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少,小少爺又打電話來了。”
薄祁鈺眉頭都沒動一下,他低頭,手一寸一寸撫過穆槿歌的沉睡的面容,目光晦暗莫測:“發個消息給他,讓他今晚睡在老宅,我有事情要處理。”
陸巖點了點頭:“是。”
他點開了短信界面,單手敲下了回覆,還沒來得及按發送,車燈就照中了一個人影,他瞳眸一縮,手忙腳亂地踩下剎車。
薄祁鈺抱緊了穆槿歌的腰,手撐在前面的座椅,這才穩住了自己身形。他的眉頭微微蹙起:“怎麼回事?”
“是屬下的錯。”陸巖抿緊了脣,握着方向盤的骨節泛白,“這條路一向偏僻,屬下沒想到會突然出現個人。”
薄祁鈺眼波微動:“下去看看。”
艾琳跌坐在地上,她的頭髮凌亂地披散在身後,手和腿被地上的碎石頭和瀝青蹭蹭出了傷疤,整個人都有些狼狽。
陸巖在她面前蹲了下來,想要扶她起來:“這位小姐,你沒事吧?”
艾琳用手錘了錘自己的頭,眼睛木訥又無神,她擺了擺手:“我沒事,是我自己想事情出神了,沒有看路……”
她的聲音尖利而沙啞,像是受到了什麼損傷。
“很抱歉。”陸巖從口袋裡面拿出了一張名片,遞到了她的面前,“這是我的聯繫方式,如果你回家之後感覺身體不太舒服,要去醫院治療的話,可以聯繫我。”
一陣風吹過,撩開了女人的頭髮,露出了被遮住的一邊臉頰。
陸巖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他跟在薄祁鈺身邊十幾年,不知道看過多少次他擺在辦公桌上面還有夾在錢包裡的模糊泛黃的照片。
這個五官,和照片裡面的女孩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陸巖從喉中擠出了艱澀的話語:“可以稍微等一等嗎?”
艾琳輕輕點頭:“嗯。”
陸巖走到了車子的後座,深呼吸了幾口氣,敲了敲車窗:“薄少,如果可以,屬下想請你親自下來看看……”
“畢竟這個女人的身份,可能有點不太一般。”
……
穆槿歌恢復意識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凌晨。
她悶哼了聲,按着自己發痛的太陽穴坐了起來,艱難地掀起一點點的眼皮,環顧四周,而後身子僵住了。
這是她和薄祁鈺的房間!
至於她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穆槿歌腦海裡閃過了一個可怕的想法,連忙翻身下牀,快步走到門前按下了門柄。
沒有反應。
一股寒意從她的腳板竄起,迅速地蔓延到了四肢百骸,她身體微微顫抖着,又跑到窗邊企圖把窗打開,卻也是紋絲不動。
她頹然地坐在牀上抓了抓頭髮,腦子裡一片轟鳴,卻又不得不認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況。
靠!她特麼的……被薄祁鈺給關起來了!
這是打算魚死網破了嗎?呵呵……在她知道了真相之後,他連表面功夫都不需要多做,直接就幫她關起來,等到宮情需要用心臟的那一天,再毫不留情地剖開她的胸膛。
穆槿歌啊穆槿歌,你這一生活得還真是夠諷刺的。
穆槿歌自嘲地扯了扯脣,露出了一抹蒼涼難看的笑容,一行清淚從她的眼角流了出來。
既然遲早都是要死……那她絕對不能遂了薄祁鈺和宮情這一對渣男渣女的願!
她驀地睜開眼睛,瞳眸裡面劃過一絲決絕。
她抄起牀頭櫃的檯燈,狠狠地往地上一砸,然後顫抖地拿起一塊碎片,對着自己的手腕,狠狠地割了下去!
滴答,滴答……
鮮紅溫熱的血滴落在天鵝絨地毯上,像是開了一朵朵妖冶的玫瑰花。
眼前景象有些許的模糊了,穆槿歌扯了扯脣,慢慢地想要將眼睛給閉上……
“嘭——”
一聲巨響,房間的門被踹開。
薄祁鈺臉色鐵青地走到牀邊,他從牀底拿出醫藥箱,打開酒精,二話不說直接把半瓶往她的手腕上面淋。
火-辣-辣的酒精灼燒着傷口,穆槿歌痛得直接喊了出來,她想要四處打滾減輕痛苦,薄祁鈺卻壓住了她的腿,不給她動彈。
還皺着眉頭低斥:“別亂動。”
“讓我死吧……薄祁鈺,求求你了……”穆槿歌牙齒打着抖,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眼裡的淚流得更加洶涌,不知道是因爲痛,還是真的傷心欲絕了,“等我沒有意識了,我的心臟隨便你們怎麼用,我只求你給我留點最後的尊嚴,好不好?”
薄祁鈺下頜繃得緊緊的,他氣得額頭上的青筋突突地跳着,幫穆槿歌包紮傷口的動作更加粗魯了不少:“閉嘴。”
“歌兒,我愛你、寵你,可以說是隻要你提出來的要求,我都會想方設法滿足,即便你要我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他一字一字地吐出,擲地有聲,“但唯獨你要我眼睜睜地看你去死這個要求,我不能答應。”
“你的命是我的,穆槿歌。”他捏住了穆槿歌的下頜,看着她的眼睛,神色十分認真,“沒有我的允許,我不會讓你出任何的事情。”
“你乖乖地呆在這裡,一日三餐我都會讓人送過來給你的,手機也會送到你的身邊,讓你聯繫工作的事情。”他俯下身,滾燙的薄脣湊在了穆槿歌的耳邊廝磨着,語氣溫柔繾綣得像是在說什麼情話一樣,“但是不要試圖去聯繫一些亂七八糟野心勃勃的人,不然我可是會生氣的。”
穆槿歌猛地轉過頭,對上他的眼睛,裡面盡是不可置信:“薄祁鈺,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這是要軟禁我嗎?!”
薄祁鈺眸光微暗:“我只是想讓你好好冷靜冷靜。”
“我承認,我一開始接近你的確是因爲你和宮情的心臟匹配度夠高。”他說,“但後來,我是真的被你吸引,愛上了你……”
“停停停。”穆槿歌打斷了他的話,她嗤笑了聲,目光滿是嘲諷:“薄祁鈺,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呢?會信你這些鬼話嗎?!”
“歌兒……”
“夠了!”穆槿歌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我不想聽!”
“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放我出去,要麼……你就等着隨時見我的屍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