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守本心,想辦法感應天地元氣,這會爲你之後的修行打下基礎,或許在三年內進入八品也不是問題。”徐老道指點道。
牧知白心中驚醒,毫不猶豫地按照腦中功法,舌頂上顎,以三長一短的呼吸方式進行修煉。
天地有呼吸,萬物化陰陽……牧知白腦中默唸功法,黑暗之中,點點光芒悠然浮現。
“鎮南候居然將玄庭經傳給了他?”李筱驚訝,玄庭經乃是鎮南候所修功法,被稱爲大乾最頂尖的功法之一。
“這小子曾與我說過,他雖然不能修行,但玄庭經可是背的滾瓜爛熟,嘗試過無數次修行。”徐老道笑眯眯地說道,此間事了,他也好安心去辦那件事了。
“吞服源丹,牧知白修爲會有多大的提升?”李雅咬着桃花酥,伸手抓向上空虛幻的星辰。
“源丹的作用乃是延壽三百年,生死人肉白骨,無法助人提升修爲。”
徐老道搖頭解釋,“不過牧知白天賦過人,厚積薄發,想來突破採氣境中期不難,但晉升採氣境後期卻是不可能。”
“一天之內從無法修行到採氣境中期,你能做到?”李筱看了眼徐老道,修行並非一日之功,即便是鎮南候也用了三個月才突破到採氣境中期。
就在兩人爭論之時,半空中的牧知白元氣突然暴漲,剎那時間破開感應元氣的關卡,開始瘋狂吞噬天地元氣。
緊接着,在衆人震驚的目光下,瞬間突破採氣境中期,而且沒有絲毫停滯的意思,如坐火箭似的飛快提升。
“這,這這……”徐老道瞪大了眼睛,眼睜睜看着牧知白修爲從九品中期跨入九品後期,他不自信地看向李筱,“源丹確實無法提升修爲,對吧?”
“根據史記記載,高祖皇帝曾吞服源丹,藥監司對此做過嚴肅的記錄,源丹確實沒有提升修爲的作用,否則高祖皇帝或許能衝擊一品武夫。”
李筱亦是無比震驚,“這是大乾開國三百年從未有過的奇蹟。”
“不,他的氣息還在提升,已經觸摸到八品的門檻。”徐老道眉頭擰起,心頭掀起巨浪,這小子天資當真如此恐怖?
李雅小嘴微微張開,連桃花酥都忘了咬下。
這牧知白竟然真的做到了,一日破三境……李筱抱緊了墨劍,指尖因爲力大變得青白。
回首初次踏入修行時,酷暑寒冬,日日勤奮揮刀三千下,汗水刺痛眼睛的感覺,只覺得上天實在不公平。
“這等天賦,說不得要爲我大乾再創一位鎮南候!”李筱想到之前說牧知白不配服用源丹的話,不禁臉色發燙。
失神間,又聽徐老道出聲,“就要突破八品了,這般天資,堪稱恐怖。”
一日突破八品……李筱面色難看,牧知白的天賦越好,便越發的驗證她之前的話都是錯的。
此刻,她反而無比慶幸將源丹送到牧知白的手中。
徐老道感慨萬分,“一日踏入八品,對於修行中人來說,這是何等的榮耀?”
李筱下意識的點頭,“八品開脈境,乃是修行路上第一道難關,不知多少人卡在這道關卡難以寸進,藉着今日的機會一鼓作氣,是個非常好的機會。”
話音才落,卻見懸浮空中的牧知白睜開雙眼,雙手握成拳頭,狠狠地撞擊在一起。
轟!
呼嘯的氣流擴散,牧知白目中精光爆射,“給我回去!”
旋即衆人便是驚愕地發現,牧知白即將突破的氣息竟是陡然停滯,而後竟是緩緩回落,穩固在九品後期。
牧知白立在原地,身材挺拔如標槍。
“臭小子,這麼好的機會,爲何不一鼓作氣?!”徐老道滿臉心痛,一日破八品,這是天大的機會,卻被這小子生生壓了回去。
“你這樣做是在太不明智了,若是突破八品,必將創造神話。”李筱亦是惋惜搖頭。
“我修爲突破太快,必然會導致根基不穩,不如留在九品好好打磨。”
牧知白並不在意,相較於修爲的暴漲,根基無疑更重要,而且,他對虛無的名頭不敢興趣。
右手握成拳頭,牧知白自信道:“待我將根基打磨好,再突破八品也不遲。”
徐老大啞然,望着煥發生機的少年,笑道:“是老道小看了你,八品怎麼會是你的盡頭。”
李筱亦是苦笑,這等普通人一生都極難遇到的機會,卻被少年隨意放棄,這該是何等魄力,她自愧不如。
牧知白感受着體內充沛的力量,緩緩擡起右腿,激動地肩頭都在微微顫抖,“整整十七年。”
……
大乾皇宮,太清殿。
金碧輝煌的宮殿,女帝伏案批閱奏摺,堆積如山的摺子,都需要她來做決定。
她身穿金絲荷邊裙,纖細的腰肢盈盈一握,三千青絲如瀑布般垂在腰間,瓜子臉,精緻的下巴在燭火下猶如美玉。
她僅僅是坐在那裡,便讓人覺得彷彿冰雕玉琢的雪蓮,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將最後一份奏摺批閱,女帝揉了揉酸脹的額頭,起身走出太清殿,望向皇宮東南角的觀星樓。
觀星樓始建於安平23年,乃是高祖親自下令修建,能夠承接諸天星輝……
寒風呼嘯,撩動青絲,女帝清冷的眸子中,罕見的浮現一抹孤獨與愧疚,“朕實現了你的願望,可現在有誰能幫我……”
“赤陽軍大敗,荒人對北州勢在必得,唯一的路只有議和,而瀾州失去了你,妖蠻不日就能奪下瀾州,靖王愈發不安分,對我步步緊逼……”
女帝面容複雜,一雙狹長的眸子緊蹙。
“可惜了朕的源丹,就這樣被牧知白浪費,你可知若是沒有這源丹,她就失去了最後的機會?”
她孤寂地站在夜空下,黑壓壓的天幕猶如山巒,壓得她喘不過氣,作爲一代女帝,她連傾訴的對象都沒有。
好半晌,女帝好看的眉頭鬆開,長嘆一聲,“沐叔,沒了你我該怎麼辦?”
李筱趕回皇宮已是深夜,在寢宮沒有尋到人,便快步趕到太清殿,果然見那道身影安靜的站在夜色下。
女帝凝視觀星樓,淡淡的問道:“牧知白的腿好了?”
“在源丹的幫助下,已經能夠下地行走。”李筱點頭回答。
女帝揮了揮手,道:“下去吧。”
李筱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道:“牧知白恢復元脈,便立刻開始修行,如今修爲已經突破九品。”
女帝微微一怔,“當初我踏上修行路,產生氣感可是足足花了三月時間,不愧是鎮南候的血脈,剛開始修行便能感應元氣,突破九品。”
李筱苦笑,搖頭道:“不,並非是突破九品初期,他……”
女帝悄然回身,絕美的臉龐帶着些許詫異,道:“突破到九品中期?”
李筱深吸口氣,道:“牧知白一日破三境,已然是九品後期。”
“一日破三境?!”女帝訝然,問道:“當真?”
大乾開國三百年,還從未聽說有人能做到……女帝那雙淡然的眸子有着震驚。
“本有機會一鼓作氣突破至八品,卻被他強行壓制,這小子胸懷壯志,若是不中途隕落,必然能突破三品,成爲我大乾又一名鎮南候。”
李筱回想起牧知白突破時的情形,心中仍是有難以壓抑的震驚。
女帝沉吟片刻,道:“往後你暗中保護牧知白,務必保證他的安全。”
“可我是您的……”李筱神色掙扎,卻見女帝眉頭輕蹙,那雙幽靜的眸子彷彿寒潭。
李筱急忙躬身抱拳,“是。”
“三日後的大儒親傳考驗,若牧知白無法通過,就讓他加入天劍司。”女帝右手放在小腹,看不出什麼表情。
青雲書院的大儒親傳弟子考驗,她曾經見證過一場,知道其中的難度到底有多大。
即便牧知白一日破三境,在經驗上終歸是比不過勤修多年的修行者,更何況是青雲書院那些天驕中的天驕?
這是要將牧知白當成心腹培養了,善變的女人……李筱心頭吃味,想着從前女帝的重視,心頭更加不平衡。