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當淒厲的喊聲衝破火葬場厚實的建築直擊雲霄的那一刻,天空彷彿被劈開了一條口子,嘩啦啦的下起了傾盆大雨。
一股股濃煙從那高聳入雲的煙囪冒出時,總帶着無比懾人的悚意。就像是無數幽靈忽然間冒出來一樣,佈滿了整個天空,就連那交加的風雨都擋不住那詭異的黑色。
“媽,媽……你怎麼忍心丟下囡囡,媽,媽你回來啊。”
火葬場煉屍爐外的走廊,凌陌望着那大門在歇斯底里的哭喊着,洛晨襲緊緊抱着她,防止她失去控制而衝了進去。
“媽媽,你走了囡囡怎麼辦啊?”
她無助的趴在洛晨襲懷中,整個人都崩潰了。凌豔秋從手術到離世,大概也就三四天的功夫,好快,快得她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心裡準備。
“丫頭,別哭,阿姨只是去到另外一個世界生活了,她還是好好的。”
洛晨襲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自己心裡也悲痛欲絕。雖然知道凌豔秋必死無疑,可眼睜睜看着她化爲一堆灰燼也是唏噓不已。
童南生更不用說了,一直站在窗邊怔怔的看着窗外,臉上早已經淚流滿面。凌豔秋的離去讓他的人生頓時沒了任何色彩,他該怎麼辦呢?他已經完全沒有目的了。
來火葬場的人並不多,只有他們三個。凌豔秋去世的消息沒有公佈,也沒有必要,她沒有親人,當年也是從孤兒院走出去的孩子。
這三人裡也只有洛晨襲能控制住情緒,畢竟他見過的死人太多了,早已經有些麻木了。他只是擔心凌陌,畢竟她和母親一直相依爲命的。
“媽……”
凌陌心如刀割,覺得非常對不起母親。她到死可能都不知道跟她拍婚紗的男人是誰,也遺憾的沒有看到自己的兒子。
“丫頭,我們去休息廳等吧,阿姨很快就出來了。”
“不,我想留在這裡陪媽媽。”
“逝者已矣,你要好好活下去纔對得起阿姨,聽話丫頭,走吧。”
洛晨襲不由分說的把她扶到
了休息廳,還沒坐下林西就急匆匆的走了進來,面色很是凝重。
“陌丫頭,別難過了,節哀順變吧。”他見凌陌悲痛欲絕,上前安慰了一句,隨即衝洛晨襲試了試眼色,率先走了出去。
“丫頭,我出去一下。”
洛晨襲打了個招呼也跟出去了,來到了火葬場外的小徑上,看林西眼底透着的慍怒,想必事情應該搞定了。
“怎麼樣?”
“這個人一口咬定只是看着凌豔秋房間里人多好奇而已,死也不說出別的,我把丫的胖揍了一頓。”
“他不說?你手段那麼多也沒辦法讓人開口?他絕不會是偶然在那裡的。”
“恩,不說,給打得半死不活也沒說。丫的這會還躺在醫院急救室呢,我看是不是讓夜屠來試試,讓他開口。”
“喲呵,他竟然如此嘴硬,那想必事情涉及到的人很多。先不告訴夜屠,魅狼現在對我非常感冒,我不能自尋死路。”
洛晨襲蹙了蹙眉,又道,“查出他的身份背景了嗎?”
“查了,這個傢伙叫杜遠城,曾經在牛郎店紅極一時,後來就洗手不幹了。現在是一家賭場的老闆,偶爾也收保護費,乾的也不是正途。”
“牛郎店幹過的人?”
洛晨襲眸色一沉,有些想不通了。如果這傢伙真的是爲方美鳳賣命的話,那他們之間的關係也絕對不會單純。
這女人還真開放,能夠跟牛郎混在一起,那這傢伙想必那方面很厲害吧?
既然如此的話……哼哼!
“你先盯着他不要打草驚蛇,等阿姨的葬禮結束後再說!”
“你……要一直在這裡嗎?知不知道現在網絡上到處都是你和陌丫頭的緋聞,如果不是VIWA幫忙屏蔽,你怕是天天上國際頭條呢。”
“丫頭就孤零零的一個人,我怎麼忍心丟下她。”
他回頭瞥了眼凌陌,她正眼巴巴地望着他,眸色無助又恐懼,這是她從未有過的眼神,讓人心酸極了。
“林西,你先走吧,把那牛
郎盯得緊一點,我有用處。”
“好,噢對了,卡羅在到處找你,他打不通你電話,估計是有什麼急事吧。”
“不理他!”
“隨你吧,那我先走了。”
林西說着就離開了,也沒再跟凌陌說什麼。他很清楚現在事情的重點並不在於凌豔秋死了,而是這接下來的一系列可能發生的事情。
如果此事真的是方美鳳所爲,她明知道凌陌是什麼人還怎麼會留下她呢,肯定會斬草除根的。既然洛晨襲託他照顧凌陌,他自然不會冷眼旁觀的。
作爲特工,一向都會把事情分析得很透徹,可能發生和極有可能發生的概率都會計算。
林西走了過後,洛晨襲還沒進休息室就瞧見童南生抱着一個骨灰盒失魂落魄地走來了,神色恍恍惚惚的,很落寞。
他愣了愣,連忙叫出了凌陌。既然骨灰盒拿到了,肯定要直奔公墓園下葬的。此時風雨交加,就像是老天爺也在悲慼似得。
“師父。”凌陌走出來鼻子一酸又是淚流滿面,朝着童南生飛奔了過去,接過了他手中的骨灰盒。
骨灰盒很精緻漂亮,是童南生專門賣的最氣質的一款,上面鑲嵌着她年輕時最美的照片。
“媽,媽……”
凌陌緊緊抱着骨灰盒淚如雨下,不斷的小聲呢喃。洛晨襲輕嘆一聲,支起於是拉着她朝停車場走去。
童南生緊隨其後,按照風俗做了一些必要的過場。
三人頂風冒雨的朝着公墓園而去,因爲暴雨突如其來,所以這馬路上幾乎沒有人,顯得陰森森的極爲可怕。
公墓園就在鳳凰山上,裡面的墓地是童南生在凌豔秋宣佈無救的時候就買下的,所以此刻也是萬事俱備,就等着把她下葬了。
此時風雨更加滂沱,風颳過山林的時候會帶起一陣陣詭異的嘶吼,愈發顯得此處的陰森。
凌陌蜷縮在車裡死死抱着骨灰盒,像只受驚的小鹿,她無法接受媽媽去世,她彷彿一具木偶似得隨波逐流,根本不曉得自己在做些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