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又過去多久,白晟感覺在這個莫名其妙的空間中已經待了無數的紀元,雖然他很享受那種心靈的昇華,也時刻會有新的感悟,但卻有些擔憂,他不知道這裡和外界的時空流速相差多少,萬一真的相同的話,不提無數紀元後外界發生的變化有可能脫離控制,最讓白晟焦慮的卻是如果耽誤了“巫子之戰”,那他的計劃將會延遲不知多少年。
白晟倒是不關心失去意識後的肉身,是否還能保持完整不朽,通過這段時間的感悟,他已經擁有許多種重組肉身的方法,他不再只是依靠紫、紅兩股元力,甚至對它們還有些忌憚與避諱。
但思慮一陣後,白晟放棄脫出這似夢境般玄妙境地的打算,不是所有人都能有這樣逆天般的境遇,只要他能將新創立的功法完善,不但可以有更強的信心擺脫算計,況且即便他真的失去所有的一切,那也會有東山再起的把握。所以白晟繼續潛心將訊息歸納後化作自身感悟,一方面模擬實驗着新功法的運轉,另一方面思考以後的計劃與安排。
忽而正東方位之上祥雲萬道,瑞氣千條,異香襲襲,蘊滿聖潔與高貴不可侵犯的氣勢,不但或遊歷或戰鬥的洪荒先民感到驚詫莫名,甚至連潛修不知外物之人也被迫脫出入定。讓白晟震撼的不是這熟悉的場面,而是在這天地異象下,不但他此時堪比準聖級別的神識被驚醒,連分出的無數道神念也被一股神奇的能量強行凝聚,並且再也無法有任何動作。
一青衣道人,手持一根青翠竹杖,身上散發出一股飄渺、超凡脫俗,但又晦澀難明的氣質,腳踏虛空一步步向上行去,如晨鐘暮鼓般發人深思的偈聲隨之響起:“高臥九重雲,蒲團了道真。天地玄黃外,吾當掌教尊。盤古生太極,兩儀四象循。一道傳三友,二教闡截分。玄門都領秀,一氣化鴻鈞。”
聽到偈聲白晟有些複雜的想道:“鴻鈞出世了!洪荒大陸中第一個聖人,可他到底是如何修煉的,爲何我從未發現過,難道真的如傳說中的那般,先有鴻鈞後有天?可是在混沌空間中,除了盤古之外只有白玉石的存在,難道他是白玉石化形不成?”
“怎麼可能?”白晟驚駭的發現,那依附在白玉石上的那股神念居然消失不見,他一直認爲這只是一段因血晶而幻化出的記憶畫面,可他這個根本不是洪荒大陸生靈的旁觀者,不但能被人抹去神念,並且他居然一點也沒有感應到,這種詭異的情景,讓白晟百思不得其解,又極度恐懼:“莫非這不是記憶畫面,而是我的意識真正進入?”
可隨後白晟又轉換爲狂喜,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豈不是說他出外之後將會擁有準聖級別的神識?那他必將短時間內,就能達到讓大多數人仰視的程度,更無懼任何人與算計!
“可惜,我的肉身沒在,否則憑我的境遇,如今估計也有成聖的可能。呵呵!”想到最後白晟忍不住啞然失笑,能有這樣的天大奇遇幾乎已經算是亙古未有的,做人總不能太過貪得無度!
“吾已得道,翌日起開講紫霄宮,傳我大道法則,有緣者,皆可前來!”鴻鈞回首環視一週,待到白晟意識所在的空間後,眼眸中突然露出訝異之色,旋即逸出一絲滿含深意的淺笑,竹杖輕揮出一道元力,腳踏虛空躍入盤古開天后殘留的混沌碎片之中。
“不好!”在鴻鈞目光望來時,白晟突然升起一股強烈的心悸,毫不猶豫的將神識形態崩壞,施展出早已考慮好的方法,脫離這片神奇的境地中。
神識迴歸肉身的白晟心有餘悸的想道:“不愧是道祖鴻鈞,其道眼居然能看破任何虛妄!可惜啊!”
幸好白晟一覺察到不妥便立馬離開,否則在鴻鈞揮出的元力下,即便神識不滅,也會受到永遠不可彌補的重創。唯一可惜的是,白晟無法繼續觀摩洪荒大神的修煉,不過讓他欣慰的卻是,他的感悟已經足夠創立並完善新的功法,只等真正修煉過後再進行調整。更讓他欣喜若狂的是,他如今真的有準聖級別的神識,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有種不敢置信的夢幻感。
“少主,您醒了?”在白晟收斂狂喜心緒,猜測鴻鈞究竟是白玉石化形,還是那個得到白玉石的曲蟮時,聽到一旁響起恭敬而畏懼的問候,於是他暫時放下推測,費力的睜開眼望着那熟悉的臉龐。
絞盡腦汁回憶半響後纔想起他是方奴,於是勉力一笑迴應,隨後開始從新適應肉身的存在。幸好白晟未防止在洪荒度過無數紀元的神識,會將原本相對渺小的記憶覆蓋、遺忘,所以將那段記憶以特殊的手法封印起來,以待出去之後可以馬上回歸自我!
在白晟重新適應身體與回憶記憶時,一旁侍立的方奴面目中有着深深的迷惑不解,他不明白爲何白晟只是閉關不到百年時間,就會發生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最重要的是,這種變化不是外在,而是內在,彷彿他的身體的中不再只是一般修行之人的靈魂,而是似自遠古流傳下來的神祗一般,讓人不知不覺中就會感到畏懼與尊服。
白晟不知道外界的時間到底過去多久,他居然有種神識無法融於肉身的感覺,足足用了一個時辰才勉強能夠稍稍控制身體,可是卻猶如剛奪靈一般,神識與肉身依舊分離不能做到如往日那般隨心所欲。
更關鍵的是,遠古的記憶與自我的記憶暫時無法相容,這與後霓裳的多重人格有些相似,如果他將“遠古”人格融於“原有”人格中,那“原有”人格必將承受不住而崩潰,到時白晟的性情有可能大變,成爲在洪荒時那種淡漠一切、只關注修行的心性。可是如果他將“原有”人格融於“遠古”人格,那便猶如水滴入大海般,結果是相同的,因爲洪荒一行的記憶幾乎已經成爲他的全部。
所以白晟最終只有暫時將“遠古”人格封印,留下一個細小的“通道”,將“遠古”人格中的神識與記憶緩緩融入“原有”人格中,才緩緩睜開眼,他環視着周圍環境,發現依舊在花海之中,但始元與後霓裳的戰鬥痕跡已經消失,奼紫千紅的花卉重新生長起來,並且茅草屋也再次恢復原狀。
白晟猶如一個初學走路的幼兒般,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望向一旁等候的方奴,聲音乾澀的說道:“我入定了多長時間?我師傅呢?”
還未等方奴開口,便從茅草屋中傳出一道調侃:“沒良心的小混蛋,看到老子都快死了,你居然還能入定個幾十年,太傷老子的心了!”
白晟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尤其是語氣中蘊含的關切,讓他心中異常溫暖,也笑着的反駁道:“騙人的老混蛋,你真當小爺傻呢?拿個幻身裝死,就想讓小爺哭天抹淚的發瘋替你報仇?我,呃!”
“師,不對!”見到笑意盈盈的後霓裳獨自從茅草屋中走出,白晟有些忌憚的向後退上兩步,他很明白自身的狀態,如果他解開神識與記憶的封印,那他敢說在下兩界中便是無敵的存在,即便在上界都可稱強。但他卻不敢冒險,如果到時真的性情大變,可沒有任何人有能力幫助他,畢竟那是他本身正常的自我反應,所以未避免可能出現的變故,如果不是遇到危險,他根本不會冒險全部解開。
白晟控制着僵硬的身體,較爲恭敬的施禮道:“晚輩拜見霓裳前輩!”但目光卻一直注視着後霓裳,只要她敢再如那日般對他起殺意,那他必將放開一部分封印將她徹底鎮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