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筷子菜吃完了,雪地孤狼終於開了口:“味道不錯。”
陸依依暗暗吁了口氣,說:“會不會太辣了?”
聽見那人說他口味重,她特意把辣椒、胡椒、花椒多放了一些。
“不會。”雪地孤狼擡頭看她一眼:“你怎麼不吃?”
“我,我要吃……”陸依依侷促地拿起筷子,挑了一點菜在自己碗裡。
她緊張得厲害,雖然對面的男人和佟少瀾長得一模一樣,但她就是無法放鬆。
她的心裡總覺得有一把銀質手機頂着她的額頭,每當腦海裡閃過幾次死裡逃生的經歷,她就禁不住要顫抖一下。
雪地孤狼的味口很好,幾乎把砂罐裡的菜吃了一大半,陸依依象徵性地陪他吃了一些。
吃完了,雪地孤狼放下筷子,說:“廚藝合格。”
他進書房去了,陸依依看着他的背影嘟了嘟嘴。
她費了大半個時辰弄出來的菜,他就一句“廚藝合格”,這誇獎之辭吝嗇得和佟少瀾沒有兩樣。
不過這也說明他是接受她的廚藝的,那她可以經常爲他做菜,順便也滿足一下自己的胃口。
從這以後,白天只要雪地孤狼沒有出去,陸依依總是會親自下廚做幾個菜,或者半下午給他做點小吃加餐,就像侍候佟少瀾一樣,侍候着他的腸胃。
她發現雪地孤狼的口味和佟少瀾驚人的一致,都特別愛吃辣味重的菜,可見他們都是操心重的人。
最大的不同,是佟少瀾喜歡喝咖啡,雪地孤狼不喝咖啡,他習慣喝白水。
他們很少交談,下午有時候雪地孤狼會對她說:“跟我去轉轉。”
她跟在他身後,兩個人總是默默地走,幾乎不說話,雪地孤狼也從不向她打聽佟少瀾的事情。
她也不敢提到佟少瀾的名字,儘管她很想知道他怎麼樣了。
雪地孤狼每天晚上出去後,陸依依都提心吊膽,怕他會對佟少瀾不利,她很想給佟少瀾遞個消息,但是沒有手機的她完全找不到機會。
有一天中午,雪地孤狼從外面回來說:“把你的手給我。”
陸依依不明白他要做什麼,遲疑地伸出左手。
他拉過去,看見她的左手中指上戴着一枚戒指,他毫不猶豫取下來,向後一扔。
陸依依來不及叫出聲,眼睜睜看着那枚佟少瀾親手給她戴上的訂婚戒指飛出了窗外!
雪地孤狼從包裡掏出另一枚戒指,先試了試她的無名指,戒指剛剛合適,但他又取下來,戴在了她的中指上。
這樣就成了雪地孤狼用他的戒指換下了佟少瀾送的訂婚戒指了。
陸依依不敢提出反對意見,她深知,眼前這個和佟少瀾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是真正的魔鬼,他隨時有可能對她開殺戒。
她只能小心地問:“爲……爲什麼給我買這個?”
“今天我過生日。”他淡淡地說。
“你過生日?”陸依依不明白:“那,那不是應該我給你送禮物嗎?”
雪地孤狼沒有回答,他走到窗邊,面向窗外站了一會兒,回頭說:“我從沒有收到過生日禮物,也沒有給別人送過生日禮物。”
他走回她身邊,拿起她的手放在脣邊吻了吻,說:“你是我第一個送禮物的女人,我希望你能喜歡。”
“我……我喜歡,很喜歡。”陸依依違心地說,她敢說不喜歡嗎?
雪地孤狼擡手拍了拍她的臉:“很
好,以後就戴這個。”他離開客廳進書房去了。
陸依依看着手上的戒指,論價值,這顆戒指和被他扔了的那一顆不相上下,都是藍寶石鑽戒,只是設計方式不一樣,佟少瀾送的那一個戒指符合她媚而不妖的氣質。
這一顆感覺比較華麗,就像貴夫人戴的一樣,她有點不習慣。
而且在她心裡來說,這兩顆戒指的份量是大不一樣的,佟少瀾送給她的,哪怕再廉價,她都喜歡。
而這個大魔頭送她的戒指,就算再昂貴,她都感到厭惡。
陸依依回到臥室,嘗試着想拔下戒指,不料竟拔不下來了。
她努力了好一會兒,手指都磨紅了,戒指仍然卡在指節上出不來。
陸依依小聲咒罵:“明明戴在無名指上就合適了,非要戴在中指上,這下怎麼取得掉?”
實在拔不下來,她也沒有奈何,只好戴在手上了。
想起雪地孤狼說,他從來沒有收到過生日禮物,她的心裡不由涌起和他同病相連的感覺。
從父親生病後,她也沒有收到過生日禮物。
她想了一會兒,出去看見他還在書房裡上網,她轉身下樓去了。
雪地孤狼在電腦上查資料,他雖然是黑道首領,學位卻不低,和別的黑道人物相比,他更善於用腦袋做事,而不是打打殺殺地蠻幹。
背後有動靜,他聽出是女人的聲音,頭也不回地問:“什麼事?”
陸依依站在門口,說:“我……我做了一些吃的……”
“我現在不餓。”他仍然沒有回頭。
過了一會兒,他沒有聽見她離開,再問:“還有什麼事?”
“我……”陸依依很小心地說:“我給你做的……爲你過生日的……”
雪地孤狼的心一動,回過頭來,看見陸依依的眼神怯怯的,他問:“做了什麼?”
“做了……生日蛋糕,還有……”
不等陸依依說完,雪地孤狼已經站了起來:“端上來。”
“好的。”
陸依依趕緊跑下樓,把她精心製作的幾樣小吃端了上來,放在客廳的茶几上。
雪地孤狼看見有一個小型蛋糕,還有其他幾樣他平時喜歡吃的小吃。
蛋糕上面有幾個字:“生日快樂”,中間插了一個紅色的東西,乍一看像蠟燭,仔細一看,是一根紅蘿蔔,頂上把外皮削了,刻成了火焰的樣式,就像一隻正在燃燒的紅燭。
他忍不住咧咧嘴角,無聲地笑了笑。
陸依依侷促地說:“沒有生日蠟燭,我只好用這個代替……”
雪地孤狼看着她問:“怎麼想起爲我過生日?”
陸依依看了看手指上的戒指,說:“你過生日,我沒有禮物送,你還給我送禮物,我過意不去,所以……”
“嗯,切蛋糕。”他坐了下來。
陸依依忙把蛋糕切成兩塊,一份給了他,另一份放在自己面前。
雪地孤狼嚐了嚐,擡頭說:“陪我喝杯酒。”
“喝……什麼酒?”陸依依問。
“紅酒……”他指了指:“酒櫃裡有。”
“哦。”
陸依依拿了一瓶紅酒過來,倒了兩杯,一杯遞給雪地孤狼,另一杯自己端起,恭敬地說:“祝主人生日快樂!”
雪地孤狼點點頭,跟她碰了,一飲而盡。
“我……”陸依依爲難地說:“我喝不完。”
“你慢慢喝。”
“哦。”陸依依趕緊幫他把酒添上。
和往天一樣,兩個人只默默吃東西,喝酒,幾乎不交談。
陸依依怕喝醉,喝得很慢,結果雪地孤狼把一瓶都解決了,她一杯還沒有喝完。
吃完了,雪地孤狼站起來往盥洗室走,走了幾步他停下來,回頭說:“這個生日,還行。”
陸依依擡頭和他的目光相碰,他的眼神有點深遂,陸依依產生一種錯覺,覺得是佟少瀾站在她面前。
雪地孤狼轉身走了,陸依依發了一會兒呆,收回目光,看着蛋糕盤裡那根紅蘿蔔,無聲地笑了笑。
晚上,雪地孤狼出去了,陸依依假裝散步走到了後院裡,那裡有幾株大樹,樹下是灌木叢,她在灌木叢裡找了很久,沒有找到佟少瀾給她買的訂婚戒指。
她不死心,天天晚上等雪地孤狼出去後都跑到後院找,有一天晚上換個角度找的時候,看見灌木叢裡閃着藍光,她終於找回了那枚戒指。
她想把戒指換回來,但手指上的還是取不掉,她無可奈何,只得把訂婚戒指裝進包裡,和那個小金佛放在一起。
有一天,雪地孤狼把她叫過來說:“你上街去,幫我買一根領帶回來。”
她害怕地說:“我不敢去,我怕碰見冷雅琴的人。”
“你不用怕……”雪地孤狼說:“我會派人保護你,你以後隨時都可以出去。”
“哦……”陸依依的心放鬆了一點,問:“那你要什麼領帶?”
“你幫我挑,你喜歡就行。”他拿出一疊鈔票遞給陸依依。
陸依依接過來剛要走,雪地孤狼又叫住了她:“等等。”
她急忙轉身:“主人還有什麼吩咐?”
“發誓。”
陸依依心裡不願意,好一會兒都不開口。
雪地孤狼看着她:“忘了?”
“我……”她也想說忘了,以便矇混過關,但又知道這個男人不是那麼好忽悠的。
“今天我可以提醒你,不過我不希望還有下一次……”他淡淡地說:“以你父親的名義發誓,你不把這裡看到的事情說出去,想起來沒有?”
陸依依不敢不聽,只能把那毒誓再發一遍:“我發誓不把這裡看到的事情說出去,也不提你的名字,如果泄漏半句,我爸爸將……將死……將死於非命!”
“你記住……”他說:“以後每次出門前先發誓,別讓我再提醒你。”
“我記住了。”她低聲說。
“去吧。”
陸依依轉身往出走,心撲嗵撲嗵直跳,今天有機會逃走嗎?
她不敢四處張望,雖然很想看看有沒有可以逃跑的路線,但怕引起別人的注意,只能目不斜視地往前走。
走了好一會兒,纔出了這幢別墅,她發現這是一座山的山頂,風景非常好。
山上座落着一大片山頂別墅,看得出來,這是富人的聚居地。
前面有一個公交車的站臺,她過去等了片刻,看見除了自己,還有一些人也在等車,她估計這是那些富人家裡的工人,因爲如果是富人們自己出行,必定會開車的。
她暗暗觀察了好一會兒,看不出來誰是跟蹤或者保護自己的人。
一輛公交車開過來,她上了車,從車窗回頭望,看見了雪地孤狼那幢別墅的名字“風雲再起”。
半個多小時後,陸依依進了城,她開始尋找機會逃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