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四十三章 遲暮
“老大!”
“師父!”
小刀和唐堯同時驚呼!唐堯飛身抱住了謝塵,而小刀卻是怒髮衝冠護在謝塵身前,手中長弓引動,金色的箭矢遙指蕭十三!
遭逢重擊的謝塵面色不斷變化,蒼白如紙的面龐上,一道黑氣從眉心直貫髮髻!
但他此刻的意識卻是出奇的清醒,見到小刀正要向蕭十三發起攻擊,他不禁勉強提聚氣息,氣若游絲的說道:“小、小刀……我們走……”
“老大,可……”小刀的手在輕顫,眼中怒火與擔憂交織。
謝塵微微搖了搖頭,“是兄弟,就聽我這一次……”
說罷,謝塵再也沒了氣力,一聲綿長的嘆息後,緩緩陷入昏迷之中。
“走!”
小刀恨恨的一跺腳,他與謝塵本是一體,卻又如何能夠真的狠心下手去殺曾經生死契闊的兄弟?!雖然這個兄弟早已忘記了當年的一切!
見金弓天尊小刀欲走,巨蜥君主卻是眼中閃過一抹寒意!殺了我們南混沌聯盟這麼多人,想走便走麼?!金弓天尊,你便用你的生命來成爲我南混沌聯盟名震混沌之領的墊腳石吧!
想到這,巨蜥猛然一聲大吼:“獵手大人殺了們!他們是南混沌聯盟的敵人!”
敵人!
原本在擊中謝塵之後,再次陷入沉默的蕭十三眼中精芒一閃!但這一次,他卻並沒有出手,他隱隱感覺到自己的內心在掙扎!就彷彿,有兩個聲音在同時咆哮!
其中一個聲音高呼着:你不能動手!那些人曾經是你生死與共的兄弟!
而領一個聲音卻是更加響亮!殺了他們,除了南混沌聯盟之外,你沒有朋友!所有與南混沌聯盟對抗的,都是必須被殺死的敵人!
見蕭十三無動於衷。巨蜥先是一愣,隨後卻是狠狠的咬了咬牙!這種機會絕對不能放過,天尊山雖然與黃道盟同氣連枝
。但卻並不在黃道盟的庇護之下!殺了天尊不但不會引起黃道盟的牴觸,反而還能夠大大提高聲望!
又是一枚紫色水晶出現在巨蜥的手中。這一次無論如何他也要讓“獵手大人”殺了金弓天尊!
“砰!”
水晶碎裂!巨蜥的咆哮聲再次響起!
“獵手!殺了金弓天尊!殺了他們三個!”
殺!
滔天的殺機瞬間涌起!小刀心中一凜,急忙轉身凝神怒視蕭十三!難道,自己真的要在此地與蕭十三手足相殘?!謝塵已經氣若游絲,自己哪怕違背本心,也要保住謝塵!畢竟自己與謝塵乃是一本同源!
“對!就是這樣!殺!殺光一切與南混沌聯盟爲敵之人!讓我們南混沌聯盟崛起吧!哈哈哈哈!”
巨蜥狂笑着,眼中盡是瘋狂!
“蕭十三……不要逼我!”小刀緊緊的攥着手中的輪迴弓,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陰陽寶瓶再次浮現而出。巨大的太極圖遮天蔽日!蕭十三出手了!
長弓高引,金光浮動!磅礴的力量在小刀手中凝聚!
巨蜥的狂笑聲,天地的轟鳴聲,南混沌聯盟強者們的鼓譟聲!霎時間充斥了整個空間。君級以下無敵的南混沌獵手和傳奇般的金弓天尊,到底誰更強?!
就算你們同歸於盡,我們南混沌聯盟也會名震混沌之領!我們南混沌聯盟,便是第十魔神,就是第六界!
巨蜥獰笑着。他彷彿看到了不久之後,當南混沌聯盟因擊殺天尊而名震天下之時,無數強者蜂擁而至投奔麾下。彷彿看到了南混沌的盟旗與黃道盟旗並駕齊驅!彷彿看到了……一道黑白糾纏的光芒向着自己轟然而至?!
“啊!獵手,你……”
這一次,巨蜥沒有看錯!那道恐怖的黑白光芒正是轟向了他所在之處!這不是幻覺。也不是它的臆想!這是他生平從未感覺過的恐怖力量!
“轟隆隆!”
巨蜥魔城瞬間化作數瓣,轟然墜落!而直面這道攻擊的巨蜥君主,甚至還來不及思索到底爲何會如此,便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當然也包括他的生命!
靜!
鼓譟聲瞬間消失,南混沌聯盟百餘座魔城同時收聲,他們萬萬沒想到,“獵手”大人竟然會將副統領殺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太吵了。”蕭十三冷冷的掃了一眼那分崩離析的魔城,聲音平淡而冷漠。
下一刻,他忽然將目光轉向驚恐無比的其它魔城,森然道:“你們……也太吵了。”
“嗡——!”
在這句話說出之時,蕭十三背後的太極圖陡然間迎風暴漲
!瞬息之後,就如同是一張遮天蔽日的大布一般,猛地罩向南混沌聯盟的魔城!
轟鳴與慘叫聲瞬間響起,在陰陽太極圖之下,一座座魔城轟然爆裂,一條條生命瞬間化作絢麗的血霧!蕭十三竟然開始對效忠的南混沌聯盟發起毀滅性的攻擊!
小刀怔住了,此刻他眼中的蕭十三就是一個來自地獄力量無限的修羅惡鬼!在他的手臂揮動間,萬千條生命化作虛無,無數座魔城灰飛煙滅!這還是當初那個憨厚耿直,眼中只有鳳七和兄弟們的蕭十三嗎?這一切難道只是南柯一夢?難道只是錯覺?!
瘋狂的毀滅在持續了許久之後才逐漸停止,除了數座運氣好的魔城在重傷後逃出了蕭十三的領域之外,其餘的南混沌聯盟左右城池,所有強者盡皆隕滅!
蕭十三一人,幾乎毀滅了半個南混沌聯盟!
在做完這一切之後,蕭十三轉頭再次望向了小刀,最後將目光停留在謝塵身上。
小刀警惕的攔在謝塵和唐堯身前,沉聲道:“蕭十三,雖然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但你若是想要傷害老大,我絕對不會容你!”
“傷害?”蕭十三忽然搖了搖頭,臉上罕見的現出一抹苦笑。
“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蕭十三目光有些迷茫,輕揉着額角低聲說道:“但我知道。我絕對不能對你們出手,你們應該是我最爲親近的人……”
小刀聞言眼睛一亮,聲音放緩。“你……真的想起來了?”
“沒有!”蕭十三再次搖了搖頭,“我還不確定……你們走吧。我不想也不會殺你們。”
“那你要去哪?”
我要去哪……
蕭十三似乎悵然若失,許久之後才緩緩說道:“我只記得好像有一件事必須要去做,對,我必須要去做!我現在就去!……”
“十三!”
小刀一聲大喝,但蕭十三卻好像恍若未聞一般,神經質的喃喃自語,毅然轉身飛快遠遁!眨眼間便蕭十三一片蒼茫之中。
小刀想要去追。可又顧忌謝塵現在的情況,謝塵現在的傷勢絕對耽擱不得!
權衡之後,小刀輕嘆了一聲,揮出一道領域包裹住唐堯和謝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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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我們去哪?”唐堯抱着謝塵。遲疑的望着眼前這個與師父相貌一般無二的強者。
“還能去哪?跟我去天尊山!”
天尊山,混沌之領中令人望而卻步的禁地。
相傳,在這座山中擁有着整個混沌裡最爲強大的傳承。無論是黃道盟、五界、九魔神甚至是人皇貴胄,都會經常派出子弟前往天尊山意圖得到這令人心動的“十二天尊”傳承
。
對於所有得到天尊傳承之人,黃道盟都會贈予一面“黃道十一星旗”。這幾乎代表了黃道盟的最高榮譽!畢竟身爲黃道盟正軍統帥的旗幟。也只不過是黃道十星而已。
但漫長的歲月之中,能夠得到十二天尊傳承之人寥寥無幾,以至於在數十萬億年中,十二天尊從未有同時出現在混沌之中的情況。
而十二天尊同時出現的盛況,只有在傳說的“天地之初”才得以見到。
小刀奪舍人皇貴胄之事除了兄弟盟衆人外。並無人知曉。而當他以人皇族低級族人的身份取得了天尊山傳承之後,人皇族竟然舉族震動,並且破例提升小刀爲高級族人,甚至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小刀相貌上的變化!
可見便是人皇族,也對天尊山極爲重視。
金弓殿,一柄金色長弓雕塑立於恢宏的大殿頂端,鋒銳的箭矢指向蒼穹,氣勢磅礴無比。殿中“天尊護衛”無數,他們不聽命於任何人,除了天尊殿的主人!
在這金弓殿中,小刀便是一切的主宰。他將昏迷的謝塵安排在殿中,立即開始以金弓殿內獨有的天地靈氣來爲謝塵調養身體。
只不過如今謝塵的體內,在兩股神兵之力摧殘與蕭十三的攻擊之下,已經變得雜亂不堪。不時間便會有異常強大的靈力波動轟然而起,待到波動停息後,他甚至更是連生命的氣息都隨時消失。
在小刀和唐堯二人幾乎不眠不休的照顧下,謝塵終於在來到金弓殿的半年之後緩緩甦醒。
只不過現在的謝塵卻根本已經算不上一個強者,他體內的力量混亂不堪,大多時候虛弱不堪。但時不時卻會爆發,使得他陷入無比的痛苦之中。
劍九在吸收了另一個神兵之靈後便已經沉沉睡去,靈與靈的融合所需要的時間,比之謝塵融合神兵所需要的時間更加漫長。
謝塵此時,就彷彿是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一般,隨時都掙扎在生死邊緣,縱然意識尚且清醒,可一旦病魔發作卻是令他苦不堪言。
頹廢與滄桑佈滿了他的面孔,他眼神中的光彩早已被體內隨時都會肆虐的力量消磨得黯淡無光。在金弓殿中,他託着病弱的身軀,就如同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一般,只是偶爾看看夕陽西下,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一切,小刀和唐堯都看在眼裡,但卻無可奈何。他們無法做得更多,也無法讓謝塵的身體好轉起來,只能默默的陪在他的身邊,陪着他一起感受着痛苦。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一年之後的一天。唐堯的驚呼聲在金弓殿內響起,正在打坐休息的小刀如閃電般出現在他的身邊。
“怎麼了?你師父呢?”小刀四下望去,卻沒有見到謝塵的身影,平時謝塵最喜歡坐在這裡看夕陽西下,但現在那塊已經被坐得有些光滑的石頭上卻早已空無一人!
唐堯面色發白,顫抖着遞過一張紙,喃喃道:“師父走了,他在又一次恢復了力量後把我打昏,然後便消失了,只留下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