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山峰幾乎沒有路,到處怪石嶙峋,他嘗試性的跨出一步,踩在了峰體一塊極爲細小的山石之上,微微使了使勁,發現可以承受的住自己的重量,然後單腳使勁,雙手就這麼向上攀爬,虧的他力量強大,單手毫不費力就可以把自己的身體拉起來,否則單是這體力消耗,就夠他受的。
就這麼一步一步的向上爬着,峰體上可以借力的地方並不多,而且有的地方一碰就碎,當然也有很多鋒利的石片,十分的銳利,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荊平的雙手就已經傷痕累累,手肘、膝蓋,甚至連他的布鞋都已經劃破,裡面的皮肉被割傷了很多,不停的流出血來,即使傷口都不大,但是疊加在一起的疼痛根本不是常人能夠承受的住的,若不是他到現在還沒有感覺到什麼喘息的感覺,恐怕他早就掉下去了。
就這麼每攀爬一步,渾身皮膚都有着針尖刺身的疼痛,同時還得小心翼翼的試探山石是否可以借力,其中的體力消耗對荊平算不上什麼,但是疼痛,極度緊張的神經,都讓他有了一種受不了的感覺。
現在已經是黑夜了,荊平才爬到了峰體的一半,身上的傷口所流出的血液已經染紅了他的四肢,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看起來就如同一個血人一樣。
傷口火辣辣的疼痛刺的他直皺眉,在單手抓住一塊山石的時候,突然間山石碎裂,荊平整個人瞬間就掉了下去,危機之中,荊平眼神如鷹,瞳孔處猛的一縮,突然拔出雙刀,橫着插進了峰體當中,兩腳就這麼穩穩的踩在刀面之上。
“呼”深深吐出一口氣,剛纔的情況嚇得他心臟“砰砰”直跳,他揉了揉心臟的部位,等到心跳變得正常,再次全神貫注的把目光投在了山峰之上,繼續攀爬。
東方的天邊已經開始出現了魚肚白,太陽已經緩緩升起,標誌着新的一天的開始。
這時的荊平,才堪堪爬到了峰頂,身體到處是裂開的口子,流出的血液已經結了疤,即使力量如此強大的他,也在不停的喘息,體力消耗不是最嚴重的,最嚴重的乃是精神上的消耗,這是他生平感覺最累的一次。
呼呼喘息了幾口氣,荊平這才發現他的面前站着兩個人,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一個束手彎腰站在老者身後的張橫。
這時,老者突然開口說道:“張橫,你完成的任務不錯,這孩子體質,力量,心智,都很好,尤其是毅力,更是難得,是個練武的好苗子。”
“都是師傅教導有方,弟子不敢居功。”張橫在一旁恭敬的說道,同時腰又彎下了幾分。
“哈哈,你這小子果然油滑,徒弟是你找來的,與我何干。”老者摸了一把山羊鬍,笑了一聲說道。
“師父武功高強,洪福齊天,弟子之所以能找到這麼一個好苗子,定然是託了師父的福氣,怎麼能說沒關係。”張橫在一旁臉色嚴肅的說道,彷彿訴說真理一般。
“哈哈,好了好了,你的任務完成度,非常不錯,我會向門主上報一下,你先安置一下這小子,等安置完了再來找我領取獎勵。”老者微一擺手,看了荊平一眼,隨即對着張橫說道。
張橫聞言臉色一喜,同時說道:“弟子遵命,荊平,還不快來拜見師祖。”
荊平心中一動,頓時明白這是張橫的師父,也就是門中的左護法楊天,管着幫派的丹藥分配,他沒有絲毫猶豫,也顧不得身體上的疼痛,倒頭就拜,同時嘴中說道:“真武門第六代弟子荊平拜見師祖,祝師祖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楊天樂的眼睛都眯了起來,不停地摸着自己的山羊鬍,嘴中說道:“好好好,起來吧,一會兒到師祖這裡來領顆小元丹,算是給徒孫的見面禮。”
一旁的張橫聞言,眼中露出了一絲嫉妒的目光,荊平雖然不知這“小元丹”是什麼東西,但是看到張橫目中一閃而逝的嫉妒,心中頓時明白這東西絕對不凡,隨即又是磕頭感謝,說了好些拍馬屁的話,把楊天拍的不停的摸自己的山羊鬍。
過了一會兒,楊天離去,張橫依照吩咐帶着荊平,慢騰騰的沿着峰頂的樹林走,猛然間停了下來,看向了跟在他身後的荊平。
“你可知小元丹是什麼。”張橫問道。
“弟子不知,不過肯定是極爲珍貴的東西,如此珍貴的東西,用在弟子身上未免太過浪費,用在師父身上纔是相得益彰,等弟子得了小元丹後,立刻拿來孝敬師父。”
荊平聞言,立刻說出這麼一番話。
他的心中在滴血,但面上卻絲毫不漏,一臉的忠誠。
“這不好吧,我這個當師父的還沒有給你什麼,你就送給我了這麼一個東西,不行,我不能要。”張橫眼神中露出了一絲喜色,隨即“嚴肅”的說道。
荊平心中暗罵,但還是滿臉感動的說道:“一日爲師,終身爲父,還請師父成全弟子這一片孝心,否則弟子夜不能眠,心中煎熬啊。”
張橫大義凜然的說道:“這怎麼可以,萬一讓門中的他人知道了,豈不是說我訛詐徒弟的東西!”
荊平牙齒一咬,同時心中罵道,真是一條老狗!既想當婊子,還想立牌坊!但面上的感動之色瞬間轉爲嚴肅之色,同時嘴裡說道:“怎麼會如此!此事乃是我與師父之間的事情,怎麼會有他人得知?那豈不是讓人說弟子有故意做作之心嗎!弟子可不願貪圖那些虛名,只想常年伴隨師父左右,長年聆聽師父教誨。”
張橫又是假意推辭了幾番,最後終於“勉爲其難”的收下了荊平的孝敬。
得了天大的好處,張橫面無表情,只是那眼神中透露而出的喜色卻出賣了他的真實想法,荊平心中暗暗罵了一會兒,隨即安慰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早晚有一天要這老狗連本帶利的吐出來。
張橫帶着他左拐右拐,最後來到了一個院子。
推開院門,一股子藥草清香傳來,深深吸了一口,頓時使得荊平疲累的精神爲之一振,細細一看,整個院子裡到處種滿了說不出名字的藥材,樹木,時不時的還有幾隻小動物出現,院子後方有一間不大的屋子,屋子連着十幾間大大小小房屋繞成了一個圓圈,而圓圈中間就是兩座閣樓,荊平仔細觀察了一下,幾間屋子相連的間隔並不大,也就是說這邊發生了什麼響動,旁邊的院子就能聽得到,同時進來這裡的路也只有一條,其他的地方都是垂直的峰體,沒有別的進入方法。
“這是一個圓圈,我們這裡半圈是藥谷,你後面的半圈則是刑谷,除了生病受傷,或者門派中有人完成了任務,在發放丹藥獎勵之時會有人來我們藥谷,其餘時間沒有外人前來打擾,至於中間的兩座閣樓,一個是煉藥房,一個是武秘閣,左護法就住在煉藥房裡,有四大長老輪流看護,至於武秘閣裡則是右護法馬形在住,面有也有四大長老輪番坐鎮,你可不要亂闖,門中這麼多的長老可不是吃素的。”
荊平聞言連連點頭,同時把中心內的兩處閣樓當成一個極爲危險的地方,心中打定主意,除了經過傳喚,否則就算平常走路,也要避着走。
“你先在這裡休息一下吧,我就在煉藥房旁邊住,休息完畢之後你就去煉藥房拜訪一下你師祖。”說道拜訪師祖的時候,張橫語氣一頓。
“師父放心,弟子清楚。”荊平又是一句保證說了出來,張橫滿意的點點頭,順手扔了一個小瓶子到荊平的手中,“裡面是療傷散,塗到身上受傷的地方吧,見效快。”話一落地,張橫頭也不回,一步一步的出門轉身走了。
打開瓶子,裡面是一股綠色的粉末,還傳出來一股子清涼的味道,荊平照着張橫說的方法,把身上的傷勢都用療傷散塗了一遍,頓時,火辣辣的傷口開始變得清涼起來。
“呼”深深呼出一口氣,這時的荊平精神疲累之極,連續一夜的攀爬,極度緊張的精神,應付張橫的心神,都已經讓他什麼都不想再思考,推開屋門,一頭倒在房中的一張木牀上,就這麼沉沉的睡了過去,先不管這麼多了,一切等修養好精神在說。
一覺醒來,荊平只覺得精神說不出的好,同時身上的傷處也開始結疤,並且傳來了癢癢的感覺,這是身體要恢復正常的表現!荊平心中暗暗稱奇,這療傷散真是好東西。
肚子傳來了一陣“咕咕~~~”的響聲,從昨天開始到現在,荊平還沒有吃一點東西,腹中飢餓的感覺讓他恨不得連門都吃了,飛快的打開屋門,奔向了院子。
剛一拉開院門,就發現了張橫在門口處站着,荊平心中一驚,但很自然的彎下身子行禮,“拜見師父。”
張橫手裡提着一個食盒,看到了行禮的荊平,表面溫和的說道:“我估算着你該醒了,從昨天到現在你還沒吃一點東西,這是我在廚房給你領的一份飯菜,你趕快吃了吧。”
荊平”撲通“一聲跪在了張橫面前,同時神情感動,眼中隱有淚花閃現,嘴中聲音更是顫抖着說道:“怎敢勞煩師父給弟子送飯,弟子愧不敢當。”
張橫連忙扶起荊平,同時嘴中說道:“你我師徒,情同父子,這些都是應該做的,你趕快把飯菜吃了吧,吃完飯你還要拜見祖師。”
荊平心中暗罵,果然是因爲此事,爲了一顆小元丹,既然親自給我打飯。
同時也更加肯定了這小元丹是好東西,否則這條老狗爲何如此放下身段,急着想要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