回來了!”
“公主回來了!”
雪盼見此番情景,胸口集起一陣悶氣無處發泄,正要拂袖而去,卻被人喊住。
“我們魔族剛剛大勝,不急着與騰蛇呈報,不如現行留下與我們一同慶祝!”
“雪盼下等之人,長老與暗主之間有何協議,雪盼自是不知曉,也管不得,這一離去便是要找個自行修行去。”雪盼也不想與冥淵再多做糾纏,隨便編了個理由便想離去。
“既然如此本座便不再挽留你了,請便!”冥淵對雪盼如此不給面子的舉動十分不高興,卻顧及雪盼是天邪的屬下,便給了幾分薄面。
“告辭!”原本對冥淵客客氣氣是爲成就大業,如今大業未成,鬧出這麼一樁,與自己預計的相差甚遠,也不再客到,心中大呼上了騰蛇的當,這個時候竟然又沒了蹤跡。
“父王,騰蛇是誰?”淚痕對着這個陌生的名字感到好奇,勝利的喜悅並沒有感染到淚痕,不悲不喜的樣子,讓她難以融入這個盛宴之中。
“這,這個騰蛇是水月靈境的三位長老之一,前些日子到了太平山來,與父王商議一些事情。”
“哦。”淚痕對於這樣的解釋不再多有疑問,突然想起什麼,小聲唸叨了一句:“天邪是誰呢?”
冥淵有些高深莫測的看了淚痕一眼,說道:“淚痕這個名字你哪裡聽來的?”
“不知道!”
“淚痕你累了,麗姬送淚痕回去休息!”冥淵一聲令下,山嶺下飛上來一身粉衣的女子,蒙着一層素色面紗,悄悄走到淚痕面前,略施一禮。
“公主請隨奴婢來!”
“嗯!”淚痕靜靜跟着麗姬朝石洞走去,麗姬一步步接近石洞,石洞就一步步變化,最後成爲一塊黑色的巨石,巨石之上流淌着炙熱的岩漿,猶如活人的血管中流淌着鮮血。黑石之上千瘡百孔,紫光四射,到處散發着黑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