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蕭破郢彷彿聽到笑話一般大笑出聲,刷的一下合上摺扇,重重敲着左手手心,費力的說道:“你來啊!”驀然笑聲停止,眼中射出銳利的精芒,脣角上挑露出不屑的譏諷。
鬼棄“桀桀”一笑,光芒一閃,手中出現一根巨大的黑色骨棒,像是人的腿骨一般,但卻長達兩丈,握手處只有嬰兒胳膊粗細,放在地上棒頭卻堪比二人合抱的蒼天大樹,上方刻畫着無數玄奧的圖紋,有的似惡鬼食人,有的卻是羣鬼仰天齊嘯。鬼棄混若無物的舉起骨棒,只見棒頭離開之處被擠壓出一個深深的圓洞,可見這骨棒並不如想象中那麼輕巧。
蕭破郢見鬼棄取出骨棒,再不復悠然嘲諷,神情凝重的望着鬼棄,手中摺扇散發出晦澀的波動。兩人中間的向鑫身形一轉,急忙離開二人對峙的空間。鬼棄手持骨棒,足下重踏地面,“轟”的一聲,塵土飛揚,蔓散開來。這時鬼棄真的如同鬼魅一般,身形極速的衝向蕭破郢,手中骨棒在空中掄圓一週,如泰山壓頂般攻向蕭破郢頭頂。
“呼呼!”棒未到,風先至。在呼嘯的風聲中蕭破郢身上的錦衣刷刷直響,衣訣飄飛。蕭破郢身軀渾然不動,手中的摺扇徑直點向近到眼前的骨棒之上。“鏘”二物相擊居然發出鋼鐵撞擊的聲響,飛揚的塵土遮住了衆人的視線,模糊中能見到二人騰挪的身形,耳邊傳來激烈的爆響聲。
周邊觀看的幾位少年,都運起真元護住己身,阻擋那振聾發聵的巨音,只有樹中的少年不願被人發現蹤跡,用力的捂緊雙耳,表情微有痛楚之色,心中不停的罵咧道:“一羣混蛋啊,小爺在這裡等人招你們了?要打滾遠點,怎麼偏偏跑小爺這兒?混蛋戒空,你死哪去了?”
“轟”的又是一聲巨響,一道人影從中倒跌飛出,眼看就要撞到唯一的大樹之上,只見他右手一揮,手中的骨棒擊向樹幹。“咔嚓”大樹應聲從中折斷,鬼棄順勢翻身落向地面。
還未等他落入實地,一道不同與鬼棄的陰森,反而是蘊含勃勃生機的綠光從樹中竄出,直直向鬼棄衝擊而去。鬼棄大吃一驚,右手一揮,骨棒封鎖身前空間向綠光拍去。可綠光仿若感受不到那股窒息的衝力一般徒然加速,鬼棄來不及收回木棒再行攻擊,真元運轉左手握拳,慘綠色與綠色相撞。
“砰砰”的聲響不斷,鬼棄身形在綠光的攻擊下不斷向後退卻,悶哼一聲,右手骨棒消失,身形頓止運起真元兇猛的擊向綠光。哪知綠光見骨棒消失之後,不但停止攻擊,反而猛然向後掠去,在空中翻滾幾周後,卓立與斷裂的大樹之上。
鬼棄也不追擊,束手立於原地,臉色潮紅胸膛不住起伏,目光陰冷的盯着那少年。隨後右手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一塊靈石,就那樣閉目恢復真元,不知是不屑還是不怕有人趁虛而入。蕭破郢對樹上少年點頭微笑,也握住靈石儘快恢復損耗的真元。
其餘未參戰的四位少年,赤峰和雲羽柔無動於衷,羅戰天還退後一段。只有向鑫目光閃爍,在鬼棄和蕭破郢二人之間移動,隨後盯緊鬼棄,腳步欲動。
“阿彌陀佛!”嘹亮的佛吟聲響起,衆人齊齊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慈悲氣息從西方傳來。目光移去,只見一位身穿黃色僧袍,慈眉善目的光頭和尚,雙手合什緩緩行來。
衆人打了個寒顫,就連蕭破郢也眉頭蹙起,鬼棄更是像見了鬼一樣,又向後撤了五丈之遠。只有樹上少年嘴角一撇,喃喃道:“裝什麼呢?德行!”
已到跟前的和尚,像是聽到少年所說,也不着惱,柔聲道:“廣度見過各位施主,江童施主可是對廣度有所怨言?”
江童一聽,望向露出慈悲笑容的的廣度,頓時表情嚴肅,正經說道:“大師誤會了,大師德行高望,小,呃,我對大師可謂是敬仰萬分,一點怨言都沒有。”
聽到江童的誇讚,廣度非但不顯欣喜,反而面露不悅的說道:“江施主言不由衷啊!廣度剛入修行,自問無可讓人敬仰之處。江施主如果對廣度有所不滿,可以照實說出。你不說,我怎麼能知道呢?只有你說了,我才能改過不是?江施主難道不希望廣度可以知錯改過,……”
廣度說話不緊不慢,吐字清晰,大有一副只要你不說出我的不足之處,我就要跟你好好討論一下的意思。那邊的幾個少年,幸災樂禍的望向江童。江童在樹上急的抓頭撓耳不知所措,恨不得抽自己倆大嘴巴,他早就知道廣度就是個話癆,可還是忍不住要去招惹他。終於在廣度停頓換氣時,江童急忙開口說道:“大師來此有何事?”
“哦?哦!”廣度仿若才反應過來,合什向周圍幾個少年行禮一圈後,斂下笑容,正色說道:“智長老法旨:爾等進入之後,不允傷及無辜,更不許在世俗人前隨意施展法術。違背者,壓入冰眼五百年,以示懲戒。”
周圍少年在聽到“智長老”時,都肅然而立,微躬身體,一副虔誠敬服之態,等廣度唸完之後。少年們齊聲鄭重道:“謹遵智長老法旨!”
蕭破郢已經完全恢復真元,打開摺扇微微擺動,步伐優雅的向廣度行來,開口說道:“廣度大師,我等前來之時,就已經得到宗門告誡。爲何智長老會再次嚴申?”
慈善的笑意再次浮現在廣度面上,只聽他聲音略帶埋怨的說道:“還不是你們這些號稱驕子的廢物們,要不是你們,我怎麼會被智長老派了進來,可憐我的經書還沒抄完呢。唉,對了,我記得你那裡有一本《東華經》,什麼時候拿來給我觀看一下?”
廣度面上露出渴望的神色,目光灼灼的望着蕭破郢。周邊少年目光不善的望向廣度,向鑫剛想說話,可想到廣度那深不可測的資質和修爲,尤其是他出了名的囉嗦,讓向鑫只能忍氣不吭。曾有一個惹到他的人,被廣度擒拿後,雖然沒有傷害他,但廣度卻整整在那人耳旁唸了三天的“阿彌陀佛”,要不是那人師門前輩尋來,廣度才意猶未盡的放他離去,從那之後同輩之人很少有人願意招惹廣度。
蕭破郢面上笑容一滯,心裡暗罵一聲,勉強笑道:“《東華經》是我宗門至寶,恕蕭某無能爲力。大師還是說說智長老的法旨何意吧!”
“哦。”廣度失望的低哦一聲,隨後疑惑的問道:“我沒說嗎?那我剛纔說的是什麼?”
衆人一下爲之傾倒,啞口無言。廣度摸着光滑的頭頂,暗自琢磨起來,半響才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來了。你們這幫廢物們,不對,我不是說你們啊,我是說沒在這裡的廢物們。”廣度和善的對衆人笑笑,解釋一聲。
可不說還好,一說之下,幾個少年都忍不住怒氣涌上,恨不得一齊上手暴揍廣度一頓。尤其是性情陰冷的鬼棄,雙手不停的握緊鬆開,剛回復的白臉,又顯出氣惱的紅潤。蕭破郢眉頭蹙起,沉聲道:“大師!”
廣度尷尬笑着道:“你們,哦,他們。反正就是那些廢物們,一進來就忘記宗門告誡,互相爭鬥下,死傷了許多平民百姓,還狂妄的與世俗軍隊抗爭,差點被殺死之後,居然拿出他們師門贈與的法器屠殺軍隊,被進入其中的執法隊當場緝拿押解出結界。智長老派我進來警告你們,如果不尊法令的話,那就要被鎮壓在冰眼中,誰都不得求情。”
鬼棄冷冷的問道:“是否我們之間的爭鬥不傷及結界之人,就可隨意?”
廣度一愣,想了一會說道:“智長老沒告訴我,我也不知道。不過你們幹嘛非得打死打活的,和平點不行嗎?要知道修行不易,衆生平等,需放下我執。否則沾染因果之後,對諸位今後的修行大爲不利啊,渡不過天劫之難,只能再次入得輪迴,在世間沉淪不休。況且,……”
“哼。”鬼棄冷哼一聲,打斷廣度繼續絮言,直視着江童,露出殘忍的笑容,身形一晃,以奔雷逐電的速度向其激射而去,口中大喊道:“江童,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